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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春風再無你步步春風再無你
元寶團子

第1章 1

女兒死後的第五天,我在米其林餐廳外看到了聲稱要賣腎救女兒的老公。

此時他正穿著一身名牌,摟著白月光和我們的兒子,吃著上萬元的西餐。

想到女兒死前那張枯黃幹瘦的小臉。

我強忍住發酸的眼眶,顫抖著開口:

“你什麼時候回來看看女兒?”

老公滿臉嫌棄,但語氣依然那麼溫柔:

“老婆你放心,等我賣完腎,馬上回來救女兒!”

可他不知道,我們的女兒。

因為付不起十塊錢的消炎藥,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1.

此時的女兒,正躺在冰冷的停屍間,等著爸爸去看她最後一眼。

直到失去心跳的最後一刻。

女兒婉婉都拉著我的手,求我不要責怪爸爸:

“媽媽,爸爸一定正在想辦法賺錢救我,他也很辛苦,你別怪他......”

女兒一直都是那麼懂事。

看到我為了籌錢四處下跪。

她甚至還無數次,嘗試拔掉自己的身上的管子:

“我不想要媽媽為了我那麼辛苦......”

回想起女兒的乖巧,摸著口袋裏那張令人絕望的死亡證明。

抬眼,再看到餐廳裏吃著饕餮盛宴的父子倆。

我心如刀絞。

胸口處的疼痛讓我幾乎站都站不穩。

我仍然不敢相信。

那個穿著名牌西裝,戴著勞力士手表的男人,是我的老公張思齊!

還有我的親生兒子,小小年紀,就穿上了一身愛馬仕。

想到女兒生前,都隻能穿親戚朋友不要的舊衣服。

我憤恨地盯著他們,久久不願離去。

我真的很想弄明白。

張思齊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有錢。

還是說,他一直在隱瞞著我他很有錢的事實?

店裏的服務生見我奇怪的站在門口,想要出來驅趕我。

這也讓張思齊終於注意到了餐廳外的異常。

他驚訝地張大了嘴。

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帶著兒子張栩嘉急忙走向了我:

“樂怡,你不在醫院陪著婉婉,來街上瞎晃悠什麼?”

不等我開口告知女兒的死訊。

張思齊立馬板起臉,聲音充滿不悅:

“我帶著兒子在這裏做群演,很辛苦的,你別來給我添亂!”

“等我結到這筆工資,馬上就去醫院給婉婉繳費,你別催得那麼緊!”

張思齊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就連張栩嘉,也是對我翻白眼:

“媽媽,你穿得破破爛爛的,別離爸爸那麼近,會讓爸爸被別人看不起的!”

十歲的兒子,這幾年對我的態度愈發惡劣。

我本以為是兒子到了叛逆期。

可今天我才明白。

原來張栩嘉,是打心眼裏瞧不起我的貧窮和困苦。

我眼眶一紅,滿腹委屈無處訴說。

此時,張思齊的白月光章若琪提著裙擺款款走來:

“樂怡姐,你來找思齊有事嗎?”

看到她將手自然搭到張思齊的身上。

我咬緊後槽牙,冷著臉嗆她:

“我來找我的老公,還要經過你的允許嗎?”

話音剛落。

張思齊就鐵青著臉訓斥我:

“你怎麼能這麼對若琪說話,你知道她為我提供了多少工作機會嗎?”

“要不是有她幫忙,我現在就在工地搬水泥了,怎麼可能舒舒服服帶著兒子坐在這裏當群演?”

說完,他和兒子還有章若琪默契地相視一笑。

而我,隻覺得他在把我當傻子耍。

當女兒在床上吐血抽搐受盡折磨的時候。

他卻帶著兒子,陪著其他的女人在外麵享福。

氣急之下,我掏出隨身帶的繳費清單甩到他臉上:

“你在外麵掙了這麼久的錢,為什麼一分都沒有用到女兒身上?你知不知道女兒已經......”

“我帶著兒子吃住都要錢,沒錢給女兒很正常!”

張思齊煩躁地打斷我,他甚至振振有詞:

“你借了那麼多錢,怎麼女兒還沒有好轉?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把錢用到女兒身上。”

張思齊的反咬一口,讓我氣得渾身戰栗。

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揪著,一陣一陣的生疼。

我捂著胸口,幾近窒息:

“張思齊,你手上的表,身上的名牌西裝都是哪來的?”

張思齊心虛地撇開目光。

見他有些尷尬地支吾起來。

章若琪挽住了他的胳膊:

“是我借給他的,畢竟做群演,總不能穿得像你一樣邋遢。”

她看著我身上打著補丁的棉襖,有些輕蔑地笑了。

張栩嘉也在此時冷言冷語:

“就是就是,跟著你,隻能穿別人不要的二手破衣服。”

章若琪見狀,還假惺惺地打圓場:

“嘉嘉,怎麼可以這麼說媽媽呢?她雖然又窮又土,可她畢竟是你的媽媽呀。”

張思齊看著章若琪溫柔的模樣,也微笑起來:

“孫樂怡,看看人家若琪多麼多懂禮數,再看看你那沒素質的樣子。”

張栩嘉則是不服氣地哼了聲,接著倚到章若琪身側撒嬌:

“我才不要這麼窮的媽媽,看著就丟人!”

親生兒子對我的嫌棄溢於言表。

換做以前,聽到他吹捧張若琪貶低我,我或許早就鼻子發酸了。

然而此時此刻。

我隻感覺到無盡的可笑。

因為我的貧窮困苦,分明就是張思齊造成的!

