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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米兔因為“求婚風波”,一直不敢遊戲上線。以前幾天沒上線,也沒什麼,最多有點不習慣。如今,她就隔著一天沒上線,她就感覺患得患失。也許是惋惜一天的升級時間。

挨不住,第二天一大早米兔就上遊戲了。結果一上線,她的屏幕就閃動著聊天框。她展開一看,是雪地一枝梅的。

【好友】雪地一枝梅對采采卷耳:小耳朵,別難過了,小生蒼穹那是沒眼光,像他這種人,現實裏一定是個不見天日,躲在被窩吃方便麵的邋遢大叔。

以前米兔也這麼覺得,自從知道他是“學生”以後,她對他的影響越來越模糊化,甚至連性別也不確定了。

不過米兔還是很高興,仿佛誰罵小生蒼穹,她就會高興!

還有個聊天框是小生蒼穹的。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我不要和你結婚,你還是當我寵物吧!

米兔一臉的黑線,順便想噴小生蒼穹一臉的血!誰要和他結婚?全區的男人死光光了,她也不會找個屠夫結婚!米兔氣得直想咬鍵盤。

正在她悲憤交替之時,有人敲她房間的門,不用想都能猜到,除了米蜀還有何許人?

米兔起身去開門,竟見米蜀哭喪著臉,一副可憐蟲的樣子。

米兔的第六感告訴她,不會有好事。

米兔問:“怎麼了?”

“兔兔,買不到火車票去A市了。”

“你沒提前買?現在離開學一個星期不到,你現在才買票?”米兔剛噴完一升的血,如今血液直衝喉嚨,一口血又想噴了。

今天起床前應該看黃曆,血光之災!

“兔兔,哥哥錯了……”米蜀扁著嘴,小媳婦受委屈的模樣。

米兔熟視無睹,一點兒也不憐惜花樣宅男的委屈樣,直接說:“你敢和我說,就說明你已經有政策了,說罷,是什麼?洗耳恭聽中。”

米蜀抬起他的大眼,不好意思地羞澀笑笑,“嘻嘻,知我者,兔兔!我剛才訂了機票。”

米兔這會兒不是一口血噴湧至喉頭,而是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死自己。從他們城市出發到A市,汽車也不過七個小時,買個飛機票是為了省時間還是想體驗飛的感覺?

米兔第一次想暴力,把米蜀揣上天,讓他提前感受飛的滋味。

米蜀見米兔陰晴不定的表情,心虛地吐吐舌頭,他繼續說道:“哥哥開學比你早,所以買了25號的票……”

米兔唯一的一口氣也緩不過來了,她隻覺得眼前一黑,暈倒了事。天殺的,她28號才開學,她這三天要住哪裏啊?

米蜀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米兔,趕緊給他打氣,“兔兔你放心,哥哥安排好了,給你安排靠近男生宿舍的女生宿舍。一抬眼,就可以看見男人裸奔啊!”

他的眼睛居然在發光。

米兔無力的歎了口氣。這個男人真的是她一直奮鬥的目標嗎?她一直要超越的對象?天才?除了學習,可謂是天生的蠢材!

米兔蔫了。

***

瀕臨開學,米兔一點兒也不緊張,既不期待大學的美好,也不向往在大學談戀愛。A醫大在全國相當有名,不僅師資力量,還有地處環境。西麵環水,東麵翠林,南有高樓,北處山巒疊起,可謂齊全的“地球村”。當年米蜀考進A醫大,豪雲壯誌說要談個戀愛,三載已過,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他依舊七手八腳的裸奔著。

米兔最近通宵掛遊戲比較勤,升級神速,打破了官方所預測的升級時間。其實升級這麼勤,讓米兔很不解的。她並不著急升級,比較急的是小生蒼穹。

用他的解釋就是——跨服戰在即,我要你參加!

這是什麼語氣,命令,不容拒絕!米兔很想和他討論人權問題,每次她劈裏啪啦打了一堆,他從來都不回。某天,她實在忍無可忍他的無視,抱怨了。他卻非常淡定地回了一句:掛機掛好,我就最小化,看電影去了。

也就是說,他壓根沒看過她的激昂陳詞。這就像她小時候自己撒了一泡尿,在夢中的廁所撒的,可尿卻在現實的床單上!

欲哭無淚。

在連續超負荷的升級日子裏,終於在去學校的前一晚,米兔突破85級大關,可以換上終極裝備了,與此同時,她和小生蒼穹的親密值突破200。

【隊伍】采采卷耳:謝謝大家。

【隊伍】小生蒼穹:我不叫大家。

這些天,上三生號的都是小生蒼穹……

【隊伍】采采卷耳:謝謝你。

【隊伍】小生蒼穹:我也謝謝你!

米兔還沒反應過來,他所說的謝謝是指何處,小生蒼穹就發來一條PK邀請。米兔自然是接受了。隻是下一秒,一團烈火朝她焚燒而來,她還來不及逃跑,自己便被包裹在火焰之中,血量急劇下降,她越補血反而失血比率更大。好像螞蟻侵蝕,慢慢的,卻不停止。

不能加血,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量越來越少,更要命的是,五秒之內,她根本不能用技能,技能全封鎖了。

這是什麼變態招式?

終於,路漫漫其修遠,光榮倒地!

米兔看著自己這樣痛苦的死去,真想潸然淚下。激戰而死與折磨而死,她情願痛痛快快地秒殺,也好過千刀萬剮的折磨啊!

【隊伍】小生蒼穹:這技能真不錯。不知道親密值到300,係統贈我什麼技能?

原來這就是親密值到兩百,贈給小生蒼穹的新技能。這可比鑲嵌在武器的技能石強太多了。米兔也迫不及待看自己的生產。上次100的親密,是製造項鏈。這次的是……

米兔的眼睛立即大亮起來。是馴養者與被馴養者的同盟袍。雙方隻要一起穿上,不僅可以加大量的藍和防禦,精煉成功,屬性提成百分之十,還可以提成百分之十的親密值。也就是說,一百個金耀夜明珠可以加110的親密值。

超級好用的衣服裝備。

米兔超級興奮地告訴小生蒼穹這件衣服。可他卻表現的很平淡。

【隊伍】小生蒼穹:報材料。

好東西,材料一般都難找。

【隊伍】采采卷耳:天女羽翼1個,金200。沒了

很簡潔的材料,卻很難求。天女羽翼,米兔知道,江湖傳說活動出來的大BOSS,而天女羽翼掉的機率百分之五都沒有。

這件衣服,希望渺茫。

【隊伍】小生蒼穹:順其自然吧。

小生蒼穹也理智地選擇,船到橋頭自然直。

其實小生蒼穹對米兔還是不錯的,她的終極裝備還是小生蒼穹出錢幫她做的。米兔接受他的饋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她受到他的恩惠實在太多了。

作為報答,她姑且滿足他一次吧。

【隊伍】采采卷耳:謝謝主人。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這是她的原則。

【隊伍】小生蒼穹:再給你一百金,再叫一遍。

米兔很沒誌氣地再叫了一遍。原諒她,貪財大於原則。那天米兔陪小生蒼穹刷小BOSS刷到淩晨才關電腦,上床睡覺。結果第二天果然悲劇了,她沒能準時起來,當然更不可能指望睡神米蜀了。

米兔也許一輩子也忘不了自己飛奔機場的悲催史。那天,急急忙忙出門,很神奇的早上竟然沒有一輛的士。情急之下,米兔直接騎著自己的自行車帶著七尺男兒米蜀飛馳到機場。沒做過飛機的土包子米兔帶了一大罐橙子準備到飛機上喝的,結果檢物人員令她先喝一口才放她通行。結果米兔一口氣不帶喘地咕嚕咕嚕全喝完了,搞的檢物人員目瞪口呆,石化了。

米兔一邊打飽嗝一邊去登機口等待登機,跟在她屁股後麵的米蜀一陣安慰:“兔兔,肚子有沒有很難受?”

“有,撐了。”做出嘔吐狀,嚇得米蜀跳離三尺。

米兔見米蜀這樣,得逞地笑笑,“逗你玩的。”目光很隨意的一掃,竟發現自己的正前方坐著一人,正在白她。此人米兔認識。

周佑川!她總算記得他的名字了。

米兔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久了些,米蜀順著她目光看去,這不看還好,一看,米蜀可謂是目光欲裂,咬牙切齒。他米蜀堪稱A大奇才,但排名第二。因為第一的名額一直被眼前這個人模狗樣的周佑川霸占了。想他米蜀從小到大,一直穩居第一,何來第二之說?三年來,他放棄談戀愛,放棄不學也成才的作風,好好學習,可就是見鬼,永居第二,風吹不倒。

既生米蜀,何生周佑川啊!嗚呼哀哉,痛徹他心。

米兔見米蜀皺眉痛苦的模樣,問:“哥哥,你怎麼了?”

“看見一個人,心疼!”雙手緊握,痛苦不堪。

“是哥哥喜歡的人嗎?”

米兔順著哥哥的眼神,目光直指周佑川……

“哥哥,爸爸就你一個兒子,靠你傳宗接代。你不要放棄你的功能。”米兔哭喪著臉,包著一汪淚水看著米蜀。

“……”

大學春光無限好,裸男遍地跑

米兔從小到大,沒出過遠門,這第一次出遠門就坐先進的飛機,沒見過世麵的她表示很興奮。沉浸在自己“劉姥姥大觀園”的心境中,米兔於是無視了米蜀那顆為周佑川疼痛的心。

他們和周佑川是坐同一架飛機的,這是想都不用想的問題。

登機時間在即,米兔東張西望中,忽而一抹白影從眼前晃了下,米兔一眼鎖定,目不轉睛。

他是個過分蒼白的男生,刀削的尖下巴,清瘦,斯斯文文的。她和他見過麵,米兔對人記憶力不強,卻記住了在遊泳館偶然一遇的少年。就是他,好巧。

他是周佑川的朋友吧?

他手持兩瓶鮮橙汁,走到周佑川的旁邊,遞給他。周佑川平淡地接住,隨意地一聲謝謝,而他也不以為然地坐在他旁邊,安靜地喝著自己手上的鮮橙汁。

米蜀朝那個方向白了一眼,嘴裏嘀咕,“一對同性戀。”

“……”米兔倏然瞪大眼睛,往那邊掃了一圈,回頭又問米蜀,“這是真的嗎?”

“學校宿舍隻有四人室,他們倆申請單獨住在一起,你說呢?”米蜀一臉不屑地說著,嘴角忍不住反應出“譏諷”的抽搐。

奈何剛才讓米兔誤會了,於是他這不屑的語氣,譏諷的嘴角抽搐在米兔看來是自嘲的語氣,苦澀的嘴角抽搐,整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苦逼樣!

米兔一麵同情哥哥,一麵又擔心哥哥想放棄他的功能。

登機時間到了,廣播裏開始提醒他們登機,乘客們紛紛拿著個子的登機牌進登機口。米蜀買的是經濟艙,和周佑川他們進的不是同一個登機口。顯然,周佑川他們是買的頭等艙。這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米蜀居然發了句牢騷,“這種富二代,拿著老爸老媽的錢去享受,真不要臉。”

“可不是,我們這種窮二代也是拿著老爸老媽的錢高消費。我也覺得不要臉。”米兔很不給米蜀麵子,朝他白上兩眼。米蜀一臉委屈,憋著不說話了。

他愛他的兔兔,所以他選擇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經濟艙的空間較為狹窄,還好行李都交給托運,一身輕鬆。米兔的位置是一排三人座,坐在靠窗的是一位女士,閑閑散撒地戴著耳機聽歌。

米蜀很自覺地坐在最外麵,中間的位置自然是給米兔的了。米兔剛想坐下,身後有人喊她,“你好。”

米兔回身一看,是個高個子的英俊男士,戴著混血兒的五官。他朝她微微一笑,目光朝坐在窗邊戴耳機聽歌的女士看了幾眼,“中間這位置是你的嗎?”

米兔迷茫地點頭。她應該沒坐錯吧。

英俊男士微微一笑,“我這有一張頭等艙的機票,能跟我換一下嗎?我想和我老婆坐一起。”

米兔低頭看了那女士兩眼,見她無動於衷地坐著不動,想必正如這男士所說,她是他老婆。不過,關係似乎不和諧,她沒有一點搭理他英俊老公的意思。應該是吵架了。

她應該幫這個忙的。她笑著與英俊男士交換了飛機票。

米兔還是個好妹妹的,她把票頭等艙的票遞給米蜀,“哥哥,你去坐吧。”

米蜀感動得一塌糊塗,原來他家兔兔如此愛他,他的心猛然蕩漾著。但他堅信,他更愛妹妹。於是,他堅定地搖頭,“兔兔,你去吧,哥哥坐這就好了。”

“那好吧,我走了。”毫無掙紮,直接轉身去頭等艙。仿佛剛才的話,隻是隨口一說。

米蜀那個心啊,又疼痛起來。他是個容易受傷的米老鼠。>_<

米兔按照座位號,找到頭等艙的座。孽緣也是一種緣分,居然又巧遇周佑川,而且位置剛好坐他旁邊。周佑川也有些詫異,但也隻是一瞬間,嫌棄地掃了她兩眼,便閉目養神,把她當陌生人了。

他們本來就是陌生人。

米兔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等待開飛機。

廣播響起,讓乘客把電子產品都關上,以免影響飛行。囑咐安全帶係好,以保安全。米兔是個聽話的姑娘,全照做了,隻是第一次係安全帶,她有些笨手笨腳,係了好半天,才弄好。為此,周佑川又用個嫌棄的目光鄙夷她一下。

這讓米兔很不滿了,她又沒對他做什麼,幹嘛這麼鄙視她?

飛機起航,享受的旅途開始。空姐運來各色甜品,問他們需要否。周佑川一直搖頭,想吃飛機食品的米兔,隻要空姐問,她就必要!

就這樣,她再次遭到周佑川的鄙視!

