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罕忙快速後跳飛身而起,那動作就像一隻飛起來的鳥兒一般,原本所站的地上一把明亮的匕首正插在地麵之上。他微微一愣,仰起頭時卻隻能瞧見呼嘯而過的人群和那留下的絕塵。
“忙哥刺……”他咬了咬牙,他戰功不如忙哥刺,陰險毒辣不如忙哥刺,雖然他是自己的三哥,可是忙哥刺向來是獨來獨往。
“爺,我們是否要追?”查幹壓低聲音詢問,然而剛剛他已經派人去牽馬過來做準備了。如今,瞧自家爺的麵色並不好,他也不敢輕易觸黴頭。
“追。”那木罕一聲令下,眼睛直勾勾的望著早已經看不見任何人背影的官道。“傳信給真金同忽哥赤,告訴他們已經找到了阿木爾下落。”
查幹忙找到一旁不遠的一個侍衛,將那木罕的話吩咐下去。而此時,幾聲馬嘶傳來。前去牽馬的人已經回來了,他不多言,快速將那木罕坐騎拉了過來。“爺,請上馬。”
那木罕翻身上馬,馬兒如同利箭般飛出城門。身後十數騎一起奔出,剛剛平靜的官道上再次響起了漸遠的馬蹄聲。
阿諾不敢一直走官道,走了沒多久就開始同文應允進入了一旁的樹林之中。因為已經暴露行蹤的關係,任何可以追到她的辦法她都有想過一遍。雖然不知道瓊芳閣會怎麼樣,但是此時為了自己活命不得已隻能逃跑。
樹林裏的路不算很難走,因為比較靠近官道的關係,樹木不算濃密,隱約還有光從樹葉中透下來。
阿諾同文應允牽著馬兒一步步向前,走的速度不算快,可以說是像遊山玩水一般的悠閑。他們的目的不在於快速回到南宋,而是在於如何安全回到南宋。
因為臨時改變作戰計劃,阿諾不得已隻能將自己的事情簡單的告訴給文應允一些。雖然說文應允身手功夫好,但卻不是個傻子。相反,他飽讀詩書腦子聰明。聽完阿諾講訴,立刻明白了阿諾的意思。
對於燕京附近,他雖然不算很熟悉,但來之前畢竟也是偷偷的趕路。燕京城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不算大的小鎮,即使像他們這樣慢慢走也能在晚上趕到鎮上投宿。於是,兩人商議,趕路越慢越好,不管對方怎麼去找肯定也不會想到他們就在燕京城附近。
反其道而行,雖然有可能會被人發現,但對於稍微有點腦子的人而言,被發現的幾率反而是最小的。
這邊是悠悠閑閑的趕路,而官道上卻是馬不停蹄的追趕。
忙哥刺從來沒有這樣氣憤過,那個小女人竟然耍了他一次又一次。真沒想到,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女人怎麼會有這樣活絡的心思,竟然能安好的從漠北趕路到燕京。還在燕京潛伏下來,即使在青樓中也能保護自身完好。想到這裏,他嘴角又一次揚起,越是如此他越想將她弄到手。
而距離忙哥刺不算遠的另一批人也是焦急無比,那木罕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可他隻想要快一點,至少在忙哥刺抓到她的時候拚盡全力不讓她落入忙哥刺手工。
一條大道,數騎飛過,卷起一陣塵煙。
三日後,上都開平雲南王府。
雲南王府距離皇宮不遠,府中亭台樓閣景色十分好。雖說這地方不錯,可卻沒多少人願意前來。開平中盛傳一句話,若想要找死那就去雲南王府。當今五王爺雲南王性格暴虐,嗜血嗜殺,是人命如草芥,若是犯在他的手裏,定然讓你死的很慘。
“啊……啊……”
此時,雲南王府的後院之內傳出淒慘的叫喊。仔細一聽,叫喊中竟然還有“啪啪”的皮鞭聲。
一名女子被綁在後院涼亭中的柱子上,而雲南王爺忽哥赤正手拿皮鞭不停的抽打著。他原本長相就十分俊逸,此時怒氣散發竟然讓人望而卻步。那是一身戰場廝殺留下的暴虐氣息,入近三步便感覺到殺氣籠罩。
“王爺……”一聲沙啞的呼喚,女人仰起頭,那雙勾人攝魄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忽哥赤。“我不知道阿木爾有什麼好,你竟然為了他不願意去碰任何女人。”
“啪”一聲鞭響,隨後便是那慘烈的叫聲。
忽哥赤不屑的望著那全身是傷的女人,“娜仁托雅,阿木爾無論是否好都沒關係,在本王的心裏她就是最好的,舉世無雙。”
他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娜仁托雅的麵前,修長白皙的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告訴你,那晚上你以為下了藥我就不知道嗎?雖說本王沒有碰你,也看在你爹是伯顏的份上我沒殺了你,但是不代表本王不知道。今天你竟然想要故技重施,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