是他說他身體不好,各種慢性病纏身不能出門工作。

所以我不僅一個人打兩份工,還扛起了養育兒女的責任。

在婉婉被確診惡性腫瘤以後。

本就清貧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我借遍了能借的人脈,背上了百萬欠款。

可張思齊不僅很少去醫院陪伴女兒,甚至還開始整夜整夜不回家。

每次問他,他都用同一個理由搪塞:

“我也在努力為女兒籌錢!難道你真的要逼我去賣腎嗎?”

他那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模樣,仿佛我才是那個壞人。

可婉婉,分明也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看著這對絕情又荒唐的父子。

我決心不讓他們見女兒最後一麵。

他們配不上婉婉的懂事,更不配做他們的親人。

深吸一口氣。

我昂著頭,在他們鄙夷的目光中離開。

我決定,等婉婉火化後。

我要帶著她的骨灰,和我的父母埋葬在一起。

從此以後,婉婉就是我們孫家的人,和張思齊不再有任何關係。

回到醫院,我著手辦理火化婉婉的手續。

接著我又拿出剩餘不多的錢,請了私家偵探,幫我調查張思齊。

私家偵探很快回複我的消息:

“張先生名下有四棟豪宅,三輛勞斯萊斯,還關聯了好幾家公司......”

雖然已經有所預感。

可當真相赤裸裸地擺在眼前時。

我還是控製不住地滑坐到地上,哭成了淚人。

為什麼,為什麼他明明這麼有錢,卻不願意拿出來救我們的女兒呢?

整理好崩潰的情緒回家時。

張思齊卻在家等著我。

看到我出現,他不悅地皺眉:

“你不是應該在醫院陪女兒嗎?回家幹什麼?”

我垂下眼眸,不想在沒做好準備時和他撕破臉。

張思齊沒有多過問,隻是順手丟過來一袋臟衣服:

“這是我和嘉嘉這周傳下來的臟衣服,你趕緊幫我們洗幹淨。”

此時的張思齊,已經不再戴著勞力士,也穿回了樸素的衣服。

他開始絮絮叨叨說自己這些天打工賺錢有多辛苦。

可我已經不會再被他的謊言蒙騙。

我把臟衣服扔到地上,踢了一腳:

“兒子不是更喜歡章若琪嗎?讓章若琪去伺候你們父子吧。”

難得的刻薄,讓張思齊愣住了。

我迎上他困惑的目光,以為他又要對我出言諷刺。

可他卻輕輕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

“這段時間在醫院照顧女兒辛苦了,不洗就不洗吧,我自己解決。”

說完,他還拎過桌上的一袋水果,塞到我的手上:

“對了,這些你拿去給婉婉吃,她不是最喜歡吃甜甜的水果了嗎?”

的確。

婉婉治病時,因為輸液嘴裏總是有苦味。

所以她特別嘴饞甜甜的新鮮水果。

同病房的人看婉婉可憐,每天都會分她一些。

可她直到死,都沒吃到她爸爸為她買的水果。

看到張思齊至少還惦記著女兒。

我那顆破碎的心,又窺見了一絲曙光。

也許張思齊......也是有苦衷的吧?

正猶豫著要不要改變主意,告訴張思齊女兒的死訊。

張思齊卻從口袋裏挑出一個爛水果,而後有些不好意思地扔進垃圾桶:

“這都是我從別人吃剩的酒席上順的,都是好水果,你和婉婉多吃點。”

明明有錢和白月光一起享受生活。

他卻隻給我和女兒吃別人剩下的東西。

我的心臟驟然緊縮。

方才的片刻溫柔變成了更為鋒利的刀,無情刺穿了我的胸口。

我麵無表情地拿出婉婉的死亡認證書:

“過幾天我要回老家辦點事,這鞋子你簽收一下。”

張思齊不解:

“婉婉現在情況危急,身邊離不了人,你回老家幹嘛?”

我以為他終於要問婉婉的情況了。

可張思齊卻撓撓頭,自顧自說:

“哦你是要回老家為婉婉籌錢對吧?那行,你趕緊回去,多借點錢再回來。”

我藏起眼中的失望。

他不會知道。

這次回去,我和婉婉,就都不會再回來了。

張思齊看都沒看文件上的內容,瀟灑簽完字便揚長而去。

而我,一夜無眠。

天還沒亮,我就來到了火葬場。

看著婉婉小小的身體被推進焚化爐。

我再也抑製不住地痛哭出聲。

我記得婉婉在彌留之間,鑽在我的懷裏一個勁地撒嬌:

“媽媽,你不要哭,你哭了我會心疼的......”

“媽媽我愛你,我下輩子還要做你的女兒......”

盡管我從沒給過婉婉富足的生活,沒有把她打扮的像個小公主,沒有給她吃最新鮮的水果。

可婉婉,從不嫌棄這有些拮據的平淡生活。

從小她就是我的小尾巴,無論我做什麼都要黏著我。

她最常說的話就是:

“等我賺錢了,一定要給媽媽請好多傭人,讓媽媽不用再那麼辛苦了!”

她就是我生命中的天使。

如今天使離我而去。

留給我的,隻有無盡的思念和悔恨。

要不是有火葬場工作人員的攙扶。

我幾乎都無法站著走出火葬場。

捧著那小小的骨灰盒。

我想到了婉婉最後的遺願:

“我想和我的同學老師說聲再見......”

婉婉隻上到兩年級,就因病退學了。

饒是如此,她的聰明乖巧,還是贏得了學校所有老師和同學的喜愛。

來到學校告知了婉婉的死訊後。

連校長都急忙趕來。

他們哀傷地圍著我。就在這時,身後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樂怡,你怎麼在這裏?”

我循聲回頭。

隻見章若琪挽著張思齊,而張思齊則有些不安地望著我:

“樂怡,你為什麼要捧著一個骨灰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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