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父母離婚，法官判他們一人撫養一個孩子。

父親強行要帶我走，可弟弟不肯，「媽媽不愛我，她最喜歡姐姐了，我要跟著爸爸，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

他們的寶貝兒子以死相逼，他們怎麼會不答應呢。

媽媽愛我如命，從小教育我，女孩子要潔身自好，以至於每日要用白布裹住我的下體。

20歲那天，她就把我賣給地下街，成了她的搖錢樹。

原來，嚴格要求我隻為賣個高價。

我死活不從老板，被打得奄奄一息，為了活命，我不得不從。

直到那天客人從我房裏倉皇跑出，嘔吐物噴濺而出：

「好多血…好多血…好臭…嘔…」

老板衝進屋裏，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我衣衫不整癱在血泊裏，渾身散發著濃鬱的腐臭味。

再次睜眼時，弟弟正以死相逼媽媽：「生要跟著媽媽，死也要跟著媽媽！」

1.

弟弟把菜刀架在脖子上，怒吼道：

「生也要跟著媽媽，死也要跟著媽媽！」

可他不知道，我被媽媽親手送進了深淵裏，最後下體潰爛，大出血而死。

但好在上天給了我這次重生的機會，可這次為什麼弟弟偏要跟著媽媽。

媽媽雙唇緊閉，眼底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弟弟見媽媽久久不回答，架著刀的手往裏用力壓了壓，鮮紅的血緩緩滲了出來。

「兒子，別衝動！你媽偏心，你不知道嗎？」父親焦急得手足無措，又不敢上前。

「我不在乎，我就要跟著媽媽，不然我死給你們看。」

弟弟脖子上的血，越滲越多。

父親愈發慌張，隻好妥協：「好好好，你跟媽媽，姐姐跟我，把刀放下來。」

不行，我誰都不跟，我轉頭看了看敞開的大門，心一橫，拔腿就跑。

爸爸看著我的背影，瞬間意識到不對勁，立馬開始追我。

呼喊聲在背後此起彼伏，我不敢停下腳步。

可背後傳來一陣油門聲，最終雙腿不敵電動車，逃離失敗。

本以為會迎來爸爸的暴打，可沒想到這次並沒有對我動手。

把我帶回家，媽媽把我死死扣住，爸爸焦急地扶起弟弟趕去了醫院。

對啊，寶貝兒子出事了，還怎麼顧得上我。

弟弟摔了怪我、弟弟考差了怪我、弟弟生病了怪我，每次這樣我都會迎來一頓暴打。

媽媽跪在地下聲淚俱下，一下又一下的磕著頭，求他別再打我。

這一幕幕深深刻進我的腦袋裏，我發誓，媽媽就是我的命。

以至於每日用白布裹住我的下體，在學校我不敢多喝一口水，不敢多吃一口飯。

我向她提出「我會乖乖的」，可她就會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於心不忍，隻好照做。

可現在才明白，原來所謂的愛，就是能讓我心甘情願的被她控製。

我望著弟弟和母親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弟弟突然回頭，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目光緩緩落在我身上。

我心一震，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緩緩轉過頭，父親對我原本是厭惡的表情，此時此刻竟變得格外溫和。

「走吧寶貝，回家。」

這一聲寶貝，叫得我不寒而栗。

他明明最喜歡弟弟，可前世時他為什麼要偏要帶我走，現在又為何對我變化如此之大，事情變得愈發細思極恐。

一下樓，一輛黑色亮漆邁巴赫就停在路邊，父親拿出車鑰匙摁了一下，車燈開始閃爍。

他怎麼？開得起這個？

我坐在副駕駛，緊緊地拽著安全帶，額頭開始不自覺地冒出細細汗珠，腿也開始發抖。

一路上，我死死盯著每一個沿路路標，恨不得把它們刻進我骨子裏。

這次，我不能重蹈覆轍了。

車子緩緩停在了一座豪華別墅門前，爸爸輕車熟路的把車子開了別墅車位裏。

「悅悅，歡迎回家。」

直到現在已經在這棟別墅裏住了一個星期，我也不敢相信這是他的房子。

我本以為這次能順利渡過高考，可弟弟的再次出現打破了我的幻想。

2.

