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因為給奶奶打撫養費遲了一天，大伯拴著受傷的我爸遊村示眾。

他血流不止，我懇求大伯先去醫院。

他卻用腳碾著我爸的腿傷獰笑：“不給錢，就斷腿！”

奶奶也皮笑肉不笑：

“農村的狗，斷了腿也不耽誤看家護院。”

後來到了醫院，爸爸已經大量失血休克。

奶奶撒潑攔著不讓救治。

大伯現場加碼：“把撫養費和你的房子都給我，不然今天你就捧著灰走吧！”

我強壓心中怒火冷笑：

“行！除了房子我再給你00萬。”

我倒要看看你有命花麼！

1

鄰居打電話說我爸出事了，我拿著中獎彩票就往村裏跑。

看到大伯以不孝為由，像栓狗一樣栓著我爸，讓他用受傷的雙腿膝行，遊村示眾。

經過的泥巴都染上了鮮紅。

我被這一幕刺的衝上去，還沒靠近就被大伯一腳踹翻。

我疼的起不來，卻看清我爸白著臉，冷汗已經打濕了上半身。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就因為爸爸是養子，每次大伯心情不好，就會借養育之恩折磨他泄憤。

可我爸上周在工地摔傷，被這樣折磨會沒命的。

我急得開口求饒，卻被大伯又一腳踢的更遠。

他咧著嘴笑，勒緊我爸脖子上的繩。

“我家辛辛苦苦把他養大，他卻賴著不給撫養費，讓不孝的人受點懲罰不過分吧。”

說完抬腳，重重踩在我爸的大腿上。

“真是白眼狼。”

有人啐了一口，周圍村民都麵露鄙夷。

“要不是老楊跪著借奶借米，還去賣血買藥，他都活不了。這種大恩情連點撫養費都不想給，就該下地獄。”

大伯歪了一下嘴，撿起地上的柳枝反手抽在我爸臉上。

一條從額角到下巴的紅痕頓時浮現。

“你這個被親生爹媽拋棄的雜種，就該給我當牛做馬還我家的恩，你快給我還錢！”

“還有你那個賠錢貨，不還錢就把她賣了抵賬！”

我艱難的抬頭，紅著眼求他。

“大伯我爸快不行了，你先送他去醫院，我馬上就把撫養費打你卡上好不好。”

他彎下腰，伸出手在我臉上拍了拍。

“沒人可以威脅我！”

說罷起身用腳碾著我爸的腿傷獰笑：“不給錢就斷腿！我看誰敢送他去醫院！”

我氣得發抖。

工地發現金。

昨天我代我爸去領錢，半路鬼使神差買了大樂透，竟然中了一個億！

我激動的把打撫養費和領工資忘的一幹二淨。

今天還沒來得及兌錢就趕回來。

所以我知道自己是個億萬富翁，實際賬戶餘額卻不到二百。

現在我根本拿不出每月兩萬的撫養費！

可我爸真的不能耽誤了。

我掙紮著拿出手機，剛解鎖就被一隻帶金鐲的手奪走。

是奶奶。

我期待的看著她：“奶，求你救救我爸，我們真的不是故意拖欠撫養費的，求你寬限一天，我肯定把錢打給你。”

可她根本不理我，拿著手機翻翻找找，沒看到錢。

“他的工資沒領，你的呢？偷偷藏起來了是吧！像你這種雜種生的賠錢貨，還敢跟我玩心眼兒，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耀祖給我往死裏打！不把錢拿出來不許停！”

我看著大伯狠狠把我爸抽的暈在地上，吃力的爬過去護住。

柳條像鞭子一樣抽上來，後背迅速泛起火辣尖銳的刺痛。

我慶幸沒有兌彩票，不然全都要便宜了這老虔婆。

同時我聽見我爸低聲呻吟著要我快走。

多年積壓的怨恨一下就爆發了。

“從我記事起，我爸掙的錢都會給你。之後我初中畢業就被你逼著打工，一個月不到五千，還有貧困戶補貼和我爸的血汗錢，加起來差不多兩萬，每月一分不差都給了你，哪還有錢藏！

