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披星戴月同時打幾份工助力男朋友成空逐夢娛樂圈。

他卻私聯上了榜一大姐。

還安撫我說一切都是為了讓我早日過上好日子。

我心如死灰，沒想到更絕望的還在後麵。

榜一大姐，是我親媽。

1

成空在直播間和榜一大姐瘋狂互動，媚眼如絲送福利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我是他唯一的助理。

從不出鏡。

白天上課，晚上幫助他直播，額外還要做幾份兼職維持我們的基本開支。

這種生活已經持續了兩年。

幾個月前開始，成空直播間的人氣逐漸開始高起來。

他也擁有了他的狂熱氪金大粉。

我看著他用曾經專屬於我的溫柔體貼去哄著別的女人的時候。

忽然覺得，他好陌生。

我好像漸漸想不起那個當初堅定追夢的少年原本的樣子了。

下播以後，成空叫我幫他錄製專屬祝福送給榜一粉絲。

我看著他諂媚的眼神和做作的微笑。

提醒他：「阿空，雖然我們目前是從直播起步，但是以後你總歸是要進娛樂圈的。

「在娛樂圈，私聯粉絲是一個巨大的黑點，我們是不是還是慎重些比較好。」

成空的臉一下子黑了：「向往，你什麼意思啊？現在是瞧不上我了唄。」

「我不是這意思，我隻是......」

啪！

他把手機砸到我麵前。

「愛錄不錄，你不是說一定會全力支持我追逐夢想嗎？

「現在好不容易有人能看到我，支持我了，你卻在這拖後腿。

「你格局能不能放大點，什麼黑點不黑點，你就是心眼小，看不得我對著其他女孩子展現魅力。

「我這麼努力賺錢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能讓你不要再跟著我一起吃苦？

「我心裏的苦你不但不諒解，還處處為難我，你能不能懂事點？!」

他從前絕不會對我這般嚴詞厲色，他會心疼我打幾份工還要兼顧學業。

下播以後哪怕再累，總是不忘去買我最愛的吃的那家冷麵哄我開心。

然後偷偷把大塊的雞柳都放我碗裏。

他說他很感謝我一路陪著他，說會做我最堅強的後盾。

以前的他，從不覺得我是累贅。

我試著私信聯係了榜一的粉絲，說清其中的利害。

希望她能和我一起守護好成空前進的路。

這個圈子裏的新人更新迭代，熬出頭很難很難，可是掉到穀底有時就是一瞬間。

對方卻直接斥責我：

「你就是空仔那個妹妹吧，他都和我說了。

「他為了供你上學和養家裏，一個人打幾份工。

「可你倒好，不好好讀書，成天裏鋪張浪費還愛攀比。

「之前還和人鬼混搞大了肚子，還是你哥善後的。

「你哥辛辛苦苦賺的都不夠你一頓飯錢，你這妮子怎麼連良心都沒有。

「現在看你哥好點了又眼紅，你不心疼他，我心疼！」

一連串的信息像是迫擊炮一樣轟炸著我，我想解釋一二。

已經顯示被拉黑了。

成空，你在外麵就是這樣編排我的？一個女孩的名聲有多重要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你怎麼舍得的？

