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尚安安,這個名字,
我爹說了,
我是命中注定要上岸的,
我也一直為上岸埋頭苦讀。
隻是最近有個男的,
一直追求我,
說要給我一個家。
彈幕說我是這個世界的小嬌妻,
要和這個男的一起恩恩愛愛,
我會做好他的柔弱小白花,
笑話,男人怎麼能是我上岸的絆腳石呢?
我以要考公上岸為由告訴他,
我們不合適。
他卻當麵一套背後一套,
用男色勾引我和他結婚不成,
暗中幹了許多事阻攔我,
用蛋黃派陷害我爹酒駕,
甚至還想帶我爹黃賭,
還在公示期舉報我......
我嚴重懷疑他是不是家裏有人和我報了同一個崗位?
那就見招拆招吧,
我想有我這樣的毅力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我有個綽號,叫“上岸啊”,
和我的名字是諧音,
所以我的家人最希望的就是我能成功考公上岸。
一次在圖書館自習時,
一個男的給我遞了一張小紙條,
——我關注你很久了,
可以和我談戀愛嗎?
神如經!
我隨手一扔,
可不知怎的,
我突然看見一行字在我麵前飄過,
“女主怎麼反應不太對啊?不是應該找到遞紙條的人是誰嗎?”
“對啊對啊,然後被我們男主迷倒,對他一見鐘情!”
我揉揉眼,
是我複習太久魔怔了嗎?
怎麼字會在空中飛啊?
我起身準備休息一下緩一緩,
一個男的卻拉住我,
“尚安安,給你一個機會,
我們談戀愛吧!”
哥們你誰?
這可是圖書館啊,
禁止喧嘩!
我拉著他跑了出去,
“哇哇哇!牽手了,這就是偶像劇嗎?”
天上的字晃得我心煩,
“同學,下次別在圖書館大聲喧嘩,
這是不文明行為。”
我好心勸他。
“你的意思是,我現在說的話,
你會同意和我交往是嗎?”
戀愛腦,沒救了。
“首先,我與你素不相識,
我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談戀愛是不負責任的。
其次,我現在要專心備考,
我的時間很寶貴,
不會浪費在談戀愛上。
最後,我對你沒什麼感覺,
抱歉。”
他還想說什麼,
我一看時間過了二十分鐘,
又衝回去複習了,
根本沒聽見。
每次在圖書館,
那個男的都能準確無誤找到我,
每天給我占座位接水提醒我休息,
非常體貼非常好,
如果他不想和我談戀愛的話,
因為他每次都會見縫插針和我說要和我談戀愛。
我發現彈幕有個妙用,
每次他要和我表白,
彈幕就會說,
“啊啊啊,易哥要打直球了嗎?”
我就繼續埋頭學習,
隻要不和他對上眼,
他就開不了口,
我真是個天才!
不知怎的,
他居然認識我爹媽,
回家休息的時候,
隻看到他和我爹相談甚歡。
我才知道,
我們倆也算青梅竹馬,
還訂過娃娃親。
他把我爹媽哄得團團轉,
原來他叫易和天。
等他走後,
我和爹媽坦白了這些日子的事,
我爹拍胸脯打包票說,
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爹做事,你放心,
我能放心嗎?
在那之後,
易和天真的不找我表白了,
但他做的事可不比以前少。
其實我覺得彈幕看我和易和天的故事,
就像在吃蒼蠅一樣,
因為蒼蠅是甜的,
但我覺得他和蒼蠅一樣煩。
易和天很喜歡送我牡丹花,
可我做過原題,
結婚證上印的是牡丹花,
代表國家認可,
他不會以為我收了花就是願意和他領證吧,
好險,
幸虧刷到過原題。
彈幕:六百六十六,
不愧是考公的腦回路,
打擾了!
我說不喜歡牡丹,
他就今天杜鵑,明天康乃馨,後天百合......
沒新意。
他消停了一段日子,
我以為他追累了,
彈幕說“安安要是知道易哥給她準備了什麼驚喜,一定會很感動的。”
是什麼驚喜呢?
