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孟了睜開眼睛，一個男孩擋在了諾伊的前麵，身軀被銀月光劍穿透，幾乎快要潰不成形。

居然是趙敬平。

諾伊驚呆了，她根本不相信趙敬平居然會幫她擋這一下。她身上的戾氣減弱，垂下頭神色複雜地看著伏在她腳邊的趙敬平。

這個人，她自然認得，就是她將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趙敬平，你幹什麼？！”孟了扶住奄奄一息的他，質問道。

“我……我……”趙敬平支吾了半天，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之前我一直沒敢告訴你，其實……其實六樓那場火是我放的。”

孟了的心中其實早已猜到大概，可聽見趙敬平這麼說，心中不免還是十分傷感。

趙敬平抱歉地說道：“我……我一直都在勤工儉學，那天打掃完學校我去雜物房放掃帚，一不小心就睡著了。我不知道雜物房的電線有問題，一直開著燈結果結果電箱跳了，就那麼燒了起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還有人在廣播室裏。”

諾伊緊抿著唇，她看著趙敬平，目光裏說不清楚是埋怨還是憤恨。

“和你無關。”諾伊說道。

“不不，我看到你剛才那個樣子，我覺得真的是太對不起她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諾伊一怔，倔強地把頭別向一邊，冷冷地說道：“我已經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了。”

“這樣啊，沒關係，這也算是我罪有應得。”趙敬平撓了撓頭，悶悶地說道：“一開始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會去找那個叫葉甜甜的女孩，又為什麼能了解到你的意圖呢？現在想來，一定是那個時候我聽見了葉甜甜的聲音吧。”他扯了扯諾伊的衣角，“喂，生死有命，算了，你不要難過了……”

趙敬平的聲音越來越小，身體漸漸化成黑霧，在慢慢地消散，最終消失不見。

諾伊將頭別到一邊，的褲腳被一隻手拉住。

她低下頭，原來是葉甜甜。

葉甜甜艱難地抬起頭，早已是淚流滿麵。

“對不起。”她慌張地說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諾伊一怔，臉上冰涼的觸感提醒著她，自己竟然因為這一句話而掉下淚來。

可她很快將淚水抹去。她知道阮薇曾經有多麼珍惜她的這兩個朋友，到最後就有多恨她們。

因為從一開始，她們就欺騙了她。

她不忿阮薇就這樣死去，才決定替她報仇！她控製陳沅晴的意識，逼她一步一步走向天台，她劈開了天台的門鎖，然後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這是陳沅晴的報應，諾伊想。可她不明白，為什麼當她跌落在地，感受到陳沅晴的生命逐漸流逝的時候，她會那麼難過。

大抵是當她們在和阮薇做朋友的時候，也同樣在和她做著朋友。

那些友情是屬於阮薇的，可卻也有一部分是屬於她的。她們也曾有過許諾，說要一起做很多事情。一起看電影，一起聽演唱會，一起長大，一起嫁人。可沒想到結果，居然是一起去死。

“你不配說這句話。”諾伊將頭別開，不肯看葉甜甜。

“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

“我放了你？那誰放了她！”諾伊厲聲叫道。“她把你們當朋友，可是你們呢？你們拿她當什麼？當個玩具，還是當個笑話？！”

“那天……那天我們發現著火了，我們馬上就回去了，可是來不及，真的來不及……”葉甜甜說到這裏，早已泣不成聲。

諾伊冷笑了起來，“那又怎麼樣，你們會回去，也隻是因為你們怕闖禍而已！”

她一把推開葉甜甜，葉甜甜摔向一邊，諾伊在她的手腕上，看見一大片被燙傷的疤痕。

諾伊的眼睛被深深地刺了一下，她搖著頭，喃喃自語：“即使是這樣……即使是這樣……你們還是騙了她……”

孟了慢慢走到諾伊的麵前蹲下，他看著她的眼睛，說道：“你是天人，我是人類。雖然我們種族不同，但情感卻是一樣的。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有的時候，活著才是一種懲罰。”

諾伊怔怔地看著孟了。

孟了抬起手，輕輕按在諾伊的頭上。

“回你該去的地方吧，諾伊。”

光芒自孟了的掌中亮起，將諾伊納於其中，和愈演愈烈的光芒融為一體。

“那阿薇呢？”諾伊輕輕地問道。

孟了笑，“我想，你們一定有機會會再見的。”

話音剛落，諾伊化為塵埃，消散在天地之間。金光直衝雲霄，又在佛網之上衝開了一扇門，那些天人似是受到了感化，齊齊朝虛空中走去。

距離天台隻差一步的學生們終於脫離了天人們的桎梏，得救了。

孟了望著她消失的地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諾伊離去的地方，隻留下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石頭。

石頭裏麵刻著一排雜亂無章的數字，正發著熒熒的綠光。

孟了一怔，難道這就是白昴提到的晶石？可是，這看起來不過隻是一塊刻著數字會發光的石頭而已，白昴為什麼這麼緊張它？

他搖搖頭，將晶石往白昴的方向一拋，白昴下意識的接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孟了。

孟了聳聳肩，“你不是要嗎，呐，給你了。”

白昴的嘴巴抿的死緊，臉上湧現過一絲不甘和屈辱來。他咬咬牙，忽然捏著石頭躍到孟了身邊，趁孟了還來不及反應，將他的手指劃破，滴了一滴血在石頭上麵。

隻見那些數字漸漸彙聚在一起，最終形成了天師這兩個字。

“白昴你又發什麼瘋？！”孟了疼得簡直要吐血。

白昴冷冷地說道：“我要的我會自己去拿，不需要你讓。”

“那你也不用割破我的手吧！”孟了叫道，“這石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昴猶豫了很久，才下定決心似的問道：

“你聽過瑪雅預言嗎？”

“2012？世界末日不是早就過去了嗎？”

“那是假的。”白昴打斷了他的話：“真實的瑪雅預言是在2035年，天人會再次乘坐隕石來到地球，屆時它們將屠殺人類，掠奪地球，地球上的一切將會分崩離析！”

孟了吃驚地看著他。

“晶石是晶體能量製成，是能通往天人星球的鑰匙，也是可以提升我們能量的靈器。要去到天人的星球，必須集齊六顆不同職業人的晶石才行。”

孟了猶如在聽天方夜譚。

“白小貓你是不是發燒了，你到底在說什麼？”

白昴翻了個白眼，“以血為誓，持有者就能與晶石立下契約，讓它成為自己的，並從中獲得能量。”

孟了的話音剛落，他手中的石頭發出了熒熒綠光，那綠光將孟了籠罩，他忽然感覺到全身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手中的腕表在瘋狂地閃爍著，好像也被晶石注入了某種能量。

這晶石真的具有這種神力？！孟了驚訝地看著那塊石頭，晶石變成了一把掌心大小的鑰匙，鑰匙上刻著天師一脈的標識——銀月光劍。

白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看著他，卻好像又在透過他看其他什麼東西。

“天師、獵星師、測量者、赤羽、和尚、控蟲師……”他說：“孟了，一切才剛剛開始。”

夕陽西下，最後一絲光芒終於消失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