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飛刀驚魂
(二)
得了消息,紅玉也不敢違逆,便收拾好東西,認命地往佑康苑走去。路過天字藥房的偏門的時候,不小心又看到了一件大事。
“這不是昨晚上的那位姑娘麼?”看到夏清婉的身影,紅玉又很不安分的扒在門邊看了看。這一看,紅玉不自覺流下了兩行鼻血。
裏頭那夏姑娘,隻穿了一件透明的紗衣,曲線玲瓏,清晰可見。此番,那夏清婉正撫著一位男子的麵龐,處處透著勾|引的魅惑。
紅玉順著夏清婉的方向看了過去,心下猛地一顫。那個被調|戲的,可不是前陣子與她一起考入掌藥房的蘇弘光麼?那可是個對藥理極為精通的樸實男子,此刻卻滿臉通紅,眼神迷離,一點也沒有樸實樣了!
紅玉被這種香|豔畫麵唬的趕緊溜開,她可不想再惹上什麼麻煩了。她雖然不懂男女之事,但總覺得夏清婉這樣調|戲一個又一個男子,是件十分不好的事情。不過,吃一塹長一智,紅玉甩甩腦袋,又覺得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就沒怎麼放在心上了,也沒和任何人多嘴。
她到了佑康苑之後,並沒找到許長安。正自疑惑時,忽然肩膀被人一拍。她一回頭,正看見福伯,而離她不遠處站著的正是許長安。
今日許長安穿了一件藍色的蘇繡袍衫,長身玉立,柔和光線之下並不像是昨夜好歹不分暴烈無常的人了,倒像是個謫仙下凡。
許長安的眼角有些黑眼圈,想必是還在為被甩一事傷神。剛剛親眼見到夏清婉做羞人之事的紅玉,此刻竟然有點同情起許長安來了。
說實在的,在此之前,她從未見過許長安。她對許長安的那些畏懼,也都是來自下人們口中對他的描述。
他們說,就算你惹了天王老子也不要來惹許長安。因為前者,會讓你死。後者,能想出一百種方式讓你生不如死。
比如,他曾在年幼之時,隻因為任性便害死了一個小女孩。府中下人,除了福伯,大約都和他不太親近,但福伯年老,忙著府裏諸事並不能顧及到長安方方麵麵。紅玉來了,反倒還是件好事。
許長安冷淡的站在一棵參天大樹下,樹影打在他的臉上。他濃密且勻長的睫毛微微掀動,好看極了。隻是那張臉,卻慘白得很,像是沒有一點血色。
紅玉望著許長安,大氣也不敢出。
許長安看紅玉像個木頭一樣隻是用那雙蠢眼望著自己,心裏更加不舒服了。難道,就連一個藥童都嫌棄他是個半條命的廢物?像夏清婉說的那樣?
長安的眼裏不自覺地顯露出一股化不開的哀怨。他一股悶氣無處可發,眼神一凜,吩咐福伯道:“這裏有他,你可以回去了。”說著,長安長腳一邁,很快走到了紅玉跟前,他並不低頭,隻是斜斜的睥睨著她,生硬道:“你去給我拿五把西域短刀,和一些水果。”
“幹……幹……幹什麼?”紅玉不了解長安的意圖,更加緊張了起來。
“你拿來再說。”長安並不多言,渾然天成的壓製氣度讓紅玉隻能狗腿的去拿所要物品。
等她回來的時候,發現許長安正閉著眼睛坐在佑康苑的閑亭裏,他修長的雙腿交疊橫亙在石凳上,寬闊的後背倚靠在木欄上,一派安靜,看得紅玉有些慌神。
“世……世子,拿來了。”紅玉的聲音顫顫的,就怕惹的長安再不高興。
長安聞言,睫毛扇動,慢慢張開了眼睛。他瞥了紅玉一眼,又皺了下眉毛,像是嫌棄紅玉動作太慢。他的聲音因徹夜未眠而顯得有些沙啞,他指指對麵的一顆矮樹,淡定無比的說著:“去那兒站著,把刀給我,蜜桔……頂在你頭上。”
紅玉顯然費了好大的勁才明白過來短刀、蜜桔的作用。即使知道許長安不會網開一麵,但她還是本能的求了個情:“能……能讓紅玉,給您削橘子麼?其實,短刀,不用那麼遠去射橘子的。”她的聲音比她的手顫抖的更加厲害。
許長安淡淡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怕得很。於是站了起來,順手拿過了那個小蜜桔,仍舊十分淡定的吩咐道:“那我們換一下,你扔刀,我去站著。一定要射中哦。”
那可以拉長的尾音,瞬間把紅玉嚇得往後一退。
一定要射中,世子,你還不如直接拿刀射我好了。準頭還大些。
十米開外,許長安把蜜桔放在自己的頭上,雙手自然扣在背後。一雙深入潭底的眼睛微微帶笑,十分坦然的看著紅玉。
紅玉簡直想直接拿刀扔到長安胸膛上,可是她沒那個狗膽。
紅玉長長的歎了口氣,她根本就不明白許長安怎麼會這麼淡定。她的手心不住的冒著汗,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滾了下來。她嘗試了很多次的深呼吸,但是——
為何,越來越緊張。
許長安嫌棄她慢慢悠悠,在對麵催促道:“再不扔,就剁了你的手。”
紅玉一咬牙,反正伸脖子也是個死,縮脖子也是個死,好歹她奮力一射,沒準能賺個墊背的。好,許長安,這是你自己找的。
紅玉被刺激的頭暈腦脹,她捏著短刀,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小蜜桔,正在她要射擊的時候,許長安忽然輕笑一聲:“堂堂男子,居然怕成這樣。”
紅玉被氣得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什麼準頭,什麼力度,通通都再見吧。她奮力一射,接著蹲在了地上,雙手捂住了眼睛。
噠——
短刀落地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院落裏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