是九百九十九朵百元玫瑰,
“這可是易哥親手折的啊,有錢又願意花心思,安安都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樣,被我感動了吧,我也就是兩天沒睡覺了,你不用心疼我的。”
好重的茶味。
其實我是無語,
大額贈款到時候都可以追回的。
“我要學習,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我知道你很有錢,
等我考公上岸之後,
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這樣不合規,
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人的,
易和天。”
他不知道被我那幾句話刺激到了,
不找我了,
反而天天找我爸套近乎,
非常好,我可以專心學習了,
而且他不在我身邊,
我發現我也不會看到彈幕,
於是我就更加沉浸式學習了,
學得忘情了發狠了。
一天我爸突然打電話給我,
“安安啊,來接下我。”
你猜怎麼了?
我爸酒駕被抓了。
“易哥這招好壞好狠哈哈。”
在我爸抽血的時候,
我質問一旁的易和天,
“你給我爸灌酒了?”
他深情地望著我,
還有些委屈和受傷,
“安安,在你心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是想和你談戀愛,
又不想害你,
或許我們可以試試看呢?”
抽血結果出來了,
指標是正常的,
原來是吃了幾個易和天給的蛋黃派,
一出門就被攔了,
沒什麼問題。
易和天以此為理由,
作為補償,
要求我陪他約會一天,
在我爸的說服下,我同意了,
確實是我把他想得太壞了,
就當是出去放鬆了。
在我的強烈要求下,
我們早上睡到了十點,
唱了一下午歌,
晚上做了個SPA。
“哈哈哈,易哥連安安小手都沒摸到......”
分別前,我誠摯地向他表示了感謝,
畢竟,今天我真的很放鬆。
“明天我還可以陪陪你嗎?”
見他滿臉期待,
我想了想,“可以啊,”
易和天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同意,
我話音一轉,
“但是你得回答對我的問題,
很簡單的基礎題哦。
33+33=?”
彈幕和易和天已經半路開香檳了,
“這麼簡單的題,安安是不是已經開始愛上我們易哥了?”
易中天嘴咧的開開的,
似乎篤定了我會和他出去玩,
“六十六!”
可惜了,我搖了搖頭,
“不對哦。”
彈幕吵得很激烈,
易和天也是滿臉震驚,
他掏出手機,
用計算器又算了一遍,
赫然是66,
“他好愛,寧願懷疑自己,也沒懷疑安安在整他。”
彈幕說錯了,我可沒整他,
這可是考公基礎題,
“是99,因為開口方向一致哦。”
我踮腳拍了拍易和天的肩膀,
“我們下次再一起玩吧,我先回家了。”
獨留易和天一個人在那裏震驚。
你看,考公也是需要天賦的,
很明顯,
我是天選考公人!
他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
易和天覺得橫亙在我倆中間的,
是我要考公這件事,
於是他開始明裏暗裏阻止我考公。
先是說考公的難度有多麼多麼大,
讓我不要陷入“圍城”之中,
又說考公之後的一些限製,
出國旅遊、甚至出省出市都要打報告......
還說,和他結婚顯然我的經濟形勢會變得更好,
我也會有百分之百的自由,
雖然這有點誘人,
可我不可能放棄我的理想。
於是,
易和天見我決心堅如磐石,
也不好意思再開口說些什麼,
開始了他的陪讀生涯。
隻是他總是在我身邊搞些小動作,
“一不小心”把咖啡潑在我的筆記上,
隔三岔五我就會發現少了幾頁資料,
我的鬧鐘被人改了時間,
拉著我出去吃飯,
美其名曰“放鬆”,
實際一次飯要吃兩個小時......
這些小打小鬧我根本不放在眼裏,
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小事。
很久沒看到彈幕,
我有些害怕易和天是不是要幹票大的。
但不論那些事,
易和天這個“伴讀”,
還是很盡職盡責的。
我能感受出來,
他還是很想和我“共頻”的,
試圖在我理解某些抽象的題目時幫我理清思路。
比如,如果在考場上突然發現試卷變成了一片生菜葉子,
他會選擇“試著在生菜葉子上答題”,
或是“認為這是一場夢境,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他清澈的眼神讓我明白他絕對沒有混淆視聽的念頭。
感謝他幫我排除了錯誤答案,
由此我知道應該選“舉手向監考老師報告這一奇怪現象”。
其實我也在“夢境”那個選項中糾結,
但好在一般易和天想選的絕對是錯誤答案,
“哈哈哈,易哥不是高智商男神嗎?
