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酒桌上，周巡的女兄弟喝醉了，摟著他憶往昔。

「你說當初咱倆如果沒分手，孩子是不是都快念小學了？」

察覺到我表情變化後。

她嘖了一聲，把周巡摟得更緊了。

「嫂子還不知道咱倆處過？」

「你這樣藏著掖著，該不會是還惦記我吧？」

我笑著打斷。

「要不等我們把離婚手續辦了再惦記？別剛離婚就當三啊。」

1

「老婆，她喝多了。你別聽她胡說。」

「她就是剛離婚，心情不太好。」

周巡推開身上的人，緊張解釋。

我握著茶盞的手一滯。

酒桌的玻璃轉盤上，油星子凝成冷膩的斑塊。

林姣醉眼朦朧地重新掛在周巡肩頭。

她用食指戳著周巡的胸口咯咯笑。

「我哪裏胡說了？要是當年我倆沒掰，娃肯定能打醬油了！」

「再說離婚有什麼好傷心的？」

「我林姣敢愛敢恨！和那些為了愛情哭哭啼啼的女人可不一樣！」

林姣微微揚起下巴看我。

她的眼神讓我有些不舒服。

恰時，女兒念念發來消息，問我和周巡什麼時候回家。

我把聊天界麵拿給周巡看，催他早點結束。

林姣卻一把搶走手機。

「周巡，你老婆怎麼回事？」

「不懂規矩？」

「出來玩就好好玩，這才幾點啊，就開始催上了！」

「女人就是麻煩！」

最後一句她壓低了聲音。

可我還是聽清楚了。

我毫不客氣的把手機從她手裏奪過來。

「嫌女人麻煩，怎麼？你不是女人？」

周巡聽出我語氣裏的不耐，立馬哄著說，「老婆，你別和一個醉鬼計較。她這人就是這樣，不把自己當女人。」

我聽了好笑。

甩開周巡搭在肩上的手。

「周巡，你快三十了，你不是三歲。」

「她不把自己當女人，那她結婚生子？那她以前還和你談戀愛？怎麼？你和她前夫就是gay啊？」

周巡一時語塞。

麵露尷尬。

笑著給周圍的兄弟解釋，說我今天可能心情也不太好。

我卻不領情直接打斷。

「我又沒離婚，我怎麼會心情不好？」

包廂霎時死寂。

我並不想繼續待下去看林姣的漢子茶戲碼。

起身準備回家陪女兒。

拿包的手被人拉住。

林姣把我摁會椅子上。

她醉醺醺的站起來，突然湊近，酒氣噴灑在我耳畔。

「嫂子，別生氣。」

「雖然我確實和周巡談過，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今天是我嘴賤，我心直口快就說出來了。我以為能和周巡走在一起的女人，應當和我們這群兄弟的性格差不多，都大大咧咧開得起玩笑。」

「不過嫂子，你放心好了！我和周巡從小就光屁股一起玩，一起睡。當時談戀愛也是不懂事，後麵發現實在不來電立馬就掰了。所以啊，就算是周巡脫光了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會對他有半點心思！」

