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從不曾有過的愉悅中時,我鬱悶地發現,我的個子似乎太嬌小了些,即便像阿頊這般清頎的少年,我還得兩隻手才環得過來,想找上幾個美少年來左擁右抱,實在不太現實。
——阿頊抱兩三個如我這般瘦巧的女子,倒是輕而易舉。
可他現在專注緊密的姿勢,看來絕不想去抱別的女子,也不會容別的男子來抱我。
如果我再找幾個和他一樣的美少年來一起玩,他會不會像把我那些侍衛一樣,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去?
我心裏想著,已禁不住笑了起來。
阿頊放開我,武人有些粗糙的手指輕輕撫著我的臉頰和翹起的唇角,低低問:“傻丫頭,想什麼呢?”
我實話實說地試探他的反應:“我想再找幾個男子親一親試試,看感覺是不是一樣。”
阿頊桃花瓣一般的眼睛立刻睜得溜圓:“你敢!我掐死你!”
但他並沒有來掐我,卻放開抱著我的手,將我扔坐在山石上,托著腮將頭轉向另一邊,看來是生氣了。
我牽一牽他的衣襟,嘻嬉笑道:“如果你真不願意,那我就不試了!”
阿頊轉過臉,啼笑皆非地望著我,慢慢又握緊我的手,鬱悶道:“我怎麼就遇到了你這種人呢?真給你活活氣死了!我也一定瘋了,差點給你折磨死,不過給你哄了一哄,立刻就……”
“立刻就怎樣?”我很是得意,急忙追問。
阿頊氣恨恨地瞪我,半晌,才說道:“初晴,你記住,不許和別的男子在一起,連拉手都不許!否則,我不會要你!”
我再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霸道的話來。這話聽來應該是我才可以向旁人宣告的,怎麼會從這個傻小子嘴裏說出來?
我應該生氣的,所以我也氣恨恨地瞪他,半天,終於能回答他:“那你也不許和別的女子在一起,連拉手都不許。否則,我也不會要你!”
阿頊怔了怔,低頭想一想,再抬頭時,一雙黑眸如倒映著深深的墨藍湖泊,卻清澈無比。他在翠色的竹影下,認真地說道:“好,我答應你。”
我是不是也該說,我答應他?
他正握緊我的手,專注地盯著我,漸漸有了絲焦灼,顯然也在等著我的承諾。
母親說,最好找個可以依托終身的好男子,從少年到白頭,兩個人相扶相攜一生一世。阿頊容貌好,武功好,看來文辭方麵也不差,便是身世尋常些,隻要是我想要的駙馬,三哥一定會想法給他弄個好出身。也許我可以和他從少年到白頭好好地過一世呢,旁的男子,不要也罷!
於是,我也道:“那我也答應你吧!”
阿頊便笑了,並且立刻將我很緊地收束到他的懷裏。我們聽得到彼此的心跳,那樣激烈而有力地從對方的胸前,傳入自己的耳膜。
山風徐徐吹來,很輕淡的暮色漸漸籠下,將我和他都擁在一片很淡的樹影中,緊密得仿若永不會分開。他的湖色衣袂,我的淡碧輕紗,也在晚風是翩翩起舞,一絲一線,繚出春情如醉,撲撲地細響,像誰的輕笑縈在空氣中。
有青山,有竹海,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海誓山盟?
“初晴,我會對你好,一輩子對你好。”他在我耳邊呢喃著,親著我的耳垂。
我癢地直縮脖子,嘻嘻道:“別叫我初晴啦,我的小名是阿墨!”
“阿墨?”他念叨著這個名字,微笑起來:“你很喜歡寫字麼?”
他大約看準了我這麼任性愛鬧的性子不會沉下心練字,才這般取笑我。
更讓我氣悶的是,他居然繼續說道:“我都不曉得我怎麼迷迷糊糊給你迷上了,嘿,你既不溫柔,又不聽話,囂張霸道,蠻不講理,甚至還想要別的男子……哼!”
“喂!”我不管他胸前是不是有傷,推他一把,叫道:“你不也是麼?既不溫柔,又不聽話,囂張霸道,蠻不講理,大概也在想著別的漂亮女人吧?”
阿頊還是很有些吃虧的表情,悶悶道:“我是男人!而且我能文能武,從小學的東西多了去,你會什麼?”
我會什麼?抓得住刀劍,會用彈弓打人,認得幾個字,記得兩首詩,也會彈幾首曲子……可沒一樣拿得出手,可以稱得上功德圓滿可以出師的!
我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樣:“啊哈,我會跳舞!”
“跳舞?”
他那副不相信的模樣,似乎認定我再好的舞蹈由我跳出,也會演繹得像鐘馗捉鬼。
我走到稍空曠的一處竹林,緩緩伸腿,點足,曲指,若拈花狀,靜寂片刻,驀地揚袖而起,飛舞,輕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