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逛膩了,所以就出來找點野花欣賞。雖然如此,但是心裏還是難受的很,隻感覺那碰碰跳的心正一下下的撞在刀尖上一般。我低下頭,望見左手上纏繞的紅菱絲線,忽然間,嘴角掛上了一絲嘲笑。我真傻,竟然這樣輕易的就相信一個男人,世界上根本不會有什麼海誓山盟。
瑟兮見我一句話不說拉著僴兮就往外走,僴兮也明白,剛剛的話對我的打擊實在不小。我們之間的愛情,她們兩個很是清楚,然而此時……於是,她們便離開這裏,給我一個人獨自空間。
屋裏從新靜了下來,我坐在那梨木的梳妝台前,望著銅鏡中原本應是清靈秀美的容顏上帶著一種悲傷的韻味。沒想到,這樣的我竟然增加的一份楚楚動人顯得更加美麗,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的憐惜。歎息了一聲,此時的我還有什麼不好的麼?即使他忘不了自己又如何?難道真的可以如願以償的嫁給他麼?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想想,我太傻,為了一個什麼都不了解的人傷心。至少,現在不該是我傷心的時候。
過了片刻僴兮同瑟兮一起又重新回到屋裏來,見我坐在桌邊發愣便輕步走了過來。瑟兮輕輕的推了我一下,“小姐,不要為了璟公子傷心,過幾日便要入宮,小姐還是先想想對策的好。”
僴兮抬眼看了瑟兮一眼便跟著說:“小姐,瑟兮說的對,小姐即將要入宮,還是好好的準備下比較妥當。”
她們說的這些話意思我明白,也正是我想要馬上去打聽的,至少宮裏目前的幾個勢力還是要弄清楚的。否則,進去後定然是死無葬身之地。於是,我讓她們兩個幫我梳妝,晚上的宴會自然要問一下義父,看看他是否能告訴我點什麼。原本心亂如麻的思緒在此時終於被我理順,即使他還愛我,我一樣不能嫁給他。一道聖旨,要的便是慕容家女兒的幸福。說的好聽是娘娘,不好聽便是一個人質,隻是那囚籠過於繁華而已。
晚宴我選的是一套嬌紅色對襟蓮花錦服,下麵是長長的拖地嬌紅鉤邊暖裙。外麵依舊是那雪白的狐裘,紅白搭配顯得我的膚色中透出一點粉嫩。頭發梳成江南比較靈動的葦仙髻,後麵的頭發鬆散的挽起一個圓髻,然後帶著一個精致的發冠束著,留下幾縷隨風而動的青絲。髻上斜插著一支墜著南明紫珍珠的白玉流雲發釵,三道細碎寶石串成的連接流蘇隨著我的動作而晃動。取過一對明珠耳環帶上,明珠光芒比較柔和,正適合今晚這樣的場合,突現高貴典雅。輕描黛眉,略施脂粉,粉色的胭脂點上紅唇,對著那裏木雕花圍邊的銅鏡一笑,傾國傾城。
慕容家雖然隻是一個表麵的空架子,沒有實權,但是卻從來不缺錢財。每次宴會都會窮極奢華,不知父親從哪裏聽說耿公公原家鄉在江南,所以精美的菜肴全是南方特色的珍饈。舞姬在那輝煌的燈火下扭動著妖嬈的身姿,隨時臘月天寒但是仍舊可以看到她們臉上掛著一層細密的汗珠,熒熒而閃,光滑而落。慕容府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即使內部再怎麼複雜,人們再怎樣傷心也不會輕易的表露出來。虛假的地方,總會培養出虛假的人。例如我,下午還傷心欲絕,此時便輕笑著欣賞歌舞,為了以後不得不去將那些悲傷隱藏起來。
父親與母親坐在上坐,看母親臉上有的倦怠神色,下午定然是出府了。客座第一位便是耿公公,而我,則是為了方便選擇坐在他的右手邊。五哥與六哥坐於我們的對麵相視而望,七哥始終是沒有出現。即使如此,慕容家的宴會也不會失色。五哥六哥一樣優秀,隻是沒有七哥那麼奪目而已。
宴會期間耿公公一直情緒高漲,望著滿桌南方菜肴一直說慕容府有心了。而我也是不經意間問了幾句現在宮裏的形勢,他也不隱瞞幫助我一同分析。很顯然,他知道我日後的日子不好過。我並非選秀進宮,而是當今聖上樸蘭碩下旨冊封。
老早的人都知道,他們樸蘭家搶我慕容的江山。雖然沒有斬草除根,但是依舊不會讓我們逍遙自在。如今,我們存活了下來,對他們顯然是一個隱患。他要找的便是一個理由,將慕容滿門抄斬以絕後患。當年的事情,已經被史官修改,名義便是慕容家的祖先讓位於樸蘭家。實質,大家心裏都清楚,他們樸蘭家的勾當我們慕容家永遠不會忘記。
這次的下旨冊封顯然是蓄謀已久,但是我們不能反抗,否則便是抗旨不尊,給他一個最好的機會。我不願父親母親死,更不願意因為我一個人連累了慕容家的一百七十三口人的性命。所以,我願意進宮,並且做他的嬪妃。我要讓他後悔,將這慕容家的江山奪回。
耿公公說宮中至今鳳位懸空,仆蘭碩的後妃雖然各分勢力但始終權利分割還是按照家庭勢力為主,例如當今宰相千金蘭妃修若蘭,武夷將軍府小姐雲妃霍水嬌,兵部尚書之女錦妃納蘭錦疏。三妃鼎立,正是最為混亂之時。其他嬪妃並非默默無聞,隻是在這後位爭鬥之上還是欠缺了些勢力的輔助。後宮之中,即使是一個小小的才人也定然不能小看,也許一夜之間她便是高高在上的正妃,風雲變幻無窮,深不可測。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是想要告訴我不要招惹這些人。雖然慕容家的勢力一般很難有人能夠搬到,但是那些朝臣並非與我慕容家一心。我想要做的,還是隻能靠自己來一步步的走。計劃定然要周密,一步都不能錯。
慕容家已經不是昔日,麵對仆蘭氏的步步相逼隻能反抗,否則我們這一家數百口人也就隻有死這一條路可走。試問,那個強盜會在搶奪了別人的地盤後還會一直仁慈的讓對方活下來?對方活著,就是自己最大的威脅,何況是一個搶奪了江山的偽帝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