我們每天的口糧隻有一個饅頭，而你跟你兒子穿金戴銀吃的白胖都是我爸的功勞，你憑什麼要這麼對他！你就不怕把他打殘賺不了錢？你就不怕他和你離了心再也不孝敬你麼！”

背上柳條頓住。

反而我頭皮一緊被人揪著強迫抬頭，幾個巴掌欻欻甩上臉，我感覺牙齒一瞬就鬆了。

“你爸是我養大的狗賺錢孝敬我天經地義！他欠我兩條命這輩子都要夾著尾巴贖罪。倒是你今天敢頂嘴後天就敢呲牙咬人，看我不打爛你這張狗嘴。”

大伯踢著昏死的我爸問：“媽，這條狗怎麼辦？”

奶奶看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

“農村的狗，斷了腿也不耽誤看家護院呀。”

大伯邪笑著，用舌頭剔剔牙，腳尖頂地活動腳腕，準備發力踩斷我爸的腿！

我牙呲欲裂準備拚命，看到村長扒開人群攔下了他！

2

我像看救命稻草一樣哭著向他求救。

將事情原委講了一遍。

村長皺著眉沉聲道：“你大伯奶奶因為你爸不給撫養費就虐打你們？你有證據麼？”

一身熱血瞬間凝滯。

這是什麼意思？我一身的傷，我爸渾身是血暈死在大伯腳下，這還不算證據麼？

正當我要辯駁時，剛才看熱鬧不吭聲的村民嘰嘰喳喳起來。

“村長，你可別聽她胡說，她自己摔傷碰瓷呢。”

“對啊，他們家就是不想給撫養費，所以故意汙蔑耀祖母子。”

村長變臉般，朝著奶奶一笑。

“老嬸子，老楊生前跟我關係最鐵，我清楚你們一家的為人，不可能打人的。”

如同晴天的一道悶雷炸在耳邊，我完全懵住了。

一顆心陷入深深絕望，連最後一絲火苗也被澆滅。

我怎麼忘了，這個村子的人都是吸血鬼。

但凡家裏有點條件的，都會收養一個孩子，從小洗腦，讓他卑躬屈膝的被養父母吸一輩子血。

誰幫我說話，誰就是幫著奴隸反抗，侵害村子利益的罪人！

村長不會當罪人，何況他本身就是吸血鬼一員！

他上前拉起我，肥膩的大臉湊在我耳邊：

“想救你爸麼，一會讓我睡兩次，我就幫你。”

堵在心口的怒火徹底點燃。

我恨不得給他幾刀放放血。

但看著奶奶大伯，還有冷漠的村民，我真怕今天我和我爸被他們打死。

不如退一步，先離開村子再說。

我艱難的從牙縫裏擠出答複，“好，但我要先送我爸去醫院。”

在他眼裏，我既沒有錢，又舍棄不了我爸，所以根本不擔心我會逃跑。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奶奶說的。

沒一會120就來了。

到醫院時我爸已經大量失血休克。

“家屬趕緊去繳費吧，病人不能再拖了。”

我突然沉默，剛才情況太緊急，忘了我的手機還在老虔婆手裏。

“能不能......”

