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於軍來嶺山縣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他所展示出來的能力和個人魅力,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今天讓潘書記給現場來了個難看,其他同來的一行人都是心中憤慨,但也不敢表示出來。
鄉鎮幹部還沒有真正達到官場的含蓄和層次,所以很多人還是很粗魯很直接,這讓夏於軍有點難受了。
氣氛就一下子有點緊張,夏於軍是自然不能用這種話來回答他的,那顯得自己更沒涵養,但就讓這樣個沒大沒小的無賴壓製住了,以後自己怎麼在嶺山縣混。
他就準備發作起來,你小子嘴厲害,老子今天就給你把廠子查封了,看到最後誰求誰,他就準備給隨行眾人下達指示。
夏於軍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那工廠的幾十上百的工人,一下子圍住了會議室,吵罵聲不斷:“今天我們就看誰敢來封我們的廠。”
“誰不給老子飯吃,老子就和他拚命。”
“排點水也不允許,還讓不讓人活了,今天把命也交給他們帶走。”
一時間門外就是群情激憤。
潘書記看都不看這一眼,隻是抽著手裏的煙,嘿嘿的冷笑著。
這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對付方法,過去用這也對付過檢查。
這一兩年因為皇縣長掌了權的緣故,基本沒用過了,今天還好,路上做了交代,隻要自己和檢查組翻臉,下麵就讓工人鬧起來。
夏於軍看著這家夥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知道這事情的背後可能是這小子在搞鬼。
臉色頓時就冰冷的宛如嚴冬裏的寒氣,連旁邊的環保局王局長也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但少頃,夏於軍臉色就漸漸的緩了過來,畢竟,沒人看倒是潘書記指使,隻能說,人家這一手玩得漂亮,自己暫時是處於被動態勢了。
自己這次就帶了這7.8個人,真的鬧起來了,也很難控製局麵,看來自己還是有點大意了,以後切記不可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夏於軍認為在官場上,絕對不可以義氣用事,要掌握分寸,進退自如,什麼是時候該服軟,什麼時候該妥協,什麼時候該退讓,什麼時候該進攻,都要做到有條不紊,胸中有數。
鋼硬易折,草柔易活,一味的蠻幹和義氣用事,那肯定是走不到仕途的終點。
想到這裏,夏於軍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先擺脫這個形勢再說,他看著潘書記笑道:“嗬嗬嗬,潘書記,看來你還想讓我這副縣長在你們鄉上壯烈犧牲啊。”
現在,雖說情況很是被動,但見夏於軍這麼平靜沉穩,陰柔淡定,潘書記不禁也心中膽怯,看來夏於軍的修身養氣功夫很不一般。
潘書記也就不敢過分托大了,嗬嗬的回著笑,說道:“哪能啊,有我在,誰敢碰你一指頭,我生吞了他。”
說著話就走到了門口,對眾人說:“這是縣上例行的檢查,你們鬧什麼鬧,又不是要停工封廠,都回去,該幹什麼幹什麼,驚擾了夏縣長,我明天一個一個的找你們算賬。”
他就很巧妙的把停工和封廠連在了一起說,這樣你夏縣長總不能工人一散開,你又說停工的話吧?老子先把你的後路堵死了再說。
夏於軍也就隻能順坡下驢了,他沒有其他選擇,他不可能和這些工人來鬧起來。
他嗬嗬的笑了幾聲說:“封廠那自然是談不上,但還是需要對排汙方麵做一些整改的。”
說完夏於軍又轉過身對同來的環保局王局長說:“你起草一個整改通知,給他們留下,讓他們在一個月以內整改完成,下一次來,我們就不是這樣來了,那時候要是他們沒有處理排汙,我們就要帶上警察強製執行。”
那王局長也就鬆了口氣,一場危機看來算是化解了,他就在辦公室用手寫了個整改通知,交給了那個最初見麵的好像是廠長的人。
夏於軍見工人散去,也不再耽誤,看不不多看潘書記一眼,匆匆離開了。
潘寒馮見夏於軍如此處理,也算是給了自己麵子,知道那通知就是個樣子活,自己過兩天一會到城裏,給皇縣長說一說,不怕他夏於軍有多厲害。
他也沒有過多的挽留夏於軍他們,愛吃不吃,不吃拉倒。
夏於軍一路憋著悶氣,回到了縣城,一路上大家都知道他吃了個窩心虧,都不敢多說話,對夏於軍的心情大為同情。
夏於軍也不斷的自責自己,看來自己有時候還是過於自信和自大了。
在處理問題上,想的過於簡單,不夠深刻,很多複雜的東西都沒有預先的設計進去,所以才搞的自己如此尷尬,以後真的要以此為戒,做什麼事情,都要考慮周詳一點。
這就是他的長處,他在每一次受到挫折以後,不是先去怪人,他總是先總結自己的不足,杜絕下次重犯類似的錯誤,避免以後不必要的尷尬。
到了縣政府,夏於軍調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先到皇縣長辦公室去了一趟,向他彙報了一下最近幾天自己檢查的情況。
“我按縣長你的指示,對全縣涉及到汙染的企業都做了一個摸底和檢查,今天就專門給你彙報一下。”
皇縣長坐了下來,關切的問道:“夏縣長,這次摸底感覺怎麼樣,我們縣上有沒有需要整改和改善的企業。”
夏於軍見他問起,就給他泛泛的談了談。
為預防皇縣長的小舅子來個惡人先告狀,所以就把雲嶺鄉廢舊塑料加工廠略微的提了提:“有幾個企業是需要做一些改造的,包括雲嶺鄉廢舊塑料加工廠,他們排汙也有些問題,我給他們下發了一個整改通知,希望他們也做一些技改。”
皇縣長一聽到雲嶺鄉三個字,就一下子集中了精力,他不希望在這個事情上,自己那不爭氣的小舅子出什麼麻煩,那家夥的德性,自己多少還是知道的,隻怕他未必配合夏於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