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富豪家重金聘請的康複師,卻冒名頂替準新娘嫁入顧家。
總裁老公痛恨我毀了他苦心策劃給青梅的世紀婚禮,不顧外麵大雪紛飛,一盆盆冷水澆在我身上,罰我跪在大門外上三天三夜。
我凍得渾身青紫,他卻日日和女伴在屋內喝酒玩鬧。
甚至為了哄女伴開心,命人拔掉弟弟的氧氣管給女伴取樂,導致我弟弟窒息而亡。
事後,他輕飄飄丟來一張支票:
「你不是最疼愛你弟弟麼?如今他這樣,也不見你為他流半滴眼淚。」
「金額自己填,別傳出去說我顧家舍不得給小舅子花錢。」
我轉身撕碎支票,著手為弟弟處理後事。
他不知道,早在婚禮前夕,他的青梅就卷款出國,我不過是他家花錢買來挽回他麵子的工具人而已。
如今,弟弟沒了,欠顧家的情也還清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1
「沈枝意!我說過,不準給你弟弟辦葬禮,要是外人知道我有這麼個病秧子窮酸小舅子,我的麵子往那擱。」
「你現在立刻馬上滾回來,倩倩腿酸了,你不是金牌康複師麼,趕緊回來給她按按。」我剛按下電話,顧笙憤怒的聲音就傳遍在場所有人。
他口中的倩倩,就是他新交的小女友,長得很像他青梅。
我低頭看著懷裏的骨灰盒,開口道:「我沒有......」給弟弟辦葬禮,是直接下葬。
我話還沒說完,他直接掛斷電話。
此時,奶奶聞訊風塵仆仆趕來。
奶奶皺眉看了一眼周圍,轉頭質問管家:「阿笙怎麼沒來?他不知道今天是他小舅子下葬嗎?」
管家聞言,抹了抹額頭,低聲道:「老夫人,我聯係不上少爺......」
奶奶直接給顧笙打電話,打了好幾個才接通。
「阿笙!你平日胡鬧就算了,今日是什麼日子......」奶奶話還沒說完。
顧笙迫不及待打斷:「奶奶,是不是沈枝意又在你麵前說什麼了,你不用理她,她就是個謊話連篇的女人。」
「你......」
留給奶奶的隻有一陣忙音。
奶奶滿臉歉意看著我:「枝意,我對不住你,阿笙被我慣壞了。」
我搖搖頭,他連我弟弟的葬禮都不願辦,又怎麼會到墓園來給我弟弟下葬。
我早已習慣了。
這十年,顧笙對我恨之入骨,他認定是我攪黃了他準備給青梅的世紀婚禮,平日對我冷眼相待,放任下人欺辱我,並對我的出身加以鄙夷。
後來又為了喬倩,逼我流掉了剛滿兩個月的孩子。
那天他冷若冰霜的眼神我至今都記得:「沈枝意,你不配懷上我的孩子。」
甚至,他指著弟弟怨恨道:「沈枝意,你們姐弟簡直是我顧笙這輩子的恥辱!」
想到這,我看著墓碑上弟弟微笑的照片,默默道:「奶奶,我們約定的十年之期到了。」
奶奶聞言,神情慌張了一下。
當年我答應嫁入顧家,是為了還顧家付我弟弟天價醫藥費的恩情,曾和顧老夫人定下十年期限。
如今,弟弟沒了,期限也到了,我該走了。
奶奶屏退管家一眾人,音色沙啞道:「枝意,我知道你不願留在顧家,我可以放你走,但是......」
她臉色一變,強硬道:「你要永遠保守當年婚禮的秘密,到死也不能跟阿笙提起半個字!」
說完,她拿出一張黑卡給我:「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裏麵的錢足夠保障你後半生的生活,你拿著吧。」
原來,不是心意,是封口費。
如果我不拿,顧老夫人估計不會輕易放我離開。
她見我接過黑卡,緊繃的神情稍微鬆懈,默默道:「離十年之期還有十天,十天後你再離開,顧家對外聲明也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
我聞言點頭,當初讓我替嫁的目的就是為了顧家的名聲和顧笙的麵子,再等十天對我來說也沒什麼。
奶奶接過管家手裏的花放到墓碑前,神色惋惜道:「國外那邊傳來消息,說是已經找到治療你弟弟的藥,隻要等幾天......」
她長歎一口氣:「知道當初就不該心軟,同意他離開醫院回來,要是......」