“她身上沒有一分錢，你們醫院可不要被騙，白白浪費醫療資源。”

我回頭就看到奶奶和大伯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來了。

醫生冷漠的聲音同時傳來。

“沒錢就趕緊想辦法，不然這人我們救不了。”

我急忙拉著他的胳膊，“醫生我有錢的，隻是手機落下掃不了碼，我現在就去取錢，求你先救我爸爸！”

說著我悄悄把手伸進褲子裏。

從縫在內褲上的口袋，掏出我的中獎彩票給他看。

“沒騙你，我很有錢！”

醫生眼中羨慕一閃而過，而後狀似不經意的和旁邊的護士低聲八卦。

“聽說昨天18床的病人用車鑰匙換了三支人血蛋白？”

我欣喜的朝他投去一個感恩的眼神。

轉身就朝著看好戲的奶奶衝過去，一把擼下她的金鐲子。

趁著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塞到醫生手裏。

“拜托，我現在就去取錢。”

但還沒跑走就被大伯掐住了脖子。

我奶卻焦急的叫他先放手。

3

“耀祖攔著他！”

我奶正扒著我爸的手術床，不讓護士靠近。

誰敢碰她，她就衝誰吐痰。

大伯聽見立馬衝過去死死勒住醫生，嘴裏還叫囂著。

“大家都來看看啊，這個黑心醫生收賄賂要給病人插隊手術，這不是草菅人命麼！”

醫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說不出一個字。

路人越圍越多，不明真相就開始指指點點。

“怪不得好好的人，一來醫院就成這樣了，都是因為有這種壞醫生。”

“我說手術怎麼要做這麼久，原來不是在裏麵玩手機，而是被插隊了。”

“咱們投訴趕走這個庸醫！”

我長這麼大幾乎沒有遇到過向我伸出援手的人。

而現在一時好心幫我，卻遭受無妄之災的醫生，很有可能因此毀了前途。

我不能讓仁善的好醫生平白遭受誣陷。

更不能繼續讓大伯耽誤我爸的救命時間！

我腎上腺素飆升，衝破層層疊疊的人群，朝著大伯的臉撓上去。

他如果要應對我，就必須放開醫生。

果然，他鬆開手就要把我抓過去扇。

我帶著醫生靈活的往後退，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大聲質問：

“你把我爸打成這樣，還聯合這些人阻止他就醫，目的就是一起光明正大的害人命，圖一個法不責眾是吧！

但我告訴你們，今天要是我爸死了，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幫凶，誰也逃不了坐牢賠錢！”

說著我還去拉剛才說話的人，一副賴上他們的樣子。

圍觀群眾迅速明白這是被當槍使了。

當即罵罵咧咧如潮水般退開。

就這樣剩下我和奶奶大伯繼續僵持。

醫生一臉嚴肅，“病人情況不對，必須馬上手術！”

我心頭一顫，恨的險些哭出來。

“你們到底怎樣才能放過我爸！”

奶奶和大伯對視一眼。

仿佛在說“成了”。

大伯不再耽誤，直接加碼：“把撫養費和你的房子都給我，不然今天你就捧著灰走吧！”

原來都是為了我媽留給我的房子。

可是都過去幾年了，為什麼今天才想著要？

我強壓心中疑問和怒火，冷笑：

“行！除了房子我再給你100萬。

買斷你們和我爸的領養關係！從此以後再不往來。”

大伯嗤笑：“少你媽畫餅，你哪來那麼多錢？”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就算借高利貸，也會把錢給你，你們就說同不同意吧。”

我奶眼中有喜色劃過，但又一轉，當著我的麵和大伯算起了賬。

“撫養費一個月2萬，一年就是24萬，這一百萬相當於4年的撫養費，不行，這樣我們就虧大了。”

“除了房子你再給我240萬，相當於你們一次性給我十年的撫養費，我就和你爸斷絕關係。”

我看著狠毒的兩人一陣惡寒。

“我隻能出100萬，同意你們就讓開。不同意我們魚死網破，我沒了親人，你們沒了血包，今後一分錢也得不到！”

大伯不同意還揚手想要打我。

我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對著醫生鞠了一躬。

“對不起，今天讓您平白受了委屈。我爸不做手術了，等我辦完葬禮，再來感謝您的幫助。”

醫生胸前起起伏伏，也是被氣的不輕。但他無法插手別人的糾紛，隻能掏出金鐲還給我。

我接過就朝大伯扔了過去，推著我爸離開。

4

心裏卻在默數著。

數到23，我忍不住要鬆口時，背後傳來了聲音。

我奶跑來攔著我。

“我同意和你爸斷絕關係，一百萬什麼時候給我。”