米兔受不了了。

“我要跟你談談。”

周佑川無視她,繼續閉目。

米兔當他傾聽。

“我沒還你球衣,是我不對,我道歉。”

周佑川無動於衷。

“江叔叔誤會你,給你幼小的心靈造成巨大的創傷,我表示很默哀。”

周佑川挑了下眉毛。

“我知道這些都不是你鄙視我的理由。”

周佑川終於睜開眼,淡淡地看她兩眼,帶著“算你有自知之明”的神態,拿了瓶礦泉水,開瓶準備喝一口。他剛把順潤進喉嚨處,卻聽見米兔說:“你是同性戀的事,我也是剛剛聽說。你要鄙視,鄙視我哥哥,是他告訴我的。”安靜的飛機艙內,這句話,分外突兀。

與此同時,米蜀連續打了兩個噴嚏,米蜀想一定是他家的兔兔在想他。

而周佑川在聽到這個“謠言”以後,直接給嗆住了,連續咳嗽了好幾聲。

米兔像做錯事的小孩,連忙捂住嘴巴,看著艙內的乘客都朝這邊望著,好似在觀賞珍稀動物。米兔一臉抱歉地對周佑川說:“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散播真相的,我錯了。”

周佑川一邊咳嗽,一邊狠狠瞪她。

米兔縮著腦袋,唯唯諾諾,一副任人宰割的委屈樣,“請你狠狠地鄙視我吧。”

T^T散播真相,就是該遭到鄙視的!

***

梁子結大了。

整個飛行過程,頭等艙的乘客不時把目光轉向周佑川這邊瞄上幾眼,周佑川在整個飛行過程中沒再閉目養神,而是“死不瞑目”地一直瞪米兔,仿佛這樣瞪,米兔就能灰飛煙滅。

遭到狠狠鄙視的米兔整個過程都出於弱勢,委屈地窩在座位上,包著淚水,快要哭出來。從小到大,她一直很乖,所以都是被爸媽捧在手心,笑著看哥哥挨打的好孩子。

頭一遭被人如此“凶神惡煞”的盯著,她有些不適應。

“那個……”她想和他商量下,讓他別這麼盯著她。

“閉嘴。”冷冷地一記急凍光掃向她。

她打了個寒顫,乖乖閉上嘴,繼續龜縮窩在一邊。

飛機到達目的地,空姐剛提醒乘客可以下車,周佑川便頭也不回地起身離開,坐在他們前麵的那位“基友”很默契地跟上,一句話也不多問。

當看不見周佑川以後,米兔長長鬆了口氣,終於沒人瞪她了。她本想解開安全帶出機艙的,頭一低,便見周佑川剛才坐的位子上,有個皮夾。

她咬了咬牙,在思考要不要當一回好人。最終,她那顆善心未泯的心促使她拿起那隻皮夾,然後塞進自己的隨身包裏,起身出機艙。

***

A醫大坐落A市的五環,可謂郊區中的郊區。米兔隨著米蜀顛簸來到A醫大宏偉門口之時,已是下午五點。八月酷暑未散,米兔易流汗,如今身上黏黏的,十分不舒服。

因為還未到新生報到的時間,隻是老生歸校,米兔是沒有宿舍床位的。當初來的時候,米蜀答應米兔,給她安排住宿。

這不,米蜀正在履行諾言。他一到A醫大,便給班裏的女同學打電話。

結果沒一個通的。米蜀忍不住要抹汗了。

“要不,兔兔,今晚住賓館?”米蜀一副等待受訓地提建議。

“哦。”她沒力氣批評這隻米老鼠了,她現在隻想洗澡。

仿佛所有的不湊巧都在今天發生,學校附近的賓館全滿員!米蜀當即咆哮,“這群小別勝新婚的變態。”米兔站在他旁邊,完全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女同學電話打不通,賓館沒床位,米兔住哪?難不成住市區?米蜀絕對不放心!他隻好打電話給一個人了,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死對頭,他的同學,周佑川。

米蜀所知道的,唯一在學校附近有房子的周佑川。

那是一小區套房,傳聞是周佑川的老媽怕周佑川住不習慣宿舍當即鈔票一甩,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套房。可周佑川就住了幾個月便搬回學校申請和陳相住,也便是這樣,讓人不得其解。

好好的套房不住,要和陳相一起住校?是想過集體生活?還是為了真愛?

大多數人選擇了後者……

米蜀打了兩次電話給周佑川,但是都以無人接通而告終。米蜀可沒辦法等,妹妹的住宿問題沒解決,情況很嚴重。他便打電話給了陳相。他們倆平時都黏在一塊,應該能通過陳相找到周佑川。

陳相的電話一會兒就接通了。

“喂?”顯然陳相是驚訝的,米蜀和他們的關係很特殊,不是不熟的那種。平時課題研究或者上課分組,他們總是有緣分的分在一個組,接觸十分多。

主要是米蜀為人好強,總喜歡和周佑川比,每天把周佑川作為競爭對手對待,無論學習,還是生活,就連感情方麵,他也斤斤計較。

奈何,無論在學習,生活還是感情方麵,他總是略遜周佑川。這便讓米蜀對周佑川產生一種敵意,但這種敵意又沒有任何個人感情成分,所以他們並不是敵人,反而帶點朋友的意思,平時有什麼學術問題,都是互相幫忙的。

生活方麵,應該也不會例外。

“周佑川在你身邊嗎?”

“不在,他去市區看他外婆了,今晚不回宿舍。”

一股居家的賢妻良母語氣。米蜀在心裏忍不住嘀咕。

“那你有他康雲小區那套房子的鑰匙嗎?”米蜀發誓,他問這個問題,純屬隨口問問,根本就沒想這種可能性。萬萬讓他料不到的是,陳相居然說:“我有備份鑰匙。”

“借哥們住兩天,反正他都不住了。”

“我打電話問問?”

“打什麼電話啊,麻煩死了,你直接拿鑰匙下來吧,我在樓下等你。就這樣,拜拜。”米蜀掛完電話,別提有多高興了。他不僅省下臉麵去求那幫姑奶奶,還能讓兔兔住的爽,他這哥哥真不是一般人。

“兔兔,你站在這兒別動,哥哥拿了鑰匙就回來。”

米兔狂點頭。

米蜀真是速戰速決型,再次回到米兔身邊,他滿臉是汗,渾身揮汗成雨,氣喘籲籲,要是兩眼一翻,就更有視覺效果了。不過,他體質很好,兩眼不僅沒翻,不一會兒,他也不喘氣了。他說:“哥帶你去好地方。”

周佑川的家,米蜀去過幾次。每個都有學術研究,學校是十一點斷網,十二點斷電,有時候為了精益求精,時間不夠用,要通宵完成,那麼周佑川的家是不二選擇。

米蜀熟門熟路地來到周佑川的家,以一副主人的架勢,給米兔倒水,找吃的給她。米兔環視四周看了看,反而被桌上的巴掌大泰迪熊吸引。這應該是女孩子的喜歡的玩意兒,一男生家裏怎麼會有這玩意兒?

米蜀走過來,隨口說一句,“這是周佑川的寶貝,不知道誰送的。常常在床上看到這玩意兒。”

她看得一愣一愣地,最後問:“哥哥,你常來他家嗎?”

“也沒有,就是偶爾有事在這裏幹個通宵。”米蜀嗬嗬笑了笑,反而米兔嚇得目瞪口呆。

“幹”個通宵!這麼……激情?米兔甩甩腦袋,抖掉自己僅存的一點肢體知識,可她的小內心還是難免有些難過,這件事可大可小,她不知道要不要和爸媽彙報。

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其中有兩間房都設有大床。米兔本想問米蜀哪一間是客房,米蜀倒自個說了:“兔兔喜歡哪間就睡哪間,不用客氣。”仿佛,這家是他的。

其實這也不是不可能。米蜀都說了,偶爾來這裏幹個通宵,可見和周佑川的關係匪淺,做個“女”主人,還是有可能的。

米兔於是毫無忌憚地選擇了最大的一間房!那是周佑川的臥室……

米蜀要和一幫哥們去聚餐,說好聚餐回來陪米兔住一晚,結果米兔接到他室友的電話,說是喝高了,直接在宿舍住下了,囑咐她關好窗戶,小心防盜。米兔無奈,隻得自己爬上床,先睡下。

米兔沒有認床的習慣,加上今天的折騰,她很早便睡著了。月明星稀,實乃一個月黑風高之夜。

周佑川本來要在外婆家住一宿,誰知去的匆忙,忘記了自己睡覺的必備品——一隻手掌大的泰迪熊。睡前不看上他一眼,整個晚上必定會失眠。

周佑川從小跟爺爺奶奶長大,失去父母關懷的他,過早地變得冷漠,年幼的他雖然不說,可心裏還是希望有爸媽在身邊。而那隻手掌大的泰迪熊便是他八歲生日那年,爸媽從國外寄給他的生日禮物。

於是他便養成了睡前看下泰迪熊才能入睡的習慣。

他回到自己的套房已是淩晨十二點。他脫下衣服,拿起桌上的泰迪熊,沒有開燈,直接躺到自己的床上睡覺。縮在床的一角的米兔迷迷糊糊感覺到床上的震蕩,但也隻是稍醒了一下,下一秒,又睡死過去了。

早晨,天微亮,米兔翻了個身,鼻息間味道一股綠茶的沐浴露味道。她覺得好聞,就把身子蹭了過去。周佑川感覺有什麼微涼的物什靠在自己懷裏,也沒什麼在意,繼續睡覺。

且說屋外,米蜀神清氣爽穿著一身輕鬆的運動裝,手提米兔最愛的肯德基早餐套餐,給他親愛的兔兔妹妹送早餐。他為何如此故意賣乖?還不是因為昨晚沒兌現承諾,喝高了,自個一個人跑寢室睡覺,丟下可憐的妹妹。

他自知有愧,所以他賣乖送早餐討好妹妹。今兒起個大早,趁著妹妹熟睡,做個賢惠的哥哥。

鑰匙在他手裏,他自個開了門。他貓著身子,打算把肯德基早餐放在米兔鼻孔下讓她嗅嗅,當她睜開眼時,他再來一句,“噔噔,世上最好的哥哥給親愛的兔兔準備的早餐。”

這樣他的兔兔一定不會再責怪他。這個“食誘”計劃實在太完美,米蜀越想越覺得前途是光明的。

可當他打開房門,看見床上躺著一位赤身的男子,他懷裏摟著的,是他妹妹。他妹妹正趴在他的身上,如一隻小貓一樣乖巧的睡覺。

“啊!!!”米蜀失聲尖叫,其聲音可謂是慘絕人寰,哀鴻齊鳴。

躺在床上熟睡的兩人皆被這尖叫給振醒了。隻是睜眼的一霎那,兩人麵麵相覷,一時都反應不過來,不過兩秒,米兔的尖叫響起,屁滾尿流地滾下床。

“禽獸!”米蜀本想把手裏的早餐扔到周佑川的臉上,剛舉起來又放下,直接扔給了米兔。兩手空空的他,打算撲過去跟周佑川大幹一場,這人還沒撲呢,周佑川卻淡定地起身,隨手抄起空調被蓋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眼神往米蜀那兒一瞪,米蜀那撲倒的架勢一下子定格不動了。

“你們為什麼在我家裏?還有……我沒動她一根汗毛。”

“媽的,那你幹嘛光著身子啊?你要誘——奸我妹妹!”

“哥哥,他有穿褲衩的。”米兔從地板上爬起來,雙手抱著肯德基,糯糯地說。

“……”這不是說沒什麼嗎?怎麼現在就開始幫外不幫親了。他這是為誰討回公道來著?米蜀咆哮了,“不管,我家兔兔是我米家的寶,你以後絕對不準再接近我妹妹!”

周佑川掃了一眼床邊露出兩隻水汪汪大眼的米家的寶,一臉不屑地說:“這種寶,送給我都不要。一臉白癡樣。”

豈有此理。米兔這就不爽了,她平生最討厭有人說她白癡,她哪裏白癡了?要是白癡的話,還能考大學?這是米兔的禁忌,周佑川觸犯了她的禁忌。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米兔霍然站起來,一不做二不休,掀開周佑川大腿上的空調被,抓起手機,往周佑川那兒照了幾張。

“幹什麼?兔兔。”站在旁邊的米蜀有些莫名其妙。當然,坐在床上被拍的周佑川也不解。

米兔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豔照門。”

“……”

這算哪門子的豔照門?

屋內,靜得嚇人。米蜀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周佑川,仿佛能把他身上瞪出個千瘡百孔。周佑川則是一臉鄙夷地看著米兔,無視米蜀的瞪眼神功。

米兔呢?居然沒刷牙,直接吃起了米蜀帶的肯德基早餐。

此狀態大約維持到米兔吃最後一口早餐為止。

“是要我趕你們走,還是你們自動離開?”周佑川顯然失了耐心,開始下逐客令。

米蜀鼻孔放大,一臉怒氣的樣子,“你大爺的,占了我妹妹的便宜,想翻臉不認人?”

周佑川那雙細長的鳳眼往米兔那邊一睨,米兔正瞪著她圓溜溜的眼睛在看他,好像在說,你該對我負責!周佑川頓感無力,扶著額頭,“是你們擅闖民宅好嗎?我隻是回家睡覺!”

“擅闖你個鳥,我們是拿鑰匙進門的。你告我們也是敗訴,誰叫你給其他人鑰匙。”米蜀說得理直氣壯,毫無知錯。米兔在旁聽得十分慚愧,米老鼠賤起來,真是天下無敵。這要是讓好心的陳相知道了,肯定要吐兩升血。

其實理虧的是他們。

周佑川半眯著眼,聽著米蜀的謬論,拿起床邊的手機,按了幾個號,放在耳邊接聽,“你好,110嗎?我家闖進兩個不法之徒,地址是……”

米蜀愣了三秒,閃電般身體回魂,立馬抓著靈魂出竅的米兔往外奔,嘴裏咒罵,“周佑川,哥跟你沒完。”

周佑川看他們離開自己的家,接著對耳邊的電話說,“不法之徒劫完色離開了,謝謝。”

他十分淡定,十分冷酷地掛斷了電話。

他揉揉額角,準備起身洗臉漱口,眼神偶爾一瞥,竟發現另一隻枕頭上有一副眼鏡,桃紅邊框的女式眼鏡。肯定是那白癡落下來的。

一向淡定的他,忍不住歎了口氣。不僅是他的掃把星,還是個麻煩鬼。

“叮……”門鈴響了。

周佑川看了下時間,早上七點半,應該是陳相來了。於是,他直徑去開門。門一打開,平視無人,低頭看去,一雙圓溜溜的大眼正羞澀地在看他。

“有事嗎?”周佑川依舊冷漠地說。

“那個……”米兔吞了口口水,“我的包沒拿。”

“稍等。”他轉身去房間拿包,途徑一麵鏡子,驀然發現自己是穿著一條褲衩給她開的門。他平靜的臉上,一閃而過兩朵小紅雲。

待他重新出來,身上已穿上睡衣。他直接把米兔的包扔進她懷裏。米兔接住後,朝他鞠躬感謝,然後轉身飛奔離開,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著急回去。

周佑川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她像一隻寵物兔,把玩在手裏,會不會很好玩?

