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第9年,和李衡硯合創的設計公司終於步入正軌。
他負責管理,我退居幕後專心畫畫。
相戀13年,我們是所有人眼中的神仙眷侶。
可深夜的辦公室裏,我卻聽到他和另外的女人纏綿。
“秦英都30多歲了,哪兒比得上你。”
我這才知道,原來在他心裏,一路相伴也抵不過歲月的折痕。
我擦幹眼淚,默默調出監控。
既然如此,那我也給你準備一份驚喜吧。
01
夜深,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合上電腦。
很久不來公司,沒想到為了趕稿居然熬到了這麼晚。
打開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寶寶,今天得加班,我要住公司了,明天回家給你帶藍莓蛋糕,保護我們大畫家的眼睛~”
我無聲笑笑,在一起這麼久了,李衡硯卻還是拿我當小女孩一樣寵著。
他不知道我來公司,我輕手輕腳出門,決定嚇嚇他。
穿過兩條長廊,他辦公室的燈果然亮著。
還沒到門口,一個男聲傳出。
“硯哥,你現在的膽子可是越來越肥了,人都領到公司來了。”
我一愣,小宋也在?
還沒等我琢磨出他話裏的意思,一個嬌軟的女聲就跟著響起。
“那又怎麼樣,我想硯哥了還不能來麼?”
心臟驟然一顫,我頓在原地。
李衡硯的聲音無奈又寵溺,“說了不能來也不聽,小姑娘就是不懂事。”
小宋在一旁起哄:“哥,公司可有監控,你不怕嫂子看到啊。”
李衡硯輕笑:“看到又怎麼樣,我那麼寵她,她哪兒舍得離開我?”
女孩撒嬌嗔道:“你寵她,那我呢?”
暖燈下的暗影下,李衡硯將女孩拉到懷中,聲音暗啞:“你也寵,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行,我要做最重要的那個。”女孩不依不饒。
小宋插嘴:“瑤瑤,你可不興和嫂子比啊,怎麼說人家也有十多年感情了。”
許瑤嘟起嘴,“十多年又怎麼樣,還不是沒結婚。”
李衡硯哼笑一聲,“秦英確實是哪哪都不如當年了,不過我們早晚會結婚的。
他捏了捏許瑤的臉蛋,聲音微沉,“你把我陪舒服了就行,可別安什麼其他心思。”
小宋尷尬道,“行了,我還是趕緊走吧,不耽誤你倆的好事了。嫂子估計怎麼也想不到,她給你買的床被你用來幹這個了。”
我半靠在門外的暗影裏,幾乎站不穩腳。
慌忙抹了一把淚,趁小宋出來前,躲進了隔壁的房間。
哢噠一聲門響,沒多會兒,隔壁傳來了女人嬌喘的聲音。
“李衡硯,你快說,你是不是,最愛我了?”
“當然,最愛寶寶了,秦英都三十多了,哪兒比得上你......”
兩人的喘息聲交纏在一起,我冷顫著捂住耳朵,無聲地任眼淚流幹。
19歲在大學裏遇到的那個朗朗少年,笑著叫我學姐,對我說此生隻愛我一人。
原來在他心裏,再真摯的誓言也抵不過歲月的折痕。
02
第二天李衡硯回家時,已經是上午。
他提著蛋糕進門,看見了我紅腫的眼睛。
緊張道:“寶寶,你的眼睛怎麼了?”
我裝作平靜的樣子:“昨晚在家裏熬夜趕圖。”
為了趕項目,我經常熬夜畫畫,李衡硯並沒懷疑。
他滿眼心疼:“聽話,眼睛最重要,以後別熬夜了。”
我輕“嗯”了一聲,抬眼看他,一字一頓“昨天你在公司睡得好麼?
李衡硯沒有半分心虛,“當然,有寶寶給我買得大床,肯定睡得好。”
我垂眸,竭力壓住心底翻滾的情緒。
他腰不好,最近又總說加班,我才特地讓人在他辦公室裏裝了床。
小宋說得沒錯,我確實想不到,這張床會被他用來和情人偷歡。
見我沉默,李衡硯小心翼翼拉起我的手。
“寶寶,你是不是不開心了?”
“是因為我最近加班太多了嗎?”
