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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溪擊魚

西郊山神廟荒廢多年,深夜毫無半點燈火,四野寂靜,小源和裴鈞武趕來時遠遠就聽見拓跋元勳的陣陣叫罵,中氣十足,沒半點被囚的頹喪。小源苦笑,元勳是西夏王李明德的幺子,本名李元勳,拓跋寒韻嫌“李”是當年唐朝皇帝賜的姓,想拜在她門下就得隨她改回本姓拓跋。元勳在西夏作威作福慣了,哪想到會吃這樣的虧?幸好滅淩宮主旨在威懾,讓他和嚴敏瑜知道中原不比西藩,不可再輕狂造次,未必不是好事。

“到底是哪個混蛋陷害小爺?!等我師姐尋來,非要你好看!她武功高深莫測,你就等著不得好死吧!”拓跋元勳不知疲累地不停喊罵,小源聽了有些臉紅,尷尬地看了眼裴鈞武,元勳這牛皮吹得未免太遮天蔽日。裴鈞武還是那副微笑淡然的樣子,可小源就是覺得他在心裏笑話了她,有點兒賭氣地抽回裴鈞武拽著她的手臂,裴鈞武似乎沒有察覺,隻頗感有趣似的站在廟外聽元勳和嚴敏瑜的對話。

“好了,你也歇歇,我快被你吵死了。”嚴敏瑜嫌棄地出聲。

“我不吵,誰能發現我們在這兒?”元勳不以為然,清了清嗓子準備再次開罵。

“你好歹也等天亮了吧?這時候哪有人經過?而且你急什麼?小源不是逃脫了嗎?她那麼機靈,很快會趕來救我們的。”嚴敏瑜氣定神閑,像說家長裏短似的分析道,“你說是誰暗算了咱們?我覺得不是裴鈞武就是滅淩宮主,最近我們就說了這兩個人的壞話。”

小源聽了一陣頭疼,打算趕緊出聲阻止這對兒活寶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不過不得不說……師姐總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地說中真相。

“那我太冤枉了!”拓跋元勳大叫一聲,無比委屈,“說要勾搭裴鈞武的是你,說滅淩宮主攪屎的還是你,關我什麼事?!幹嘛抓我?!”

小源似乎聽見裴鈞武極輕地笑了一聲,臉又燙了燙,搶在嚴敏瑜再開口前出聲道:“師姐,元勳,我來了。”

嚴敏瑜和元勳歡呼起來,及至看見了隨後跟進來的裴鈞武兩人都不吭氣了,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瞧。

小源一邊為他倆解繩子,一邊介紹:“這位就是裴鈞武,裴師兄。”

本來話很多的兩個人好像突然啞了,小源本以為好歹他們會禮貌地問聲好,結果也沒有。其實她倒是很理解嚴敏瑜和元勳的感受,近幾年都在聽師父提起裴鈞武如何出色,本就有幾分崇拜之意,今日見了他……的確如此出色,一時沒了言語也屬正常。

裴鈞武像是沒聽見他們倆那番對話般,得體地問了他們好,小源總覺得他說“兩位辛苦了”有戲謔之意。但嚴敏瑜和元勳根本聽不出來,一反剛才的木訥,很熱情地與裴鈞武攀談起來。裴鈞武似乎也對這幾位同門的武學造詣有所了解,大概不想使他們難堪,回城路上再沒使用輕功,隻閑庭信步般走了回去。嚴敏瑜和元勳一左一右圍著他,七嘴八舌地問他很多閑事,小源反而被他們擠得跟在後麵。裴鈞武話不多,但師弟師妹的詢問基本都簡要回答,小源聽得很認真,於是知道了竺師伯已經在竹海等候他們多日了,蕭菊源現在住在裴家成都的別院裏,同裴鈞武一起等各位同門到來。師門中不隻他們,連藍師伯的弟子,一向很神秘的師兄也會來,就連裴鈞武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回到城裏已經接近淩晨,裴鈞武也在他們落腳的客棧開了間房休息。小源回了自己的房間,看著桌上沒人發現的書信,輕輕歎一口氣,雖然想偷跑回家的舉動使她幸免於難,可也以失望告終,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去看。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早,除了裴鈞武仍舊豐采如故,嚴敏瑜和拓跋元勳看著都有點兒殘。小源又帶起人皮麵具,雖然早起在鏡中看自己也是一副疲憊,被麵具一擋,反而是師姐弟三人中看起來最精神的一個。

