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瞞著我,給他好兄弟的遺孀林宜捐精。
生孩子那天,他去產房陪產,林宜在朋友圈曬照。
「謝謝我老公的摯友,圓了我一家三口的夢想。」
我在下麵回複:「恭喜。」
林宜慌忙跟我解釋:「嫂子你別生氣,我隻是想紀念我死去的老公。」
老公怒斥我:「人家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得很,你別找事兒行不行!」
「不過是顆精子,有那麼重要嗎?」
我無辜地擺擺手。
「沒事兒我理解,我也找人捐了個精子,剛懷上!」
1
結婚紀念日這天,覃正澤陪預產期的林宜在醫院待產。
我獨自乘上去北歐的飛機。
消失了整整兩個月。
這段時間,覃正澤一個消息也沒發給我。
回來那天正好趕上林宜孩子滿月酒。
不是我想去,是她跟覃正澤就在我家辦的。
客廳中央擺了一幅巨大的相框,是覃正澤和林宜母女。
照片裏,覃正澤穿著一身白色毛衣,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
把林宜母子倆緊緊地摟在懷裏。
我指著相框問:「原本放這兒的照片呢?」
林宜露出一副懵懂無知的表情,眨眨眼睛。
「覃哥說前兩天樓下有賣廢品的,他就給扔了。」
「嫂子,不要緊吧?」
我自嘲一笑。
覃正澤不喜歡在人前張揚。
他說,咱們夫妻倆親密自己知道就好了,讓外人看見幹嘛。
再說穿白色衣服掛牆上,多晦氣啊?
我隻好把預定好的超大寸婚紗照退掉,換成最小號的雙人照片掛上。
兩個人嚴肅得像國家領導人會麵。
要是以前,我肯定找覃正澤大吵一架。
到現在,沒那個必要。
我想把行李放進書房,好放下新買的書籍。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最後,在一間十分相似的嬰兒房前停下。
我側目望去,整整一麵牆寬的書全被清空了。
剩下幾本被隨意地扔到犄角旮旯,有一本墊在嬰兒床下。
書架裏的書我收集了足足十年,有的甚至已經絕版。
就這麼沒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顫抖:
「我的書呢?也跟相框一起打包賣廢品了?」
覃正澤抱著熟睡的小嬰兒,一臉慈愛。
他漫不經心道:「放著也是占地方,賣了還能換兩個錢,你別一回來就找事啊。」
回頭看見我,他得意地挺起胸膛,獻寶似的舉起嬰兒。
「別說了,你來看!這小子的鼻子跟我多像。」
我摸了摸孩子的小臉,紅彤彤的。
忽然伸手狠狠掐了一下。
孩子嗷的一聲哭了出來。
覃正澤氣得青筋暴起,一把將我推倒在地。
「你他媽瘋了嗎?離我兒子遠點!」
我坐在地上,聽著孩子響亮的哭聲。
眼淚不自覺流了出來。
「今天剛好是我們女兒去世一周年,你還有心嗎?你想過去墳前看看她嗎?」
我的雙眼通紅,抬頭死死盯著這對殺死我孩子的凶手。
覃正澤神情一滯,隨即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你孩子死了這不還有林宜的孩子嘛,回頭讓他認你做幹媽,這樣滿意了吧?」
正如同他帶著林宜跟我見麵的那一天。
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時,我就住進了醫院。
因為醫生說,我的體質很難受孕,就算有了也很可能流產。
自從懷上,我基本每天都在床上度過。
以至於覃正澤最好的兄弟去世,我都沒能去現場。
葬禮結束第二天,覃正澤帶著他兄弟的遺孀來看我。
那女孩很漂亮,看著二十出頭,一口一個嫂子叫著我,嘴很甜。
要不是覃澤介紹說是他同學,我還不信。
我摸著她的手,一臉可惜。
這麼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
