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戀愛長跑,我靠在發廊洗頭掙錢,供竹馬男友讀完碩博。
他約我去吃燭光晚餐,我在雪中等到天黑,他都沒來。
回到家,客廳裏衣物散落一地,我以為是進了賊。
結果我房間傳出陣陣呻吟和低喘:“淮之,還是你比那土妞會玩。”
站在門口,我冷眼看著交疊在一起的他們,直犯惡心。
“渺渺?你怎麼回來了?”
他有些慌亂,身下卻在繼續動作。
他以為我會像之前一樣,哭鬧撒潑,求他不要變心。
可他不知道,我收到了母校的碩博連讀錄取通知。
四天後的報道日,我要舉報他的博士論文涉嫌剽竊。
1
腥味撲鼻,人贓俱獲。
我懶得聽他狡辯,抱手倚著門。
“從我房間出去。”
裴寒見我氣勢洶洶,隻好抽身而退。
他為葉淮之披上衣服後,才朝我走來。
“渺渺,你知道的。我和葉總隻是為了談項目。”
他按著我的肩膀,把我輕推到客廳坐下。
“等這項目完成,我可以分到一大筆錢,這樣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看著他仍留唇印的臉,我氣笑了。
“什麼項目需要負距離談?”
他支支吾吾,目光遊移。
賺了大錢就娶我,這個大餅,裴寒給我畫了九年。
他既是我的竹馬,又是我大學同窗。
我暗戀他十餘年,本科畢業後鼓起勇氣向他表白,才發現我倆原來是雙向暗戀。
他說他想讀研,以後有錢了,就可以娶我回家。
可他家境一般,還有個妹妹在讀高中,家裏經濟壓力大,供不起他讀八年碩博。
為了我們的未來,我說:“生活費用我來解決,你就安心深造。”
本科生就業工資不高,於是我白天上班,晚上去發廊給別人洗頭。
這一幹,就是八年。
“阿寒,我們下次再談。”
葉淮之穿好衣服從我房間走出,一脖子的草莓印刺得我雙眼發澀。
她給裴寒拋了個媚眼,明送秋波。
我低下頭,心裏悶得慌。
葉淮之走到我麵前,從包裏掏出一遝紅鈔票。
“這是給你們的結婚禮金,以及......”
她湊近我,身上的高級香水很刺鼻。
“封口費。”
葉淮之用鈔票拍打我的臉,隨後像扔垃圾一樣將錢扔在地上。
“慢慢撿吧土妞,我先走了。”
葉淮之走得瀟瀟灑灑,就像這個家的女主人。
裴寒衣冠不整,趕忙跟在她身後:“天晚了,我開車送你回家。”
兩人走後,我獨自收好散落在地的錢。
以前的我肯定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纏著裴寒要他給我個說法。
但現在,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
自從裴寒進了葉氏集團,他讓我辭職在家,好好休息。
這一年下來,我沒有自己的積蓄。
為了早日和他結婚,我把所有的錢都存進了我們共同的賬戶。
滑動手機屏幕,首都高昂的物價讓我頭痛。
海城離首都很遠,買好機票後,我賬上的錢已所剩無幾。
還有四天,我要趕緊解決生活費的問題。
“渺渺,我回來了。”裴寒這時進門,從背後環住我。
“在看什麼呢?”
我不動聲色熄掉屏幕,輕輕掙脫他的懷抱。
“我累了,我先去洗澡。”
他身上殘留的香水味令人惡心,我跑到廁所,止不住幹嘔。
2
我在客廳睡了一晚,醒來發現裴寒已經做好了早飯。
“渺渺你醒了?”