***

米兔近視300度,一般不怎麼戴眼鏡,隻有看書看電視的時候會戴。雖然她的世界平時不夠清晰,但因為習慣,她一直沒注意自己的眼鏡丟了。

米蜀帶米兔來到女生宿舍,然後給他們班那群姑奶奶打電話,這次打通了,好說歹說,那群姑奶奶才肯收留米兔。兩人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了五分鐘,一位長發飄飄,帶著黑框眼鏡,皮膚白皙的師姐姍姍來遲。

她叫黃鶯,據說喜歡米蜀。當然,這是米兔來到宿舍以後,其他師姐調侃所知道的。她算一朵奇葩,整個宿舍四個單身女生,隻有她喜歡不靠譜的米蜀,剩下三個不能免俗的喜歡永居第一的周佑川。

用黃鶯的話來說,“喜歡周佑川的女人,都是自虐狂,冷冰冰,硬邦邦,啃起來,一口牙全碎了。”

其他三位師姐沒反駁,算是默認。

米兔突然釋然了,原來不是對她一個人冷冰冰,硬邦邦。他不是討厭她一個女生,而是討厭所有的女生!如此,米兔心裏那個判斷更加強烈了。

討厭所有女生的原因,肯定是因為喜歡男生。

黃鶯把自己的床位讓給米兔,她和她下鋪的同學睡一張床。米兔很感動,這位黃鶯姐姐要是當她嫂子,她不僅雙手讚成,還要伸出雙腿以表誠意。

米兔在寢室和師姐們玩鬥地主打發時間,到了中午,米蜀打電話叫她趕緊去吃飯,米兔便急忙翻包包找錢包,由於太過心急,又一時找不到錢包,米兔索性直接把包裏的東西全倒出來,一目了然,抓起自己的錢包,疾風般飛速地下樓了。

“兔兔,你的手機……”黃鶯的話早以被拋在米兔的腦後,壓根聽不見。

下樓後,米蜀歡快地摟著米兔,“兔兔,哥帶你吃好吃的。”

由於米蜀動作過於親昵,而他又不自知,他也算學校風雲人物,周邊的女生忍不住回頭看他們,然後開始討論。

“那女的是米蜀的女朋友嗎?”

“原來米蜀喜歡蘿莉。”

“羨慕啊,跟帥哥談戀愛。”

“……”

米兔聽到身後的碎語,抖了抖趴在她身上的手,“哥,別這樣,會被人誤會的。”

“就讓他們誤會唄,反正我沒喜歡的人。”米蜀一臉無所謂。

雖然米兔也沒有喜歡的人,但是不保證她以後不會喜歡人啊!這要是傳開了,她以後喜歡的人會誤會的!米兔誓死不從,直接躲開了米蜀的親近。

從女生宿舍到食堂,路程十分鐘不到。食堂吃完飯回到女生宿舍,米兔也覺得時間不長。可就是在這不長的時間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她推開宿舍門的刹那,她感覺到一股陰涼的風撲麵而來,四雙眼睛嚴肅又冷酷地朝她看著。米兔一下子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覺得自己該千刀萬剮,永不超生一樣?

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嗎?為什麼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兔子!”黃鶯朝她擠眉弄眼,“你有男朋友?”

米兔眨巴兩下眼,“沒有。”

這是天大的實話。

“騙子。”三位學姐異口同聲地嗬斥她。米兔嚇得抖了一下,一臉無辜地看著黃鶯學姐,隻見黃鶯學姐蹙眉說道:“兔兔,你有這樣的男朋友是驕傲,可以大大方方承認,你這樣遮遮掩掩,我們會覺得你很虛的。”

“可是……我真的沒有男朋友。”米兔都快哭了,她哪裏有騙人?她是真的沒有男朋友,從小到大,連個喜歡的對象都沒有。這莫名其妙的緋聞是從何而來?

她的一再否認,讓在場的三位學姐坐不住,直接想朝她發飆,還是識大體的黃鶯學姐把米兔拉到一邊,說著悄悄話,“雖然說你才剛剛高中畢業就那個了。但是我很理解,情到濃時,情不自禁,而且他又是個十分讓人拒絕不了的男生。不過兔兔,既然你們已經那個了,他們仨也心死了,就別裝了,免得大夥不愉快。”

她哪個了?她怎麼情到濃時,情不自禁了?米兔聽得迷糊,“學姐,我真沒有!”

黃鶯見她還在否認,也不想費口舌了。直接呈上證據。證據是米兔的手機!米兔愣了一愣,當手機上出現她拍的“豔門照”那刻,她如鯁在喉,說不出話。

“雖然誰都知道周佑川身材很棒,但這麼香豔的照片擺在眼裏,還是讓人驚歎他的身材啊。嘖嘖!”黃鶯盯著照片搖頭晃腦,目光回到米兔身上,立馬又賊眉鼠眼起來,“兔兔,周佑川床上功夫是不是很棒?”

“……”米兔的腦袋徹底短路!

不就一張豔門照嗎?她怎麼就會知道他的床上功夫好不好?

“黃鶯,你是故意讓我們不快的!”一位學姐赫然起立,白了米兔兩眼,“一想到我們的全能王沒了第一次,痛徹我心!”

“ME TOO。”剩餘兩位愛慕周佑川地痛徹心扉的接應呐喊。

米兔來了一句,“叫我有事嗎?”

齊體,靜默。

米兔是聽不懂這些學姐說的,並不代表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

28號新生典禮上,作為院學生會長的周佑川上台講話,掌聲如雷,他一出場,其“美貌”豔壓全場。米兔紮在新生人群堆裏,聽到前後排女生不約而同感慨一句,“好帥的學長啊!”

米兔便掃了一眼算是“故交”的他。別人不說,她還真沒注意到,他長得的確很標致。這算是後知後覺嗎?

因為周佑川的這次上台演講,他非常有氣勢地在女性新生眼裏出了名。關於他的傳說幾乎成了女性新生茶後飯餘的話題。

他是全能,各個學科幾乎永居第一。認為他是書呆子就錯了,他運動方麵更是麵麵俱到,尤為出名的是射擊,好幾次獲得業餘射擊手的各類獎項。

他的家世乃醫學世家。爺爺是全國最高級的私家醫院的院長,奶奶是著名的心外醫生。爸爸雖然不是從醫,卻也是與醫院有著很深的瓜葛,專門賣頂級醫療器材。

不過周佑川的爺爺十分鄙視他爸這種“不務正業”,所以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孫子這一代上。值得欣慰,周佑川讓老爺子十分滿意。

米兔的三位新室友自從新生典禮以後,嘴不離周佑川這三個字。米兔從不插嘴,默默吃飯,默默玩電腦。

她已經好多天沒登陸遊戲了。

當她剛進入遊戲不過一分鐘的功夫,有人在私密她。

她一看,居然是小生陌塵?米兔心生澎湃,這還是頭一遭,小生陌塵主動和她說話。

【好友】小生陌塵對采采卷耳:有空嗎?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陌塵:有。怎麼了?

【好友】小生陌塵對采采卷耳:我們正在打BOSS,還有一個位置,你來吧。

他們正在打BOSS?那麼小生蒼穹應該也在其中吧。米兔便很自然地答應了。她以為小生蒼穹會用召喚符帶她過去,沒想到等了好一陣子,她還是原地不動。

【好友】小生陌塵對采采卷耳:我們在雪山之巔的神跡洞。

這個地方米兔再熟悉不過了,小生蒼穹帶她升級的地方附近,都是最高級的怪。今時不同往日,米兔雖然沒有到達最高等級,但BOSS角色的85級已經相當於普通角色的90級。她是雪狐,技能專攻作戰狀態,聽小生蒼穹說,對於團隊而言,她是必不可少的。

那麼,小生蒼穹沒有直接把她召喚到他身邊,是在考驗她的能力嗎?看她有實力憑借自己的操作,順利翻山越嶺,過五關斬六將到達神跡洞?

絕對不能讓她輕視了!米兔暗暗下定決心,深吸一口氣,開始操作,獨自一人,向神跡洞前進。她要證明給小生蒼穹看,她不是托後腿的!

以前的每一次,米兔去神跡,都是與小生蒼穹相依為命,窩在他的懷裏,看他為她披荊斬棘,過五關斬六將,她從未讓她受傷過。如今,當她一個人踏上這條路,米兔發現,這是一條多麼危險的路。大怪遍地,各個攻擊性強,又是主動,她根本沒有還擊的機會,隻能拚命逃,拚命加血。

十分狼狽,又十分委屈。為什麼小生蒼穹不來接她?

好不容易狼狽地過了第一塊地圖,花費了太多的紅藥。還有第二塊第三塊地圖等著她,那裏的怪都比第一塊地圖的怪更凶猛,她都覺得自己扛不住了。

米兔有些猶豫地打開好友列表,看著在線的小生蒼穹,點開聊天框又關上,如此反複幾次,還是打了幾個字。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蒼穹:可不可以來接我?(委屈狀)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在哪?

米兔一陣歡喜,她就知道小生蒼穹還是不忍心她被虐的。於是她把她的坐標告訴了小生蒼穹。也許小生蒼穹一接到米兔的求救,就立馬放下手中的任務速度前來。因為米兔沒有等很久,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她身邊了。

【當前】采采卷耳:你來的好快啊!這麼關心我啊。

米兔承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心花怒放,小小的感動,順便連帶小羞澀。

【當前】小生蒼穹:用下召喚符就到了。

米兔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當前】小生蒼穹:你要去哪?

咦?這個問題問得太沒深度了。這叫做明知故問。

【當前】采采卷耳:神跡洞。

屏幕上便出現了小生蒼穹的相依為命的邀請請求。米兔自然是答應。當畫麵出現熟悉的場景那刻,米兔驚訝的發現,這個畫麵其實很美好。她幻成人形,雖然身子小小的,但自己整個被小生蒼穹的健碩身體包住,安全感席卷而來,米兔有著說不來的窩心之感。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安全感?來自男人的安全感?米兔不知,她隻知道此刻的自己心裏暖暖的。

一路上,所以的攻擊都是小生蒼穹一人承受,他卻麵無表情地繼續前進,不戀戰。第二個第三個圖一眨眼的功夫輕鬆過掉。

當來到神跡洞門口,一排的身影立在眼前,米兔隻能用兩個字概括——壯觀。

各種珍奇異獸騎寵,各式華麗的衣裳,已經亮瞎眼的牛叉武器裝備。站成一排的,都是霸歌區知名的大神,除了……雪地一枝梅。

米兔覺得雪地一枝梅很有能耐,居然能混到鳳凰於飛的高層來,和這些超級大神並肩作戰。雖然她也混到高層了,但她是走後門的。

【當前】小生陌塵:你來了?

米兔以為是跟她說話呢,她還沒羞澀地打完“嗯”字,小生蒼穹已經捷足先登了。

【當前】小生蒼穹:準備打BOSS?

【當前】小生陌塵:官方說今天會以謎題形式告知天女BOSS的出現地,雪地一枝梅猜是在神跡洞。剛才我們去看了一下,果然站在裏麵。

【當前】雪地一枝梅:嘻嘻。

米兔愣了愣,小生陌塵和雪地一枝梅的關係怎麼這麼好了?這讓米兔有些暗暗不爽。雪地一枝梅明明說喜歡小生蒼穹的,明明知道她崇拜的是小生陌塵,可為什麼……

她感覺自己的東西被搶了,雖然毫無依據。

【當前】小生蒼穹:雪地一枝梅,看不出你挺聰明的。

【當前】雪地一枝梅:願意為鳳凰於飛赴湯蹈火。嘻嘻。

【當前】花樣美少女:尾巴翹起來了!

米兔站在旁邊,一時無法自處,覺得自己是多餘之人,跟不上他們的腳步了。

【當前】花樣美少女:不過……加上小生蒼穹的話,我們多了一個人,隊伍隻能容下六個人啊?

這個問題,還是花樣美少女提起,米兔才注意到,站在周圍的玩家人數有七人。原來,小生蒼穹並未參與打BOSS之中。

【當前】小生蒼穹:你們打吧,我就不參合了。

【當前】花樣美少女:怎麼行!有你在,我們打BOSS都有底氣啊!

其他的玩家也迎合著,其架勢顯然是不肯放過小生蒼穹這強大的輸出。小生蒼穹不退出,那麼必定有個要退出?會是誰?大家幾乎都沉默了一下。

【當前】雪地一枝梅:這個BOSS很強大,弱一點的退出吧。

弱一點的……米兔很自然的想到了自己。她的裝備不好,級數又低,除了她還會有誰?

【當前】小生蒼穹:算了,你們再添一個人來吧,我和采采卷耳要去做任務。

米兔愣了一愣,小生蒼穹說這話是為了避免她難堪嗎?與其被人趕出來,還不如自動退出,至少保留了殘缺不全的小小尊嚴?

【當前】花樣美少女:不要啊!

【當前】小生陌塵:嗯,我叫明鏡過來。

【當前】小生蒼穹:好。

小生蒼穹便回到米兔身邊,邀請她相依為命。米兔點了是,又重新窩進他的懷裏,隨著他的坐騎,一陣風的遠離他的隊伍。

怎麼感覺有種私奔的錯覺?

路上,米兔好一陣感動。

【當前】小生蒼穹:現在知道等級差的待遇吧?

其語氣,乃鄙視。怎想,米兔正在感動中,以為這語氣是真真教導。她發了一個委屈的表情。

【當前】小生蒼穹:天女BOSS會掉天女羽翼,希望他們這次運氣好,掉天女羽翼。

米兔可以感覺得到,小生蒼穹是想去參戰的,都是因為她不夠爭氣,拖了後腿。她感到慚愧的同時,又給自己勵誌了,她一定要努力升級,到達90級。

【當前】采采卷耳:我們去升級吧?

