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成婚後的第二年,把我介紹給她的大叔子。
我嫁給了靈劍山掌門沈知秋,她嫁給了掌門的親弟弟,醫修沈知懷。
懷胎七個月時,我被魔修抓走。
我用通訊令牌向夫君求救,卻被掛斷了七次。
在第八次時,對麵接通了:「別總是無病呻吟,我在為鶯鶯護法。」
魔修發現了我在通風報信,他當即把手中的刀捅進了我的丹田。
腹部流出大灘血跡,而他活生生挖走了我的靈根逃走。
瀕死之際,師姐循著我一路留下的記號找到了我。
看著躺在血水中的我,急忙傳訊給醫修夫君。
卻隻收到「給鶯鶯晉升護法,勿擾。」的回信。
再想聯係其他人,通訊令牌卻因為森林裏的瘴氣失靈了。
師姐隻好一個人拖著我,緩緩地離開。
怎料靈獸暴動,我們被撞下了懸崖。
好在崖底便是藥王穀,我和師姐勉強撿回一條命。
醒來那刻,第一個念頭就是和離。
1
確認師姐和我一樣活下來後。
我第一時間掏出通訊令牌給沈知秋發去和離的消息。
結果一連幾天都沒有回音。
「孩子沒了。」
發出這個消息後,沈知秋終於回了通訊。
「什麼意思?莫梨,我隻是給鶯鶯護個法你就要打掉孩子?」
「你就非要跟著冷天月那個沒感情的壞種學?」
「和你說了不能修煉就別亂跑,孩子你愛生不生。」
「我靈劍山掌門不是非要你一個孩子不可。」
我還想解釋,可通訊令牌已經徹底壞了。
可是,就算沒壞又能怎麼樣呢?在他心裏隻有他的親親徒兒洛鶯鶯最重要。
隻是可憐我的孩子,明明再過三個月就能來到這個世界了。
洛鶯鶯隻是晉升金丹,就引得沈家兄弟趨之若鶩,爭相護法。
魔修抓住我的時候,沈知秋還沒走遠,我高聲呼喊他的名字,他聽到了卻沒回頭。
明明隻要他回頭看一下,哪怕隻有一下也能從魔修手裏救回被抓住的我。
可他沒有,他的步子一刻也不曾停下。
見到我不被重視,魔修也沒了顧忌,他把我身上的寶物盡數翻走。
靈力被封的我隻好一遍遍求他,求他不要傷害我肚子裏的孩子。
可他卻說有人告訴他,擁有我的靈根,魔修也能飛升,他就是為了我丹田裏的靈根而來。
我想要反抗,卻被沈知秋的封印困住,渾身的靈脈都痛的入骨。
我想要求那魔修心軟,跪在地上磕頭磕到額頭出血。
可是沒用,刀狠狠插進我的肚子,剜出了我的靈根,也讓我徹底失去了我的孩子。
我眼睜睜看著他為了得到靈根,把我的孩子拽出捏成了血霧。
明明上午的時候,他還在肚子裏踢我。
我什麼都做不到。
就在我感受著生命慢慢流失的時候,師姐尋來了。
她用光了乾坤袋裏的靈藥,終於把我從鬼門關勉強拉回。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把你是至臻靈根的事情說出去嗎?我要不來你怎麼辦!就這麼等死嗎!」
我心頭委屈,我是至臻靈根一事除了師父和師姐,就隻有沈知秋知道。
師姐小心翼翼地扶起我,給沈知懷發去訊息。
「給鶯鶯晉升護法,勿擾。」短短幾個字讓她怔住。
想要再聯係其他人,通訊令牌卻因為瘴氣損壞。
師姐隻好一個人拖著我,緩緩地離開。
怎料靈獸暴動,我們被撞下了懸崖。
下墜時我想,或許命該如此,我緩緩地閉上眼睛......