“我保證今天好好陪你,中午帶你去吃你喜歡的那家西餐,好麼?”
我看向他,“我今天要去做手術的複查,你忘了?”
他拍了下腦袋,苦笑:“我都給忙忘了,我先陪你去醫院。”
手機卻突然震了兩下。
李衡硯看了一眼,眉頭擰緊。
“怎麼了?”
“是小宋,說公司有事讓我過去......”
話音未落,電話鈴聲又響起。
李衡硯匆匆掛斷,掩住臉上的為難,似乎是在等我先開口。
我如他所願,“還是去吧,別讓小宋等久了。”
“可是還要陪你去醫院呢。”
“沒事,我讓莉莉陪我。”
“真的沒事?”
“嗯。”
他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在我臉上親了一下。
“我先定好晚上的位子,忙完就接你去吃大餐。”
關門聲很快響起,腳步漸行漸遠。
桌上擺著還沒來得及拆封的藍莓蛋糕。
苦澀慢慢在口中散開。
我打開手機,找到了公司安保的電話。
“幫我調下公司辦公室的監控,直接截取最近半年的發給我就好。”
“不用和李總提這件事,他最近很忙,不要打擾他。”
03
從醫院出來,莉莉拉著我去畫展散心。
“你們公司最近很忙?上次手術李衡硯就沒陪你,周六複查他也來不了......”
“他和之前相比,真是變了不少。”
“咱們讀書的時候,李衡硯總像個跟屁蟲似的粘著你,說要幫忙卻笨手笨腳的,逢人就拉著誇你的畫,把我們都尷尬死了。”
我垂眸不語。
確實,我早該發現了,那個炙熱笨拙的少年已經變了模樣。
說話間,一道熟悉的聲音闖入。
“寶寶。”
我下意識轉頭,李衡硯懷裏抱著一個年輕的女孩,站在一副畫前,有說有笑。
莉莉瞪大眼睛,正要大罵,被我攔住。
我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離開。
“老公,這幅畫真好看,讓你女朋友也給我畫一副唄。”
李衡硯淡淡道:“開什麼玩笑。”
“切,算了,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女孩的手不自覺捂住小腹。
“什麼?”
“想白聽可不行~”
於是李衡硯在她頸上咬了一口,戲謔道:“現在可以說了麼?”
女孩俏皮地笑了。
我身上不自覺地冷顫,靜靜看著兩人擁吻,在無人的拐角,用手機錄下了一切。
我看到李衡硯拿出手機。
緊接著,我的手機響了一聲。
“寶寶,醫生怎麼說?”
我盯著消息看了兩秒,回:“沒事,你還在忙嗎?”
一張辦公室的照片傳來,桌上擺著我的照片。
“焦頭爛額,不過還好有寶寶陪我。”
我抬頭,李衡硯的下巴抵著女孩的肩膀,一手攬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拿著手機,輕笑著發消息。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來一個人竟然能虛偽無恥到這個地步。
04
李衡硯傍晚時接我去了那家西餐店。
他身上的衣服換了一件,帶著淡淡的香水味,心情似乎很好。
“你還記得,咱們最開始創業時,掙到第一筆錢就是來這裏吃的。”
“從那以後每一次業務談成,咱們都來這裏慶祝。”
他抿了抿唇,像是有些忐忑。
“寶寶。現在公司也步入正軌了,要不......咱們結婚吧?”
“你休息兩年,我們生個小寶寶,好麼?”
“我發誓,我會像疼你一樣疼孩子的。”
我恍惚地看著他真誠的臉,手機卻響了起來。
抽出手,打開手機,是個陌生的號碼。
對方發來了一張圖。
是一張孕檢的單子。
“我懷孕了,是他的。”
“秦英,你最好識趣一點,別以為他陪你吃一兩頓燭光晚餐就是愛你了。”
“你想知道他是怎麼對我說你的麼?”
“又老又無趣,在床上連叫都不會。”
“三十多了,生出來的孩子估計也是個殘次品。”
“你以為自己很特別嗎?別做夢了。”
李衡硯探過頭,“是誰啊?發了這麼多消息。”
我不動聲色,一邊錄屏一邊回答,“項目的合作方。”
“寶寶,都周末了,就別聊工作了,也看兩眼你的老公唄。”
我輕笑著抬頭,“好。”
“寶寶,結婚的事......”
