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明的簽名,醒目而刺眼地呈現在了白紙黑字的最後一行。
林婉清的心瞬間沉入了海底。
她捂著胸口倒在地上。
她明明記得,當年宋啟明沒有火化她的父母。
當初宋啟明說,是他親手給父母封的棺!
她大腦一陣劇痛,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眼睛上蒙了好幾層厚厚的紗布。
宋啟明握著她的手,沙啞地開了口。
“你醒了!”
點滴管裏的藥水正一滴滴落下,林婉清聽著嘀嗒的聲音,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沒事,輸完這瓶液體就送我出院吧。”
“胡鬧!你要是不在醫院好好休養,下次還會暈倒!”
林婉清正要拒絕,劉雪慧的聲音又響起了。
“嫂子,你就安心在醫院待著吧,正好前天我們給你把檢查全做了,下周就能安排眼睛的手術了。”
“對了,嘉誠最近去別的城市出差了,嫂子,這下你有啥事隻能找我了。”
林婉清下意識的開始搖頭,她反握住宋啟明的手。
“我不做手術,我眼睛失明是顱內淤血導致的,為什麼要給我眼睛開刀!宋啟明!你是個醫生,不是個屠夫!”
宋啟明低下頭,渾身都在發抖。
“婉清,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的妻子,我會為你後半生負責的。”
劉雪慧上前輕輕將她耳邊的碎發捋順。
“嫂子,我真羨慕你找了個這麼好的丈夫!”
宋啟明抓著她的手,“我找了人明天過來照顧你,手術前我會盡量陪在你身邊的,別怕。”
林婉清絕望地躺在床上。
夜裏,宋啟明趴在她床邊剛睡著,林婉清拔了手上的針頭,偷偷跑出了病房。
她不顧一切地朝著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回家換了身衣服後,她拿著那張火化同意書和自己所有的證件,騎著父親生前買給她的自行車,朝著城南瘋狂蹬去。
全身被汗水濕透時,她終於到了。
看著眼前一排排的土房,她直奔最裏頭的那間屋子。
門口一個滿頭白發的中年男人,磨著刀抬起了頭。
林婉清“咚”地跪在了他麵前。
“李叔,我爸死前說不想讓我卷入父輩的那些事,可他又說,要是我躲不過上一輩的恩怨,就來找您,您會給我指條明路,會告訴我當年的真相。”
她看著眼前這個彎腰駝背的男人,怎麼也沒法把他和記憶中那個淩厲又幹練的外科主任聯係起來。
男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回屋捧出個木箱鄭重地交給了她。
林婉清打開了箱子,父親當年臨死前要上交的舉報信,還有耗費十年辛苦收集的證據,整齊地擺放在箱子裏。
她看完信後,震驚與恐懼瞬間將她淹沒。
原來,當年汙蔑宋父、偽造父親筆跡寫舉報信的人,是劉雪慧的父親。
他為了爭院長的職位,處心積慮,害死了四個人,讓兩個家庭支離破碎!
“我沒老林那麼勇敢,敢站出來舉報他們,你、你別怪我...”
林婉清衝進他懷裏,“李叔,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情,我就帶你離開,我們重新開始,好好活著!”
將東西放在自行車車筐後,林婉清火速去了火車站,
葉嘉誠應該要回來了。
她抱著木箱在站台上等了一夜,清晨的第一縷光灑在她臉上時,葉嘉誠下了火車。
他們一起回了葉嘉誠的家,林婉清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說給了他。
“我走了後,這些證據要同時寄給報社、派出所還有紀檢部門,殺人者必須償命。”
葉嘉誠將東西藏好,拉著林婉清就要出門。
“咱們去火車站買票,現在我就送你走!要是宋啟明再把你送回醫院,我害怕你直接被送上手術台,劉雪慧的父親現在是院長,一手遮天,我害怕自己護不了你!”
林婉清搖了搖頭。
“李叔告訴我,宋啟明將我爸媽的骨灰埋在他爸媽的墳裏了,我這麼多年都沒在爸媽麵前盡孝,我必須去看看他們。”
兩人剛出了葉嘉誠住的屋子,就看到宋啟明臉色鐵青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他扯著嗓子嘶吼,眼睛噴火地罵著她:“還真讓雪慧給說中了!林婉清,你怎麼能這麼下賤,主動往別的男人懷裏鑽?竟然還跟他回家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和他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