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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心千金甜心千金
千樹

【1.3】

我知道秦樓是個十分紳士和很有禮貌的人,他肯定會回我的消息。

事實也是如此。

在第二天的中午,當我又在學校食堂吃著各種黑暗料理神作時,我收到了他的微信回音,“好的。”

簡潔幹脆,再無下文。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我再也沒收到秦樓的消息,更沒有見到他。

他有我的微信,但從來沒有給我發過消息,連我發的朋友圈,他也從來不點讚評論。他有我的電話,但從來沒有給打過。

他就像無數次在同學聚會或者飯局上,因禮貌而互相添加微信的點頭之交,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就算是那些點頭之交,偶爾也會冒個泡,點個讚,群發個祝福短信什麼的。

秦樓,那個在我心裏被念叨了千萬次的名字。當他再一次出現時,以如此輕描淡寫的方式,提醒我的心心念念是這樣的一廂情願和幼稚可笑。

以前無意中看過央視的一個真人秀節目,一個姑娘多年前愛上一個日本男同事,兩人短暫相愛,後來因小矛盾分手,男同事回日本。但分手後的十來年間,姑娘一直念念不忘,獨身一人。

姑娘通過電視台再找到前男友,對方已經成家,有了相對圓滿的生活。他驚訝於姑娘的癡心,說對於自己來說,那對記憶太短暫,也過去太久了,已經有些模糊……姑娘在節目現場泣不成聲。

並不是所有的堅守都能成就楊過與小龍女式的愛情,更有可能是一腔癡心付水流的犯傻。

我回想起那個真人秀的故事,將自己對號入座到那姑娘的角色,內心的感受就像吃了過了期的酸奶,味道又酸又怪。

過期了的酸奶吃了會拉肚子,過去的人事也如過期酸奶,不應該總惦記。

罷了,秦樓就如一個遠去的美夢。

我的心又漸漸平靜下來,重新回到了學業與模特兼職工作的忙碌中。

珠寶模特兼職工作的收入,雖然比不上那些專業的走秀模特,但比傳統的發傳單賣電話卡的學生兼職收入還是要高些。

除了在展銷會上走秀,有時還要有應酬。

比如今晚在周年慶的酒會活動之後,品牌方安排我們這些模特出席宴請大客戶的飯局。說是出席,就是陪一群有錢有地位的老男人吃飯。

飯局設在白城某個山清水秀,地址隱蔽的私家會所裏,從大門口開車進到宴賓樓,要在小橋流水花紅柳綠的曲折道路上開十來分鐘。

我們的包廂設在二樓,裏麵比尋常人家的三室一廳要寬敞,一桌形形色色的客戶,再加上陪席的模特有近二十人。

這些老男人雖然眼神都有些中年男的油膩,但因為多數有頭有臉,在飯桌上除了開些有顏色的玩笑,並不會做什麼。

不過我今天運氣好像不是太好,坐在了一個好酒的男人身邊。他不僅自己喝得拚命,還幾近瘋狂地灌坐在他左右兩側的女賓,其中就有我。一頓晚飯下來,我還沒得及吃飽,就先被他時不時倒滿的紅酒給灌飽。

酒過三巡,我仰頭看餐廳上方的水晶廳在旋轉,感覺不能再喝了,便借口上洗手間帶著包躲進廁所裏。

我酒一喝多了有個毛病,就是犯困。看了看時間感覺尚早,他們的拚酒和互相吹捧遊戲一時半會還不得結束,我幹脆坐在馬桶上打了個盹。

直到聽到包裏的手機震天響,我才被驚醒。

“喜雨,你在哪呢?我們吃完出門了,沒有看到你人?”電話裏,珠寶酒會的外聯大著舌頭問我,估計他也被灌暈了。

“我在洗手間呢!沒事,我自己叫網約車就好子。”

“那成吧,你自己叫車回去,改天拿票來報銷,我要給客戶們安排一些代駕司機。”

“行。你忙你的。”

聽到飯局結束了,我長籲一口酒氣站了起來,正要為自己剛才的機智點讚時,腳步一陣踉蹌,差點栽倒在地,我趕緊扶著牆,小心翼翼地打開門走出洗手間。

紅酒的後勁很足,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總之現在是步子虛浮,高一腳低一腳,像是踩在棉花裏。

私家會所裏很大,感覺沒有幾個包廂,包廂之間隔得很遠,走廊卻曲折複雜得像是迷宮。地上鋪著厚厚的花紋華麗的金色地毯,頭頂上方的仿古方形燈籠也是金色的,照得人恍恍惚惚。

我扶著牆不知道走到哪裏,在一個拐角處,看到方才我們酒席上的一個客戶,他是一個機關單位的副局長。今晚上的客戶有些多,我著實沒記住幾個。記得他是因為在參加晚宴前,他招呼我們的司機去某個私人小美容院接了一個女人過來一起吃飯。

那個女人長相甜美,是小家碧玉型的。她的老公斯斯文文,一起經營著小美容院,他們還有一對可愛的雙胞胎。

上車一路女人都在給我們推銷她店裏的產品,在飯桌上吃飯前,她給每人發了幾顆據說是護肝的保健品,說能保護肝臟免受酒精的傷害,每瓶隻要198,經常喝酒的人可以備一瓶。

此時,副局長正以傳說中的“壁咚”姿勢,將美容院的小老板娘按在牆上,後者紅霞滿麵,微笑的眼波流轉……

我看著他們,傻站在當下,尋思著要是壁咚的那個人換個高一點帥一點的,而不是眼前這個上下齊腰平分長,頭頂一片光的副局長,畫麵會美好得多……

“喜雨?”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熟悉聲音。

有人在叫我?我猛地回頭,然後看到了秦樓。

他斯斯文文,居高臨下的站在我的身後,微擰著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前方那“壁咚”與“被壁咚”的正投入的一對。

