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生長得越厲害,他們的靈氣就越強,夜烽認為這是玄邪的指引,或許也是抵抗黑夜流沙瘴氣的力量。
涼以凡對伊雪熙的情況十分緊張,看著她平安無事地上學才稍微安心下來。
放學,夜烽和伊雪熙竟然也沒有抗拒跟涼以凡一起放學,涼以凡追問他們的修煉成果,伊雪熙不知道怎樣回答,惟有把生命之樹變化的情況告知涼以凡。他雖然沒有戰鬥能力,但他的盜夢功能令他們得知黑暗流沙的封印與植物有關,而他也是“開路者”,所以伊雪熙沒有借口阻止涼以凡插手此事。
涼以凡來到伊雪熙的家裏,他好像很心急,一口氣走到伊雪熙的房間。夜烽知道他會做傻事,立刻跑上前拉住涼以凡,命令道:“你不要把手指放進去!”
“哥,讓我試試,或許這一次我又會得到什麼秘密呢!”
“不行!那樣很危險!”
涼以凡愕然地望了望伊雪熙,又打量了夜烽一下,“你們昨晚不是都被吸過血嗎?你們沒事,我也應該會像上次那樣沒事的!難道哥你又覺得不舒服嗎?有受傷嗎?”
想起昨天的情況,夜烽立刻鬆開束縛,無話可說地低下頭。
見狀,心急的涼以凡立刻跑進去,二話不說便把手指遊移到生命之樹的“心臟”!
夜烽坦然失色,來不及阻止,跑到伊雪熙的房間時,“心臟”已經在吸食涼以凡的血液了。
這一次,涼以凡還沒有睡著,生命之樹已經長出了一條新的藤,跟它的“樹枝”和“血管”都不一樣,它有藤的樣子和尖銳的刺,顏色卻比一般的藤昏沉很多。
“以凡,不舒服一定要拔出來,知道嗎?”夜烽站在涼以凡身邊,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擔憂地命令道。
涼以凡點了點頭,自信滿滿地看著興奮的“心臟”。
長長的藤漸漸生長開來,顏色就變得越來越暗,當它突然停止了蔓延時,藤已經變成墨綠色了。
心臟自動吐出涼以凡的手指,少年發現自己沒有劃破皮膚,但拔出來的時候卻有兩個小傷口,就像被一對吸血鬼的獠牙咬過的痕跡。
知道涼以凡沒有大礙,夜烽和伊雪熙才鬆了一口氣,把注意力落在藤和血管上。他們發現帶刺的藤竟然和血管糾纏在一起,原來的“樹枝”繼續吸收植物的能量,而藤和血管卻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密室。
藤和血管竟然自己開啟了密室的門,爬進充滿靈氣的空間。
當三人不約而同地走進密室,才發現它們竟然蔓延到溫泉裏,就像一片久未清理的雜藤,錯亂交織在一起。
“怎麼這裏會有個房間?”涼以凡好奇地發問。
伊雪熙尷尬不堪,立刻走出房間,沒有解釋。涼以凡擔憂地皺起了眉頭,見狀,夜烽立刻替她解釋道:“這是她父親修煉的地方,那個溫泉本來有泉水的,但……後來幹了……”
涼以凡點了點頭,沒有察覺到夜烽心虛的神色,興奮的心情全都落在池上。
突然,涼以凡走到小池裏,小心翼翼地躺在布滿荊棘的藤上。
“小心!”夜烽擔憂地喝了一聲。
“沒關係,它們不會傷害我的。”涼以凡完全躺在藤上,卻沒有感到一點痛楚,隨即彎起了欣然的微笑,“哥,我要在這裏睡一覺,在我沒有得到伯父的消息之前不要叫醒我,好嗎?”
夜烽抿了抿唇,陷入難以抉擇的猶豫。半晌,夜烽才微微點了點頭,“嗯,但你要小心點,不舒服就要起來,知道嗎?”
“遵命!”涼以凡展開燦爛如畫的笑容,那天真又甜美的麵容令人真的禁不住擔心,但夜烽還是選擇了尊重弟弟,離開了密室。
夜烽沒有走出長廊,默默站在這裏,伊雪熙卻一直坐在梳妝台麵前,欲密切注視著生命之樹的變動,眼神卻一直找不到焦點。
今夜格外寧靜,涼以凡睡了整整一夜也沒有醒過來。天色已亮,二人都沒有上學的意思,繼續默默地待著。
伊雪熙一直在抿唇、咬唇,可是幾乎把下唇都咬破了,紊亂的心卻依舊無法擠出一字一句。
饑餓感讓伊雪熙突然找到了離開房間的法子,立刻站了起來,卻緩慢地步出門檻。長廊上的夜烽微微一愣,伊雪熙的眼角察覺到那好奇的目光,可惜隻是逗留了一瞬間。伊雪熙氣鼓鼓地走向廚房,平日極少進廚房的她,今天卻決定親自為涼以凡做一份早餐。
雖然不懂得做飯,但簡單的煎蛋還是會的。
“你要幹什麼?”突然,一道冷漠的聲音從遠遠的客廳響起,正在努力洗刷鍋子的伊雪熙頓時嚇了一跳。
伊雪熙抿了抿唇,一邊把鍋子放在煤氣爐上,一邊弱弱地喃喃道:“我想……做點早餐……”
“你會做嗎?”夜烽毫不留情的問題讓伊雪熙壓抑在心裏的怒火突然冒了起來!