他穿著臟兮兮地衣服跪在門前，淚水噴湧而出，「爸！求求你了，讓我跟著你吧，那裏實在是太窮太臟了，我腿都摔斷了。」

我差點忘了，媽媽住在爛尾樓裏，季禮肯定是受不了的。

爸爸表現得有些為難，「可爸爸，已經有姐姐了啊，法院規定一人一個孩子。」

「爸爸，我和姐姐一起跟著你，你拿一筆錢給媽媽，她肯定不會告訴法院的。

「求求你了，爸爸，我是你的寶貝兒子啊。」

這是季禮第一次下跪，把爸爸心疼得不行，思考一秒後，趕忙衝過去抱起他，哽咽道：「寶貝兒子，讓你受苦了。」

爸爸抱起他的瞬間，他猛地一抖，怎麼感覺他害怕了？

一進屋，他就癱倒在沙發上，雙腿翹起。

「爸，我先住姐姐房間吧，讓姐姐去我的房間吸吸甲醛。」

爸爸想都沒想到，立馬就答應了，「季月，那你就住他隔壁房間吧。」

季月？果然寶貝兒子一來，就原形畢露了，還有這房子哪裏來的甲醛。

「爸，來坐，我給你捶捶肩。」

「哎喲，我兒子懂事了，不像你姐，來了一個星期了還沒做過一次家務。」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事了？這一次回來，季禮變得怪怪的。

「這次季禮來了，那你就別去讀書了，每天就伺候你弟弟就行了。」

我手一軟，杯子順勢掉落在地上，在寂靜得地房間裏發出一聲巨響。

「我不同意，我一定要讀書。」我蹲下身，邊撿玻璃碎片邊說。

「連個杯子都拿不穩，還去學校有什麼用？一個女的有什麼好讀書上學的，就在家裏學習伺候人就行了。

「明後天我給你請假在家伺候你弟弟，我去把退學給你辦了！」

我猛地站起，雙眼通紅，聲嘶力竭地吼道：「你這麼愛你的兒子，你自己在家伺候啊，憑什麼要讓我伺候，又不是我生出來的！」

「混賬玩意兒，說的什麼話？」他熟練地從腰上抽出皮帶。

我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手掌恰好摁住了杯子玻璃碎片，鮮血直流。

他手高高揚起，下一秒，皮帶就重重地落在了我身上，背上襲來火辣辣的刺痛，羽絨服的絨毛四處飄揚。

我猛地站起，將手一揮，恰好落在了他眼睛上，鮮血流進了的眼睛裏，再流進了他嘴裏…

他胡亂撫著臉，吐著口水，「什麼東西？真惡心！你幹什麼？」

我露出無辜的表情，「對不起爸爸，我太害怕了，應激反應。」

他把我關進了閣樓裏，就朝著衛生間去。

「今天晚上，你就好好在裏麵反省，明天早上放你出來。」

我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身上絨毛已染成紅色，背上也火辣辣的疼著。

手掌傳來的刺痛，讓我保持著片刻的清醒，我緊緊裹著破爛的羽絨服，我不能凍死在這個地方。

3.

早上七點，爸爸如約來打開了門鎖，見我蜷縮在角落裏，他嫌棄地一腳踹到我背上。

一陣疼痛襲來，我從噩夢中驚醒。

他一把將圍裙丟在我臉上，「快去給你弟弟做早餐。」

我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無助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說：「有醫療箱嗎？」

「醫療什麼，拿水衝一下就行了，你弟弟餓了，滾去做！」

原來他知道，知道我的手受傷了。

我趿拉著拖鞋，緩緩地向廚房走去。

我的手根本拿不起鍋鏟，鍋裏的雞蛋邊緣逐漸開始變黑。

「季月。」

我下意識轉過頭去，迎來的就是一巴掌，我快速閃躲。

他尷尬地放下手，「糊了你弟弟還怎麼吃？重做！」

我忙不迭地將糊掉的蛋鏟出，開始煎新的。

後來，我就聽見了門口上鎖的聲音。

我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我在客廳裏找到醫療箱，包紮好了傷口。

忽然，監控裏突然傳來一陣嗬斥聲，「季月，偷懶呢？把飯給你弟弟端過去啊！」

我身體一顫，原來，他還留了一手。

我端著盤子，走進了季禮的房間，他還在呼呼大順。

「季禮，吃飯了。」我將盤子放下，轉身就要走。

「哎，我的好姐姐，爸爸說要你學伺候人，你忘記了嗎？來喂我吃。」

季禮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你是腳斷了，不是手。」我白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著。

