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遮沒有走遠,他帶著晏離蹲在距離河邊不遠的一棵老樹後麵。
“顧雲遮,你是偷窺狂嗎?”晏離實在對顧雲遮刮目相看,忍不住吐槽道,“枉費我還將你當作最好的哥們兒,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情?”晏離的聲音越來越大,險些驚動了夏星辰。
“閉嘴。”顧雲遮直接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盡管剛才夏星辰的神情淡定得毫無破綻,可顧雲遮還是懷疑了,“你就不覺得她很可疑嗎?”
“你才可疑呢!偷窺狂!”晏離掙脫他,極度不滿地說。更讓他懊惱的是,作為一個四眼仔,這麼遠的距離,他根本什麼都看不見好嗎?想到這裏,晏離更加不滿了,“你簡直就是欺負人!”
顧雲遮不理他,死死地盯著夏星辰。也不知過了多久,夏星辰終於戴上手套,拿起腳邊的背包,往河的上遊走。
這下,晏離傻眼了,“深更半夜的,她這是要去哪裏……”
“跟著不就知道了?”顧雲遮敲了敲他的頭,迅速跟了上去。
晏離“咦”了一聲,也躡手躡腳地跟在身後。
沒走多久,夏星辰打開火機,將裝著少量白磷的小盒子放在水麵上。白磷有毒,夏星辰知道,所以小心翼翼的。
“喂,你做什麼?”顧雲遮快步衝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夏星辰的反應迅捷,她迅速蓋上盒子,本能地抓住了來人的手腕。
這次,顧雲遮吸取了上次經驗教訓,對夏星辰早有防備,他迅速伸出手,摁住夏星辰,不讓她用力。夏星辰當然不甘示弱,於是,二人緊緊扭作一團。
“鬼鬼祟祟地跟著我做什麼?”夏星辰掙紮了兩下,清冷地問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抓住了“凶手”,顧雲遮有點得意,“快說,我們走丟的兩個女生被你藏到哪裏了?”
兩個大活人平白無故消失,夏星辰的舉動又如此詭異,顧雲遮不由得將兩件事聯想到了一起。他的話,讓夏星辰一怔,正打算和他好好理論一番,未承想晏離卻趕了過來。才跑了不過五百米,他就有些體力不支,站在那裏大口喘氣。
“你們……”晏離看到顧雲遮死死地抱著夏星辰,忍不住擠眉弄眼給顧雲遮點了個讚。
而此時,夏星辰已然不打算再和顧雲遮糾纏下去,她嘗試著掙脫顧雲遮,甚至來不及細想他究竟是怎麼發現自己的。還沒等她掙脫開,卻聽到顧雲遮說:“在這裝神弄鬼的,難道你爸媽沒教過你……”
聽到顧雲遮提起“爸媽”二字,夏星辰心下一痛,右腳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用盡渾身的力氣踩在他的鞋上,緊接著她利落地彎下腰,將顧雲遮摔翻在地。
顧雲遮的話未說完,就吃痛吸了一口氣。
晏離看呆了,他從沒見過一個女孩子有這麼大的力氣,竟將一米八六的顧雲遮騰空舉起。
顧雲遮再一次為自己的自以為付出了代價,比之前的過肩摔痛很多,他捂著腰坐在地上:“你……你怎麼連玩笑都開不起?”他咬著牙,不甘心就這麼被一個女孩子給撂倒了。
夏星辰居高臨下,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我爸媽已經不在了。”不知者無罪的道理,夏星辰比誰都懂,可她就是不想麵對這個事實,不想接受父母已經離開自己的事實。
這一刻,顧雲遮看到了夏星辰最溫柔的樣子。她站在原地,低頭不語,惆悵得讓人心痛。月光下,那抹落寞的身影仿佛一道光照進了顧雲遮的心裏。
這次野外實訓,是老校長交給夏星辰的第一項任務,由她來為學生們增加訓練難度,並且給出一個參考分數。
“你……”顧雲遮的話卻忽然頓住了,不知是痛極了,還是在憐憫她。
夏星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她從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和施舍,否則她也不會以身犯險,來尋找父母被害的真相。
夏星辰做夢都忘不了,那個陰雲籠罩的黃昏。父親火急火燎地衝進家門,他身上多了好幾處擦傷。那時,媽媽正在廚房裏燒菜。爸爸和媽媽都是警察。爸爸是刑偵大隊的特警,媽媽是戶籍警察。
父親無比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出事了,我現在要回警局。你帶著丫頭先離開這裏。”
他焦急的神情讓媽媽皺起了眉頭,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夏星辰記得,他們的生活,就是從那天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父親匆忙交代幾句之後,就離開了。而媽媽,卻帶著她說要回老家玩幾天。爸爸一去未歸,媽媽在接到他因公殉職的電話之後,將夏星辰托付給了列車員,執意要去見他最後一麵。
夏星辰沒有想到,那天之後她就成了孤兒。為了尋找父母相繼離世的真相,她孤身一人進入警校,希望有朝一日查出父母死亡的真相。
顧雲遮看到她離開時,那一抹背影孤獨又蕭索。他本不該打擾她的安靜,可還是忍不住叫住她:“夏星辰,那兩個女生,有沒有和你在一起?”
夏星辰狐疑地看著地上的人:“女生?”
顧雲遮點頭如搗蒜,解釋說:“我們班有兩個女生,說出去找吃的,到現在還沒回來。”
他的話讓夏星辰的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見她遲疑,顧雲遮繼續:“你似乎很熟悉這邊的地形?要不,明天你帶我們去找找?”
這一次,夏星辰沒有拒絕。如果真的有人走丟了,她必須盡快聯係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