裴寒把燕麥粥端上桌,走過來親吻我的額頭。
“快趁熱喝了,我先去上班了。”
走前,裴寒還特意囑咐我把碗留在水池,等他回來洗。
昨晚的事他隻字不提,繼續扮演完美準丈夫。
我的手因常年給別人洗頭泡水潰爛,裴寒心疼我,再也沒讓我洗過一次碗。
可他卻記混了我和葉淮之的喜好,我討厭燕麥,但葉淮之喜歡。
我苦笑,把一口未動的粥倒進垃圾桶,出發去銀行。
“幫我查查這張卡裏還有多少錢。”我拿著我和裴寒的共卡,遞給櫃員。
“女士您好,這張卡的餘額是二百一十三元。”
心跳加速,腦袋嗡嗡作響。
我咬咬牙:“再幫我查下最後一次的消費記錄。”
“女士,這邊顯示的是,兩個月前購買的愛馬仕品牌包包,消費金額是三十萬。”
“謝謝。”
我匆匆接過銀行卡,落荒而逃一樣躲進廁所。
眼眶濕熱,鼻子發酸,我瞪眼望著天花板,不想讓淚流下。
兩個月前,正好是他丟下發燒的我,去葉淮之生日宴的時候。
裴寒啊裴寒,你可真是好樣的。
我過生日,你說要存錢結婚,最後送了我娃娃機夾的玩偶。
給葉淮之送禮物,就出手大方,花光了我們存了一年的積蓄。
心如絞痛,我狠狠擦掉眼淚。
這筆帳,我一定要找他算清楚。
過去的一年,我每天中午都給裴寒送飯。保安大叔早認識我了,話都不說就開門讓我進辦公樓。
“裴寒,我在你公司的大廳。”
電話那頭傳來他疑惑的聲音:“你怎麼來了?”
“快下來,我在等你。”
我說完,徑自掛斷了電話。
“哎呀,這不是徐渺嗎?”
不用抬頭,我都知道是葉淮之。
見我不出聲,她走近,在我耳旁說。
“這個包我今天第一次背,好看吧?你家裴寒送的。”
葉淮之在我麵前擺弄那隻三十萬的愛馬仕,故意盯著我用得泛白的雜牌包。
真巧,這次也是人贓俱獲。
大紅色的包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不耐煩,伸手擋開。
“你能不能滾開。”
結果葉淮之手一鬆,包包飛出,剛好滾落到裴寒腳邊。
“徐渺,我隻是問問你喜不喜歡,你幹嘛這樣呢。”
葉淮之一臉無辜,嗲聲推鍋。
“我的手都被你打紅了。”
裴寒撿起包,衝上前捧起葉淮之的手,仔細檢查。
發現並無大礙後,他對我低吼。
“徐渺,要發瘋別來我公司發。”
我舉起消費記錄單,緊盯裴寒:“這次你想怎麼解釋?”
看清內容後,他臉色一白,奪過單據揉成一團。
“我又不會吞了我倆的結婚錢,你急什麼。”
裴寒怕我在公司大鬧,拉著我就往外走。
他力道太大,我踉蹌了幾步,差點被拖倒在地。
“裴寒你鬆手!”
他頭也不回的拉著我走,邊走邊說:“你整天疑神疑鬼的幹什麼?”
“這是職場的禮尚往來你懂不懂?你就是太久沒上班了。”
裴寒的話在我耳旁遊蕩,手腕持續傳來疼痛。
眼前一黑,我失去了意識。
3
白光晃目,刺鼻的消毒水味環繞。
“渺渺?你終於醒了。”
我睜眼,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窗外已是黑夜。
“你在我公司暈倒了,醫生說你是低血糖。”
裴寒滿臉擔憂,雙手握住我的手,安下心反複親吻。
我的心尖一顫。晃神間,仿佛回到八年前。
第一次過勞累倒的那天,裴寒也像現在這樣。守在我床前,眼底隻有對我的關心。
這時鈴響,是他的電話。
看到來電,裴寒表情僵硬了一瞬,掛斷電話。
“公司有點事,我要回去處理。”他俯身輕啄我的臉頰。
“晚點我來接你。”
我笑著,乖巧點頭,目送他離開。
等他走後,我用衣袖狠狠擦著他剛親吻的地方,直至臉頰發紅。
裴寒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可我看到了,他給葉淮之的備注是一個愛心。
九年前我跟他告白那天,他舉起手機,讓我看他給我的聊天備注。
我問他,這一個愛心是什麼意思?
他擁我入懷,以吻封緘。
“意思是我的心屬於你。”
我信了,信了九年。
誰能想到的,如今,連這顆心都易了主。
突然感到嗓間發澀,我忍不住幹嘔。
“小姑娘,你這是懷了吧?”