林姣彎著腰。

我的視角剛好能看清她胸前的一片光景。

剛剛她也是這樣摟著周巡的。

鼻尖縈繞著濃烈的酒氣。

胃裏湧上一陣惡心。

我輕輕撥開林姣摁住我的手。

兩杯涼茶下肚，胃裏的不適才得以平息。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林姣卻坐在了地上。

周巡把人從地上扶起來。

語氣不悅。

「江月，林姣好生給你解釋，你不聽就算了，怎麼還動手推人呢？」

「你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給林姣道歉！」

2

林姣「嘖」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

「周巡，你媳婦也太小氣了吧！」

「誰還沒個初戀啊？這都不讓說，無語！」

周圍此起彼伏的幫腔像蒼蠅一樣嗡嗡不停。

「嫂子別和林姣較真，她這人就是嘴賤，沒壞心眼的！」

「是啊，她都能說出來，肯定對周哥沒意思啊！」

「今時不同往日咯，」有人假模假式訓斥，「周哥有家室了，不是什麼玩笑都能開的了。」

周巡被朋友們洗刷後，臉上的表情更難維持了。

他催促我趕緊道歉。

「江月，別因為你一個人讓大家都不開心。」

「今天是林姣的單身宴，她是東道主，開兩句玩笑怎麼了？」

他伸手來拉我的衣袖，在我耳邊壓低聲音。

「有什麼氣回家對著我發，別在外人麵前鬧不愉快，行不行？」

我側頭看著周巡。

剛要開口，卻被打斷。

林姣從地上爬起來，很自然地跳到了周巡的背上。

周巡被撞得一趔趄，卻穩穩將人接住。

林姣一邊扯著周巡的耳朵，一邊大大咧咧的打趣。

兩人和電視劇裏的小情侶打情罵俏一個樣。

「有些人要回家跪搓衣板咯！」

周巡喉結滾動，厲聲嗬斥。

「下來！」

他輕推了一下身後的人。

「周巡，你推我？」

林姣突然帶了哭腔。

「當年是誰說隻要我跳，就接一輩子的？」

周巡眸色一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那隻本要推開林姣的手，轉而護住了她的腰。

周巡抱歉的看著我說：「老婆，她喝醉了。」

「她一個女人，我也不好推開......」

林姣則是破涕為笑趴在周巡的背上。

「這也要解釋？」

「周巡，你結個婚怎麼變得這麼磨嘰啊！」

「讓我來檢查一下你的耳朵現在到底有多軟！」

林姣一口咬住了周巡的耳垂。

男人的脖子立馬開始泛紅。

眸中蕩開漣漪。

怔愣了好一會兒。

我冷笑一聲，打破兩人甜蜜的互動。

「周巡，要不咱們先把離婚手續辦了，你們再繼續？」

「別讓你的白月光剛離婚就當三啊。」

說罷，我拎著包，轉身就走。

周巡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越界。

他連忙把背上的人放下去。

追著我出了包間。

可沒走兩步，包間裏就有人跑了出來。

「周哥，你身上帶胃藥了嗎？林姣老毛病又犯了！」

身後的腳步聲頓住。

隨即響起周巡焦急的聲音。

「帶了！」

我停下來回頭看時，周巡已經跟著那人回了包間。

走出電梯。

我收到了周巡的消息。

【老婆，今天就你沒喝酒。要不你開車送林姣去一趟醫院？】

3

我沒回。

周巡就打來了電話。

「月月，人命關天。你能不能別鬧情緒了？」

「先把林姣送去醫院，其他的事你想怎麼鬧，我都接受。」

聽筒裏還有其他人說話的聲音。

「是啊，人命關天。有什麼不愉快回頭再說嘛。」

「林姣的臉都白了，萬一是急性腸炎可咋整？」

「周哥這老婆心真狠啊！」

我沒理會他們的道德綁架。

直接掛了電話。

可周巡卻追下了樓。

車子發動的時候，車門猛地被人從外麵拉開。

周巡喘著氣，耳朵上還殘留著林姣的牙印。

「林姣疼得厲害，你把車留下，我們叫了代駕，馬上就到。」

我好笑的看著周巡。

「你說什麼？」

「江月，我沒和你開玩笑。」

說著，他就要來解開安全帶，將我拖下車。

我兀自開口。

「周巡，這麼多年你隨身帶胃藥，是為了林姣吧？」

周巡解安全帶的手一頓。

他下意識否認，「不是。」

車內光線灰暗，可我還是捕捉到了周巡眼裏一閃而過的心虛。

我輕笑一聲。

陡然拔高音量。

「別碰我！」

「滾！」

不遠處，周巡的那群兄弟扶著林姣出了酒店大廳。

「周哥，好了沒？林姣快不行了！」

周巡回了一句「馬上」後，拖拽我的力氣變得更大了。

看著周巡因為林姣急得冒汗的額頭，我覺得心在一陣陣的抽痛。

「啪！」

車內響起一個清脆的巴掌聲。

周巡的頭被我打偏了過去。

他用舌尖頂了頂腮幫。

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我紅著眼點進了和念念的聊天框。

安靜的車內響起了念念帶著哭腔的聲音。

「媽媽，你和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張阿姨馬上就要回家了，我一個人害怕，嗚嗚嗚嗚......」