“不過是煎個蛋而已嘛,有這麼難嗎?”少女氣鼓鼓地打開冰櫃,拿出幾個雞蛋,再點燃煤氣爐,把油倒進去。
鍋子裏傳來劈裏啪啦的響聲,對做飯毫不熟悉的伊雪熙竟然把雞蛋也迅速打下去,滾燙的油隨即飛濺起來!
伊雪熙以為水分不夠,竟然往鍋裏倒了一點水,幾乎和水可以成比例的油立刻抗議起來,滾燙的液體瘋狂地飛濺到伊雪熙的手上。
“啊!”聽見伊雪熙尖叫的聲音,夜烽猛地跑上前,仿佛早就料到她會失敗一樣,立刻把火關了。
“笨蛋,哪有人煎蛋要放水的?”夜烽拿起伊雪熙的纖手一看,卻發現這次做飯實驗比想象之中更悲慘,那白皙的肌膚被滾油濺得滿手紅點。
“燙傷藥在哪?”夜烽的語氣幾乎是用喝的。
“在電視櫃裏麵有一瓶墨綠色的中藥。”
夜烽一聽,立刻跑到電視櫃麵前,慌忙地尋找那瓶墨綠色的中藥。
看著緊張兮兮的背影,整天神不守舍的伊雪熙竟突然找到了焦點,紊亂不安的少女終於沒有咬唇,嘴角不禁偷偷彎起一道不易被察覺的微笑。
夜烽匆匆跑到伊雪熙麵前,一手握著中藥,一手欲把伊雪熙的纖手遞起來,低著頭的夜烽卻好像突然察覺到什麼,抿了抿唇,卻又把中藥遞給伊雪熙。
夜烽的猶豫令人驚訝莫名,俏麗的臉頰疏然失色了色彩,伊雪熙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我一隻手……怎麼塗啊?”
“我不可以幫你塗。”夜烽吐出冷漠如霜的說話,隨後抿住了雙唇。
“什……什麼意思?”伊雪熙的心臟猛烈地搖晃起來,視線也模糊了,她覺得自己的激動將要爆發了,如果夜烽再不出手阻止。
“對不起……”夜烽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說過對不起,過去就算多壞,他都毫不在乎,但這一次,他好像連自己都恨透了自己。
簡單的三個字,伊雪熙透徹地明白個中含義,可惜失控的纖手忍不住上揚,把聚集在心頭的憤怒狠狠摑在夜烽的臉上!但她依舊憤恨,她恨自己的指甲為什麼沒有割破這張美麗得讓人失控的臉頰,她又恨自己為什麼不可以冷漠麵對,繼續假裝毫不在乎。
夜烽沒有哼過一聲,也沒有看她一眼,默默地承受伊雪熙的怒視。
突然,伊雪熙猛地轉身,拔腿跑回房間。
門被狠狠踢開的聲音,正如那無法磨滅的怨恨。
夜烽握緊手裏的中藥,半晌,雙腳突然恢複了知覺,夜烽下意識走向那條熟悉的長廊,經過伊雪熙已經關門的房間,頓了頓,卻又繼續走向前,進入了密室。
剛剛伸了懶腰的涼以凡從池裏撐起了身體,帶著燦爛無比的笑容望向夜烽,“哥,伯父給了我新的信息!”
“先別說這些,她為了做早餐給你,不小心弄傷了手,你去幫她塗藥吧。”夜烽把中藥遞給涼以凡。
一聽到伊雪熙受傷,涼以凡立刻拿著藥跑去她的房間,卻不敢直接打擾,隻是緊張兮兮地喊道:“雪熙,你沒事吧?”
伊雪熙聽見涼以凡的聲音,慌忙地跑出來。
開門的一刻,涼以凡立刻為她受傷的纖手塗藥,卻沒有發現那雙泛紅的眼睛。
涼以凡一邊為伊雪熙療傷,一邊興奮地說道:“雪熙,伯父給了我的新的信息呢,其實生命之樹的藤就是一幅地圖,我在夢裏沿著地圖而行,進入了一個漆黑的世界,我之後什麼都看不到,但我一直在夢裏行走,我走得很艱難,因為那地麵不平衡,甚至像沙漠一樣。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新的突破呢?”
“以凡,這是一個重大突破呢!那地圖應該就是玄邪給我們的指引,目的地就是黑夜流沙!”夜烽重拾了鬥誌,伊雪熙卻依舊死氣沉沉的。
感覺到沉默的尷尬,伊雪熙才努力擠出苦澀的微笑,向涼以凡說道:“以凡,你們先上學吧,我很困,下午再去學校。”
涼以凡竟然沒有絲毫懷疑,點了點頭,卻向夜烽說道:“哥,不如你在這裏吧,我怕南陌……”
“我知道了。”夜烽對涼以凡的要求絕不手軟,盡管自己也紊亂不安。
涼以凡怡然一笑,立刻走出屋子。
見狀,伊雪熙立刻關上房門,她不理解涼以凡為什麼可以這麼放心,為什麼偏偏要讓夜烽留下來,但,她什麼都不想去分析了。
涼以凡匆匆跑出屋子,隻見背後沒有人跟隨,才敢偷偷喘了一口氣。
其實自從醒來的一刻,他已經察覺到手臂的疼痛,可是在夜烽和伊雪熙麵前,他不得不強行把這種痛楚壓抑在體內。
是的,他曾經在掙紮的過程中學會了把它藏起來,但他發現它越來越囂張了。
涼以凡咬著下唇,勇敢地低頭一看,那些被壓抑的紫紅色的暗紋緩緩從手臂浮現出來,就像此刻的疼痛,好像到了一個難以控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