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喜彤並沒有去找薑明明興師問罪,她甚至連當麵對質都不敢。
她害怕聽見她親口承認對她的背叛。
反倒是陸展年,在越傳越離譜的謠言裏找到薑明明,憤怒地質問她。
“那些話,你跟我說說就算了,為什麼要到處亂傳?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他的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薑明明從來沒見過他這麼生氣的樣子。想到他的怒氣都是為了顧喜彤,那個對他毫不在乎,毫不珍惜,總是當眾給他難堪的顧喜彤,她更生氣了:“她算什麼朋友?是朋友,當初就不會瞞著我你們早就認識的事,看我傻乎乎地陷進去,是朋友,就應該聽我的勸,不要總是在我麵前踐踏你的心意,讓我難受!陸展年,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我多希望自己從來就沒有喜歡上你,那樣的話,你的自尊被人踩到塵埃裏也不管我的事!你憑什麼來怪我?要怪就怪她,幹嘛跟自己的繼父牽扯不清,要怪就怪你,為什麼要喜歡我最好的朋友!”
“你也知道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啊!好朋友之間難道不是應該互相體諒,甘苦與共嗎?她待你不薄,你呢?你根本就不配!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說任何一句關於她的壞話,不然,我不保證能一直堅持不打女人!”陸展年氣得緊緊握著拳頭,關節哢哢作響,他殘餘的一絲理智使他沒有扇薑明明一個耳光,但臨走之前,他還是扔出了一顆重磅炸彈。
“別再說你喜歡我。被你這樣的人喜歡,讓我惡心。”他冷冷地說完,轉身就走。
在他身後,薑明明早已經泣不成聲。她知道,她把一切都毀了,她毀了和顧喜彤之間的友情,也毀了陸展年對她可能存在的最後一絲善意。
她不願意去想自己是否後悔,她隻知道,自己做過的事,就要為此承擔後果,哪怕是付出巨大的代價。
薑明明找老師申請換位子,老師找來顧喜彤詢問她的意見。一直以來,包括老師都知道她們倆是好朋友,這次老師以為她們是鬧了什麼小別扭,所以想要調節。
顧喜彤提出,幹脆把她換到講桌旁邊吧。
講桌的左邊和右邊被稱為耳朵,兩個耳朵各有一個座位,以往都是安排比較調皮的學生坐,因為最靠近老師,方便管理。
而且那個座位吃粉筆灰最多,看黑板也得偏著頭,很不舒服,所以沒人願意主動坐那裏。
但顧喜彤覺得那裏也挺好,聽老師講課聽得清楚,上課不容易分散注意力,每兩周一次的調位,也不用參加,不用再換來換去,省心。
第二天,陸展年就換到了另一個耳朵上。
從此,他們班的耳朵不再是差生專座,而變成了學霸專座,並且這一坐,就坐到了畢業。
顧喜彤和陸展年的座位換走以後,薑明明突然剪了頭發。從前的披肩長發變成了像小男生一樣的短發,顯出幾分利落,但更多的是不協調。
沒多久,薑明明開始逃課,一開始隻是逃晚自習,後來連正課也逃。
再後來,聽說她開始抽煙喝酒。
她被老師頻頻叫到辦公室批評,家長也請了無數次。頭疼不已的薑媽媽來找過顧喜彤,想知道自己的女兒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也希望她可以幫忙勸說。
顧喜彤含糊搪塞了過去,心裏卻也不是不難過。
終於,在她當麵在廁所裏撞到薑明明抽煙時,她忍不住了。她把薑明明叫到天台,用從未有過的語氣很凶地說:“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像什麼?玩頹廢嗎?你玩給誰看?你有沒有考慮過你爸媽的感受?”
薑明明冷冷地看著她:“這是我自己的事。”
“你以為我想管你?我隻是念著叔叔阿姨從前對我的好,不想他們傷心而已!”顧喜彤沒好氣地說。
“你懂什麼?你知道那種愛而不得的傷痛嗎?從來都是男生喜歡你,你根本不懂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有多難過!”薑明明憤怒地說。
“愛而不得?”顧喜彤一聲冷笑,“你覺得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就算天大的事了嗎?為了一個根本不喜歡自己的男生,你就可以糟蹋自己,背叛朋友,讓爸媽傷心?你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你自己都不自愛,別人憑什麼來愛你?你有那麼美滿幸福的家庭,有那麼愛你的爸爸媽媽,但你根本不珍惜!就因為感情受了一點挫折,你就自暴自棄,我告訴你薑明明,你這點事兒根本就不是個事兒!真正的大風大浪你還沒見過呢!”
“你少來教訓我!咱們倆現在是井水不犯河水,別以為我背後說了你幾句,你就站在道德製高點了。拜拜,我不奉陪了。”薑明明吊兒郎當地說完這些話,將一直拿在手中的煙蒂扔在地上,狠狠碾滅,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不想讓顧喜彤看見她的眼淚。
不管誰對誰錯,她們之間,都已經走到這一步,再也回不去了。
她走後,顧喜彤一個人站在天台上,吹著風,看著遠處的街景,並沒有哭。她不會再為不愛她,傷害她的人流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