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感言:
我喜歡寫一見鐘情,因為我相信這世上很多感情不需要相處,你一眼就能分辨出那是不是值得你放在心上的人。盡管某些時候,一見鐘情的環境並不是那麼浪漫,但一旦那個人出現,你會肯定,就是他。
【01】
薑可到達烏斯懷亞是六月末,她裹了件綠色的軍大衣,整張臉都用圍巾護住。街道起了霧,天氣越發陰冷,盡頭是一間酒吧,名字叫“Why Nobody Fight”。
推開陳舊的木門,眼前是一條向下的樓梯,壁燈昏暗,隱有音樂飄出。薑可一邊下樓一邊脫下軍大衣,露出裏麵的藍底連帽衫。她將帽子捋順戴好,隻留一雙眼睛在外麵。
酒吧正放披頭士的歌,熙熙攘攘坐了四五個人。老板是個滿臉紅胡子的法國人,正站在吧台擦杯子,看見薑可時,手上動作慢了下來。
薑可走近,扯下圍巾,嘴角挑了個彎彎的笑,用法語說:“來杯威士忌。”
這笑也甜,聲音也甜,用的還是家鄉話,瞬間就打消了老板眼中的警惕,十分熱絡地給她倒了杯酒。薑可接過抿了一口,讚揚地點點頭。
她前傾身子伏在吧台上,朝老板招手:“跟你打聽個人。”
說著話,掏出一張照片遞過去,老板看了兩眼,濃密的紅眉毛抖了抖,搖頭回答:“沒見過。”
“怎麼會沒見過?”她笑起來,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往前帶了帶,嗓音更軟,“你再好好看看啊。”
老板低頭看了眼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槍,再看看眼前笑得人畜無害的東方姑娘,艱難地吞了口口水。
薑可漫不經心地扭了扭脖子:“耐心有限,我隻數三聲。”
“一。”
“二。”
她笑了一下,扣動扳機,“三”還沒喊出口,後頸一道冷風襲來。薑可猛地低頭,身後人影已至,一掌劈向她的手腕,手指成爪扭轉胳膊。薑可吃痛,下意識地鬆手,手槍便被奪了過去。她側身格擋,抬腿就要踢中對方腦袋,槍口已經對準了她。
薑可抬到半空的腿緩緩放下,看著對麵麵無表情握槍的男人。他穿黑色夾克,高高瘦瘦的,眉峰很冷,五官卻立體,一張少見的帥氣的東方麵孔。
她笑了一下:“有幫手啊?”
酒吧老板劫後餘生,小跑到男人背後,痛心疾首道:“沈,你們中國人都會武功嗎?怎麼一個個都跟成龍似的。”
薑可挑眉,換回中文:“中國人啊?那就不用這麼客氣還用槍了吧,我不過是想打聽個人。”
男人冷笑一聲:“拿槍指著人打聽?”
“這不是你朋友不配合嗎?他要是老老實實告訴我,我也不用費這麼大力氣。”
她聳肩,笑得很無辜,男人目光瞟向吧台上那張照片。是一個外國人的入獄照,分不清哪國人,但看上去生得高大。她一個姑娘家,打聽這種人做什麼?
就這麼一走神的工夫,胳膊猛地一沉,手腕被扭了個圈,槍已經被薑可奪了回去。這下換她拿槍指著他了,唇角勾著笑,漫不經心地說:“不用槍,你們怎麼會說實話呢?”抬下巴點了點照片,“說吧,人呢?”
沈峰回頭看布魯諾,他紅胡子一顫一顫的:“得文是我朋友,我不能做出賣朋友的事。”
薑可捋了捋頭發:“你朋友上個月在密蘇裏州強奸並殺害了一名婦女,保釋出獄後逃離了規定地區。”
布魯諾頓時瞪大了眼:“他不是說是為了跟老婆離婚才逃出來的嗎?!”
薑可不耐煩地打斷:“他老婆早死了,快說,人去哪兒了?”
布魯諾看了沈峰一眼,期期艾艾好半天才開口:“就在酒店背後那條街上的拳擊旅館。不過他好像聯係了船隊,今晚就要出港去南極了。”
薑可收槍,轉身往外走。離開前,偏頭看了沈峰一眼。挑著眼角,眼裏有笑,意味不明,但令沈峰想起一個詞。
蛇蠍美人。
布魯諾湊過來:“這女孩什麼來頭啊?”
他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賞金獵人聽過嗎?專門抓捕因保釋出獄而逃脫的罪犯,美國現在很多州都合法化了。”他笑了笑,“這可是個肥差,賞金一般是保釋金的百分之二十,按照美國的保釋金法,抓一個逃犯,夠你揮霍好幾年了。”
隻是女獵人,他還是第一次見。畢竟,這可是提著腦袋的賣命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