原本弟弟的病情是不允許出院的,但身體突然好轉,弟弟便吵著要出院,不想待在醫院,這才同意他回家休養。
我隨手也把弟弟生前最愛的玩具擺在墓碑前,默默道:「或許這樣,他就不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這對他來說,算是解脫吧。
奶奶神色疲憊地安慰了我幾句後,就帶著管家離開了。
可就在奶奶走後不久,墓園突然闖入幾個臉熟的保鏢,揚起錘子就要對著我弟弟的墓碑開砸。
我上前攔住:「你們幹什麼!」
保鏢示意停手,冷聲道:「少夫人,別為難我們,這都是少爺的意思,另外,少爺還讓我們給少夫人帶句話。」
我死死拽著錘子不放:「什麼話!」
保鏢遲疑道:「這就是你遲到的代價,從現在算起,遲到一秒,你就多跪祠堂一分鐘。」
2
我這才想起來,顧笙讓我回去給喬倩按摩。
話音剛落,保鏢直接拽開我,揚手一錘子下去,墓碑頓時四分五裂。
我想上前阻止,雙手卻被人死死鉗住,動彈不得。
「不!不要再砸了,我跟你們回去!」我奮力大喊,讓他們趕緊住手。
對方聞言,立馬收起鐵錘,轉身對我擺出請的姿勢。
回去後,我沒有看到顧笙,身旁的保鏢收起秒表道:「少夫人,你遲到了,少爺讓你繞著祠堂跪拜一百圈。」
跪祠堂是顧笙常用在我身上的手段。
他對我恨得牙癢癢,又擔憂顧家傳出虐待新媳的閑話,他便想到讓我日日跪拜祠堂,傳出去也是顧家家風嚴謹,連孫媳也十分孝順。
我不想在這最後的十天裏生事,故而忍下,一步一跪叩拜顧家祖先。
就在我第99圈的時候,顧笙回來了,身後跟著喬倩。
喬倩佯裝詫異,指著我說:「聽老人說,跪拜要心誠才靈,可枝意姐如此敷衍,況且她還是你的妻子,若是傳出不敬先祖不孝順的閑話,那連累的可是顧笙哥你啊......」
顧笙聞言,皺眉道:「重來,好好跪,別丟了顧家的臉。」
話落,我順著喬倩纖細的手指看到她臉上的得意。
「看什麼看,還不趕緊重新跪!」顧笙接過女仆遞來的茶杯就砸在我跟前。
我忍著劇痛跪下,任由碎瓷片紮進膝蓋。
心中默念,還有十天,恩情還完後,我就能永遠離開顧家。
要不是當初簽訂了不能敗壞顧家門風或是做出有辱顧家門楣的條約,我也不至於白白受顧笙欺侮十年。
起初,我以為這樣的日子隻是一時的,等過一段時間,他就會釋懷我替嫁的事情,沒曾想,這一跪,就是十年。
顧笙的埋怨不僅沒有化解,反而由怨生憎,他憎恨我毀了他後半生。
在新婚一周年時,他親口對我說:「我不如意,你也別想好過。」
他以為我嫁入顧家,貪圖的就是顧家的萬貫家財和世人的追捧,他便對我更加鄙夷。
不僅如此,他還下令顧宅所有人不得對我有半分尊敬和憐憫,任由他人把我當奴隸使喚,這些年,我被蹉跎得不成樣子,連路過顧家的野狗都比我過得滋潤。
顧笙身邊的女伴,換了一個又一個,每一個或多或少跟青梅都有幾分相似。
我知道,他在提醒我當年替嫁的事情。
喬倩端來一碗湯圓遞給顧笙,顧笙心疼道:「這麼冷的天還親自下廚,要是凍壞了怎麼辦?」
喬倩替他拂掉大衣上的飄雪,柔聲道:「不冷的,快嘗嘗甜不甜。」
起身之間,我瞥見顧笙滿臉笑意說甜。
可他明明最討厭甜食,特別是湯圓。
以前我為了緩和我們之間的關係,曾給他做過一碗湯圓,他二話不說,一手打翻滾燙的瓷碗。
冷聲道:「沈枝意,別妄自揣度我的喜好,記住你個冒牌貨的身份!」
「這種廉價的東西以後別出現在顧家,我嫌臟。」
此後,顧家廚房裏不再出現過一個湯圓。
我跪完後起身,瞬間感覺天又在飄雪,而且這雪比以往的更冷、更刺骨,我的意識正在模糊。
等我醒來後,顧笙站在床前冷聲道:「沈枝意,長本事了啊,學會用苦肉計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你做夢。」
「不過讓你跪祠堂而已,頂多是膝蓋受傷,你背後以及手臂的傷,太多餘了吧,下次,記得做得逼真一些。」