語音放完，我把手機放回包裏。

抬眼看著周巡，嗓音冰冷。

「你要留下來照顧你的初戀，還是跟我回去陪女兒？自己選。」

「江月，鬧脾氣也分一下場合好嗎？什麼初戀不初戀的？我和林姣就是朋友而已。更何況她現在病了！」

周巡聲音煩悶。

我吸了吸鼻子，盡力的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我不想在外人麵前和周巡吵。

同為女人。

我心裏很清楚林姣今晚想要的結果是什麼。

所以剛才在包間裏的時候，我一直在忍。

可現在，我突然就有些忍不了了。

夜裏的風很涼，吹得人的心也一點點變涼。

我側頭看著周巡，心裏怒火騰升。

「管我屁事！」

我不顧周巡扒在車窗上的手，猛地將車門拽回來。

周巡被我突然的舉動嚇得飛速收手。

「砰」的一聲車門被關上。

反鎖。

踩下油門。

車子彙入車流。

後視鏡裏，我看見周巡走向了站在酒店門口的林姣。

我抬手擦掉眼淚，笑容難看。

4

今晚之前，我都一直以為自己和周巡是彼此的初戀。

周巡也是這樣給我說的。

我並不是一個有初戀情結的人。

我可以接受周巡有過戀愛史，但我接受不了他騙我。

更接受不了他把初戀當作親密無間的女兄弟。

今晚我給了他選擇的機會。

我甚至沒有讓他在我和林姣之間做選擇。

我讓他在林姣和女兒之間做選擇。

他卻選擇了林姣。

看清一個人，原來如此簡單。

隻需要一個選擇題。

5

到家的時候，張姨還沒走。

正在陪念念數陽台上的小番茄。

念念聽到開門聲，立馬跑過來迎接，撲進懷裏，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開門之前的複雜情緒，在這一刻被女兒的擁抱撫平了不少。

念念望著空蕩蕩的門外，撅著小嘴問我。

「爸爸呢？」

我把念念抱起，「爸爸有點事，要晚點才回來。」

念念有些不開心。

「那爸爸明天還能陪我去跳蚤市場賣小番茄嗎？」

我不想讓念念傷心，不希望讓她的滿心歡喜以失望告終。

雖然我和周巡對念念的教育理念一直都是，不欺騙，不隱瞞。

即便她還是個小孩子，但也給她參與家庭決策的權利。

將她作為一個完整的個體來對待。

可現在，我卻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告訴她今晚的事。

於是我試圖含糊不清的敷衍過去。

「媽媽陪你一起不好嗎？」

念念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眼眶倏地一下就紅了。

「可別的小朋友都是和爸爸媽媽一起，我也想...」

看見念念努力克製眼淚的模樣，我有些不忍心。

「好，一起去。」

得到滿意答案後，念念抱著我的臉啄了好幾下。

在我耳邊歡呼。

「歐耶！」

把念念哄睡後，張姨也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了。

臨走時，她神色擔憂的問我。

「小江，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我笑著搖頭，「一些小事而已。時間也不早了，我送你下樓吧。」

下樓的時候張姨一直在開解我。

她說夫妻之間吵架是常事，有什麼問題坐下來好好溝通就行了。

「小江啊，你別看我年齡大，但我還是很時髦的。最近我看的霸總文裏麵，那些主角的誤會都是因為死要麵子不肯和另一半溝通。咱們可別做那個不長嘴的糊塗蛋哦。」

我笑著點頭，「嗯，我知道。」

我給張姨叫了一輛車。

上車前，張姨似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提醒我。

「小江，今天我去幼兒園接念念的時候，她好像被同學欺負了。」

「她說幼兒園來了一個新同學，專喜歡搶她的東西...」

「你回頭問問念念的老師，別讓孩子受委屈了昂。」

6

目送張姨離開後。

我給念念的老師發了一條消息詢問情況。

那邊很快回複。

老師說應該就是小朋友之間的小打小鬧，周一上學的時候她會從中調和的，讓我別擔心。

【好的，那麻煩您了。】

我又和老師多聊了幾句念念最近在幼兒園的表現。

老師誇念念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

最後她說有一個小忙想讓我幫一下。

【念念媽媽，您應該在星星幼兒園的家委會裏吧。您知道的我們幼兒園有規定，老師不能進家委會。新來的那個小朋友的媽媽還沒進家委會，要不我把她的微信推給您，您幫忙拉進群一下？】