“你……忽哥赤,你……”女人氣氛極了,雖然身上都是鞭傷,可卻根本沒有打到她的筋骨,這些傷勢,這些傷口會很快愈合,隻是愈合後會在她的皮膚上留下疤痕。“阿木爾是個賤奴,是個漢人,即使你再喜歡她也不可能娶她。”
“是本王喜歡的本王就會娶,我忽哥赤想要的一定會得到。”忽然間,他身上透出層層殺氣,似乎連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
原本正在不遠處看著的奴仆隻覺得身體一顫,心砰砰直跳。
“哈哈哈……隻可惜,隻可惜……你喜歡阿木爾,但是她不喜歡你!哈哈哈……忽哥赤,你不知道吧,阿木爾喜歡的是真金。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你就是個可憐蟲,你比我還可憐!她阿木爾,喜歡的是真金,是真金……”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娜仁托雅的臉上,忽哥赤眼裏閃過一抹殺氣。“別逼我動手殺了你。”
娜仁托雅愣住了,隻覺得從心底升起一陣恐懼來。
“爺……”
忽哥赤聽見有人喚自己扭過頭來,“什麼事。”
烏恩其站在距離涼亭不遠的地方,眼睛謹慎的望著自己的腳尖,他的雙手舉起來,那正是一隻不算大的鷹兒。“燕京傳來信息。”
“燕京?”忽哥赤眼睛眯了眯,大步走過去將鷹兒腳上的信筒解下來。打開一瞧,臉色漸變。
信中隻有寥寥十五個字,“阿木爾在燕京出現後跟一男子離開”。
上都開平是個除大都燕京和南宋都城臨安以外最熱鬧的城市,而此時這個城市的街道卻是一片狼藉。
不久之前,數十騎駿馬飛馳而過,搞得原本熱鬧的街道頓時人仰馬翻。擺好的攤位被撞的無比淩亂,幾個跌坐在路旁的路人呆呆的坐著還沒爬起來。街道跑馬經常有,可今天卻是十分嚴重。
雖說二月份可汗下令遷都燕京,可現在畢竟還未搬遷,天子腳下縱馬行凶的人少有,能如此張狂的定然身份非富即貴。從飛掠而去的馬上人身影來瞧,那一身紅色長袍正證明了他的身份,五皇子雲南王忽哥赤……
剛出上都開平,忽哥赤便再次加快的速度。接到那木罕傳來消息一經過了一會兒,鷹兒速度雖然飛快,可燕京到上都畢竟也需要三天時間。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在他現在的心裏,別說三天,即使三刻鐘他都會覺得時間太長。
這邊快馬加鞭趕往燕京,另一邊則是悠哉閑逛遊山玩水。
阿諾換了一身簡單的漢人男裝,身邊的文應允則是一套漂亮的劍客俠士裝。兩人一路順著定好的路線朝南宋都城臨安走,不走官道,隻是當做遊山玩水的穿過一個個的鄉村小鎮。
“快中午了吧!”阿諾抬起頭,望了一眼懸空的太陽。
文應允跟著她瞧了一眼,“是快中午了,前麵不遠有個石頭村,我們去那裏吃點午飯,再走一段路就有一個石頭鎮,今晚我們就在那裏落腳。”
阿諾點了點頭,挪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屁股。“如果不遠的話,我們要不下馬走一會兒吧!”
文應允點頭答應,拉住韁繩讓阿諾下馬,隨後自己也跳到地上。“已經三天了,如果追你的人全速從官道奔跑的話,現在恐怕已經離了很遠了吧!。”
阿諾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地理向來不好,其實如果給我個地圖我還能看出一二,如果讓我憑空想象我肯定是一片迷茫。要不然,我當初也不會從開平那邊走到燕京花了半個月,而且都是馬車夫帶路,我從不多問,也不多說,因為我壓根不認識路。”
“地理?那的確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要知道的。你可知,我叔父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熟讀兵法武功也是極高的,可現在南宋依舊被蒙古韃子壓製,根本沒辦法突破困局。”
阿諾心裏不解,這樣的奇人一般小說裏不是都說要隱居山野麼?例如臥龍先生諸葛亮,當年為了請他下山劉備沒少被折騰。沒想到文應允的叔父竟然在這亂世中願意入朝為官,雖然她不是很懂曆史,可唐宋元明清也算是知道的。唯一不清楚的是自己究竟在什麼時代,未來會發生什麼事,宋朝還能撐多久。
文應允見阿諾半響不開口以為她心裏有什麼不痛快,於是忙勸慰一句,“其實作為女孩子,你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你竟然連我藏身的地方都能猜出來。”
帥哥你搞錯了,其實我不是猜的,我是蒙的。阿諾心裏暗暗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