我身上的傷全部來源於他,要不是他下的命令,我怎麼會被顧家其他人打罵,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這十年,我都是怎麼過來的,他居然還有臉問。
他見我不語,以為揭穿了我虛偽的麵孔,冷笑道:「沈枝意,隻要你幫我做件事,我今日就不讓你跪祠堂了。」
我聞言抬頭看著他。
他勾著笑說:「雪天路滑,倩倩不小心撞傷了人,你替倩倩扛一下,這次也一樣,兩天後自會有人送你回來。」
我頓時想起我弟弟死亡那天,我就是因為去幫喬倩抗雷才錯過弟弟最後一麵。
沒想到他現在還讓我給喬倩當工具人,真是可笑。
我抬眼著他:「我不去。」
3
顧笙抖了抖煙灰,冷聲道:「沈枝意,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是通知。這是你欠我的,你以為顧太太這個位置就這麼好坐?」
「我已經把消息放了出去,難道你要顧家背上一個包庇的罪名?沈枝意,你不是一向很在意顧家的名聲麼。」
他說完,便拿出手機出去撥打電話。
他總是仗著這個由頭就不斷讓我替人背鍋,每每都拿顧家名聲來威脅我。
沒多會兒,喬倩進來,勾著笑說:「真沒想到,顧太太表麵上光鮮亮麗,背後竟然是個人人可欺的窮酸貨。」
「你占著顧太太的位置也實屬浪費,不如讓出來給我,反正顧笙愛的人從來不是你,你又何苦一直拽著他不放呢?」
「我聽說,你嫁入顧家這些年,過得連狗的不如,每天要跪祠堂也算了,晚上還要跟狗搶地方睡,你捂了他多少年,他對你笑過嗎?」
喬倩說得確實沒錯,我在顧家過得確實不如一條狗。
雖然頂著顧太太的頭銜,可沒有一個顧家人肯認我這個少夫人身份,背地裏也總是對我惡語相向,甚至詛咒我不得好死。
他們都說,我就是一個吸血蟲,隻要被我賴上,就一輩子都甩不掉。
甚至,他們覺得,跟我站在同一片屋簷下都會被我身上的晦氣沾染,連話都不願和我多說一句,很多時候,他們更願意稱呼喬倩為少夫人。
她見我不語,以為我同意了,笑著說:
「沈枝意,你該感謝我,要不是我,你還甩不掉你那藥罐子弟弟。」
我起身上前拽住她問:「什麼意思。」
她笑著說:「沈枝意,你弟弟的死因根本不是病情惡化,而是窒息而亡。」
我沒忍住直接拽著她衣領問,卻嚇得她尖叫不已,聲音吵到了外麵的顧笙,他進來後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我被他重重推到地上,腰好像被撞了一下,但身上殘留的麻藥限製了我的感知。
喬倩故意摔倒喊:「阿笙,你別怪她,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這張臉,她不會這樣......」
我掙紮起身,想辯解,可後背的疼痛瞬間襲來,我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小心扶起喬倩,看著她脖子上的紅痕,沉著臉叫外麵的保鏢進來。
他蹲下看著我,冷漠道:「你不擇手段嫁入顧家,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顧家家訓最忌善妒嗎?」
「如今看來,顧家家訓你已經忘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幫你回憶回憶。」
他揮手示意,四個保鏢齊齊站成一排。
他帶著喬倩離開病房,臨到門口時丟下一句:「哪隻手掐的就掰斷哪隻手。」
我痛苦蜷縮在地上,手腕傳來的痛遠不及我心痛。
我想掙紮起身,卻被保鏢一腳踩下,一瞬間,我聽到身體裏骨頭斷裂的聲音。
奶奶猛然推開門,怒罵:「幹什麼!快住手!你們想鬧出人命嗎!」
可保鏢依舊沒停手,直到我的左手變形,看不出原本的形狀他們才收手。
奶奶滿臉心疼抱著我,對管家大喊:「醫生呢?快叫醫生!」
