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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這廂,江琉瑩提著燈籠,一人走在山間。

夜深人靜之際,周遭的空氣不勝寒涼,不覺間已是到了深冬,空氣中總彌漫著一股蕭瑟的意味,遠遠望去,山頂崖尖上燈火唏噓,縱使原先煙花絢爛,卻也終還是逃不過隻剩灰飛的下場。

江琉瑩吐了口白氣加緊了步子,衣袂飄飄和著四散飛舞的發絲,絕塵脫俗。

若單瞧她的身姿無視她的容顏,倒著實給人一種清冷孤寂之感,宛若出沒在山間的山魅妖精,絕世之姿令人難以忽視。

隻可惜,本應風華正茂的她,如今已然遲暮,連她自己也快忘了自己的本來麵目。

江琉瑩沿著大路向上走,不多時便回到了紅樓。

不知何時起,紅樓大門兩側各掛了一個紅豔豔的大燈籠,兩側被映得通紅的牆壁,教人心中不自覺的歡喜,乍然瞧去倒似有那麼一番意趣。

就算這宅子裏再是汙穢陰寒,起碼這大門,還稱得上暖人心脾。

江琉瑩含笑,走進門去。

穿過前院,來到中庭,靠右的一間大宅便是她的居所。

江琉瑩熄了燈籠,走進屋內,將食盒置在那居中的檀木雕花桌上。

屋內的陳設擺放得井井有條,沒有一絲多餘的物件,看上去幹淨大方。

不過清爽則已,卻不似女子的閨房。

江琉瑩沒有胭脂水粉,沒有五彩斑斕的衣衫配飾,她終年都隻穿素色的衣服,不需要一絲多餘的裝飾,卻會讓人覺得她氣場威嚴,教底下一眾人都喘不過氣來。

江琉瑩繞過屏風,抬頭便見書桌上的花瓶內插了一枝簇新的臘梅,花開正豔,落得一室幽香。

江琉瑩心知這定是那柳含煙所為,全教上下也隻有她能在這遍布寒涼的境地裏依然保持如此好的心態,總能在不經意間給自己帶來歡喜。

當然,紅樓之中,也隻有她敢擅自闖入自己的房間。

江琉瑩嘴角上揚,從心底裏升起一股暖意,之前的陰鬱感便一掃而空了。

她端坐在銅鏡前,用綢帶將披散的發絲攏至一處,露出了那張遍布皺紋的臉,乍然瞧去,著實讓人不寒而栗。

而她卻不以為意,抬手便撕掉了麵上一層薄薄的膠狀物,連帶著汗毛一起,被去除了個幹淨。

下一刻,她的麵上便露出了一張傾世的容顏:利落的麵部線條,完美的雙頰比例,五官天生媚態卻不顯女氣,杏眼帶著妖嬈,看上去卻又英氣十足。

江琉瑩盯著鏡中的自己暗暗出神。

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自己這般麵貌了。

手中的薄膠已然冰涼,她的心也是一般的寒冷。

六年前,她因柳含煙一句玩笑話便開始將自己的容貌盡斂,所謂槍打出頭鳥,她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便隻能希翼那杆槍不要瞄到自己的頭上。

到如今,她深深的慶幸,那時的自己已經懂得鋒芒內斂,如此,她才得以幸存到了今日。

沒有被人恣意玩弄,更加沒有成為他人胯/下的亡魂。

那時,柳含煙笑曰:“琉瑩琉瑩,你是出落得越發水靈了,再過些時日,這紅樓第一美人的位子怕是就要讓給你了!”而那時的她,正在幫含煙清理傷痕累累的身體,她身上那一片的狼藉,她怕是到死也無法忘記……

想著想著,前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鶯聲燕語,好不熱鬧。想來,正是那些年末守歲之人鬧罷回來歇息了,每年除夕之夜都會鬧得雞飛狗跳,到如今,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翌日晨,羅玉桓差了兩人來傳喚江琉瑩,江琉瑩連梳洗的時間也沒有便被來人帶了過去。

據領路人說,地牢裏那個人,失蹤了,而羅扒皮的臉色不好看,很不好看。

羅玉桓的院子裏此刻已經聚滿了人,而跪在院子正中的便是江琉瑩的兩名護院,二人年歲看上去都不大,臉上還尤帶稚氣,他們身上的衣飾早已破碎,一條一條的血痕曝露在空氣中,觸目驚心。

