這兩日,他來回奔波,連個囫圇覺都沒睡過,已然是心力交瘁。
“什麼三個月四個月的,我根本不在乎!我隻恨沒辦法拉著仇人一起去死!隻恨沒辦法為族人和父母報仇!”
“你敢死試試!”
聞煜猛地站起來,掐住沈夢憐的脖子威脅,“我告訴你沈夢憐,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把你弄得生不如死,直到這裏出現新的孩子!”
他視線掃向沈夢憐的小腹,嘴角勾起森寒的弧度,“你要是敢擅自去死,我就把徐家、沈家所有的屍體全部挖出來,鞭屍!銼骨揚灰!扔到亂臟場喂狗!”
如同翻湧的海麵被無形的巨力強行按平。
沈夢憐停止了所有掙紮。
她像條瀕死的魚,躺在床上的時候,甚至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了。
聞煜走了。
軍中有急事,他不得不離開幾天時間。
沈夢憐的狀態實在太差了,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能殺死,聞煜其實很害怕他會自殺,所以隻能在臨走前用這樣殘忍的方式威脅她。
可他不知道的是,沈夢憐早已看破了。
徐家外祖到底是三朝元老,與權力核心之外的沈家不同,就算被鬥垮了,就算滿門流放了,聞煜也絕對不可以做鞭屍這種事!
將那把匕首刺入小腹時,沈夢憐是存了死誌的,可她命大,又被救了回來。
“這樣下去,怕是連三個月都撐不到啊。”
王院判的話在耳邊一遍遍回響,沈夢憐閉上眼,兩行清淚落下。
死了也好,能早些下去跟父母賠罪。
可腦海裏驀然升起另一道強烈的渴望——不!不行!弟弟沈青禾還生死未卜,她得堅持下去,得離開將軍府,得先找到弟弟,確認他好好活著才行。
假死藥還剩一顆。
沈夢憐思考了許久,將目光對準了款款進門的柳如歡。
“你還真是命大,刀子都捅進身體裏了,竟然還能被救回來,呸!當真是賤人命大。”
柳如歡氣得牙根都在發癢。
沈夢憐定定地看著她,直到柳如歡頭皮開始發麻,才嗤笑著從床上走下來,“柳如歡,你進府這麼久了,就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嗎?”
“你什麼意思?”
“看看你這張臉吧,不覺得眉眼同我有八分相似嗎?”
沈夢憐貼心地將銅鏡移到柳如歡身前,她指著鏡子裏的臉嘲諷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洞房花燭夜,聞煜在弄你的時候,叫的應該是我的名字吧?嘖嘖,一個替身而已,你倒是挺威風啊。”
柳如歡驟然色變。
“住嘴!你給我住嘴!我不是替身,我才不是替身!我是聞煜明媒正娶的將軍夫人,是這座將軍府的當家主母!”
“是側夫人才對吧?”
沈夢憐悠閑地坐到椅子上。
她就像是在看一隻愚蠢至極的舔狗,連搖頭的弧度都帶著滿滿的諷刺。
“柳如歡,我知道,你從外頭弄來許多催情的藥,是想著有孩子了,就能被抬為正妻對嗎?”
“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知道,一直沒說,隻是可憐你太蠢太天真了而已。你入府都快一年了,也知道聖上幾度要給聞煜指正妻被拒,猜猜,那位置是留給誰的?”
柳如歡的臉色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