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甜蜜的小小日常
(九)
長安吃醋了。
當他看見紅玉真的跑向掌藥房的時候,他承認,他醋的想打臉,收回自己剛才的話。
但,紅玉已經跑遠了。
長安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跟了出去,他甚至都沒意識到,這樣其實有點丟臉。
他衝進去的時候,紅玉正捧著一杯茶,窩在椅子上和東方宇說話。
東方宇離紅玉很近,這種微妙的距離,讓長安登時心頭一堵。他過去,把紅玉拉了起來,轉身就走。
東方宇卻啪得一聲放下杯子,“世子,你這是在做什麼?”
許長安忽的轉身,語氣很衝直視東方宇:“我帶我的人回我的地方,怎麼?東方你還準備管?”
東方宇狐疑的看著許長安,又看看紅玉,完全不懂長安今日是哪根筋不對勁。
待聽到紅玉那聲:“世子,不過就是一壇子的杏花丸,你怎麼氣成這樣。”時,東方宇會心笑了。長安似乎,是在不滿他對小東西太好了。
東方宇忽然特意朝著紅玉笑了笑,他走到紅玉身邊盡量嚴肅的問:“你願意和世子回去麼?”
紅玉眨了眨眼睛。
她不就是過來和東方大夫說一聲,把杏花丸寄放在他那兒的。怎麼,氣氛,又變得那麼奇怪了?
她仰著頭看了一眼許長安鐵青的臉,咬了咬嘴唇:“紅玉……紅玉現在還不能和世子回去。”她說完這句,就發現自己的手被長安掐的更緊了。
紅玉難受的掙紮了一下,繼續說道:“我還有些事情……沒和東方大夫談妥。”
東方宇十分配合的做了個得意的表情,他刻意拽住紅玉的衣袖,“是啊,紅玉,我們還要好好聊呢。你看,現在這種情況……”
長安覺得東方宇此刻的表情十分欠扁,他惡狠狠的瞪著東方宇,可後者卻一臉無害的看著他。
長安覺得自己的氣血都在逆行。
這是從沒有過的感覺。
長安現在有一種錯覺,他覺得,此刻再不把紅玉帶回去,東方宇就得手了。至於是哪方麵的得手,長安也不大說得出來。
紅玉卻趁著他恍惚的時候,掙開了他的手,對著東方宇俏生生的說道:“到時候,我直接來您這裏拿可好?順便,再給我點紫檀嘗嘗。”
紫檀與杏花丸合起來,養氣血的功效更為好些。
長安再也看不過去了,他撈起紅玉,往身上一扛,出去了。
外頭月色朦朧,風吹動枝椏,四周靜的能聽見繡花針落。
紅玉隻覺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涼風吹在她的臉上,她能感受到長安身上傳來的怒氣。她不懂這是為了什麼?
他與她似乎回到了初見的那一晚,他也扛著她。上次是要割她的舌頭,這次呢?這次,要做什麼?
這次長安什麼也沒做。
他把紅玉帶回佑康苑以後,便不再理會紅玉,徑直去了裏間。他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整夜整夜的盯著房梁。
紅玉站在長安的門簾外,走來走去,也是像是要一夜未眠。
但,第二天早上,長安掀開簾子時,卻看見紅玉靠在牆邊上,睡得正香。他沒管她,抬腳出去了。可過了一會兒,他拿回一條薄毯,隨手扔到了紅玉身上。紅玉迷糊的動了幾下,那薄毯又滑了下來。
長安無奈,隻好彎腰幫紅玉蓋上。
紅玉卻醒了。
剛剛睡醒的她,腦子一片空白,最先看到的是許長安緊閉的嘴唇。
許長安見她醒了,手裏一哆嗦,繼而又裝成沒事人一樣,站在紅玉身邊,居高臨下道:“既然醒了,就別磨蹭了。”
隨後,長安就出去了。
紅玉撓撓腦袋,把薄毯團了起來。她抹了抹臉,出去做事去了。
待做好一切事情後,紅玉就很大方的要來和長安和好。
彼時長安正在花園裏練劍,他出手極快,極其利落,看得紅玉瞠目結舌。
她走過去的時候,長安正好一個轉身,長劍直接刺向了她。
她呆立在那裏,一時忘了閃。而長安卻反手一轉,那劍便朝著身他後方的那棵樹上刺去。
紅玉驚魂未定,汗水沿著額頭慢慢滑下下頜。她故作輕鬆道:“世子……世子……打的好。”
許長安勾唇一笑。
他看著紅玉手裏的瓷瓶子,問道:“是給我送冬靈藥丸來的?”
紅玉討好的朝長安搖了搖頭:“是來請罪的,昨日,紅玉想了一晚上,世子怕是在為紅玉的魯莽生氣。”
長安皺眉。
紅玉繼續道:“紅玉不應該不和您說一聲,就去找東方大夫商量還藥壇的事情。”
“既然世子不喜歡,紅玉便把它還回去。隻是……畢竟是東方大夫的一片心意,紅玉不能浪費,隻得……”
“每月幫我拿冬靈丸的時候,拿一點,是麼?”長安打斷了紅玉的話。
紅玉重重的點了個頭。
她就是這麼打算的。
“你不討厭我?我不是讓你去找東方的大夫麼?”
紅玉疑惑的看著長安,她驚訝道:“為何要厭惡您?您又不會真吃了我。”
掌藥房雖好,卻得一直與藥物為伍。
上輩子,紅玉早就吃夠了那些東西。如果有可能她並不願意淪為製造它們的工具。更何況,她在佑康苑那麼久,還過的去啦。
長安沒有說話,隻是回身去把劍抽了回來。他摸了摸紅玉的腦袋說:“不討厭就好,我們回去。”
長廊裏其他的仆人見狀,終於放下了那吊在嗓子眼的心。
衛城地處京畿之北,離京畿隻有十天的腳程,因而頗有些官員住於此地。但這其中,隻有許將軍府與它南邊的安陽候府,才真正是貴府。
東方穀出了字畫鋪,便直奔了安陽候府。
掌燈時分,他已然神情淡定的與安陽侯府的當家主母趙玉茹同桌吃飯了。
這安陽侯府的當家主母,趙玉茹,也算上是女中強人。單看她憑著一人之力,頂起安國候府的天,便可見一斑。
但此刻,這位享譽整個聖炎王朝的厲害女人卻怯怯的看著東方穀。
看東方穀放下了筷子,趙玉茹才敢問道:“瑾兒可有大好的可能?”
東方穀頭也沒抬,譏諷道:“找不到藥質,玉瑾小姐怕是過不到今年九月了。”
趙玉茹那張畫著濃妝的臉盤,登時變得慘白。
她大著膽子,追問一句:“連九月都不行了麼?”
東方穀一抹嘴唇,站起。
他語氣輕鬆:“嗯,若是沒了我,到九月也很困難。”
東方穀走後,趙玉茹整個人都攤在了桌上。整個偏殿裏,此刻就她一個人,她突然陰狠的笑了起來。
她回房間,拿出一個布娃娃,往她身上狠狠紮了幾針。對著那布娃娃罵道:“賤人!活著的的時候,給我添堵還不夠。死了還讓你那賠錢貨來禍害人。”
她把布娃娃丟在地上,眼裏布滿了狠毒。
她要盡快找到紅玉,她要用那個賤蹄子女兒的血來救玉瑾。她要把賤蹄子在她身上造成的痛苦,千倍百倍的還到紅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