這是頭一次,她主動請纓。

【當前】小生蒼穹:今天我有點事,玩不久的,下次吧。

【當前】采采卷耳:哦。=_=

熱情就這樣被一盆冷水澆滅掉了。

小生蒼穹上線時間很短,陪米兔做了幾個任務,就匆匆下線了。這叫做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整個遊戲裏,米兔獨自一人做著任務,來回跑,打著怪獸,如此循環。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列表,寥寥無幾的幾個人。而在這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中,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回想以前與雪地一枝梅相依為命的日子,與剛才雪地一枝梅冷酷讓她退出的話盤旋在自己的腦海裏,心裏忽然發酸。她雖不喜歡被迫成為小生蒼穹的寵物,但不得不說,小生蒼穹很照顧她這個寵物。

她不該給他這麼丟臉的!

米兔就像發狂一般,拚命接任務,不知疲憊。此瘋癲狀態大約維持三個小時,她做雪山鐵杉任務,需要打100個鐵杉,要打很久。她跑到雪山,按了請神,開始自動打怪。

這段時間,米兔趁機和室友們下樓吃晚餐。由於天氣燥熱,米兔選擇吃涼皮。室友胡可可看米兔的涼皮沒一點色,便說:“涼皮不放辣,不好吃。”

“我怕吃辣。”

“……”胡可可無話可說,自己抱著一碗紅彤彤的酸辣粉,有味地吃起來。

現在不是吃飯時間,食堂裏並沒有多少個人,偶爾來幾個人,無聊吃東西的她們都會抬頭看上一眼。又來人了,她們也快成慣性地抬頭看一眼。

來人穿著白色T恤,黑色長褲牛仔褲,還有一雙再尋常不過的人字拖。穿著很一般,可要是配上秀氣完美的五官,還有標誌的身材,那便成了一道風景線。

胡可可見周佑川的下一秒,被辣椒水嗆住,狂咳嗽,並且淚流不止。在空曠偌大的食堂裏,回蕩著她的咳嗽。

實在太突兀了。周佑川往這邊看了一眼,見到在幫胡可可拍背的米兔,眉毛皺了皺。

“我去給你買杯水。”米兔不忍胡可可咳成這樣,當即站起來,去冷飲櫃台買現做的冷飲。她在往包包裏掏錢包的時候,看見一巴掌大的深棕色男款皮夾,她愣了一愣,這是周佑川的?飛機他落下的。

米兔懊惱地拍下自己的腦袋,瞧她記性。買完飲料,她把飲料給了胡可可以後,直徑朝周佑川走去,把錢夾遞給他。周佑川此時正仰頭喝水,看到桌上的錢包差點嗆著。

可當米兔說完一句話後,他還是不能幸免地就義嗆了。

“麻煩你以後坐完離開之前,看看自己有沒有落下什麼。”

周佑川咳嗽幾聲,回她兩白眼,“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這不是給你擦拉完屎的屁眼嗎?”

喂喂,他們正在食堂吃東西呢!

周佑川已無力,“說話用詞注意點。”

米兔不回,直接轉身走了。當來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拾筷子吃涼皮,她發現三雙眼睛正如狼似虎地盯著她看。米兔一愣,說道:“不要誤會。我和他沒關係。我隻是還他錢包。”

解釋就是掩飾!不知情的人,肯定會把錢包的由來想歪。

米兔知道自己錯了。她不該當著花癡周佑川的室友麵,那麼急切地把錢包還給周佑川。如今,後果很嚴重。整個吃飯過程,她們都在用牛眼瞪她,讓她食不下咽。

美味的涼皮,她吃不下了。

正在她百爪撓心之際,周佑川吃完點心居然朝她走來,朝她曖昧一笑,“你還好意思說我?你的眼鏡落在我那兒,下次我會記得帶給你的。”

“啊?”

於是,他暖暖一笑,不再說什麼,輕輕地走了,帶走全部陽光,留下無盡的黑暗給發傻的米兔。

這是什麼狀況?

當她把目光再次轉向室友,一股冷氣噴了她一臉,陰森森又恐怖。

“小兔子,你有膽,居然敢吃狼!”胡可可嘖嘖嘴,豎起大拇指,根本不像是稱讚的樣子,倒是像諷刺多點。米兔真心想淚流滿麵,她知道她現在怎麼辯解都是於事無補了,她和周佑川的關係可謂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她真的和周佑川沒有半毛錢關係!

可,誰信啊?

***

米兔的軍訓的日子開始了。一段魔鬼訓練拉開了序幕。米兔就讀護理專業,幾乎是女子軍團,幾個班偶爾意外,會有幾個帶把的男生。米兔的班級便有個將來是男護士的苗子。

未來男護士名叫向以放,人長得美。用詞沒有錯,是用來稱讚女生的“美”字。他是名很特立獨行的男生,大栗子眼,鵝蛋臉,高挑細腰,柔軟無骨,養著一頭烏黑的中長發。若不是胸前沒有兩個包子,真會誤會他的性別。

他和米兔班級裏的女生關係都好,主要是那些女生不把他當男生。因為向以放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女生的話題也能對答如流,滔滔不絕。

他已經逆天了!

米兔其實是個挺愛運動的孩子,她也一直以為自己會是個運動健將。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班裏的未來護士皆猛女也,凡是跑步,米兔必倒數第一,而好心的向以北怎會眼睜睜讓她孤苦伶仃地在最後爬呢?

是的,他會與她並肩跑。前提是,他已優先比她多跑了一圈,然後他跑完休息,朝她招招手,鼓勵她加油。

沒有比他更賤的人了。

不,米蜀是不相伯仲。米兔想,他們應該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小兔兔,加油哦!”向以放在終點處,妖裏妖氣地呐喊,米兔隻想翻白眼。她氣喘籲籲已經呼吸不暢了,聽了他的“呼喚”,她直接想一命嗚呼。

這想什麼就來什麼,米兔忽而覺腦門一片空白,身子熱度頓時抽空,兩眼一翻,如斷電不運轉的機械戛然而止,軟綿綿地倒地不起。

她隻聽見耳畔傳來尖銳地叫聲,“啊,死人了。”

這聲音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人妖向以放!他在詛咒她死!

至於她何時醒來,那已經是日落西山之時。夕陽打在她臉上,迷住了她的眼,她十分艱難地睜開眼皮,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身白大褂,手持針管,臉戴口罩,朝她逼近的高大身影。

米兔就像觸電一般跳起來,很堅定地搖頭。

“脫褲子!”口罩內,傳來醇厚的男生嗓音。

“男女授受不親。”米兔一直往後退,奈何高大身影步步緊逼。

“我是醫生,你是病人,我想你懂的。”

作為以考醫生為目標的米兔怎會不知道呢?在醫生眼裏,病人沒性別。在病人眼裏,醫生沒性別。米兔咬咬牙,以後護士也是如此,如果她要變得優秀,就必須戰勝一切,不能搞性別歧視!

如此一想,米兔深吸一口氣,雙手抓住褲腰,轉身翹起屁股,準備直接脫褲子。

“等等。”口罩男生急忙製止,他冒著虛汗問米兔,“你現在感覺如何?”

米兔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很乖巧地搖頭,“感覺很好。”

口罩男收起針管,“那就不用打針了,你可以回去了。”

“啊?”米兔一時反應不過來,很是不理解,作為醫生,不該速度救人嗎?

正巧,醫務室的門開了,走進一位同床白大褂的中年女子,她甩著手上的手,對米兔說:“小姑娘醒了?”米兔點了點頭。中年女子笑笑,“注意避暑啊。雖然快9月了,南方天氣還是很熱的。”

“好。”

中年女子把目光轉向周佑川,先是愣了一下,再看桌上的“狂犬疫苗”玻璃管空空如也,失聲笑了起來,“佑川啊,你給這小姑娘打狂犬針?”

周佑川?米兔愣了一愣,迅速鎖定口罩男。口罩男也把目光掃向她,目光淡然,“她平時瘋瘋癲癲的,這次暈倒,我以為是狂犬病發病的前兆。”

“……”米兔抖抖嘴唇,“你幹嘛不覺得我是神經病發作的前兆呢?”

周佑川睨了她一眼,“你夠資格嗎?”

“我跟你拚了!”米兔雙眼通紅,一副準備幹架的架勢。

沒想到,周佑川不僅無視她的暴躁,直接取下口罩,脫衣準備走人。到門口,要離開之前,對醫務室老師說:“下次再有這樣的病人,別讓我看著。”

“好好。”醫務室老師滿臉無奈。

待周佑川離開,米兔差點捶胸頓足。醫務室老師直接坐在椅子上,玩笑地說:“佑川對你挺特別的。”

“什麼?”米兔停止炸毛,不解地看著醫務室老師。

“很少看他玩人。”

玩人?這話聽得怎麼如此怪異?

“你以後多讓他玩玩,這孩子,其實挺寂寞的。”

米兔一點也不覺得這話讓人聽得傷感。有這樣拜托人的嗎?讓他多玩玩?當她是寵物呢?

“哦,對了。你是新生吧?看你穿軍訓服。”醫務室老師上下打量她一番,微笑問道。

“嗯。幹嘛?”已然沒好印象,不給她好臉色看。

“護理專業?”

這麼準?米兔愣了愣,“嗯,四班。”

“真巧,我是你們班的導師。蘇晨晨。”

“……”米兔立馬堆上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代理導師不是說您去外省開會了嗎?”

“對啊,今天剛回來,打算明天與你們見個麵,談一下對你們的要求。”蘇晨晨那個笑裏藏刀啊,米兔感覺自己後半輩子將在黑暗中度過。”

“我這人呢,是個很不公私分明之人。作為一個導師,很不合格!”

米兔吞了口口水,不好的預感席卷而來。

蘇晨晨笑道:“佑川是我表弟。”

米兔覺得她笑得很詭異,告訴她,他們的裙帶關係幹嘛?

“我很疼惜我這表弟的。”蘇晨晨一下子把臉垮下來,“這孩子,從小缺少母愛,以至於得了麵癱這病。我身為醫生,很想把他治好,可惜一直找不到辦法。”

米兔嘀咕,“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

蘇晨晨朝她燦爛一笑,“聽過潛規則沒有?”

“導師你……”

蘇晨晨撕了一張紙,在上麵奮筆疾書,寫了一串號碼,是周佑川的手機號。她遞給米兔,“佑川就交給你了,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導師,這樣是不對的……這算是賄賂我。”米兔弱弱地說。

“這哪算是賄賂你?你要是成功了,我就不找你茬,你要是失敗了,看我不整死你!”

米兔嚇傻了。

蘇晨晨奸佞一笑,“這個叫……威脅!”

騎虎難下啊!米兔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回到寢室以後,米兔盯著手上小紙條的一串號碼發呆發了很久。她該怎麼做呢?

正在她沉思之時,宿舍的門被人一腳踢開,胡可可高聲說,“哇撒,告訴你們一個大新聞。”

宿舍剩餘三雙眼,齊刷刷注視胡可可。

胡可可激昂地說:“周佑川上學期的成績又是全係第一。”

“切。”除了米兔,剩下兩個都用鄙視的眼神看著胡可可,“這是家喻戶曉的事。”

“米蜀永久第二,每次隻比周佑川少不過十分,但是這次,周佑川足足比米蜀高出了四十分。”

這事,連米兔都震驚了。雖然她哥哥一直排第二個,但分數並不低,第三名與他的差距還是蠻大的。他這樣的高分都被周佑川壓得死死的,到底是哪裏不行?想必,此時的米蜀一定暴跳如雷,在紮周佑川的小人吧。

“我哥是哪裏比周佑川差了?”米兔忍不住問。

“貌似哪樣都不如!女人緣,成績……就連你哥哥最引以自豪的登山記錄,上半年也被周佑川給破了。”

米兔忽然明白,她哥哥米蜀為何越來越變態了,都是被周佑川逼出來的。她以前一直想超越哥哥,如今遇見一位壓死哥哥的高人,她是否可以向他求教,指點一二?

米兔盯著號碼再次發了下愣,終於拾起手機,撥打了這個號。

“喂?”

“是我。”米兔囁嚅不知說些什麼,“我是護理專業4班米兔。”

“誰?不認識。”

“就是下午醫務室的那個。”

“哪個?”

米兔深吸一口氣,覺得他是故意裝蒜。他們接觸這麼久了,怎麼可能不知道是她?

“就是那個差點被你打狂犬疫苗的那個。”米兔努力勸告自己沉住氣。

“具體點。”周佑川老人家依舊風輕雲淡發揮他“記性”不好的特長。

“就是瘋瘋癲癲,你認為像瘋狗,覺得要打狂犬疫苗的那個!”米兔狂躁了。

“哦,原來是你。”

周佑川這位老人家終於記起來了……

米兔卻要吐一升血!她覺得她的“求學”之路極其坎坷。再者,又被導師威脅,幫助陰暗缺少母愛的周佑川,讓他盡量地玩。人生,她怎會如此悲催,嗚呼哀哉!

米兔講出打電話的目的,她覺得她這點“小忙”,周佑川應該會答應的。殊不知,她太看得起周佑川的“人品”了。

周佑川回答,“好處?沒好處的事情,不幹。”

米兔於是就蔫了。因為她講不出好處。她能給周佑川什麼?錢財?她的零花錢,他肯定看不上眼。物品?她的哪樣東西都是用錢買的。美色?她還不及他美呢。

米兔說不出好處,可又不想就此放過他,想了片刻,“你想要什麼?我會盡量滿足你。”

“那你馬不停蹄地離我遠點。”

還未等米兔反應,電話那邊傳來“嘟嘟”地忙音。果然夠堅決,她沒馬不停蹄得滾,於是他自己快速滾了。米兔聽著電話裏的忙音,唉聲歎氣地掛了電話。

米兔爬下床,打開電腦,照常登陸遊戲。

屏幕剛有畫麵,便出來提示方框——您有一封未讀郵件。

米兔便點開郵件,發件人是小生陌塵,也沒有隻字片語,就是附件裏贈送她一個“天女羽翼”。米兔大驚,連忙與小生陌塵發起對話。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陌塵:送我的?