怎麼這些題都答不上來,選的全是錯的,
以後孩子還是讓安安教吧。”
“前麵的,你絕對沒考過公,那點題真的很抽象,安安寶貝果然是天選考公人,接接接!”
這種時候,
我都會感慨,
如果正式考試的時候能把易和天揣口袋裏帶進去,
那麼我的聰明才智,
加上他這個錯誤答案排除機,
我勢必拿下筆試第一,
太可惜了。
易和天可能是收到了來自行測的打擊,
有幾天都沒出現在我的麵前,
說實話,
他突然不來了,
我還挺不適應,
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安安寶寶是不是開始愛上易哥了?”
愛嗎?
我也說不上來。
但不可否認的是,
有他在我身邊,
我確實覺得很踏實,
我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要幹嘛,
他似乎,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我沒空管他,馬上就要考行測和申論了。
考試當天,
易和天也沒有出現,
我隻收到了易和天寄來的禮物,
是一個福牌,
看樣子是費了很大心思從廟裏求來的,
還有一張紙條,
——關關難過關關過,前路燦燦亦漫漫。
不得不提的是,字寫得還挺好!
從那之後,
他仿佛從我的生活裏銷聲匿跡了。
行測和申論確是有些難度,
好在我基礎還算紮實,
不說十拿九穩,
也算得上是有些把握。
查成績當天,
我爹媽都很緊張,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成功拿下筆試第一!
沒想到,再聽到他的消息,
居然是他打電話給我,
告訴我我那好大爹在KTV幹壞事被抓了,
在圖書館的我如晴天霹靂,
才出筆試成績沒多久就出了這檔子事,
我一時不知如何作為,
“你放心安安,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聽到他的話,
我才緩過神來,
等我趕到的時候,
我媽已經在了,
“媽,情況怎麼樣了?”
“他們說你爹在KTV涉嫌參與情色交易,
還在取證,
暫時你爹得在裏邊呆一段時間。”
易和天本來在和一個西裝男交談,
見我來了,
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的法務,
胡律師,他的能力很強,
叔叔的案子可以交給他,
你放心吧,
我相信叔叔不會幹那種事情的,
你也別太擔心了。”
了解過基本情況後,
易和天支走了胡律,
壓低聲音道,
“阿姨已經找了關係了,
處理這次案件的透露了一點,
叔叔應該是中了別人的圈套,
他剛進包廂沒多久警察就衝進去抓人了,
不管他有沒有那個想法,
那麼短的時間,
肯定還來不及做些什麼。”
我驚訝於他居然知道的這麼多,
什麼時候我媽已經這麼信任易和天了?
“好,這次的事情多謝你。”
“那我有什麼獎勵嗎?”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
見我沒反應,
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我紅了耳尖,
踮腳親了他一口。
在胡律師的努力下,
我爹沒多久就被保釋出來了,
易和天親自開車送我們回了家,
路上我爹媽言語中都是對他的滿意,
氣氛非常和諧,
一恍惚,
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等我們到家,我卻看見了這樣一條彈幕:
“是易哥幹的吧?這樣尚爹有了案底,安安就不能考公了,就隻能依靠易哥了,下這麼大的一盤棋,不愧是易哥。”
“是啊是啊,看不出來啊,易哥這麼腹黑,好壞,我好愛!”
想到這幾天易和天的異常,
事情好像就能說通了,
彈幕應該不會騙人吧?
方才的一點悸動,
都在此刻蕩然無存,
到底哪個易和天才是真正的他?
難道他在我麵前表現出來的一切,
都是他的偽裝嗎?
都是為了迷惑我放鬆警惕?
我旁敲側擊問我爹,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再三向我和我們保證,
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我媽對不起我們家的事,
也沒有一點做那種事的念頭,
“那本來是同學聚會,
那些人你媽也是認識的,
都是我的老戰友了,
也不知道怎麼就鬼迷心竅,
唉......”
我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說起來那些都算得上是愛惜羽毛的人,
我不敢深思,
害怕結果背後藏著的,
是我無法接受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