我把聊天記錄拿出來的時候。

成空很是惱火：

「這有什麼，不說得慘點，怎麼能惹得粉絲憐愛啊。

「虐粉的道理你不懂嗎？

「況且我的受眾粉絲群體是女孩居多，對外我肯定隻能說你是我妹妹啊。

「你不是連這樣都要和我鬧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胡攪蠻纏了？」

我看著他的眼睛：

「你怎麼編排我都沒關係，為什麼要這樣說我們的孩子呢，他不是什麼鬼混出來的野種。

「她是你和我的孩子啊！」

我和成空，意外有過一個孩子。

可是因為我勞累過度，等我們發現有她的時候，已經失去她了。

他知道我因此有多痛苦自責。

我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他明明都在旁親眼目睹。

可他卻把這些痛苦都變成了利刃，遞給他人，一刀刀刺向我。

成空神色似有些動容，走過來抱住我。

「向往，我知道你很傷心。

「可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忍耐一下。

「這個榜一粉絲不是普通人，答應了我會一路扶持我，資源資金都會安排上。

「等我接上這把東風，一舉成名，一定會讓你和孩子舒舒坦坦地過日子。」

他的懷抱依舊寬厚，可再也不似往日溫暖。

我還記得剛認識他的時候，他赤誠明朗又堅毅的樣子。

那時的他，絕不會將我和我們的孩子。

隻當做「小節」。

2

今天是我和成空戀愛三周年的紀念日，我以為他會忘記。

他卻捂著我的眼睛帶我來到客廳。

睜眼，是一幅我和他合照的版畫。

「向往，喜歡嗎？我偷偷上網學著畫了很久，就是為了趕在今天送給你。

「三周年快樂，以後我們還要一起走很多很多年，好不好。」

我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

「如果可以的話......」

他親了親我：「說什麼傻話啊，怎麼會不可以呢，我們不是說好要一直一起嗎？」

年少的承諾，總是篤定。

可它也隻能證明許諾的時候，是真的，僅此而已。

成空說晚上定了我最愛的那家餐廳慶祝，甚至破天荒請假了一天停播。

好像之前那些不愉快都是我的幻覺，一切都還沒有變。

他還是那個把我放在心上的愛人。

找耳飾的時候，我在成空的抽屜裏發現了一條鑽石項鏈。

一看就價值不菲。

我心下歡喜，這條鑽石項鏈他曾經說過等我們領證結婚那天他要送給我作為新婚禮物。

我悉心打扮，戴上了這條鑽石項鏈赴約。

我到達餐廳的時候，成空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妥當。

他看向我的眼神溫柔繾綣。

卻在看到我脖子上的鑽石項鏈的時候，倏然冷了。

「誰讓你隨便碰我的東西的？！摘下來！」

我愣住了。

「不是......向往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隨便就翻我的東西，就算是情侶，你也該給我一點私人空間吧？

「你能不能有點分寸感？這是我送給榜一粉絲的禮物，你戴了難不成我讓別人戴二手嗎？！」

他生氣地把鑽石項鏈從我脖子上拽了下來。

鑽石劃傷了我的皮膚，可我此刻卻仿佛完全感受不到這疼痛。

我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他卻還在自顧自地宣泄著不滿：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對我的事業和人生指手畫腳，不要亂碰我的東西，這樣的你真的讓我反感至極！」

他拂袖離去，甚至沒有給我開口解釋的機會。

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服務員看了半天才猶猶豫豫走上前來：

「女士您好，菜已上齊，這邊是由您結賬嗎？」

我一個人，一口一口吃著已經冷掉的菜肴。

慶祝我們的戀愛紀念日。

吃完出來發現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我穿著細細的高跟不小心腳一滑直接砸在了台階上。

