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生無可戀
次日。
我從宿醉中醒來。
雖是頭疼欲裂卻覺春風拂麵,恍然有一種給我個支點我就能翹起整個世界的錯覺。
腦海裏,昨日的畫麵雖有些模糊不全,但我尚能記得最後親上沈珣時,那種冰涼冰涼,滑膩滑膩的觸感。
一想到這,我就忍不住心花怒放,在床上接連滾了好幾個圈。
睜開眼,不出意外,映入眼簾的是朕的龍床。
我手邊還抱著一件白色的褻衣。
提起來打量一番,明顯是個男子的。
以我高雅的品味,我是斷不可能扒高燦的衣裳的,當然也不可能扒其他小太監,那麼,答案便隻有一個,我扒了太傅。
嘖。
死鬼。
嘴上那麼矜持,身體還是很誠實嘛。
我不停竊笑。
等我把這褻衣套在頭上聞了又聞,親了又親,我甫翻身坐起來,假裝很穩重的將那衫子搭在肩頭,喊來了高燦伺候。
高燦這廝今兒不知道怎麼回事,臉色看上去格外不佳,做事也極不走心,像是得了絕症似的。
幸得我心情好,才沒同他計較。
待洗完了臉,我坐到銅鏡前。
高燦過來幫我束發,自然而然的想拿掉我肩上的褻衣,我猛的拍開他的爪子,喝道:“大膽!”
高燦嚇得屁滾尿流,“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我還沒開口,他就率先道:“奴才該死,皇上恕罪。奴才該死!”
我:“……”
有問題。
平常高燦雖然也是膽小如鼠,可在我麵前,他甚少有這種誠惶誠恐的模樣。
我起了疑心,麵上卻裝著沒事,將他叫了起來:“你已經跟了朕十來年了,怎麼還犯這種錯誤。這衣裳是誰的你不知道嗎,也敢隨便碰?”
“是,”高燦甚委屈:“奴才知道,這是太……”
“知道是太傅的衣裳,你還動?別的奴才不明白,難道你還不明白朕對太傅的心思?他這個人,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隻有朕能碰,明白嗎?”
“……”高燦忽然一噎,傻在那裏半天也開不了口。
我透過銅鏡擰眉瞅他,不悅道:“朕在與你說話。”
興許是我的腔調帶了些危險,高燦霎時就回過神,哭著答:“奴才、奴才明白了。”
“……”這是怎麼了?
我愈發摸不著頭腦。
這貨靠近幾步,繼續幫我束發。我閉上眼想了想,問:“太傅昨夜什麼時候走的?”
“太太……太傅他……”
我再次皺了眉頭。睨著高燦,我道:“你這奴才,今日是想領一頓罰嗎?”
“奴才……奴才……”
“罷了,”我轉開目光:“想必是朕醉過去不久後,太傅便離開了吧。”
“是……”
“那他走之前可有說什麼?”
“沒、沒有。”
我輕輕一拍桌子,回頭道:“都沒說讓你好好照顧朕回頭他給朕熬點醒酒湯送進宮裏來之類的?!”
高燦夢幻的搖了搖頭。
……
沈珣啊沈珣,還真是不解風月。
人家話本子裏的情人纏綿後都是你儂我儂山盟海誓,到了他這,沒有山盟海誓也就罷了,居然親完就拍屁股走人,這是不是有點不厚道?
畢竟……
我還在醉酒啊!
都不考慮來個趁我之危嗎?
大字型都擺好了啊!
唉,心口好痛。
我捂了捂心窩子,感受了一遭我那海納百川的傲人尺寸,才稍稍尋回了點自信。
一抬眼,高燦已經為我理好了發冠。
我站起身,準備去更衣。
“那太傅走時是什麼表情?可有麵色含春?”
高燦回憶了一下。
我比較不明白,為何他回憶起昨夜的神色,竟有點生不如死的淒涼感。
“太……他走時,是哭著離開的。”
“???”我瞪大眼:“什麼?哭著離開的?”
高燦點頭確認:“是哭著,看上去還很是……生無可戀。”
我:“……”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沈珣……他究竟在想什麼?
我一直不相信,他與我相處了十年,會對我分毫心思都沒有。
可……為何與我發生了肌膚之親,他會是這種神情?
我定了定神,讓高燦仔仔細細講了一遍昨晚的經過。
末了,我眼珠子轉了三轉,兩瓣唇咋巴了兩下,有了定論。
我家太傅,那可是個實打實的處男。
像昨天晚上這種情況,兩個人吻得欲火焚心難舍難離,然後,就因為我喝高了,我中途醉死了過去。
剩我家可憐巴巴的太傅一人,依他那耿直的性子,決計不會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占我便宜,所以,如此推論,太傅他是……
沒爽到?
嗯!一定是這樣。
話本子裏許多男人被挑逗了無法瀉火,都得找盆冰水澆上一澆。
那還是久經風月的老手。
像太傅這樣的……嘖嘖,昨晚怕是不好過。
想到這,我頗有些心疼他。
摸了一遭下巴,我吩咐道:“去,從禦藥房裏拿兩瓶大力金剛丸出來。”
高燦驚悚的退開小半步:“皇上,您要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我不悅:“自然是讓太傅補補。昨晚這個情況,誰知曉會不會對太傅將來的男子威風有影響。朕得做下點防範。”
“……”高燦按住了胸口。
我喝道:“你還杵在這作甚?難不成要等著朕把你伺候好了你才去?”
“不、不是。奴才惶恐,奴才現在就去。”高燦腳底瞬間抹了油。
我忽然又想起一事,叫道:“等等。”
他停下來轉身行禮。
我道:“先把傳國鳳印給朕取來。”
這一回他不敢再多嘴,老老實實去拿了鳳印,遞到我手上。我打量了片刻,順手就要收起來。
高燦問:“皇上,這鳳印一向是皇後掌管,現在皇上未結親,拿這出來做什麼?”
我瞥他一眼:“做什麼?哼,自然是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