2
房間裏寂靜無聲。
此刻我和師姐緊緊挨著,她也看到了通訊令牌上沈知秋的的回複。
師姐麵色蒼白,上前握住我的手。
摔下來時,為了保護我她墊在我的身下,受了不輕的傷。
如今又被沈知秋的一番話氣到流淚。
淚水砸到我的手背上:
「對不起,小梨,我不應該把沈知秋介紹給你。」
「如果不是我,你不用受這樣的委屈。」
她心疼我,可我更心疼她。
苦心修煉到金丹後期明明就快晉升元嬰了,卻被自己的夫君誣陷,失去了金丹和剛剛得知存在的孩子。
我剛要開口安慰。
師姐的通訊令牌響了,她擦幹眼淚接起來。
虛幻的人影出現在空中,是沈知懷。
「我哥說莫梨要把孩子打掉?是你的主意吧,你的心眼怎麼就這麼惡毒!」
「還有,我早就和你說過了,讓你不要再害鶯鶯了你聽不懂人話嗎?」
「她要是晉升出了問題,你就不隻是失去金丹了,我會讓你這輩子都成為一個廢人!」
「真不知道我當初怎麼就被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迷昏了頭!我早就該休了你了。」
影像消失,從始至終,他都沒注意到師姐滿身的傷。
又或者他注意到了,卻根本不在乎。
師姐無所謂的把通訊令牌折斷。
轉頭卻淚流滿麵。
我把她攬入懷裏安慰道:
「別傷心了,至少我們還有彼此,而且師門還在不是嗎?」
「宗主不是說了嗎,她永遠歡迎我們回家。」
「好好休息,等我們養好傷就和離回合歡宗。」
師姐哽咽著點頭。
我也再也控製不住,眼淚大顆大顆滾落。
我們抱著哭成一團,委屈、憤怒、後悔、傷心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
本以為是天賜的良緣,誰知卻是孽緣。
當初我出嫁時,整個修仙界轟動一時。
合歡宗的女弟子嫁人了,而且還是兩個都嫁人了,嫁的還是大門派,而且還是兄弟兩人。
所有人都說我們嫁給了真愛。
然而看似幸福的婚姻終究還是泡沫。
半年前,沈知秋沈知懷兄弟二人從秘境裏帶回來了一位女子。
沈知秋把她收為徒後,日日荒廢修煉。
沈知懷更是忙著行醫,日日不見師姐。
我和師姐這才發現,那女子是千年九尾,沈知秋二人都中了她的媚術。
我好心告誡沈知秋讓他不要荒廢修煉,不然他會後悔。
卻被他封住了全身靈力,怒罵道:「修煉,修煉,你以為所有人都有至臻靈根,都像你一樣容易晉升嗎?」
他扔掉了我的劍,「我告訴你,直到孩子出生,你都不要再想練一次劍。」
當初說為我解決一切煩惱的人,如今卻將我的存在視為最大的煩惱。
師姐用法寶讓九尾現原形,卻被沈知懷誣陷,說她陷害鶯鶯。
沈知懷更是為了給狐狸精報仇,給師姐下藥,生剖了師姐的金丹,也因此害師姐失去了肚子裏剛剛得知存在的孩子。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鶯鶯是千年九尾嗎?你們要是敢說出去,就別想再活著!」
在被兄弟兩人關了兩天後,我和師姐終於意識到。
他們本就沒中媚術,而是變心了。
3
一個月,我和師姐在藥王穀穀主的治療下漸漸恢複了過來。
隻有我們彼此知道,泡在那藥浴裏有多麼痛苦,猶如萬蟻噬身,難以忍受。
「你們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聽說外麵你們的夫君找你們找的很焦急。」
我心頭微動,自欺欺人地想,也許是沈知秋後悔了,也許他之前真的中了媚術。
然而我又很快想到死去的孩子,還是堅定地想要回去——和離。
「謝謝穀主大人,我們一定會報答你的。」
白衣似雪的俊朗男人搖搖頭,「不必了,我欠薇安的,這輩子也還不起,救你們也當時贖罪了。」
「快走吧,幫我和你們師父說聲,我知錯了。」
薇安是合歡宗的掌門,也是我們的師父。
雖然不明白穀主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和師姐還是應了下來。
修為尚未恢複,我和師姐隻能憑借一雙腿徒步趕回靈劍山。
我們走了兩天兩夜,然而等到了靈劍山我們卻愣住了。
穀主說我們的夫君找我們找的很急,可今天的靈劍山卻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姑娘,請問今天怎麼這樣熱鬧?」師姐拉住一個正要進門的女子問道。
「今天是掌門親傳徒弟晉升金丹的慶祝典禮,他們準備了好久呢。」
「知懷仙人還給每個來賓都準備了凝血丹,去晚了可就沒了。」說罷,她就匆匆離開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相信。
我晉升時沈知秋打壓我,讓我不要招搖,可那狐狸晉升他卻大擺筵席,恨不得昭告天下。
師姐握緊我的手,語氣平淡:
「小梨,反正我們早就決定和離不是嗎?」
「我們馬上就自由了,他們愛給誰慶祝就給誰慶祝,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可她分明眼眶通紅。
我知道她在難過什麼,當年師姐結丹渡劫沈知懷把所有的凝血丹都帶走了。
他說凝血丹珍貴,隻是結丹用就太浪費了,於是任由師姐被天雷劈成血人。
可現在他卻把“珍貴”的凝血丹免費發放,隻為了給那狐狸慶祝。
我壓下心頭的憤怒,牽住師姐的手跟著人群進去。
然而,我們被攔住了。
攔我們的人是一隻鬃狗精,是當年師姐從山下救來的。
「沒有邀請函,誰都不能進,萬一你們毀了鶯鶯姐的慶祝宴怎麼辦?」
他滿臉倨傲。
「你睜大你那狗眼看看我們是誰!你連你的救命恩人都攔嗎?」
然而他卻一把把師姐推倒在地,「那怎麼了?隻有鶯鶯姐才真的為我好,你們說是救我,還不是把我當成畜牲?」
「我呸!誰要你救了?掌門說了你們惡毒的很,為了陷害鶯鶯姐自己跑了。」
我想要衝上去給他一拳,卻因為沒有修為,一下子便被他推倒在地。
「真是笑死了,就你們兩個還標榜什麼修仙界天才少女?弱不禁風,和我鶯鶯姐比起來差遠了!」
「誰和鶯鶯比起來差遠了?」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循聲望去,果然,是沈知秋,他是來道歉的嗎?