隔壁床的老奶奶望著我:“現在的孩子,身子真嬌氣,還沒顯懷就跑來住院。”
我心一驚,呼吸急促。
翻身下床,我快步走去醫院對麵的藥店,買了根驗孕棒。
如晴天霹靂一般,紅色的兩條杠浮現。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和裴寒有一個孩子,但絕不是現在這個時候。
還有三天,我就可以重寫我一錯再錯的人生了。
但我體內正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
步履沉重,我深吸一口氣,給裴寒打電話。
鈴響許久,他終於接通了,我正要開口。
“渺渺啊,我這邊實在是抽不開身,你自己打車回家吧。”
話音剛落,裴寒就掛了電話。
電話裏,背景音雜亂,葉淮之撒嬌的聲音卻聽得一清二楚。
撥通電話,我穩住顫抖的聲音:“奶奶,借我點錢。”
結束通話,我徑直走向掛號處。
“醫生,我想做人流手術。”
我補充了一句:“越快越好。”
次日清晨,我做完了手術,手機裏一個未接來電也沒有。
我苦笑,果然裴寒又沒回家。
隻見他的同事發圈:【感謝葉總宴請。】
配圖是一張合照,葉淮之坐在裴寒腿上,笑著往他嘴裏灌酒。
圖上兩人舉止親密,仿若情侶。
我拖著虛弱的身子回到家,裴寒正在客廳裏坐著。
他盯著我,眉頭緊皺:“昨晚你怎麼沒回家?”
4
我沒有回答,反問他:“你不也沒回家嗎?”
見我頂嘴,裴寒怒聲拍桌:“我那是公司有事,能一樣嗎?”
他上去拉住我的手,酒氣撲麵。
“我問你去哪了?”
小腹隱隱作痛,我不想繼續糾纏,隻好應付作答。
“我一直在醫院。”
裴寒一臉狐疑:“低血糖需要留院一晚?你真是會浪費錢。”
“你知道現在賺錢有多不容易嗎?”
數落聲縈繞耳畔,我打斷他,丟下一句話。
“我懷孕了。”
裴寒呆在原地,怔怔地發不出聲響。
緩過神來,他聲音顫抖:“渺渺,這是真的?”
我從包裏拿出檢查單,塞進他懷裏,輕笑:“你要當爸爸了。”
裴寒喜笑顏開,將我溫柔擁進懷中,大掌撫摸我的小腹。
“渺渺,我們結婚吧。”
他動作輕柔,憐愛之情溢出眼底,試圖感知我腹中早已逝去的小生命。
臉埋在他的胸口,殘留的香水味不停鞭打我的理智。
“渺渺,我現在就帶你去試婚紗,我們馬上準備結婚。”
裴寒情緒激動,恨不得抱著我轉圈,像極了從前愛我入骨的樣子。
可我再也不會信了。
自嘲笑笑,我回應著這場溫情戲碼:“好啊。”
最後兩天,我不妨陪他演完,也算是對得起我這九年的青春了。
婚紗店內,裴寒看著我試了一件又一件高定婚紗,稱讚聲不斷。
連店員都忍不住偷偷對我說:“你老公真愛你,這種又帥又耐心的好男人不多了。”
拉上試衣簾,我擦掉湧出的眼淚。
過去最期待的場景如今真實發生,心中的苦澀卻久久不散。
愛是可以裝出來的嗎?我不懂,也不想懂。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走出試衣間,卻看到一位不應出現在這的人。
是葉淮之。
“阿寒今天沒來上班,原來是在陪你試婚紗啊?”
葉淮之快步走近我,用力扯拽我的裙擺:“這高定穿在你身上都變醜了。”
我措不及防,厚重的裙擺差點把我帶倒。
抹胸下滑險些走光,我堪堪捂住胸口,怒聲道。
“你幹什麼!”
鬆開手,葉淮之裝出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自己沒站穩,怎麼還賴別人啊?”
她扭頭對裴寒嬌嗔。
“阿寒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沒用力嘛。”
礙於店員在場,裴寒尷尬開口:“淮之,別鬧了,渺渺她懷孕了。”
“懷孕?”
葉淮之勾唇,從包裏掏出一張單子。
看清後,我心猛地一緊。
那是我的人流手術報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