【好友】小生陌塵對采采卷耳:想得美,送蒼穹的。

米兔一臉黑線。自作多情,活受罪。

米兔與小生蒼穹的親密值已經280多,很快就能到300,到時候係統送什麼裝備設計圖和新技能,已經讓米兔很興奮了。如今,她的材料齊全了,套裝裝備之一衣服便可完成。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衣服五分鐘便做好了,米兔本來想自己先試著穿一穿過過癮,然後再脫下來給小生蒼穹。於是,悲劇發生了。衣服是穿即綁定,拿下來也不能給任何人穿。

米兔渾身冒冷汗,這下她闖禍了。她這叫做“挪用公款”,而且還是把幾乎所有的公款占為己有。雖然她問心無愧,可還是會被人判“死刑”的。

她好友欄的幾個在線人物除了小生陌塵外,還有雪地一枝梅。她到底跟誰說比較好?小生陌塵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討厭她?

她最終選擇和雪地一枝梅說了。

【好友】采采卷耳對雪地一枝梅:小梅花,在嗎?

【好友】雪地一枝梅對采采卷耳:在,怎麼了?

【好友】采采卷耳對雪地一枝梅:我本來想試試親密值所得的超高級裝備,沒想到把原本屬於小生蒼穹的裝備給綁定了,脫不下了,怎麼辦啊?

【好友】雪地一枝梅對采采卷耳:你死定了,你這樣別人會以為你私吞裝備!你知道天女羽翼多難刷嗎?且不說BOSS出現的概率極低,就是爆出天女羽翼都很難。小生陌塵為了給小生蒼穹刷出天女羽翼,每條線路的BOSS都刷了,才刷出一根羽翼!

被雪地一枝梅這樣一說,米兔都想哭了。

【好友】采采卷耳對雪地一枝梅:那我該怎麼辦?

【好友】雪地一枝梅對采采卷耳:要不你別玩這個遊戲了,要是舍不得,你重新練一個號。

這個主意,她根本就做不到!且不說自己這個號的特殊性,就這好不容易刷到的85級,一路走來,血淚史誰知道?說不要就不要!她做不到。

還有……

她不想讓小生蒼穹帶著對她的誤會離開。

【好友】雪地一枝梅對采采卷耳:要不,你自己去刷個天女羽翼,重新做一個吧。

米兔覺得,雪地一枝梅的建議完全沒有建設性。她沒再回雪地一枝梅,而是打開論壇,看看天女BOSS何時再出現。其中有條消息說,天女BOSS除了會以官方謎題的方式出現外,還有可能進入“夢境”遊蕩,夢遊的玩家,說不定會碰見。

夢境?

這是一個特殊副本,隻要有根“棒棒糖”去做“童真”的任務,便可去夢境呆上24個小時。夢境是升級狂人的最愛,因為在夢境裏,被怪殺死不掉經驗,紅名進不了夢境,絕對的安全!

這樣好的地方,進一次價格不菲!棒棒糖隻能通過商家買,一個最少也得要200金。

【世界】碧眼阿寶:賣棒棒糖,200金一根,最低價,要的密我。

米兔看到這條呐喊,心裏又喜又憂。她不用跑到一線市場去尋最低價的棒棒糖,眼前便有送上門的。憂的是她全部家當也就剩下100金了,買不起最低價的棒棒糖。

隻能……死皮賴臉了。

【私聊】采采卷耳:我能賒賬嗎?賣我一根棒棒糖。

【私聊】碧眼阿寶:我們幫派好像是敵對吧?

【私聊】采采卷耳:>_<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一根棒棒糖。等我有錢了,一定還給你。

【私聊】碧眼阿寶:要是以前,我會送你一個字,滾!現在嘛,送你三個字,談條件!我可以送你一根棒棒糖,但是你得幫我一件事。

【私聊】采采卷耳:什麼?

【私聊】碧眼阿寶:叫小生明鏡來“樹人村”。

米兔有點不相信就這麼簡單,心想肯定有詐。

【私聊】碧眼阿寶:放心,不害他。跟他有點私事,他不肯見我。

碧眼阿寶雖然脾氣不是很好,口碑還是挺好的。米兔想想,信了她一回,以自己的名義,約小生明鏡在樹人村見麵。告之碧眼阿寶以後,她的郵箱便有了一封未讀郵件。

果然是效率。

米兔拿到棒棒糖,便火速去找夢境的NPC。在進夢境之前,她做了充足的準備,傾囊奔赴夢境,一個人決戰天女BOSS。當然,前提是她能找到天女BOSS。論壇說,天女BOSS攻擊不高,但血厚,而且會自動補血三次,屬於耐性BOSS。米兔的采采卷耳穿上超級套裝衣服可以勉強抵抗天女BOSS,單槍匹馬靠藥維持!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很骨感。米兔到達夢境,便馬不停蹄地四處找天女BOSS,天違人願,根本連影子都沒找到,無論她一圈又一圈地鍥而不舍找著。

她快絕望之時,看見地圖上有個背著行囊的小矮人蹦蹦跳跳地朝她走來,他的頭頂上有個黃色的問號,意思是有任務可接?米兔隨意點了下他。

——吾有一千年雪狐皮,白送你,要否?

上麵給她選擇,要或者不要。米兔貪小便宜,點了要。

於是……

——拿命來!

米兔毫無防備,遭受他重重一擊,血量直線下降,差一毫米就倒下了。她迅速補充血量,開始防禦性的戰鬥。這小矮人BOSS米兔沒見在論壇上提過。新BOSS?

別看BOSS矮小,可謂是濃縮就是精華,招招狠,米兔已然措手不及。

沒法了,米兔隻能用請神和他打持久戰。本來她是專門為天女BOSS準備的東西,這下全“乾坤大挪移”到這小矮人BOSS身上了,米兔那個鬱悶啊。

她自己也不知道和這小矮人BOSS周旋了多久,總之,她把遊戲最小化,放在一邊,然後看視頻去了,直到自己洗臉刷牙,打起哈欠,準備關電腦睡覺,把遊戲最大化,才驚愕地發現,這小矮人BOSS真是堅強,打了足足三個小時了,還沒死。背包裏的紅藥,從全滿到隻剩下六分之一。

她小小地震驚了下。真是人不可貌相,BOSS不可鬥量。

心酸啊,獨自打BOSS,真心酸。

她就盯著屏幕看了將近十分鐘,小矮人BOSS終於光榮倒地,順便還油嘴滑舌一番。

——瞧,我對你多好。到哪裏去找我這樣好的人啊!

好個鳥!

小矮人BOSS完全倒下那刻,落了一地的物品。米兔也不管良莠,統統撿,一個不落。她覺得自己還賠本了,傾家蕩產地準備去打天女BOSS,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家當都賠上去了。要是再遇見天女BOSS,她想,她哭都沒眼淚了。

以防萬一這種狗血發生,東西撿完後,米兔下一秒就火速下線睡覺去了。

***

以後的幾天,米兔再也不敢上遊戲了。軍訓回寢室,她情願躺在床上和米蜀發無聊的短信,也不願起身開電腦。

今天是星期五的夜晚,明天周末,學校的電和網都不會斷。本來這將是個盡情玩樂的夜晚,三位室友都出去逛街了,不愛逛街的米兔隻能窩在被窩裏,找人發短信。

米蜀回短信太慢,她等得都無聊死了。米兔果斷決定,再加個人。

翻了一圈通訊好友,米兔發現,沒一個能聊的。思來想去,居然找周佑川了。

米兔:你好。

周佑川:誰?

上次給他打過一次電話了,看情況,他壓根就沒存她的號。這也太不尊重人了。米兔無不委屈啊!

米兔:米蜀的妹妹。

她就不信他不記得。

周佑川:有事?

米兔:幫我超越我哥哥吧!至於好處,我幫你介紹美女?

雖然她沒有“貨源”。

周佑川:說了,沒這閑工夫。不聊了,睡覺。

米兔幽怨地看著床邊的鬧鐘,才八點半……看來,他真的對她一屑不顧。真讓人挫敗。

***

米兔覺得自己最近太挫了。遊戲不順,求學不順,就連軍訓,也不順。A醫大臨山,教官要求齊體去怕山,限速1個半小時。米兔爬著爬著半路上扭腳了。偏偏她又裝作堅強,其他同學都沒注意,悶頭往上,忽略了她。

就這樣,她落後得連同學的影子都看不到了。而腳也越來越痛,已經開始吃不消,但怕時間來不及,隻能一邊哭一邊挪步,狀況十分血腥。

周佑川有下午爬山的習慣。隻要沒有課,他就會到A醫大的臨山爬山熱身。黃昏時分,陽光不烈,周佑川穿一身運動服瀟瀟灑灑地去爬山。

路途山腰,見一隻神經病穿軍服,瘸著腿,哭得十分淒慘,可腳沒閑著,居然還在爬山,樣子像極了企鵝。周佑川一向自詡心態穩。可那一刻,他有點錯亂了。

世上還有這種人?

###第四章

作為一名醫生,周佑川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受傷病人在淒慘地傷害自己。周佑川走上前,拉住米兔,一臉沒好氣地說:“你腳都腫成這樣了,怎麼走?”

米兔悲愴地回頭,當時周佑川就震驚了。嘴唇發白,額頭的青筋突起,滿臉淚水並且還在滾滾下落中。周佑川想,這個女人肯定腦門被門夾了,都這麼痛苦了,還要死撐,這是為了什麼?

米兔可能實在太痛苦,見到稍微熟悉的人,好似溺水後見著浮木,二話不說,直接撲進周佑川的懷裏哇哇哭起來,嘴裏囔著,“好痛,好痛。”

周佑川本想推開她,沒想到她如八爪魚一般,死死吸住他,於是他自個也放棄,隻能無措地說:“坐下,讓我看看腳踝。”

米兔便一邊吸吸鼻子,一邊一屁股坐下,狠狠地伸出不算很長的腿,一副理所當然地放在周佑川蹲著的大腿上。

周佑川黑著臉,臉上雖有微微的抗拒,但沒忍心把她的腿撤開。他稍微扳了她的腳,沒想,她失聲尖叫,好似他對她怎麼樣了。周佑川沒給米兔好臉色,白了她一眼,米兔於是弱弱地低頭,“你繼續。”

腳踝腫大,初步判斷是韌帶拉傷,走路是不可能再走了,更別說爬山。

“你帶手機沒?”

“我軍訓帶手機不方便。”

“我也沒帶手機,這樣就聯係不到你哥。”

“聯係我哥幹嘛?”

“背你下山。”

“你背就可以了啊。”米兔說得相當理直氣壯,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周佑川拒絕也不是,不拒絕自己又不願意,總之,他吃癟了。他看著她這副“等待”他的樣子,吃了蒼蠅一樣,背對她蹲下身來。

米兔一個前撲,趴在周佑川寬厚的背上。

周佑川背著她一步步下山。

話癆米兔借機行事,“學長,你收我做徒弟吧,我想超越我哥哥。”

“我跟你不是一個專業。”

又是果斷的拒絕。

米兔鍥而不舍,“不需要你教專業知識,我隻想超過我哥哥擅長的。這樣,贏得才能揚眉吐氣。”

周佑川覺得米兔幼稚,嗤笑一下,沒再出聲。

“我哥擅長爬山、英語還有追女孩子,這三樣,我勢必要超越他。”米兔誌氣滿滿,奈何周佑川鳥都不想鳥她。在周佑川看來,這種幼稚的“超越”毫無意義。

周佑川把米兔帶到醫務室。在醫務室裏,蘇晨晨正在翹著二郎腿玩拚圖,一見自家表弟背著他的玩具進來,愣了愣。

“發什麼愣,給她簡單處理下。”周佑川冷漠說道。

“你把人家小姑娘玩成這樣?太殘暴了。”蘇晨晨震驚地看著米兔哭紅的眼以及腫得饅頭似的腳踝。

周佑川表示不懂他表姐在說什麼。米兔察覺到她敬愛的導師有所誤會,她也不想否認,這樣更能表現出她盡心盡力完成導師給她的任務。

“委屈你了。”蘇晨晨一臉抱歉。

米兔裝模作樣的吸吸鼻子,裝堅強地輕搖頭。

周佑川不笨,看出點頭緒來,狠狠瞪了米兔一眼。可惜,米兔入戲太深,跟敬愛的導師演對手戲,瞄都不瞄他一眼。周佑川深吸一口氣,朝蘇晨晨要了手機。

找了下通訊錄,果然有米蜀的電話,撥了出去。

“喂?”米蜀那頭接道。

“你妹妹在醫務室,過來領走。”

“啊!你把我兔兔怎麼了?”

難道不是她把他怎麼了嗎?怎麼誰都認為是他在欺負她?周佑川心裏竄出一把無名火,咬牙切齒地說:“還能怎樣?當然是做男人該做的事。”

“混蛋,我找男人強奸你!”米蜀徹底炸毛了,話筒裏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期待你的光臨。”周佑川一臉陰笑,毫不含糊地掛斷電話。下一秒,他發現,醫務室的兩名女子正癡癡傻傻地看著他的下、半、身……

蘇晨晨壯嚴地說:“弟,回頭是岸。”

米兔苦惱地說:“放過我哥。”

現在的女人……周佑川無力,直徑出門。他覺得,他以後出門前,看看黃曆。

米蜀來到醫務室,見著米兔受虐的樣子,扯著嗓子,一副暴躁地要找周佑川拚命。米兔想製止,奈何蘇晨晨忽然倒戈,一直說周佑川太不像話,幹出這等變態事。

米兔那個叫苦連天。抱著米蜀的大腿,想說出真相又不敢說出真相。對敬愛的導師撒謊,後果很嚴重。但要是不說出真相,以米蜀的脾氣,說不定真要了周佑川的“貞操”。

米兔快沒力氣拽住米蜀了。她絕望地繼續撒著慌,“哥,我是自願的,我愛他。我願意被他糟蹋。”為了逼真,她還留下兩滴淚。

一切都靜止了。米蜀不再暴動,蘇晨晨不再添油加醋。

米兔以為就這樣過去了,殊不知……有個很有名的邏輯,叫蝴蝶效應。

***

周佑川是個“性虐待狂”的消息在A大醫學院不脛而走。原本萬人迷的全能高材生,眾女心中的白馬王子一下子形象盡毀。

腳傷痊愈,在軍訓的米兔,聽著眾人對周佑川的詆毀,心裏十分害怕。她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哥哥如此宣傳,到底是為了什麼?

