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林楚楚的第一次見麵並不體麵。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連衣裙,披著一件淡藍色的外套,整個人像是喜馬拉雅山上的雪蓮花,清冷又脆弱,看一眼就叫人心生愛慕。
而我,在冷風中哭紅了眼睛哭花了妝,滿頭金玉珠寶沉甸甸地壓在身上,平添了幾分死板的俗氣。
一個明麗又柔婉,一個狼狽又憔悴。
我心裏五味雜陳。
林楚楚看著秦朗緊握著我的手,目露羨豔與落寞。她輕輕把藏在她身後的小孩子推上前來。
她怯怯的樣子惹得秦朗很是憐愛。他放開為我上藥的手,走過去將他們母子倆攬入懷中。
一家三口相擁而立的畫麵很是和協,如果站在那的不是我的丈夫,我一定會讚歎一聲家庭美滿。
眼中潮氣上湧,我扭過頭去,用再次變得冰涼的手擦幹眼角。
林楚楚小鳥依人般將頭搭在秦朗的肩膀上,羞澀地衝我無聲笑笑。
“嘉樹,快去,跟秦夫人打個招呼。”
聽著這個名字,我在心裏膈應了一瞬。秦朗給兒子起名的時候但凡有半點在意我,也不會讓他兒子和我取一個字。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給我鞠了個躬,動作之間,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衣領裏露了出來。
我示意他上前,輕輕拉開他的衣領,是個有點粗糙的桃木劍。
我目光銳利地看向秦朗,他心虛地別過頭去。
“秦朗,你不是說這個桃木劍丟了嗎?為什麼在他身上。”
“你忘了這是我們當初一起給我們的孩子做的嗎?堂堂秦氏集團的公子,連一個新的桃木劍都買不起,一定要用給我們孩子的這個?”
“秦朗,你真是懂得怎樣戳人心肺!”
秦朗在那裏沉默著不說話,還是林楚楚做出了反應,淚眼婆娑地質問起秦朗。
“朗哥哥......我知道我沒什麼立場說這話,可孩子確實是無辜的啊,他不是什麼別的孩子的替身,他從生下來就是我們兩個的孩子......”
“夫人不喜歡我,我就在外麵自己租房子住了七年,從來沒上門打擾過。今天你說可以搬過來,我還以為是何姐姐終於大度了一回,讓我和嘉樹可以經常見你。朗哥哥,我和嘉樹還是回出租屋去吧,我受些委屈沒什麼,但嘉樹不能這麼委屈地長大!”
她在那裏哭得梨花帶雨,秦朗急得手忙腳亂。
“楚楚,我從來沒當我們的嘉樹是誰的替身。我也從來沒有輕慢你們的意思,我答應過你們,要讓你們過得平安快樂!”
“你不用在意何嘉晚,這是我秦朗的家,誰留誰走我才說了算!你們就安心住下,誰敢怠慢你們,立刻收拾東西走人!”
“別哭了,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秦朗就這麼旁若無人地安頓下了她們母子,我在一旁聽得錐心啼血。
沒錯,住了七年的家,終歸是他秦朗的家,我一個秦夫人,算的了什麼?
我叫住了要跟著管家去安排的林楚楚母子房間的秦朗,他疑惑又不耐煩地看過來。
我將桌子上寫好的離婚協議遞給他。
“秦朗,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