她看著我身上的繃帶,渾身沒有一塊好地方,她不忍心再看,別過眼道:「阿笙這次太過分了,他怎麼能這樣對你,你可是他妻子啊......」
片刻後,她神情一變,看著我說:「枝意,你走吧,剩下的五天,不用等了......」
4
話音剛落,管家就拿著行李放在我麵前。
我接過奶奶遞來的機票,她抬手替我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對我說:「這裏麵,我特意給你收拾了幾樣你弟弟生前的東西,你就當留個念想。」
「阿笙那邊我去解釋,你不用管,我隻要你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
我點頭,由專業的醫護人員連夜帶我離開。
奶奶看著我離去的身影,愧疚問:「我是不是錯了?我當初就不該策劃這場替嫁。」
「否則,枝意和阿笙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管家在一旁遞來紙巾,安慰道:「老夫人,這不怪你,要不是當初被逼無奈,我相信您不會這樣做的。」
當年顧老夫人痛失兒子兒媳,剛白發人送完黑發人,顧氏集團那邊就傳來噩耗,揚言顧家即將倒台。
顧家隻剩祖孫二人,是敵是友都在看顧家的笑話,可偏偏在顧笙樹立掌權人形象之際,他的準新娘竟然卷錢跑了,顧老夫人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便想出了替嫁的辦法。
沈枝意一夜之間,從一個無名的康複師,一躍成為豪門少夫人。
顧老夫人想到這,忍不住後悔道:「是我對不住枝意啊......」
顧笙消失幾天後,看著手機提示欄那裏空蕩蕩的,他抬手來回刷新,無論刷新多少遍,都刷不出關於我發來的最新消息。
以前我每次挨打完,都會主動過來答應他的要求,可現在,他遲遲不見我主動過來。
他不過是讓我替喬倩抗一下雷而已,這種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幹,我不至於躲著不見他。
顧笙想到這,心中的煩悶更盛,叫出去找人的保鏢也遲遲沒傳來消息。
一旁的喬倩見他煩躁,遞給他一杯平日最喜歡的酒,他看都不看就擱置在一邊。
手機裏依舊刷不出我發來的消息,腦門隱隱跳動,這感覺令他十分不安。
他再也按耐不住,破天荒地主動給我打電話。
良久,聽筒卻傳來號碼冰冷的停機提示音。
他煩悶地拍打方向盤,隨後驅車離開。
回到顧家,他急忙上樓,推開房間看到熟悉的擺件後鬆了口氣。
他以為我又在鬧斷聯那一套。
以前,我反抗他的時候就會關機,再找個地方躲起來,過幾天後再回來。
他以為我這次也是一樣。
喬倩著急道:「她不在,我撞人的事情怎麼辦?」
顧笙坐在沙發上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她躲不了多久,說不定明天就自己乖乖回來了,到時候,我再讓她給你道歉。」
話音剛落,管家抱著我的東西隨意丟在地上,仿佛當垃圾一樣清理。
起初他根本不在意,以為是處理一些舊衣服而已。
直到管家從籮筐裏倒出一隻玩偶兔,眼裏的不屑終於消失。
他皺眉道:「這些她都不要了嗎?」
管家點點頭。
他發覺不對勁,那是我最在意的玩偶,還是我弟弟親手抓娃娃抓來的,平日裏碰都不讓別人碰,怎麼可能會丟棄。
顧笙心中已經升起疑慮,但又被他壓了下去。
他皺眉問:「沈枝意去哪了?」
管家還沒開口,顧老夫人從樓上下來,手裏還拿著一份文件。
顧笙心中的不安更強烈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提著一口氣。
直到老夫人把手裏的離婚協議遞給他,他看清後才弄明白心裏的煩悶來自哪裏。
老夫人默默道:「這是枝意留給你的離婚協議,她永遠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