“兔兔,你真的愛周佑川很深啊,竟然還能忍受他這樣的折磨。”

米兔幹笑,無比尷尬,“也沒什麼折磨啦。”

“我聽說醫生都是變態,喜歡不同的體位,他有沒有……”胡可可試探地看著米兔,神色叵測。

米兔撥浪鼓搖頭。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放心,兔兔,這樣的男人,沒人跟你搶的,你這樣的奉獻精神,我們很尊敬你。”胡可可拍拍米兔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同宿舍的兩位室友也頗為誠懇地點頭。

米兔的心,在滴血。她終於明白米蜀這麼做的用意了。真是不費吹灰之力,掃除一切情敵,順便搞臭周佑川,報他永居第二的苦海深仇。且為她米兔製造成為愛放棄一切的癡女形象。惹人同情憐愛!

她倒是喜歡被人照顧,但她經常做夢,夢見周佑川拿著棒槌追著她打。她害怕出門,怕遇見周佑川,她沒臉見周佑川!

就在她養腳和提心吊膽中,軍訓時光過去了,立馬迎接的是大學生的學習生涯。

大學不比高中,爭分奪秒,浸泡在書海裏,除了習題就是習題,這些都不會在大學生活中發生。米兔本來鬥誌滿滿的精神,也被新老大學生給同化,有些散漫了。

新生們的逛街、吃美食、學化妝漸漸代替了學習……

米兔有一個月沒玩遊戲了。不是新鮮事物代替,而是她不敢上遊戲。她欠小生蒼穹一件衣服,一件她還不起的衣服。她想,她現在肯定名譽掃地,說她偷竊,沒人品,不道德!

她本來大可不玩,但堅持了一個月,她還是沒能堅持住。她不是舍不得遊戲,而是……有點想屠夫了。

她登上遊戲,發現好友欄裏沒一個上線的。於是她自己去做任務掛機。空閑的時間,她逛了逛論壇。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嚇得魂不附體。霸歌區有個紅貼,被頂在最前麵,而標題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字眼。

——深情主人原諒你,采采卷耳,回來吧。

作者依舊是紅娘在此。

其實這是一個貼中貼。開頭就是另一個帖子的截圖。發帖人不詳。內容大致是采采卷耳起貪念,得到超強套裝衣服,想占為己有,玩失蹤一陣子,最後賣給其他玩家,大賺一筆。

很簡單的帖子,回帖卻很多,大多是聽信片麵之詞,大罵采采卷耳。亮點不是罵得有多精彩,多惡毒,而是小生蒼穹的回複!

小生蒼穹回複:做我的寵物就是乖乖讓我寵!我寵她,關你們什麼事?

一句暴強的回複,此後就歪樓了!罵語變成了幫腔呼喚廣告,一起召喚著采采卷耳的出現,完成一段感人肺腑的人獸戀!

紅娘在此再在自己的帖子上說:你問我愛你有多深?帖子代表我的心!

最後附送一張白雪皚皚下,采采卷耳化作狐狸,安詳地窩在小生蒼穹肩膀小眯的唯美截圖。

米兔看了這帖子,鼻子酸酸的,屠夫溫柔起來,比殺人還狠!

感動得一塌糊塗的米兔重新回到遊戲,竟然發現遊戲畫麵上多了一位手持冒黑煙,穿一身黑的俊美男子。除了屠夫還有誰?

哎呀,從什麼時候起,她特別喜歡這屠夫的著裝?

米兔動了一下。

小生蒼穹立馬與她交易。米兔點了確認,發現小生蒼穹一下子給了她五個天女羽翼和十個千裏傳音。當即,米兔就傻了。這是什麼狀況?

【當前】小生蒼穹:做出來,然後到世界叫賣!

【當前】采采卷耳:為什麼?

【當前】小生蒼穹:高調地告訴大家,你回來了。

【當前】采采卷耳:……

看來那個“誹謗”她的帖子,讓小生蒼穹很生氣。所以他多刷了幾個天女羽翼,等她回來,然後名正言順地在世界叫賣,誹謗不攻自破不說,還顯得她霸氣。

寵物都這麼霸氣,還不是主人給寵的?

米兔強勢回歸江湖傳說,從此被霸歌區稱謂“狐狸精”。為什麼會這樣呢?原來小生蒼穹的“天女羽翼”全都是高價買來的,其價格高得另人結舌。可謂衝冠一怒為紅顏,精明的小生蒼穹失去理智。

而與此同時,米兔和小生蒼穹的親密值達到了三百。三百親密值是一個成長點,原本隻有十歲孩童的人形,當三百親密值一到,她立即變身,原本帶嬰兒肥的娃娃臉變成標準的瓜子臉,圓溜溜的雙眸換成風情萬種的狹長鳳眸。她的個子高了許多,著一身大袖抹胸的白衣,身披一件略微透明的粉嫩雪紗,其身形,曲線凹凸。更讓人噴血的是,長裙故意撕開至大腿,偶爾露出的大腿,盡顯風騷。

小狐狸變成嫵媚的女性,不是狐狸精是什麼?傳聞最多的便是采采卷耳是個專門勾搭男人的美女!米兔很樂意聽別人說她是美女,可加上“專門勾搭男人”這幾個前綴詞,米兔便想淚流滿麵。

她真的很想說,這些關於她的傳說,都不是真的。

變身成“狐狸精”的米兔,與其他玩家差別頗大,無論是自己與眾不同的絕美容貌,還是自己獨一無二的純白華服。她仿佛成為一道奇特的風景,總會引人側目。

米兔十分不適應這種“矚目”,她開始變得孤僻了,不喜歡去人多的城鎮。於是,雪山之巔,成了她常棲息的地方。最近區裏出了新的地圖,鳳凰於飛的領頭人物去試水,所以這段時間,小生蒼穹很少找米兔,米兔便更無所事事了。

【好友】雪地一枝梅對采采卷耳:小耳朵,在不?

【好友】采采卷耳對雪地一枝梅:在。

【好友】雪地一枝梅對采采卷耳:我羽化了,大神們都不在,你可以帶我嗎?

這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事情。

【好友】采采卷耳對雪地一枝梅:好。我在雪山之巔。

不一會兒,雪地一枝梅用傳送符來到米兔的麵前。米兔看了下她的基本資料。三轉以後,雖然重新變成菜鳥,但初始的基本點要比沒轉的高出很多。

等雪地一枝梅把級數練上去了,那便真的成為大神了。米兔打心裏為她高興,因為雪地一枝梅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成為大神,讓那些曾經藐視她的小神們刮目相看。

米兔在小生蒼穹的幫助下,現在等級也到了90級,裝備強化還算過得去,加上BOSS角色的高超技能,打雪山之巔的怪,算是小菜一碟。

米兔是用請神打的,算是掛機。雪地一枝梅也看得出來,便和米兔聊天打發時間。

【當前】雪地一枝梅: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小生陌塵的,怎麼和小生蒼穹在一起了?

【當前】采采卷耳:我沒和小生蒼穹在一起啊。

【當前】雪地一枝梅:那你還喜歡小生陌塵嗎?

【當前】采采卷耳:喜歡吧。

打這三個字的時候,米兔其實有點猶豫。在她的認知裏,她感覺自己連喜歡是什麼概念都不知道。

【當前】雪地一枝梅:既然喜歡小生陌塵,就別當小生蒼穹的寵物了。

【當前】采采卷耳:可是我打不過小生蒼穹,不能恢複自由身。

【當前】雪地一枝梅:笨。他隻要打不還手,你就可以贏他。

【當前】采采卷耳:他會那麼好心,打不還手?

【當前】雪地一枝梅:他現在對你很好,你找他要號,他會給你的。你上他的號,不就可以“打不還手”了嗎?

米兔知道這個建議絕對是上策,但她沒信心小生蒼穹真會把號給她?他有這麼信任她嗎?

【當前】雪地一枝梅:而且,我跟你說,當初其實小生陌塵想要你的,但因為小生蒼穹先開了口,他們是現實朋友,不好意思爭。

這則消息,並沒有讓米兔心情大好,反而更糾結。

要不是小生蒼穹的話……她便願望達成,成為小生陌塵的寵物了,以後生活美滋滋,他那樣溫柔的人,肯定對她很好。

可是,跟了小生蒼穹,她過得也挺不錯的。他對她並不差。

【當前】雪地一枝梅:小耳朵,你最近上遊戲上得勤嗎?

【當前】采采卷耳:不怎麼勤。

她沒好意思說,小生蒼穹不陪她,她覺得沒意思才不怎麼上了。

【當前】雪地一枝梅:我想趁著刷新圖得高級裝備的活動期間內,迅速把等級升上去。現在鳳凰於飛的大神都在刷新圖,沒人能帶我了。小耳朵,能借你的號給我刷經驗嗎?

這個忙,沒到底不幫的。

【當前】采采卷耳:當然可以,我把賬號信息郵件發給你。

米兔的賬號安全係數很低,沒有密保,隻有一個很簡單的密碼。米兔上遊戲確實上不勤,偶爾一次強製登陸,竟然發現自己的等級升了一級,而旁邊站著已經60級的雪地一枝梅了。

小梅花可真是玩命的升級啊!

米兔呼喚了幾次小梅花,但小梅花既沒回複,也沒動彈。顯然,小梅花不在。

百忙之中抽空來“玩”她的小生蒼穹卻在此時風塵仆仆地來了。真是巧得很。小生蒼穹仿佛知道她心中的疑惑,直接在當前頻道說出緣故。

【當前】小生蒼穹:一早看你上線,怕你不在。剛才看你下線上線,知道你在了,就過來看看你。

有種被人牽掛的感覺席卷米兔的心房,她聽見她心跳加速的聲音,臉不禁紅了起來。也許,小生蒼穹對待她是特別的?

【當前】采采卷耳:你信任我嗎?

【當前】小生蒼穹:?

【當前】采采卷耳:我如果想借你的號玩幾天,你會不會給?

【當前】小生蒼穹:現在?

【當前】采采卷耳:以後。

【當前】小生蒼穹:想要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不在的話,找明鏡和陌塵要都行。我跟他們說一下就好。

不知道為什麼,米兔知道了自己可以拿小生蒼穹的號之時,她的心情很矛盾。她要小生蒼穹的號幹嘛?還自己的自由之身。可真的有這個可能之時,米兔反而很排斥自己能上這個號了。

和小生蒼穹聊了一會兒,兩人抱了抱。刷了點親密值,他便匆匆下線。他告訴米兔,最近他有研究課題,上遊戲的時間會越來越少。米兔表示理解。

小生蒼穹下線後,米兔覺得無趣,給雪地一枝梅留完言,也跟著下線。

她現在的上線時間,都是以小生蒼穹為標準了。

下線後的米兔,開始看課本了。這是自從上大學以來,第一次在課餘時間看課本。其實不止她一人,其他的室友都捧著書在床上認真看呢。明天是導師蘇晨晨的第一堂課——解剖學。

蘇晨晨說,他會問問題,答不出來,要在實驗室幹一個星期的苦力。誰願意當苦力?為了避免悲劇,不奮鬥是不行的。米兔一直不了解人體,看了一小部分課本以後,米兔總結出——人,真是個奇妙的動物,尤其是人的器、官……各領風騷啊!

第二天,全班都來得早,各個精神頗好。其實米兔知道這是好奇心作祟,今天將要親眼看到解剖人體的過程,這是一種新鮮,也是一種刺激。

胡可可深呼一口氣,用手拍拍自己的小心臟,“我怕到時候我會暈倒。”

米兔笑了,“膽子這麼小?”

“看樣子,你一點也不緊張?”胡可可抖了抖眉毛,不敢相信地看著米兔。

“你們不知道她身體裏其實潛藏著‘變態’的因子。”班裏唯一的男丁向以放好死不活的竄過來,朝米兔擠眉弄眼。胡可可幫著米兔損他,“人妖美女,我怕你那脆弱的小心肝會因為看見帥哥屍體驟然罷工哦。今天你還是請假吧。”

向以放皮笑肉不笑,“你管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隻要不喜歡米兔的哥哥就好。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欺負米兔純屬是想引起她哥哥的注意。”胡可可不用巴掌,直接用語言給向以放一個疼痛的巴掌。

米兔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向以放,“這是真的嗎?”

向以放眯著眼,危險地看著她,“你質疑我的性取向?晚上要不要試試?”

米兔烏龜地縮回自己的殼裏。不過仔細想想,每次哥哥來找她,向以放總會用很“特別”的眼神“長久”的注視哥哥。有點含情脈脈的感覺。米兔努力晃著自己的腦袋,覺得不該再想這個問題了。

就算哥哥有這個愛好,她相信,她哥哥愛的是周佑川!

一想到周佑川,米兔的心拔涼拔涼的。她實在愧對周佑川,沒臉見他。所以,最好一輩子不要見他!

解剖學是早上第一堂課。蘇晨晨把班上二十人分為四個小組,一組五人,一組組分別去實驗室。原來是看臨床學的師兄們怎麼解剖!米兔和自己的三位室友一組,外加美人向以放。

快輪到米兔這組,胡可可開始捶胸頓足,一副焦躁要爆發的樣子。米兔安慰,“沒事的,不就是器官嘛,你就當那些東西是豬的器官,吃起來,很美味的。”

“……”在旁的其他三人忽而有點反胃。

向以放繼續他的招牌表情,皮笑肉不笑,“白眼兔,你敢不敢再惡心點?”

米兔一臉認真地拍著向以放的肩膀,“到時候如果胡可可暈倒了,一定要發揮你男人的氣魄來,把她抱進醫務室!”

“隻要不是你,我很樂意。打死我也不會抱你去醫務室。”向以放朝米兔微微一笑。

米兔十分委屈了,憑什麼這麼討厭她?她哪裏得罪她了?從開學到現在,不是整她,就是嫌棄她!