我心中雀躍，臉上依舊緊繃。

“三天後，我們當著警察的麵，簽完協議書我就給你。”

她刻薄的臉上難得出現為難的神色。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跑。”

我一聲不吭甩開她就走。

大伯一個箭步衝上來死死掐著我的肩膀，陰惻惻的威脅。

“敢賴賬逃跑，我就把你和你爸抓回來剝皮抽筋喂狗吃。”

從小被大伯虐打的陰影，讓我不自覺的開始哆嗦。

他這才滿意的鬆開我。

老虔婆把手機扔給我，和大伯笑著離開。

從始至終沒有給我爸一個眼神。

後續很順利，醫生幫我先墊了費用，又將我爸從鬼門關拉回來。

我把彩票兌出來，一刻不耽誤的給他轉院。

又請人調查大伯最近遇到了什麼事。

本以為三天後簽協議、給錢，我就能徹底擺脫那兩個吸血鬼，帶著我爸過富貴生活。

卻沒想到進度會卡在我爸這兒。

他醒來聽說我要他和奶奶斷絕關係後，竟然破口大罵我不孝。

幸福愉悅的心一瞬間就冷了。

我把從小到大，大伯怎麼虐待我們，奶奶如何不在乎他的事情拉出來翻過去的講，可他死活不同意斷絕關係。

我心梗的要死，崩潰的宣泄自己的不滿。

“你真是老楊家的好奴隸！但你是個壞父親。自己被奴役就算了，還要拉著你的妻女跪舔別人，我媽當年被你逼走還不夠，你還要把我逼走麼？

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你要是不和他們斷絕關係，我就跳樓去死！”

我出生時，奶奶見我是女孩，讓我媽要麼掐死要麼賣了。

我爸默許，是我媽用每個月多給2000撫養費為代價，才留下了我。

但從那起她心裏就紮下一根刺。

後來我初中畢業，奶奶逼著我輟學打工，我爸不光不幫她，還說我要是參加工作，每個月還能多給奶奶幾千塊。

我媽爆發，決定離婚帶我走。

可我爸又聽從奶奶的話，扣著不讓她離開。

威脅她要麼家裏多兩座墳，要麼她自己走。

我媽徹底寒了心，離開的時候哭著說她對不起我。

四年前，她去世後把拚命掙來的房子過到我名下。

我永遠記得我爸當時看著房本時說的話。

他說他怨恨我媽不能陪他一起當奴隸，不解她怎麼舍得放棄我也要離開。

如果不是堅持要走，她一定不會短命，一定能帶著奶奶搬到市裏住。

想到這我真想扔下我爸，利落的去過自己的生活。

但也許是我繼承了他的愚孝。

也許是我舍不得這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也離我而去。

總之我做不到就這麼放棄他。

我爸臉都氣黑了，許久之後才說話，但一張嘴就讓人噴出一口老血。

“你爺對我有養育之恩，還被我不小心推下樓摔死。所以，我心甘情願給楊家當奴隸報恩贖罪。

都說父債子償，你當然要和我一起吃苦了，你可別學你媽那個不孝敬老人的，不然你不用跳樓，也會和她一樣遭報應當短命鬼。”

我要氣炸了，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我爸不愧是老楊家訓狗的成功案例。

都快被折磨死了，也不會反口咬人。

還要規訓幫他的孩子，真是沒救了。

我隻能換個思路。

既然他不同意斷絕關係，那我就讓奶奶逼著他同意。

我倒要看看這個大孝子聽不聽話！

我冷冷的看著我爸，直到把他看的頭塞進被子裏，才轉身出門打電話。

“你好，我要租個劇組......”

“你好，我要雇一百個臭流氓。

沒有道德良心的工資加一千，喪心病狂的工資加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