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是母女二人的恩師,是他先後發現阮家母女的調香天分讓她們聯名調香。
愛徒重歸,馬修激動得熱淚盈眶,他生怕母女倆反悔,要親自看著她們辦簽證。
阮月棠有些擔心地看了阮梨一眼,用馬修聽不懂的中文輕聲說:“小梨,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你那麼愛沈墨,媽媽怕你以後後悔。”
愛?
她的愛,對於沈家不過是廉價的祭品。
一想到從前她們多愛一分,沈家父子就在戰利簿上多添一筆,阮梨的心臟就疼得像被人狠狠攥住。
阮梨她雙唇顫抖,冷冷道:“我不會後悔,絕不!”
回到沈家,已經是夜裏。
沈策和沈墨等在沙發上,餐桌上精致的飯菜紋絲未動。
沈策見到她們進門,立刻迎上來:“月棠,小梨,你們去哪兒了?今天我和沈墨親自下廚做了你們愛吃的菜,等到現在......”
沈墨也過來貼心地接過阮梨的包包,伸手幫她脫外套。
“不用了,我自己來。”
阮梨不動聲色地躲開了沈墨的擁抱,從前這些讓她動心的溫柔,如今都讓她心裏生寒。
她已經分不清,他們父子的這些動作,哪些是流露的愛,哪些是藏起的刀?
沈墨察覺出她的冷淡,神色有些緊張:“小梨,你怎麼了?什麼讓你不開心了?”
沈策也注意到了阮月棠發紅的眼睛,馬上如臨大敵:“月棠,你們是不是看到網上關於美術館雕塑的報道了?”
“月棠,你們千萬別在意網上那些齷齪的圖片和言論,我們創作那一對雕塑隻是因為太愛你們母女了。”
“阿梨,我隻是想把對你的愛公之於眾。”
“月棠,我隻是想讓我們有共同署名的作品,讓你在藝術界也留下名字。”
“我們發誓,創作時絕對沒有羞辱的意思......”
沈策和沈墨雙雙在她們麵前跪下發誓,甚至還要抽自己巴掌來自證。
若是從前,阮梨和阮月棠看見他們父子倆下跪,肯定早就感動得心軟了,他們說什麼都會相信,什麼都會原諒。
但現在知道真相的她們,看著他們自扇巴掌,隻覺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阮月棠和阮梨都沒有扶他們起身,他們的臉色逐漸變得尷尬難堪。
“我累了,先睡了。”
阮梨摟著阮月棠的肩膀,上樓回了臥房,沒有回頭再看一眼。
可是夜深人靜,阮梨看著室內熟悉的裝修,眼淚還是忍不住滑落到枕頭上。
這裏是沈家父子今年剛置辦的婚房,為了能讓她們母女婚後也能住在一起,特意買了最大的別墅戶型。
阮梨從小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她和阮月棠母女二人滿世界漂泊,更覺得這個家來之不易。
這房間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懷著對未來的憧憬置辦的,就連床頭這盆虎尾蘭都是她挑了兩個周的成果。
沈墨為了讓她挑到最滿意的一盆,從市場買了兩百盆,最終才百裏挑一。
就連花市老板娘都把這當成一段佳話,次次碰到阮梨都要誇她找了個絕世好老公......
阮梨爬起來,用鏟子把盆栽連根鏟了......
沈墨進來時,看到垃圾桶裏破碎的虎尾蘭,忙一把抱住阮梨:“阿梨,這不是你最喜歡的一盆花嗎?”
阮梨淡淡抬眸:“不喜歡了,從今天開始不喜歡了。”
明知阮梨是在說盆栽,沈墨卻心頭一跳,突然有些心慌。
他將阮梨抱得更緊了:“阿梨,雕塑的事,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阮梨沉默,輕輕搖了搖頭。
她隻恨自己,恨自己不擦亮眼睛,錯把砒霜當蜜糖。
阮梨本以為自己和沈墨同床會睡不著,沒想到一夜無夢,甚至她醒來時,人已經不在臥室,而是在高速公路上。
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阮梨的心臟狂跳。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