終於輪到米兔一組了。胡可可緊緊攥住米兔的手,呼吸都不敢呼吸,“怎麼辦,要看‘宰人’過程了。“

米兔十分賢惠地拍拍她的手臂,給她無微不至地安慰,“這有什麼怕的?別嚇唬自己了。”

其中一名戴口罩的師兄,轉身朝米兔這邊看了看。米兔看了一眼,竟然是周佑川?頓時,米兔有點無處遁形了,十分尷尬地朝他笑了笑。沒法,對不起人在先,心虛得很。

周佑川朝她點了下頭,回頭專心做準備工作。

胡可可吸吸鼻子,“兔兔,等下我要是暈了,記得扶住我。”

“包在我身上。”米兔拍拍胸脯,一臉的信心。

蘇晨晨手拿手術刀,示意他們朝屍體聚攏。米兔幾乎是攙扶著胡可可邁向屍體床位的。蘇晨晨然後一刀下去……

“砰”米兔方向,有人暈倒。

大家朝米兔那邊看,卻發現胡可可渾身發抖地依舊站著,快哭的表情,“我還沒暈。”大家再往地上看,一直扮演安慰別人的米兔已經眼冒金星地暈倒在地!看來她沒成功想象屍體是豬!

下一秒,向以放火速抱起米兔奔向醫療室!

米兔醒來已是中午吃飯時間。她艱難地睜開眼皮,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俊臉,米蜀是也。她掙紮地想起身,被米蜀遏製。米蜀臉上露出擔憂的樣子,“要是難受的話,再睡會兒吧,我幫你請假了。”

“是啊是啊,兔兔,你多休息下吧,你哥哥很擔心的。”米蜀的身後跟著是黃鶯,她竟然是穿著睡衣?米兔有些吃驚,在她最後的記憶裏,她貌似正在上解剖課。

後來米兔才知道,她暈倒後的事情。

第一時間把她抱去醫療室的向以放,把她放在床上後就消失不見了,沒人知道他去哪裏了。過了一刻鐘,黃鶯和米蜀就飛奔趕過來了,直到米兔醒來。其實是向以放通知黃鶯,黃鶯又通知米蜀,他們才能第一時間趕過來。

第二天,米兔想感謝向以放來著,下課後卻找不到人,打電話問他在哪裏,他說在圖書館,她便跑圖書館去找他了。米兔飛奔到達圖書館,見第七排靠窗的有一特別顯眼之人,中長發,帶著黑框眼鏡,神似文藝女青年,實則性別男。除了變態向以放,還會有誰?

米兔走過去,坐在他對麵,嬉皮笑臉地說:“我請你吃飯吧。”

“怕你下毒。”

米兔鼓著腮幫,“我不會這麼沒良心的,怎麼說也算我救命恩人。”

“我當時以為暈倒的是胡可可,想都沒想直接抱了,美人在懷,白白的便宜幹嘛不占?到醫務室才知道暈倒的是你這白眼兔,立馬放下走人,鬱悶死我了。”

“……”米兔愣了一愣,“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喜歡可可。下次有機會我拍暈她,你去英雄救美,算是報恩了,行不?”

向以放白她兩眼,不過隨意一瞟別處,竟收不回眼。

米兔轉身隨著他的目光看去,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看到了什麼?她看見她變態的哥哥米蜀和黃鶯姐共享一本書,正在親密地竊竊私語。

“天啊,他們什麼時候……”米兔轉回身子,準備對向以放發下牢騷,卻驀然發現,向以放的臉上很僵硬,似乎在壓抑著什麼情緒。

米兔想到他的“女性”特征,條件反射捂住嘴巴,“你……你喜歡我哥?”

向以放再丟她一個白眼。米兔不再開玩笑,“你喜歡黃鶯姐?”

向以放佯裝輕鬆地說:“我們從小是鄰居,長這麼大都沒在一起,可能喜歡嗎?”

“喜歡,隻是你不敢說。”米兔堅定地看著向以放。

向以放愣了愣,繼續朝她丟白眼,“少在這裏自作聰明,你懂什麼叫喜歡?小屁孩。”

米兔不服氣了,“說得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一樣,你不也就比我大八個月嗎?少倚老賣老。”

“大八個月也是大。”

米兔依舊對他不屑一顧,“既然比我大,就該照顧年紀小的,尊老愛幼,亙古不滅的教導。”

“懶得理你。”向以放悶頭繼續看書,米兔為了“報恩”陪著他一起看。直到有人叢背後拍她,她才反身看去,正是他哥哥是也。

黃鶯朝米兔笑笑,便拉起向以放,往外推。向以放莫名其妙,想反抗,黃鶯甜甜地說:“乖~”向以放便跟個烏龜似的溫順。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米蜀坐在向以放剛才的位置,米兔的對麵,麵色凝重地說:“兔兔,你從小有沒有遭到誰的虐待?別怕,哥哥給你做主。”

米兔一怔,不大理解米蜀有何用意。

米蜀沉吟會兒,說道:“蘇老師說你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你有短暫性的暈血症。有暈血症的話,做護士很難。剛才和黃鶯看了資料,說這病得心裏原因。要是治不好,這個專業就不適合你了,得轉。”

“我不轉。”米兔十分堅決。

“不是你不轉就可以不轉,蘇老師隻要向上麵報告,就由不得你了。”

米兔十分想哭,忍著不流淚。要她轉專業,她做不到。她承認當初怒報醫學院是為了超越米蜀。可這些日子來,她看了很多紀錄片,她發現,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他們扮演的不是三十六行裏的職業,而是帶給一個家庭幸福的使者,免他們離別,為離開的人挽留。看著紀錄片裏那些家人的守護與醫生護士的努力,終於發生奇跡的那刻,米兔打心裏震撼。她愛上了這個職業,無論外界怎麼評價辛苦,她都想做一名合格的護士。

米兔沒等米蜀說完,跑了出去。米蜀自然了解妹妹的牛脾氣,她認定的事,誰也做不了主,她自己說的算。他雖然不知道妹妹為何有“血”的心裏障礙,但他相信,她妹妹可以克服。

米兔跑到醫務室的時候,正逢周佑川在。他正幫蘇晨晨當值。米兔見到周佑川很心虛,弱弱地說:“蘇老師不在嗎?”

“上廁所去了。”

“哦。”米兔便輕手輕腳地坐在沙發上等她。室內空前的安靜,仿佛掉一根針,都能聽得清明。米兔幹吞口口水,打破安靜,“那個……對不起。”

她對不起人家,理應道歉。

正在看書的周佑川怔了怔,“你沒有對不起我。”

“有的,我哥哥誹謗你……你是性虐待。”

“你又知道這是誹謗而不是事實?”周佑川轉動搖椅,正對米兔,似笑非笑地看她。

米兔咬了咬唇,“你不是。”

“為什麼?”

“就算你是,我也會說你不是。我同情變態。”

“……”周佑川無語。其實他對米蜀誹謗他剛開始挺生氣的,但發現以前追他的那些女生全失了蹤影,他又覺得不算很壞,至少不用浪費他的口舌一一拒絕。他隻想安安靜靜讀完大學,不願沾花惹草,不想有過多的雜念。

不過,他肯定不會感謝他們的“惡意”誹謗。

周佑川轉移話題說:“找蘇老師是因為你暈血症的事吧?”

米兔狂點頭。

周佑川給她判死刑,“暈血症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耽誤學習,你還是換專業吧。”

“不換。”米兔有些生氣了。

周佑川聳肩,“隨你。”

當蘇晨晨廁所歸來,米兔便迫不及待地三跪九叩拜托她不要上報。蘇晨晨故作深思熟慮,“給你兩個月的時間,下次的解剖課,再暈倒,我就上報了。”

米兔差點感激地痛哭流涕。

給了她機會,她自然要竭盡全力。怎麼治療暈血症?心裏問題解決,這就不是事。米兔於是決定,每天吃豬血,每天看血腥恐怖片,每天給自己放點血!

實施的第一天,正逢星期六,無課,好實施。奈何她剛開始,便被室友隔離,甚至最後趕出宿舍了。原因,吃豬血,吃到一半吐了,同餐桌的室友因為她吐所以跟著吐了。看血腥恐怖片,鬼哭狼嚎,室友沒被電影嚇死,卻被米兔的慘叫嚇死。自己針紮放血下不了手,提議室友每人每天輪流紮一下,貢獻一滴血。

米兔室友忍無可忍,不打算從頭再忍,直接把她扔出宿舍。室友感慨,米兔被周佑川虐待成神經病了。

哎,誰又知道米兔心裏的苦。她這是病急亂投醫。所幸皇天不負有心人,她找到學校的實驗室,打算以此作為以後的治療基地。

米兔吃豬血鴨血,嘴裏塞著布看血腥暴力恐怖片,再以生豬血為“欽慕”對象,一絲不苟,聚精會神盯著看,如此反複幾天,鍥而不舍,吐了再吃,吃了再吐,暈了醒,醒了暈,有時候實在忍不住,她便一直哭,她絕望,她知道治不好,可她沒辦法。米兔終於熬得眼圈發黑,麵色蠟黃,精神敏感。

她又像往常一樣,吃著惡心的豬血,看著讓人尖叫的血腥場麵,四周吊著一袋袋豬血,讓自己視覺疲勞……

周佑川跟教授約好做個實驗,他想先去準備準備,路途實驗室一的時候,見門是虛掩的,他透著門縫往裏麵看,見到了米兔不為人知的“治療大法”。他先是驚愕,世上竟有這樣的白癡。可是驚愕過後,看著她默默哭泣的絕望表情以及擦完眼淚繼續幹白癡事的那刻,他沒有嘲笑,反而沉默了。

他思索了片刻,終究抬起手臂,推開了實驗室一的門。

米兔吃驚地抬起她泛紅的雙眼。她看見一位高大的男子逆光而來,他背後的陽光很亮,亮得她睜不開眼睛,當他越來越近,米兔才看清他的臉。

周佑川說:“想治好暈血症,跟我來。”

在那一刻,米兔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砰、砰、砰!她仿佛看到乘著太陽,照亮她陰暗世界的大地之子阿波羅。

周佑川帶她去找學校的一位心理學教授蘇老師。後來米兔才知道,這位蘇老師其實是蘇晨晨的爸爸,而蘇老師所說的“脫敏”治療方案周期正是蘇晨晨給她的一個月。

米兔想,幸虧認識大慈大悲的周佑川,讓她少走了很多歪路。

在這一個月的期間裏,米兔一下課總會到男生宿舍等周佑川,兩人一起往綜合大樓走去。這儼然成為學校的一道亮點風光。美其名曰:“性虐待的外麵,是和諧美好的表象……”

周佑川剛開始不習慣米兔每天在樓下等他,要求過幾次換地方,都被米兔拒絕了。用米兔的話說,“已經很麻煩你了,能省事的盡量不麻煩你。”蘇教授平時沒空給米兔治療,隻能在晚上。一女學生晚上去教授的家裏,怕人說閑話,有人陪同的話,就另當別論。

唯一的人選隻有周佑川。周佑川抱著“幫人幫到底”的心態每天護送米兔過去,再護送回來,不知不覺中,他自己都以為自己成了護花使者。

米蜀看在眼裏,幾次問米兔他們之間的關係。米兔的回答都是,“還不知道算不算朋友呢?”回答多了,米兔自個也揪心了,到底她和周佑川算不算朋友?

米兔的心裏治療很順利,在此期間,她缺席了很多次的解剖課,心裏很難過又著急。她清楚明白,自己和他們已經產生差距了。

經過一個月的治療,蘇教授宣布她已經“脫敏”,可以嘗試著去見見血。米兔不敢單獨行動,找周佑川陪同。周佑川答應了。

周佑川像同學借來實驗室的鑰匙,帶著米兔進去。這間實驗室,米兔並未來過,室內充滿了福爾馬林的味道。她如好奇的貓,眼珠子在屋內來回逡巡,當看到一隻截斷的手臂存在玻璃瓶中,差點尖叫,還好及時捂住自己的嘴巴,控製住了。

周佑川好笑的地看她,“真搞不懂,你明明不適合這個行業,幹嘛非要選這行業?你的成績選女生熱門職業綽綽有餘。”

米兔抿抿嘴,倔強的語氣說:“我當初報考醫學院是為了超越哥哥,同一個領域,超越了會很明顯。”她的語氣一下子又弱了,“可這一兩個月接觸下來,我發現我喜歡上這個行業。他們神聖,可以幫助救活一個家庭的經濟支柱,免離破碎。也可以挽救一個個被病魔折磨小小兒童,讓他們多看看世界的美好,還有……”她的語氣在急迫中戛然而止,因為她看見周佑川在笑。笑得好看又苦澀。

周佑川說:“醫生所能做的事情還太少。生老病死,有些擋也擋不住。到那個時候,你會發現,醫生其實很平凡。”

“至少能挽救一些,這已經足夠。”米兔又倔了起來,其目光如此堅定,不容人質疑。周佑川看她這樣,愣了愣。米兔在他心裏雖然笨得可憐,但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她雖笨,但懂得笨鳥先飛。她雖笨,但懂得堅持就是勝利。她不會投機取巧,隻知道付出總有回報。

也許,這便是傻人有傻福的真理吧。

周佑川笑著摸她毛茸茸的長發,眼中閃著寵溺,“你這姑娘,我就幫你一把,讓你超越你哥哥。”

米兔一怔,立馬閃著星星眼,“真的嗎?師兄,你太好了。”她一興奮,直接抱著周佑川跳。她似乎忘記男女有別這句老話。

不過在米兔這裏,這句話她壓根就沒實踐過。可在周佑川的生活中,是處處實踐。於是,被抱住的周佑川,很不爭氣地臉紅了。

米兔的暈血症,經過實驗室的實踐,好的差不多了。她想第一時間把這則消息告訴她哥哥。米蜀接到米兔的好消息,並沒有米兔想象的那麼高興,隻說:“恭喜兔兔了。”

米兔聽出語氣,問:“哥哥,你怎麼了?”