「如果你不喂我吃，我就告訴爸爸。」

瞬間，我僵立在原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我深吸一口氣，隨後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那先喝點粥吧。」

說著，我端起一旁的粥，舀起一勺就喂到了他嘴裏，「燙！你不會吹吹啊。」

我邪魅一笑，把粥倒進了他被窩裏，他身體觸電般彈起：

「季月，你瘋了？」

「既然喜歡打小報告，就打，我死了你也別想活。」

季禮眉頭緊皺，緩緩道：「你也重生了？」

也？什麼叫做也？

瞬間，我腦子裏一片空白，久久回不過神。

難道上一世，季禮也被賣了？季禮也重生了嗎？

這也對上了，為什麼這次他會變成以死相逼媽媽，而且變得異常懂事，從前父母即使再重男輕女，他也不會主動引戰。

他也重生了。

前世，他被父親賣給了變態，他受不了最後割腕自殺了。

重生後，他天真的以為，跟著媽媽不會被賣，可媽媽的異常舉動引起了他的懷疑。

既然橫豎都是死，那他寧願在剩下的日子裏過得開心些，所以他假意摔斷腿，跑到了這裏。

既然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坐在了他床邊，聲音低沉而清晰，「你想活下去嗎？」

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隨後，我們握手言和。

晚上，爸爸還沒回來，我想回房間睡覺，卻發現根本打不開，我不死心轉了幾十遍鎖。

「大晚上的，你在幹什麼？」

我沒有理會，繼續轉著鎖。

突然，一個巨大的力量將我拉開，空氣裏彌漫著酒氣。

爸爸把我的肩死死抓住，「你想進去睡覺？進哪兒？」

他看我的眼神，就跟上一世的客人一樣。

我慌忙掙脫，衝進了閣樓裏，蜷縮在角落，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往下流，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前世時，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我蹲在廁所角落，恨不得把自己的皮都剝開，洗了幾遍還是洗不掉身上的汙穢。

而此時此刻，黑暗再次把我籠罩，我睜大雙眼，死死地盯著門口，手裏緊緊拽著一根尖銳的木棍。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窸窣的說話聲，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傳出，是媽媽的聲音。

「老公，你別把她打死了，她能賣高價的，我們演戲演了這麼多年，等的不就是這下嗎？雖然這次計劃有些錯漏，可好在季月季禮都是蠢蛋。」

「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季禮那小子一句話提醒了我，讓他學學怎麼伺候人挺好的，還能提提價錢，他們倆的賣家聯係好了嗎？」

「還是老公你有辦法，賣家早就聯係好了，明天就出發。」

「這麼快？也是，早點把事情敲定，早點把錢拿到手。」

果然如季禮所說，我們從小就生在了虎穴裏。

我在閣樓裏，來回踱步，該如何跟季禮傳遞信息呢？

「姐…姐…你睡了嗎？我睡不著。」

季禮蹲在門口，小聲說著。

「季禮，他們明天就會把我們賣了，我們明天就得跑！」

就這樣，我和季禮一夜未眠。

早上，爸爸把我和季禮叫在一起，給了我們一人一套新衣，新鞋，還做了一桌豐盛的早餐。

前世，我被賣到地下街時，也收到了媽媽買的新衣。

我和季禮拿著新衣，目光交彙在一起。

「爸，怎麼突然給我們買新衣服…」

我試探性問出和前世同樣的問題，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因為我是你們爸啊，給你買身新衣服又怎麼了？」

糟糕，我心咯噔一下，上一世母親也說了同樣的話。

我看了看門口停著的那輛電動車，再看了看季禮。

季禮朝我點了點頭，蓄力一下就推倒了爸爸，「姐！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