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離聖誕節還有好幾天，校門外的精品店就開始售賣各種充滿節日氣氛的小禮物了。最受歡迎的是那種用漂亮的包裝紙包裝起來的蘋果，蘋果表麵有字，分別有“平安”、“喜樂”、“祝福”、“LOVE”四種。

薑明明買了個“LOVE”想送給陸展年，後來又覺得太直白，便又買了“喜樂”，想著上麵有個喜歡的喜字，能表達自己的心意，也還算含蓄。

平安夜那天下午，陸展年抽屜裏放滿了蘋果和別的小禮物，跟他關係好的男生樂翻了，大口大口地啃著蘋果，氣得送禮物的女生牙根都咬緊了。

顧喜彤也收到了幾份禮物，有圍巾手套，也有蘋果，都是在裏麵留了小紙條，托人轉送的。隻有一份禮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靜靜地躺在她的課桌抽屜裏，沒有托人轉送，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是一個杯子。包裝得很漂亮，但有些奇怪的是，那包裝看起來不算很新，似乎已經有些日子了。別的東西可以退還，但這個杯子，因為不知道來自誰，也因為實在很漂亮，顧喜彤稍微猶豫了那麼一下，就選擇了留下它。

晚餐時間，薑明明還在糾結送給陸展年的蘋果到底是當麵送還是悄悄送，看到別人的禮物基本都沒什麼好下場，她又開心又擔心，開心沒有人可以得到陸展年的青睞，擔心自己也隻是炮灰。

顧喜彤陪她坐在教室裏糾結，但並未開口給她任何建議，凡是關於陸展年的事，她都保持沉默。薑明明一直想不通她為什麼會看陸展年不順眼，她經常跟她講陸展年有多好多好，希望她能對他改觀，不過收效甚微。

“顧喜彤，你出來一下。”突然有人在門口喊顧喜彤的名字。

是很久沒見的邵一搏。

顧喜彤起身走出去，因為是晚餐時間，走廊上空蕩蕩的，隻有他們兩個人。

“送給你。”邵一搏手裏舉著一個透明的包裝袋。裏麵是四個蘋果，上麵分明寫著“祝福”“平安”“喜樂”“LOVE”。連起來看倒真像是一句話了。

他是唯一一個當麵送禮物給她的人，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拒絕了。

“……我不要。”她硬邦邦地拋出一句。

“隻是蘋果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就收下吧。如果不想吃，扔掉也可以。”他深深地看著她。

“……謝謝。”她伸手接過，悶悶地說了一句。

“我們要一診考試了，能不能給我一個鼓勵？”他又說。

怎麼鼓勵？有什麼好鼓勵的？難道鼓勵一下，你就能多考五十分？顧喜彤對這個要求很無語，但出於禮貌，她還是說：“加油。”

“能不能擁抱一下？你別誤會，我是說，朋友之間的那種擁抱。”他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反應。

這人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顧喜彤不耐煩了。他到底有多喜歡她，她根本不在乎，對她而言，他隻是個路人，隻是曾經一起主持過一次節目而已。而且自從發生了何政那些事之後，她就非常厭惡跟異性有任何身體接觸。

可不等她拒絕，他竟然就張開雙臂，雖然他神情坦蕩，似乎自己做出的隻是一個朋友間最普通的舉動而已，但對顧喜彤來說，卻像是一座大山突然壓過來，讓她瞬間喘不過氣，她心裏一慌，下意識尖叫一聲，一把推開他。

但她伸出手去卻並沒碰到他。就在她尖叫的同時，突然一個人影躥過來，粗暴地揪著邵一搏的領子一把將他拎到了旁邊。

是陸展年，他一聲怒吼：“你小子想幹嘛！”

“你是哪根蔥？關你什麼事？”邵一搏也生氣了，這人誰啊，一上來就是一副打架的架勢，以為他怕了不成？他和顧喜彤之間的事，要他來瞎摻和？

“人家都拒絕你了你還要擁抱要鼓勵，要不要臉啊？”陸展年恨恨地看著他。

走廊上明明沒人啊，教室裏除了一個埋頭睡大覺的男生之外也隻有薑明明，這小子躲在哪兒聽牆角呢，竟然把他們的對話都聽了去。邵一搏有些惱羞成怒：“關你屁事！”

也是湊巧，陸展年注意到顧喜彤沒去食堂吃飯，就返回教室想看看她怎麼了，走到樓梯口剛好聽見他們的對話。

聽見邵一搏說要擁抱一下時，他恨得牙癢癢，聽見顧喜彤尖叫，他隻覺得腦袋嗡一聲，身體已經彈出去，衝到了她麵前。

雖然他沒有靜下心來思考過，但那一刻，他隻知道，他要保護她。

是的，他要保護她。

“我們班女生的事就是我們全班的事！”關鍵時刻，陸展年搬出了班集體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

下意識的恐懼感過去之後，顧喜彤冷靜下來，麵前兩個男生渾身怒氣對峙的樣子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她害怕舊事重演，趕緊上去勸架：“都少說兩句吧。”

“他是你男朋友嗎？”像顧喜彤曾經問邵一搏一樣，如今他反過來問她。

“不是。”

“那不就結了，你又不是她男朋友，她幹什麼你管得著嗎？”邵一搏頓時衝陸展年咆哮。

其實本來不是什麼大事，但青春期的男孩子，絕對不能忍受在自己喜歡的女生麵前丟臉，所以邵一搏今天非要爭個輸贏。

“她的事我就是要管，而且管定了。”陸展年凶巴巴地說。

誰也沒注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教室門口的薑明明，她手裏攥著一個包裝得很漂亮的蘋果，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算了算了，別說了。”顧喜彤上去拽著陸展年的胳膊就要往教室裏拖。他都搬出班集體了，她也不想拆他的台，何況他畢竟是在幫她，所以她選擇了以息事寧人的態度站在他這邊。

沒想到陸展年的倔脾氣上來了，他覺得離開就是認輸，他怎麼可能認輸，怎麼可能在一個喜歡顧喜彤的男孩子麵前認輸？所以他一抬胳膊，揮開了顧喜彤的手。

他沒注意到顧喜彤站的位置，顧喜彤也沒料到他會大力抬胳膊，隻聽又一聲尖叫，她的腳一滑，居然順著樓梯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