在客棧大廳吃早飯的時候,總有異樣的目光往他們這桌瞟,小源吃得氣定神閑,肯定不是看她。裴鈞武自然是最招眼的那個,嚴敏瑜和拓跋元勳也是難得的好皮相,就算有人看她,也是因為在幾位俊男美女中有這麼個平庸的人感到惋惜而已。拓跋寒韻收徒弟有一點很恪守秦初一的原則,就是要長得好看,西夏世子李元昊本也想投在姑姑門下,結果拓跋寒韻嫌他是國字臉,眼睛不夠漂亮,死活沒收。但是拓跋寒韻從來都是抓不住重點的人……秦初一要的是根骨奇絕,容貌俊美的人中翹楚,到了她,隻要有副好皮囊就行了。

“裴師兄,我們吃完就去霜傑館嗎?”嚴敏瑜一覺睡起來,在晨光中看裴鈞武更俊美了,對他的態度也越發熱情。她是個心性單純的人,喜歡就是喜歡,因為發乎自然,倒不令人感到討厭。

小源看了她一眼,當然知道她最想見的是住在霜傑館裏的“蕭菊源”。這一路走來,這位蕭姑娘可算紅的不能再紅了,被傳得比嫦娥還美貌幾倍,小源每次聽了都冷笑,黃小荷小時候幹癟瘦弱,也不像什麼美人胚子,那些趕來勾引她的男人當真見了麵,怕是心裏要暗暗失望的。

大概她的不屑太明顯了,坐在她對麵的元勳都從她的眼神裏看出點兒什麼,以為她是不服氣,於是安慰說:“雖然聽說蕭師妹很漂亮,肯定也不如我們小源漂亮,天下還有比小源更漂亮的人麼?”

小源聽了倒沒不好意思,反而微微一笑,看了裴鈞武一眼,語帶譏誚地說:“那是你坐井觀天,蕭師妹的母親可是天下第一美女,父親是川中絕頂美男,蕭師妹自然是……豔絕人寰。”

嚴敏瑜很認真地向裴鈞武求證,“是這樣嗎,裴師兄?”

裴鈞武慢悠悠地喝著粥,仍舊微笑,心卻被小源有些刻薄的語氣輕刺了一下,想來是年輕女孩的小嫉妒,對自己容貌很自信的人大概更聽不得人誇另一個少女美貌。“還好。”他淡淡地說,敷衍的樣子顯得小源等人很無聊。

他明顯地回護“蕭菊源”,讓小源忍不住冷哼一聲,哼完她又後悔,如今的李源兒何必在這些小問題上和“蕭菊源”較真,自己跌自己的份兒!而且既然要在“蕭菊源”身上查找當年的真相,她就該收起這些小脾氣。這十年她畢竟跟著那樣的師父,碰見那樣的師姐弟,在西夏又是要風得風,心計這種東西是靠磨練的,雖然她已經很刻意地訓練自己了,很顯然……和武功一樣差勁。

吃完早飯出了客棧,時間仍舊很早,小源皺了皺眉,現在趕去霜傑館萬一蕭大小姐還沒起床,難不成讓他們幾個等她起床打扮?她不樂意!“時間還太早,聽說花溪的風景很美,也順路,我們先去那兒看看吧。”