江琉瑩立刻上前,恭恭敬敬行禮道:“琉瑩參見羅堂主。”

背對著江琉瑩的羅玉桓穿了一身暗紅色的袍子,白皙纖弱的身子如若無骨,乍看上去似是根病秧子。

他並不似江洋大盜之流,長得就一副十惡不赦的模樣。

可就是這弱柳扶風的羅玉桓,能讓這滿院的甚至整個玉竹峰上的人都不敢對他有絲毫不敬。

他與江琉瑩第一次見他時的模樣,已經全然變了一個人。七年前從地牢裏出來之後,他就再也不會笑了。

江琉瑩每次見到他,都似是見到了一個病癆鬼。

院子裏的氣氛似乎降到了冰點,江琉瑩大氣也不敢出,隻等著羅玉桓發話,可他似乎並沒有想要說話的樣子,放下了手中的皮鞭後便徑直坐到了暖爐旁邊,開始擺弄起桌上花瓶裏的花,那一簇簇臘梅,同柳含煙拿給江琉瑩的,是一般模樣。

深冬的空氣異常寒涼,一幹人等大多都已凍得臉色發青江琉瑩不知出了何事,可她知道自己今日似乎會很不好過。

她從未見過羅玉桓發如此大的火,暴風雨前的寧靜,大約就是說的如此。

忽然,背後傳來一聲悶響,眾人一回頭,便發現是那長寧小姐昏倒在地,昨兒個夜裏的事情,她也是到了後半夜才從平大夫那裏聽說了詳細。

說是昨晚待各位堂主香主夫人回府之後,由青龍堂主發起,慶祝朱子蕭代為掌教七年,一行人等各出奇招,使盡渾身解數為的便是攀高枝,長寧小姐尤為賣力,直接導致下身所受傷勢過重,平大夫斷言,隻怕未來兩個星期她都不能行房事了。

羅玉桓睨了長寧一眼,命兩名小廝將她抬了回去,而其他人則繼續站著。

許久過後,羅玉桓才緩緩站起身,走下台階,一腳一個踢開了擋道的雜役,江琉瑩的兩名護院早已因失血過多,而後凍死在了雪地裏。

羅玉桓走到江琉瑩跟前,微笑地盯著江琉瑩,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一句:“琉瑩,你可知我為何喜歡花瓶?”

江琉瑩低眉順目,輕聲道:“屬下不知。”

“哼,花瓶隻要放在桌上,它會乖乖的在桌上,供人欣賞玩樂,不會有任何越矩的行為,我一直也是這樣去看待你,可你呢……似乎並不安分!”羅玉桓神色一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江琉瑩一個大耳光子,直直將她扇倒在地:“我本以為你安分守己,安心替我訓誡她們,不會在背後耍些小聰明來惹惱我,可我沒想到,你可真是大才呀!我還真真是小看了你!”

羅玉桓在頭頂咆哮,震得琉瑩耳朵生疼,她蔫蔫地抬起頭,搖頭道:“堂主您在說什麼?琉瑩全然聽不懂。”

“你倒真真會演戲!”羅玉桓抬起手又是一巴掌,江琉瑩的嘴角立刻便見了紅。

“你該不會不知道周子正失蹤了罷?!”

江琉瑩細聲道:“奴才知道周子正失蹤了,不過是剛剛才從歡哥兒口中得知。”

“是麼?嗬……看來不給你些苦頭吃,你還真要翻了天了,今日我要你們都看看,不管她是誰,敢在我背後耍花招,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來人!把她給我關到囚室去!”羅玉桓話音剛落,立刻便有幾名五大三粗的漢子架起江琉瑩往囚室走去。

江琉瑩內心起伏,心有戚戚,那囚室是個什麼地方,她再清楚不過了,隻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進去。

江琉瑩被人推到角落裏,打手們拿著木棍皮鞭們在一旁待命,羅玉桓親自拿了一桶水,往江琉瑩的頭上澆去。寒冬臘月天,江琉瑩立刻便縮成了一團,羅玉桓卻順勢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冷笑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周子正在哪!”

“屬下……屬下真真不知。”

“你!”羅玉桓氣極,直接將她的頭按在地上,江琉瑩悶哼一聲,咬緊了牙關,便再也沒有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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