“好啊。”
“真的?”李衡硯興奮地拉起我的手,“太好了!寶寶你放心,我會正式和你求婚的,我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就等著驚喜吧。”
我“嗯”了一聲。
我也會為你準備驚喜的。
05
回到家,李衡硯心急地將我抱住。
“老婆,今晚我們就生個孩子好麼?”
還不等我回答,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李衡硯想要掛斷,被我攔住,“萬一是小宋呢?”
他訕笑了一聲接起電話,兩分鐘後,從洗手間走了出來,滿臉歉意。
“老婆,真被你猜中了,小宋喝多了,我得去接他一下。”
“你也知道,他在北城也沒什麼朋友,就我這個大學同學了。”
我打斷了他的解釋,“快去吧。”
“如果太晚的話,住在他家也行。”
“我保證今晚回來,還要和你生寶寶呢。”
李衡硯走後沒多久,許瑤的信息又發來。
“看到了麼,我一個電話就能把他叫走。”
“知道你輸在哪裏了嗎?”
對麵傳來一張情趣內衣的照片。
“這是他給我買的,他最喜歡我穿這個。”
“我還沒告訴他我懷孕了,如果我說了,他肯定會立刻甩掉你。”
“到時候你可別哭著求他。”
我冷冷看著手機裏的信息一條條彈出,機械性地錄屏,沒有回複。
當晚,李衡硯沒有回家。
我打開了公司安保發來的監控錄像。
那一晚,我徹夜未眠。
我知道,那個跟在我身後為我高舉畫架的少年,那個牽著我的手走過漫漫13載的男人,那個愛我的、我愛的人,徹徹底底消失了。
次日一早,我給上學時的師兄打去電話。
“溫師兄,你上次說要挖我跳槽的事還算數麼?”
溫陽愣了一下,“舍得放下你的公司和寶貝男朋友了?”
“嗯,想換個環境。”
“秦英......你是不是和李衡硯鬧什麼矛盾了?”
我默默無言,對麵立刻又開口:“我說過,這話什麼時候都算數,你這樣的人才我們求之不得。”
溫陽的聲音愈發輕快,“你什麼時候來?最近與米國有合作項目,你想參加麼?”
我笑著答:“好。”
06
李衡硯開始研究起婚紗和戒指,每天都樂滋滋的。
莉莉和我說,他在準備求婚。
“他還邀請了我,說要保密,不讓我告訴你,呸!”
“英子啊,你到底怎麼想的!你不會真的要嫁給他吧?”
“不會的,”我淡淡道,“放心吧,先不要告訴他。”
他“加班”的次數逐漸少了起來。
手機那頭的女人卻愈發叫囂。
聊天記錄、禮物、合照、甚至是用過的避孕套。
信息不斷地湧入我的手機,卻再不能激起我內心的波瀾。
我學著李衡硯的樣子,和他上演好好夫妻的戲碼。
暗中向莉莉問了求婚的地點,以朋友祝福的名義寄了一份視頻,要求在求婚當天現場播放。
溫陽為我辦好了入職的手續。
說來好笑,公司雖是我和李衡硯合創,所有的注冊信息卻都用了他的名字。
我與他就像是兩個從未有過交集的陌生人,就連離開也不需要告知彼此。
很快,李衡硯就策劃好了他盛大的求婚。
那天一早,他興奮地告訴我晚上要帶我出去吃飯。
“我白天要開會,來不及接你了。”
“咱們飯店見,準時到啊。”
我淡淡“嗯”了一聲,他似乎有些緊張,多看了我幾眼。
直到我朝他笑了笑,他才放心地出了門。
“老婆,今天穿漂亮一點。”
嗯,我當然會穿的漂亮一點,可惜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他走後,我扔光了家裏所有關於自己的東西。
訂好當天下午離開北城的機票,走之前,我給那個沉溺了幾日的陌生號碼回複了唯一一條消息。
“想知道為什麼李衡硯不會選擇你麼?”
“歡迎你來參加他給我的求婚。”
“盛蘭酒店,七點。”
然後拉黑了對方。
我關閉手機,在飛機升空的巨大噪音中,靜靜告別了過去的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