4
事實證明,賤男人是不會良心發現的。
看清我和師姐的臉後,沈知秋滿臉鄙夷。
「你們舍得回來了?給你們發那麼多通訊,那麼久都不回信?」
「知道自己錯了?看看你們兩個現在像什麼樣子,真是給我靈劍山丟人!」
我沉默片刻:「沈知秋,我們和離。」
曾經白衣勝雪的仙人如今麵容扭曲,張口就是指責與謾罵:
「和離?你還沒鬧夠嗎?我都說了鶯鶯隻是我的徒弟!再說你肚子裏還有我的骨肉。」
說到這,他才突然發現我平坦的肚子。
「孩子呢?你生下來了對不對?你沒有打掉他對不對?」沈知秋快步走到我麵前,抱住我的肩膀不停搖晃。
「什麼事情,這麼熱鬧?」嬌滴滴的聲音傳來,是那狐狸精來了。
她穿著鮫人淚和千年蛛絲製成的華服,夢幻美麗又迷人。
沈知懷就跟在她身後,拿著金絲團扇給她扇著風。
我看到師姐的手抓緊了大腿。
那鮫人淚和千年蛛絲是師姐九死一生給沈知懷尋來的。
這樣珍貴可以入藥的材料就這樣穿在那狐狸身上,而沈知懷的手裏還拿著我舍不得用的嫁妝團扇給她扇風。
「沈知懷!你們兩個賤人!今天必須和離!把我和小梨的東西都還來。」
沈知懷卻皺起了眉頭,「冷天月,你又鬧什麼?今天是鶯鶯的晉升慶典,這麼重要的時候你也要鬧嗎?」
「真是晦氣,我當初真是昏了頭娶了你。」
看到那狐狸精出來,沈知秋一下子就放開了我。
「鶯鶯,怎麼了?」
好像忘記了孩子,連忙跑過去,生怕晚一步就落後於沈知懷一樣。
二夫侍一妻的戲碼如今在看到,我的心裏竟然沒有半分波動,隻是覺得惡心。
「你們後悔娶了我們,我們也後悔嫁給你們,所以正好和離。」
「和離了,你好陪你的好徒弟,你也好陪你的好妹妹。」
我握緊師姐的手,開口嘲諷。
沈知秋缺像被踩中尾巴的老鼠,跳起腳來:「胡說什麼!你們兩個到底有完沒完?小肚雞腸,鶯鶯肚子裏剛有了孩子,需要照顧,我和知懷照顧她怎麼了?」
提到孩子,原本平靜的我瞬間失去理智。
「孩子?你還有臉提孩子?」
「對她的孩子百般照顧,那我們的孩子呢?我們的孩子你就讓他活活被魔修捏成血霧嗎?」
沈知秋的語氣激烈:「你胡說什麼!哪來的魔修?」
洛鶯鶯那個狐狸精此時笑著開口:「師尊消消氣,我理解姐姐,畢竟我和姐姐都是孕婦,雖然我身子弱懷孕了更辛苦,但是如果姐姐吃味了,師尊還是不要管我了。」
「有阿旺和知懷照顧我就夠了,師尊也不用擔心,靈劍山防衛森嚴怎麼可能有魔修,除非姐姐自己跑去招惹魔修,作為一個媽媽姐姐怎麼可能這麼做呢?」
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立於楚楚可憐的位置,也將我推上風口浪尖。
「莫梨!我從來沒想到你是這麼惡毒的女人,為了爭寵竟然親手害死自己的孩子!」
周圍看戲的人也開始指指點點,仿佛我是多麼十惡不赦的人。
「啊~寶寶踢我,知秋,知懷,你說寶寶更喜歡你們哪個幹爸爸?」
洛鶯鶯的話像利刃一句一句紮進我的心裏。
我徹底脫了力,肚子上尚未痊愈的傷口也因為呼吸起伏被扯的生疼。
「沈知秋,我的靈根沒了,你不是發誓說不會告訴任何人我的靈根嗎?你那天,真的沒有聽到我像你求救嗎?」
我的聲音淒厲,妄圖得到一個早已知道的答案。
沈知秋的臉上一瞬間滿是驚慌,「我沒告訴過任何......」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身旁的洛鶯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