“你、你怎麼在這?”我舌頭打著卷,像見了鬼似的瞪大眼睛望著他。

“喝了很多酒?”秦樓問我,不帶表情,眼裏黑沉沉的,看不清有什麼內容。

我點了點,下一秒,又用力搖搖頭,臉上乃至全身都在發著燙。我有些沮喪,心想此刻自己的臉肯定紅過猴子屁股。

他沒有表情的盯著我看了一會,突然問到,“走嗎?”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回去。”他說,頓了頓又補充道,“我送你。”

“哦,好!”我忙不迭地點頭,心裏又突突突地劇烈跳動起來。

秦樓在前麵帶路,我努力調整好自己的走姿,仍然有些七歪八斜地跟著他走到電梯口,出了宴賓樓,來到停車場。

他肯定聞到了我滿身的酒氣,但他沒有扶我,隻是在前麵默默走了一段路後又回頭看了我一眼,確認我有跟上。

坐進他的副駕駛,我立刻將頭舒服得靠在車門上,酒後犯困真要命,我要趕緊眯一會。

“喝點水再睡。”

耳邊又想起秦樓的聲音,換作平時我聽一萬個小時都不會厭,但此刻我實在太困,隻想睡覺。

我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眼前多了一瓶他用手舉著遞過來的礦泉水,蓋子也已經擰開了。

“謝謝。”我誠惶誠恐地接過水喝了一口,然後想把水放到旁邊,又發現蓋子沒在,於是尷尬的舉著水半天,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秦樓淡淡地瞄了我一眼,用拇指和食指夾著礦泉水瓶蓋遞給我。我訕笑著接過,手指無意的觸到他的指尖,兩個人的手指都微的收縮了下。

他繼續神情自若地開著車,我將頭歪在一側打了個小盹。

因為剛才的私家會所建在十分隱蔽的城郊,開車進城要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我睡了一覺醒來,發現還沒到市區,馬路上的車輛稀疏,連路燈都是暗暗的,道路兩旁黑壓壓的連綿山脈像是靜默的巨獸。

“醒了?”秦樓的聲音在幽暗的夜色裏響起。

我抬眼,看著他的俊朗側顏,套用一句俗套的比喻,猶如精心雕刻出來的人物模型。他的鼻梁又挺又直,大眼睛有著好看的孤線,黑黑的長睫毛淡淡的垂著,裏麵盛滿了讓人聯想到風花雪月的東西。

我呆呆的,不由得聯想到一些久遠的畫麵。也是在這樣幽暗寂靜的夜,隻有他和我在一起,他的聲音溫柔沉靜,有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

我有些失神,因而忘記了回他的話。

他側過臉來看我,見我一臉呆望著他。

“怎麼?酒還沒醒?”他問。

“沒。”我垂下眼來,不敢再看他那張看了想讓人犯罪的帥臉。

犯罪的衝動,若為兩情相悅是美好,一廂情願則有點猥瑣。我不喜歡自己成為一個猥瑣的人。

秦樓沒再說話,貌似很專注地開著車。

我這才注意到,他將車開得很慢很慢,這是城外,車少路寬,紅燈也少,一般的人能到一百碼絕不開到九十九碼,他竟然才開到五十碼不到。

他見我醒來,打開交通電台,調到細小的音量。他真是個細心的人,這樣車裏不至於太過安靜,我們要是說話也能彼此聽清。

他的神色深沉,我預感他有話要對我說。

果不其然,他開口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他這會對我表白,我該怎麼回應?是要立刻答應,還是先假裝矜持會再做出羞答答的樣子?

我腦子飛快的運轉著,感覺比上高中那會做數學題時轉得機靈的多。

“你喝的什麼酒?”秦樓問。

“啊?”我一愣。失落,巨大的失落。

“啤酒熱量高,白酒熱量也不低……”

“紅酒。”我垂著頭,一臉幻想破滅的生無可戀。

“紅酒相對好些,但也不要喝太多。女孩子每晚喝上小半杯就好了。 ”

“哦。”聽他耐心地循循善誘,怎麼突然有興趣做起品酒導師來了。

他沉默地開了一段路,把著方向盤轉彎時又說,“女孩子真的不要喝太多酒。”

“嗯。”我應著。

原來他是看我今晚酒喝多了,好心勸導來著,難怪他一臉奉勸浪子回頭的苦口婆心。

“反正要是我在你身邊,是不會讓你多喝的。”

“是覺得不淑女不太好吧?”我笑。

“這和淑不淑女無關。”他突然歎了口氣,重複說道,“女孩子真的不要喝太多酒,要對自己好點……”

我承認,他最後的這句將我成功震住了,這殺傷力僅次於表白。

後來的很長時間,當我在應酬客戶或者突然酒癮上頭時,我的腦子裏就會響起秦樓的那聲歎息,以及那輕輕柔柔的“女孩子要對自己好點……”我就像被施了魔法般,酒興會得到控製。

我羞慚的應著,“下次不喝這麼多了。”

“這才對。想想我是班長,你是學習委員,聽我的準沒錯。”他笑道。

我心頭一暖,原來他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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