【沒問題啊。】

很快老師推過來一張名片。

我點進去準備添加好友。

卻被這位家長的頭像給吸引了。

頭像是一盆多肉盆栽。

很普通。

可這盆普通的多肉盆栽偏偏和我家陽台上的那盆一模一樣。

心裏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不安。

我皺著眉打字。

【老師，我記得星星幼兒園的招生極為嚴格，中途轉學過來的孩子必須是要經過推薦的，對吧？】

【嗯，有這個規定的，畢竟也是為了孩子們的安全考慮嘛。念念媽媽，有什麼問題嗎？】

【我想問一下這位林貝貝小朋友是哪位家長推薦的呢？】

消息發出後，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我摁滅屏幕，轉頭看著陽台上那盆綠意盎然的多肉。

周巡養了很久很久的多肉。

比我和他認識的時間還要久。

幾秒後，手機屏幕重新亮起。

【林貝貝小朋友是念念爸爸推薦入學的，您不知道這回事嗎？】

7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昨晚我一晚上都沒休息好。

臨睡前我還是給周巡發了一條消息。

提醒他別忘了第二天答應陪念念去賣小番茄的事。

即便我對周巡有再多的不滿意。

但他作為念念的爸爸，我不會把情緒帶到他們的父女活動中。

更不希望念念受到這些瑣事的影響。

但我昨晚並沒有給周巡留門。

他回來後睡的沙發。

門鈴響了一陣後，依舊沒人去開門。

周末是家庭日，張姨放假。

於是我準備去開門。

剛打開房門，就聽見客廳傳來開門聲。

隨即是一個小女孩興奮的聲音。

「爸爸！」

我眉頭一皺，往門口走去。

我看見周巡將一個小女孩抱在懷裏。

對著門外的人問，「你們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感謝你昨晚的救命之恩啦。而且貝貝也一直念著你，所以就想著帶她來登門拜訪一下咯。」

女人的聲音有些俏皮。

「怎麼？不歡迎我們？」

周巡笑了笑，「怎麼會。」

「快進來吧。」

周巡側身。

我看見了站在門外的林姣。

8

林姣今天穿了一身酒紅色的包臀裙。

烏黑亮麗的卷發隨意的散在胸前。

整個人都透著一股風情萬種的氣質。

這樣的打扮，可真不像一個女兄弟啊。

林姣進門後，對著沙發上的被子蹙眉。

「你昨晚該不會睡的沙發吧？」

周迅摸著後頸尷尬一笑。

「回來太晚了，怕吵醒月月...」

林姣撇嘴「嘖」了一聲。

「是怕吵醒，還是人家根本就沒給你留門哦。」

「周巡啊，要我說你這個老婆就是欠收拾。哪有男人過得和你一樣窩囊哦。動不動還被趕出來睡沙發。」

「虧得咱倆之間清清白白。要換成其他對你圖謀不軌的女人，你家哪位豈不是得把你趕出去睡大街？」

「這女人還是要調教。就算是結婚了，也得學會大度啊，這人際交往，誰都避免不了和異性交往，是不是？」

周巡沉默了。

雖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逐漸挺直的腰板卻在告訴我。

他聽進去了。

我輕笑了一聲，從拐角處走出來。

「是該學會大度。」

「不光我要學會大度，我女兒也要學會大度。」

「不然要讓她知道她爸爸上趕著給別人當爹，指不定要鬧成什麼樣。」

周巡麵色一滯。

抱著林貝貝的手猛地一頓。

差點把人摔了下去。

他轉頭，表情不自然。

「老婆，你當著孩子的麵，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夾槍帶棒的？」

「我怎麼夾槍帶棒了？我還不夠大度嗎？你初戀的女兒一來就喊你爸爸，我也沒說什麼不是嗎？」

周巡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麼。

卻被我打斷了。

我語氣始終很平淡。

「也對。畢竟你家林姣離婚了，林貝貝沒爸爸了。一個需要老公，一個需要父親，你又正好樂於助人，兩廂情願，挺好的。」

「咱倆最好趕緊把手續辦了，你也好早點去接盤。」

我已經很克製的在小孩子麵前說話了。

沒有爆粗口，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9

林姣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了。

她把林貝貝從周巡的懷裏抱過去。

讓林貝貝一邊去玩。

林貝貝走開後，林姣瞪著我，「江月，你也是當媽的，你怎麼能當著孩子的麵說這些話？」

說完，她又紅著眼轉過去看周巡。

「周巡，你老婆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貝貝那麼小，她懂什麼？不就是一個稱呼嗎？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