誰知道,她一開口就是:
「嫂子,我懷孕了,懷的是澤哥的孩子。」
我愣在原地,隻聽腦子裏嗡的一聲。
我開始喘不上氣,摁著胸口大口大口呼吸。
林宜嚇得大驚失色,一邊拍我的後背一邊語無倫次說道:
「嫂子你別急,這孩子是澤哥捐的精子,我倆什麼也沒發生。」
覃正澤也急忙解釋:「對啊,老婆,我隻是可憐她剛死了老公,想幫個忙。」
「一顆精子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啊?」
2
我被他倆氣得直接早產。
推進手術室的前一刻,我死死拽著覃正澤的衣領。
「我孩子要是有半分差池,我饒不了你們兩個!」
覃正澤嚇得抱頭痛哭,嘴裏一個勁兒說對不起。
醫生站在門口十分著急,問:「家屬要進去陪產嗎?」
我已經被疼痛侵蝕了大部分意識,聞言抬起頭,一臉期盼地望著覃正澤。
我害怕,我想讓他陪我。
他注意到了我熱烈的目光。
但瑟縮下腦袋,最終還是低下頭。
「老婆,我害怕,聽說生孩子過程可血腥了,我怕我看完以後嫌你下麵惡心。」
他一點一點掰開我的手指頭,朝醫生揮揮手。
我的心瞬間涼了一大截。
但很快被一股劇烈的陣痛分散了注意力。
生產的過程很不順利。
我本來身體就不好,又被刺激了早產。
醫生拚盡全力救治,順產又轉成剖腹產。
生了一天一夜,差點難產大出血。
我實在挨不住,閉上眼皮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醒來時,隻看見一臉悲痛的覃正澤。
我撐著身體坐起來,抹一把頭上的冷汗。
「孩子呢?孩子在哪?」
四處看去,沒有孩子的身影。
我一個翻身滾到地上,拔掉身上的針頭和儀器,就要衝出病房。
覃正澤慌忙拉住我:
「孩子是早產兒,一生出來就放到保溫室了,你別急。」
我吵著鬧著要見孩子,不顧醫生說我現在應該休息。
覃正澤歎了一口氣,正想領我去保溫室。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我聞聲望過去。
不是手機自帶的電話鈴。
剛結婚時我曾要求覃正澤給我設置一個專屬鈴聲,他拒絕了。
理由是手機沒有那個功能。
「澤哥,我肚子疼得不得了,醫院檢查怎麼掛號呀?」
林宜在那頭哭的抽抽搭搭。
覃正澤的眉心倏地蹙了起來:
「你別急,你在哪個醫院?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林宜忍不住哽咽起來:
「不,你別來,嫂子會不高興,她剛生完孩子身子虛,你多陪陪她吧。」
「好了好了,你現在懷著孕呢,孕婦最大,你嫂子都生出來了還能出什麼事,我這就去啊。」
他飛快地翻出衣服套上,抓起車鑰匙就走。
嘭的一聲把門關得震天響。
我隻好一個人去詢問護士。
她聽說我剛生產完,推來一把輪椅把我送過去。
在一群白色裹布裏,我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小小的身軀。
我小心翼翼地隔著箱子撫摸她。
「護士你看,她是瓜子臉,跟我一樣的臉型。」
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讓一滴眼淚流出來。
怕砸到她身上,臟了她的小臉兒。
有了她之後,我的世界再次明亮起來。
什麼老公,什麼林宜,都統統與我無關。
坐月子時,覃正澤無數次以陪林宜產檢的理由溜出去。
我懶得理他。
孩子因為是早產兒,身體很不好,經常鬧些小病小災。
我希望她平安健康,給她起了個小名叫安安。
孩子滿月宴上,覃正澤訂了個生日蛋糕。
打開一看,寫著恭喜寶貝年年滿月啦。
我猛地抬頭,盯著他心虛的雙眼:「你不知道我們女兒叫安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