鮮血瞬間從傷口流出來，腳麵一下子腫得老高。

我下意識打電話給成空。

卻發現他拉黑了我。

他曾經說永遠都不會讓我聯係不上他，我需要他的時候他一定會在。

原來，僅僅三年，便足以諾言和愛意盡數枯死。

我自己強撐著爬起來一點點挪到了最近的醫院處理了傷口。

支付醫藥費的時候，我用的是平常和成空共用的那張卡。

我們說好，這張卡裏的錢是攢著以後用來結婚的，除非應急，不然雙方都不能碰這裏麵的錢。

可收款的工作人員告訴我，扣費失敗。

卡裏一分錢都沒有了。

3

我一直都很獨立自強，也沒有什麼朋友。

因為不願意讓媽媽擔心，所以這麼多年在外求學也一直都是和家裏報喜不報憂。

我隻好打給我鄰居家的哥哥，我唯一的好朋友，魏來。

電話很快接通了，就好像他一直都在等待我撥通一樣。

魏來趕到我麵前的時候，我差點哭出了聲。

但是我還是忍住了，魏來幫我支付了醫藥費。

給我買了一杯熱美式。

那麼多年過去，他依然記得我最喜歡喝熱美式。

他給我披上了大衣的時候歎了一口氣：

「向往，如果在外麵過得不好，就回家吧。

「我......我和阿姨都在。」

我有一刹那想要把所有的委屈宣之於口。

最後笑了笑：「沒事的，誰都有低穀的時候，我也不能一直都是靠著家裏啊，我也想試試自己能活成個什麼樣子。」

他又歎了一口氣：「從小到大都是認準一條路就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

我拜托魏來千萬不要把我受傷的事告訴家裏。

我總是不願給別人添麻煩，哪怕是家人。

魏來送我回到租住的房子樓下，看著局促窘迫的環境，皺起了眉頭。

末了隻說了一句：

「我給你的賬戶轉點生活費，不許拒絕，就當你借我的。

「還有，有時候不用那麼堅強。

「很快過年了，早點回家。」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

我進門的時候，成空正在和別人打電話。

對方應該是女生，他的語氣很是輕柔甜蜜。

「乖乖，我給你買的春節禮物已經寄出去了，年初一你戴上去小姐妹圈子裏曬一圈，說是你男人送的，妥妥有麵子。

「哎呀，花不了多少錢，比起你對我付出的，這都不算什麼。

「不就一條鑽石項鏈嘛，等我出人頭地了，給你買一櫃子，沒什麼比你開心更重要。」

我沒有上前去質問，我隻是默默地在旁邊一直聽著。

原來心碎的聲音是那麼清脆的。

就當是為離開再加幾分決心。

成空發現我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看著我一身的狼狽和受傷的腿，眼神裏都是心疼，還有幾許心虛。

扶我坐下的時候，看著我身上的男士大衣，他眉頭一皺。

「你的電話打不通，我叫了朋友來幫忙。」

他的眉頭擰得更深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有什麼也該先叫我嘛，麻煩別人幹什麼。」

他把大衣放在一旁。

「那你記得先把我從黑名單拉出來。」我笑得坦然。

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我卻隻把被子一蓋：「我累了，睡吧。」

最後隻聽見輕輕的一聲：「向往，三周年快樂。」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悉心照顧著受傷的我。

無微不至。

我卻隻是覺得可笑，打一巴掌給一個棗這種事，用多了就不奏效了。

「我們那張卡裏的錢都去哪兒了？」我猝不及防地問。

他換藥的動作頓了頓。

「我......拿了一部分去買禮物回饋了粉絲，還有一部分，給了爸媽。」

成空的家境很不好，家裏都指望著他一個人，全家都在吸他血，我一直都知道。

他又接著說：「馬上過年了，我爸媽不就是你爸媽嘛，我孝敬也等於你孝敬，這不是幫你樹個好印象嘛。」

我還記得去他家裏時，他家一家子覺得我家境不怎麼樣是個窮人家的女孩子。

一頓飯下來沒有一個好臉色。

那時候成空待我極好，我也不去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那就當我借給你家的吧，到時記得還我。」我麵無表情地說。

成空把手裏的藥一摔：「你什麼意思啊？掉錢眼裏了，都是一家人，你斤斤計較什麼？！沒有爸媽哪有我？！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是啊，那你就應該拿你賺的錢去孝敬，我的錢該拿去孝敬我媽才對。」我看著他。

「你他媽要是這樣說，那還過什麼，不過了，分手吧！」他怒吼。

「好。」我很平靜地回答。

他愣住了，像是從未想過我會這麼直接爽快地答應。

在他眼中，我一向是懦弱的。

可我知道，我不是。

我們就這樣僵持了很久。

最後他摔門而去：「你別後悔！」

我當然後悔，不過是後悔到這一刻才看清。

我真是個蠢貨。

當天晚上他沒有回來，我也沒有找他。

他以前從不會把我自己一個人丟在家裏，他知道我害怕自己一個人待著。

有一次下了大雪封路，他出去出差，硬是騎共享騎回了家，就是怕我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他變了，我也該醒了。

彼時的我還不知道，醒悟的代價竟是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