看著林姣紅了眼，周巡一下子就慌了。

再看我時，眼裏多了幾分不滿。

「月月，給林姣和貝貝道歉。你剛才的話確實有些過了。」

聽到周巡的話，林姣的臉上隱隱有些得意。

就在我要開口時，林姣吸了吸鼻子把林貝貝從陽台上叫了過來。

「貝貝，媽媽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能把幹爹喊成爸爸？你可以叫周爸爸，也可以叫幹爹，但絕對不能叫爸爸。」

林貝貝不服氣，「可是幹爹願意給貝貝當爸爸啊！貝貝也喜歡讓幹爹當爸爸！」

林姣聽到林貝貝說周巡願意給她當爸爸時，臉上的喜悅之色難以掩蓋。

可麵上依舊在厲聲訓斥林貝貝。

「你怎麼回事？媽媽給你說話不聽了是不是？！」

林姣語氣拔高。

林貝貝眼眶立馬紅了，憋著嘴就要哭。

周巡見狀立馬把林貝貝拉到懷裏，心疼的將人抱起安慰。

「好了好了，貝貝不哭。一個稱呼而已，貝貝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好不好？」

說完，周巡還轉身安慰林姣。

「你也別跟孩子置氣了。都是小問題。」

最後他才轉身看著我。

「江月，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太不體麵了！」

林貝貝抱著周巡的脖子，笑得合不攏嘴。

甚至還在周巡的臉上吧唧親了好幾口。

歡呼雀躍。

「耶！幹爹最好了！貝貝最喜歡幹爹了！」

說完她又轉身對著我擠眉弄眼做鬼臉。

「你這個壞阿姨！貝貝不喜歡你！」

我麵色平靜。

「我也不喜歡你。」

「壞小孩。」

聽我說她是壞小孩，林貝貝「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

我則是笑了笑，轉身去了兒童房。

念念還在房間裏。

我不希望她出來看見自己的爸爸抱著她不喜歡的同學。

可轉身時，我卻和抱著布娃娃站在兒童房門口的小姑娘對視上了。

念念眨著大眼睛，不解的開口。

「媽媽，為什麼林貝貝要叫我的爸爸爸爸？」

10

看見念念後，周巡立馬把林貝貝放下來。

林姣臉色有些不悅。

但她到底是沒有立場多說什麼。

隻是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和她媽一樣煩人。」後，就牽著林貝貝去了陽台。

周巡朝念念走過去。

他俯身想要抱念念，念念卻往我身後躲了躲。

「爸爸，我不喜歡林貝貝，她在學校老欺負我。你能不能讓她走？」

念念是一個性格很好的孩子。

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周巡卻冷下來臉，「念念，誰教你這樣說話的？是不是媽媽？」

我頓時火就上來了。

「周巡，你什麼意思？」

「什麼叫我教念念這樣說話的？」

「你知不知道林貝貝在學校是怎麼欺負念念的？」

「才上幼兒園就學會拉幫結派，入學不到一個月就攛掇同學不和念念玩。念念性格軟，比較能忍，但她不傻！她能感受得到大家的變化，當然也能感受得到爸爸的偏心！」

這是我第一次當著孩子的麵和周巡發火。

念念躲在我身後，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角。

小聲的說：「媽媽，別生氣。生氣對身體不好。」

我轉身對她笑，「媽媽沒事，媽媽隻是不想讓念念受委屈。」

周巡揉了揉眉心。

聽了我的話他也確實流露了心疼之色。

他伸手來拉我和念念的手。

卻被我和念念拒絕了。

他歎氣，有些失落的看著我。

「江月，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林姣和貝貝好歹是客人，有什麼事能不能等她們走了，我們再說？」

「小孩子之間的玩鬧，別必要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我失望至極。

昨晚我還好好想過張姨的話，有什麼事好好說。

但現在我覺得真的沒必要了。

有些委屈我可以忍。

但我的女兒不能忍。

我哄著讓念念回房間去拿擺攤的工具。

看著兒童房的房門關上後，我轉身看著周巡。

語氣失望。

「周巡，我們離婚吧。」

「我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