“好啊!好啊!”嚴敏瑜和元勳熱烈響應,有的吃有的玩的事,他們沒有感到不妥的。

裴鈞武苦笑一下,並沒阻止。一行人慢悠悠地往花溪去。

花溪其實就是一條小溪,離霜傑館三四裏的路程,正值暮春,連綿成片的桃花李花紛紛飄落在溪水之上,倒也十分確切。

“這裏很漂亮!裴師兄,你把別院建在這兒附近很有眼光。”拓跋元勳陶醉地四顧,粉紅的花海,清澈的小溪,藍天下聖潔的雪山。

裴鈞武笑笑,“我也很喜歡這裏。”

小源沒出聲,裴家是當初後蜀皇族的家臣,她太了解爹爹了,他感謝裴家多年來不離不棄忠心耿耿,認了裴福充當義兄,銀錢自然不會少給。不過……遠遠也能望見裴家那片占地廣闊的別院,幾處高樓別有風致,看來這幾年裴家發展的相當不錯。

花溪的盡頭是個小湖,湖對麵便是霜傑館的正門,小源有點兒沉不住氣,享受了十年這樣完美生活的“蕭菊源”會變成什麼樣?

“小源!”元勳擔心地喊了她一聲,嚴敏瑜也湊過來,“你又發呆!你到底有什麼心事?現在有裴師兄了,你說出來,他一定可以幫到你。”元勳已經很信賴裴鈞武了。小源聽了一笑,她的心事偏偏最幫不了她的就是這位裴師兄。見她不說話,元勳又用他孩子心性來安慰她,“好了,別不高興,我扔水漂給你看!”

他彎腰揀起一塊石頭扔向湖麵,石子擦出十幾個漣漪,嚴敏瑜拍著手數,很是雀躍。

“有魚!”嚴敏瑜手一指。

水漂驚到了浮在水麵的魚,騰地掀起一些水花便潛入水裏去了。

“我們比賽用石頭打魚吧,還記得那招‘飛雪留香’嗎?就用它。”元勳也來了玩興。

李源兒苦笑著看她的師兄師姐滿地揀小石子,他倆就是沒長大的孩子。

飛雪留香……那是秦初一自創的暗器手法,練到最高層,就連雪花那麼輕巧的物件都能傷人奪命,比起摘葉飛花高出不止幾倍……落到他們手裏,也隻能用石子去打魚,而且……

“又沒打中!”嚴敏瑜懊惱地叫著,把手裏所有的石子都賭氣投進水裏,振起一大片水花。

“幹什麼你!把魚都嚇跑了!”元勳指責她,不死心地注視著水麵,一抬手,灌著內力的小石子發出“嘶嘶”的風聲,“咚”的入水,一條魚便翻著白浮上水麵。

“哈哈,厲害吧!”元勳搖頭擺尾地大笑起來,十分得意。

“拓跋師弟,這招並非該如此使用。”一直微笑旁觀的裴鈞武開了口,聲音冷冽平靜,格外好聽。他緩緩地抬手,那修長堅毅的手好象有磁力似的瞬間吸取了一把粉紅色的桃花花瓣。狀似無心的一甩腕,那些花瓣無聲無息地飛掠入水,速度快到幾乎無法用眼睛捕捉。

“嘭”的一聲,水麵好象被水雷震蕩過,激起道道水柱,一片細膩的水霧隨風而來,嚴敏瑜和拓跋元勳紛紛用袖子擋住頭臉,水霧飄散,湖麵上漂浮著數十條死魚。

李源兒沒有動,細小如霧的水珠拂了她一頭一身,打濕發冷的並不是身體,而是身體裏跳動的心……這就是差距!

看了他的輕功,雖然她已有所領悟,但當他用出如此霸道的飛雪留香,她的心還是劇烈地收縮了!十年,他竟甩開她這般的遠了!

她怔怔回頭,裴鈞武唇邊永遠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他敏銳地察覺了她的目光,小源不由自主地避開他似乎能洞悉一切的清冷目光,

他和她一樣沒動,衣服發絲一滴水珠都沒沾,她卻渾身微濕,狼狽的感覺從心底無限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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