米蜀忙安慰,“沒事沒事。不早了,我先睡一下。

米兔看下時間,11點,馬上要吃午飯的時間睡覺?反正變態非同常人,就由著他吧。米兔也沒在意,等待午飯時間還長,又沒別的事幹,她打開電腦,登陸自己久違的遊戲。

她這治暈血症這一個月來,都沒怎麼上遊戲,偶爾登陸一下不到五分鐘就下遊戲了。此番再次登陸,已有半個月之久,米兔發現她號的等級升到95級。想必是雪地一枝梅的功勞。

米兔想感謝雪地一枝梅給她升了這麼多,剛想打開聊天框,發現提示欄裏提示她有一封未讀郵件。寄件人是雪地一枝梅,米兔打開那一瞬間,狠狠的吃了一驚。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

——小耳朵,很高興在江湖遇見你。在這三年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說一下現實中的我。我家很窮,十六歲我就出來打工,打工的日子很枯燥,我便試著玩遊戲。在遊戲裏,遇見與我同歲的你,得知你是一名重點高中的學生,我怕你瞧不起我,謊稱自己也是。你待人極好,我當初真心把你當做朋友,我們一起慢慢熬,像烏龜一樣龜速升級,但我真的很開心,我不在乎,玩遊戲就是為了開心,不必在乎是不是大神。可自從江湖傳說出了BOSS角色,你被幸運的選中,從而得到各種大神的青睞。你成了灼手可熱的人物,作為朋友的我,應該為你高興的。可是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女生,我嫉妒羨慕甚至恨。為什麼,在現實生活中,你比我幸運,有個好家庭,在虛擬的遊戲裏,你還是比我幸運那麼多?你成為小生蒼穹的合作者,你們打情罵俏,他對你無止境的寵愛,讓我急紅了眼。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認識他,我比你更關注他。他已經成為我三年遊戲的奮鬥目標,哪怕做朋友,我也願意。我沒有學曆,在外打工工資很低,我每個月必須要寄錢回家,剩下的生活費連我日常支出都不夠。這幾年來,我為了配合你,我晚飯不吃,每晚去網吧上線等你。我們談天談地,你談你的小生陌塵,我談我的小生蒼穹。這樣的日子不會有了!我心有不甘,咬咬牙花了500塊找工作室帶我,也許是上天的安排,那個工作室是一江春水的。他知道了你我的身份,他答應我,不收我的錢,並且給我好的裝備,讓我成大神。可他要我做一件事情。盜號!他讓我混進鳳凰於飛,想盡辦法盜三生的號,或者銷毀你的號。在鳳凰於飛的日子裏,我深刻明白了,其實成不成大神都沒關係,有夥伴,就會玩的很開心。他們都是頂級大神,從未歧視過我。是我自己太敏感,我以為隻有自己成為大神他們才願意跟我玩。三生都是好人,待我很好。我下不了手。而你,雖然我嫉妒羨慕恨你,你是我朋友,更不願意銷你的號。一江春水逼我逼得太緊,我想人間蒸發,但我和他在現實中已見過麵,他是我的男友了。他說這次跨服戰第一名的服務區能拿八萬,但有鳳凰於飛的三生加上你,他根本就沒有勝算。八萬,對不起,我輸給了八萬。我不忍心把你號銷號,所以我用你的號騙了小生蒼穹,上了他的號,他身上所有裝備都被我扒光了。事情真相我告訴告訴小生蒼穹了,你不用擔心。對不起。

米兔不知道雪地一枝梅寫這封信的用意是什麼。她隻知道,她內心無法平靜,更甚至想砸鍵盤。她盯著好友欄裏小生蒼穹四個字很久,可始終無力去點開,說一些抱歉安慰的話。

小生蒼穹身上的裝備是極品中的極品。是霸歌區開服,江湖傳贈給聲望排行榜第一的玩家。一個區,隻有獨一的一套,如果繼續玩的玩家,是不可能賣的。

內心的譴責幾乎讓米兔手腳發抖。她鼓足勇氣點擊了小生蒼穹的名字。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蒼穹:在嗎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在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蒼穹:對不起。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沒關係。

他的沒關係,讓她覺得十分刺眼。怎麼可能沒關係?全區最牛最厲害的紅名,沒了裝備,還能殺誰?有時候米兔真的不理解,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信任?說給號就給號,就算真把她當寵物了,也不該這樣寵她。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蒼穹:那你還玩這個遊戲嗎?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玩的,不用擔心。

這叫她怎麼不擔心?米兔提出去找他。他也不拒絕,很直接給了他目前的坐標。米兔一直是個小氣鬼,很少用小生蒼穹給的“目的傳送符”。今天她終於舍得用了。

屏幕轉到了雪山之巔的冰融村。小生蒼穹站在倉庫那裏一動不動。米兔點開他的屬性查看。身上的裝備全空了,唯獨她做的項鏈還在,因為是綁定的,扒不走。她以前一直很怕的冒黑煙的血麒麟不在了。小生蒼穹不再是穿著煞氣重的黑衣,手持沾滿血腥的大劍,騎著烈火鳥,閃耀地遊蕩。如今,一身初始狀態的灰炮,如到處可見的平民一般站在那兒。米兔看到這一幕,鼻子忍不住酸了酸。她知道她說一萬個對不起也沒用。如果她不把號給雪地一枝梅,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我下了,晚上有點事。

【好友】采采卷耳對小生蒼穹:你答應我,一定要繼續玩。

【好友】小生蒼穹對采采卷耳:當然。放心。

她哪裏放心得了?看著小生蒼穹下線,消失,米兔的患得患失,她真怕小生蒼穹再也不玩了,到時候,她該怎麼辦?是啊,她該怎麼辦?沒了小生蒼穹,她還有什麼意思?

室友叫米兔一起去吃午餐,米兔沒去,讓他們帶點麵包回來。她依舊鎖定電腦,逛遊戲論壇,查找比聲望裝備更好的裝備。皇天不負有心人,她在其他區的帖子裏找到了。

原來最牛逼的裝備竟然是親密值的裝備。每件裝備的屬性相較於其他裝備多一項,而一整套的裝備又有套裝屬性加成。不過帖子上說,一套裝備太難求了。不僅親密值要達到五百,而且還要尋找到傳說中的BOSS——短腳虎。掉下來的虎牙和虎皮以及虎心都是這套裝備的必備品。官方說這短腳虎BOSS攻擊不高,就是血厚。跟帖的各區大神都標示從來沒聽過沒遇見過這個BOSS。官方也沒提到關於短腳虎的隻字片語。

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爬山爬到你的心裏

米兔因為自責,那一晚沒有睡好。第二天醒來,頂著水腫眼踩著鈴聲進教室,位子被占滿,米兔隻好跟向以放一起坐,但被他好一陣嫌棄。

“你眼睛怎麼那麼腫?”

“哭的。”米兔趴在桌上,無精打采。

向以放皺了皺眉毛,“有什麼好哭的?”

“我對不起一個人,我覺得很無地自容。”米兔帶著可憐巴巴的眼神,朝向以放眨了眨眼。那雙水靈靈的大眼,在此時分外閃亮。

向以放愣了愣,有些出神。好不容易自我調整回了魂,他繼續一副傲慢的態度,“這還不簡單?是女的,把你哥送給她。是男的,你以身相許。”

米兔繼續無力地趴在桌上,“我倒是想獻身,人家肯定看不上我的。”

是個男的,而且米兔對他的感覺還不賴。向以放了解以後,不再說話了,悶著翻開課本,安安靜靜地看書。米兔繼續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唉聲歎氣。

中午吃飯的時候,米兔接到周佑川的電話,問她下午有沒有空。米兔下午沒有課,就說有空。周佑川告訴她,下午穿運動服,去爬“桂山”。

桂山是A市最高的山,海拔2千米,地形崎嶇,叢林茂密,原生態區,是登上愛好者的首選之地。

米兔欣然答應。她知道這是周佑川給她的培訓,超過哥哥的爬山強項,隻有不斷訓練。

本來米兔吃飯一點胃口都沒有,室友為她著急,接完周佑川的電話,吃飯速度加快,偶爾還吧唧下嘴,誇飯菜很香,室友心裏都已明了。

米兔欠虐!

米兔沒有運動服帶到學校來,她翻箱倒櫃也不能找到一件類似運動服的衣服。時間又很趕,不能及時地去買一件將就,無奈之下,隻好向室友求助。

胡可可身形和米兔相似,胡可可又是好動型,運動服必然有的。胡可可表示有倒是有,但這運動服不是她的,而是她姐姐胡樂樂的。

說起她姐姐胡樂樂,胡可可便一臉羨慕。胡樂樂是三流小醫院的精神外科醫生,本來混混吃吃一輩子,沒想大到一位富家子的一場車禍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不僅被富家子追著跑,寵如寶,這事業也衝上雲霄,直奔三級甲等醫院。雖然胡樂樂打死不承認是靠老公關係,但誰都不屑她。就她三腳貓功夫,能進才怪。

有姐姐的先例,胡可可最大的誌願就是找個有錢人嫁了!

周佑川有錢眾所周知,可惜不是胡可可的菜,不過米兔既然和周佑川勾搭上了,她也可以通過周佑川勾搭其他有錢人啊?所以,胡可可覺得這個忙一定要幫。

“得了,我就把我姐姐的運動服給你穿吧。很貴的,記得愛惜啊!”

胡可可鬆口後,米兔差點上前狠狠抱住她狂親。救人於水火之中,當湧泉相報。胡可可姐姐的衣服穿在米兔身上稍微有點長,不過並不影響什麼。米兔不認識牌子,自然也不知道這件衣服抵得上她一年的生活費。

周佑川在學校很低調,約米兔爬山,直接在校門口會麵。其實米兔挺想周佑川在女生宿舍樓下等,奈何這是白日做夢,周佑川並不是她的男友。

周佑川今日穿一件灰色運動裝,簡約大方,隻是米兔越看越覺得,他穿的運動裝怎麼和她身上穿的款式如此相似?直到朝他走近了,看見他胸口上的牌子標誌,她才肯定,他們穿的是同一款。

他男款,她女款。感覺……有那麼點情侶裝的意思。

周佑川也意識到他們撞衫了,愣了一愣,略顯不好意思。兩人本來很有默契地對此事保持沉默,未料周佑川的一位朋友路過,見著了,又見兩人都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便調侃說:“喲,小兩口感情好啊,穿情侶裝出去呢?開房?”

於是,兩人很默契地……尷尬了。周佑川皺著眉頭看他朋友,示意他閉嘴。他朋友也識趣,偷著樂地自動遠離他們的視線。待他朋友走後,周佑川回身化解尷尬,“你也喜歡這牌子的衣服?”

“啊……額……嗯。”米兔不好意思說,她這是借的。

周佑川有些無措,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他第一次和女生以“友好”的方式相處,難以自處了。就這樣沉默中,兩人乘上出租車,揚塵而去,到了桂山山腳。

來桂山遠足,大多數登山愛好者選擇早晨開始,這樣時間充裕,可以到達山頂。周佑川算是“老江湖”,既然從下午開始,他製定的計劃是,徒步到山腰,然後坐纜車上山頂玩一會兒再做纜車下山。

米兔身體素質還是不錯的,但爬山這貨靠的不僅是體力還有肺活量。她爬了一個半小時以後,就氣喘籲籲,就怕一口氣沒上來,一命嗚呼了。周佑川走在她身邊,聽到她的喘氣,安慰道:“你確定你還能繼續?要不休息一下?”

“強化訓練,才能提高,不休息,GO!”米兔深吸一口氣,提速往上爬。

周佑川望著米兔兔子般矯健小巧的身姿,不禁莞爾一笑,提起長腿,輕鬆地跟了上去。

米兔很少享受大自然,看著綠油油的樹木,聞著泥土的氣息,聽著鳥兒在歌唱,昨天的晦氣事都拋向腦後,不再去想了,心裏特別的輕鬆。

心是輕鬆了,可身體越來越重,她有些挪不動自己了。米兔感覺自己身上黏稠不說,由於喝了很多水,人有三急,有些受不了。

但礙於周佑川在旁邊,她又不好意思說,於是忍著忍著,忍無可忍。她一邊跺腳一邊拉住周佑川,求助地看著他,“什麼時候有廁所啊?”

“山頂才有,想上廁所?”

米兔狂點頭。

周佑川撇了撇嘴,看了看四周,最後總結,“找個地方,就地解決。”

米兔有些不好意思。

周佑川看出她不好意思,也有些難為情,“我不會看的。”

這不是廢話嗎?看女生方便的男人,那是變態。周佑川說完就後悔了,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他暗自懊惱,今天他是把自己毀了,隻怪自己很少和女生接觸。

米兔也不介意他怎麼說了,她現在隻想脫褲子解決“生理需要”!

周佑川帶米兔走進叢林深處,扒開及膝的草叢,樹葉繁茂,遮掩力度強。周佑川說:“就在這裏吧。我在路口台階等你。”

米兔點頭。周佑川識相離開。

米兔感覺還可以目測到周佑川,有點小羞澀,便往裏麵再走了走,直到看不見周佑川了,她才找個不紮人的草地上就地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米兔穿上褲子,舒坦的捂了捂自己的肚子,感覺如實重擔般爽!可就在此時,米兔瞄到不遠處草叢在動!

草叢裏有東西?是什麼?米兔原本舒適的臉上立即變得僵硬。她一步都不敢動,直到那草叢堆裏露出一小塊蛇鱗,她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一條烏溜溜的蛇身出現的那刻,米兔用平生最大的力氣尖叫,“啊!”

她拔腿就跑,自己亂了分寸。

她聽見周佑川在喊她,可她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腳,她隻想遠離那條蛇。殊不知,她同時也遠離了周佑川。當她終於停下奔跑的那刻,她發現她自己徹底迷失在叢林之中。

耳邊傳來的鳥叫不再悅耳,而是恐慌。環繞自己的樹木不再是大自然的清新,而是陰森。泥土的氣息在此刻是危險的信號。天大地大之間,唯獨隻有自己。她蹲坐在一棵大樹之下,不敢再動,隻是睜著自己大大的眼睛,警惕地看著周圍,一有風吹草動,便嚇的縮縮身子。可她不笨,想到用手機打電話,奈何天要亡她,她有個習慣,電池沒用完不充電,這樣可以保護電池。如今看著閃著警告電源不足的手機,她死的心都有了。她剛撥個號,手機自動關機了。

這下真是欲哭無淚了。米兔隻能提著嗓子,拚命地喊“救命”,奈何回給她的都是自己的回音。疲憊、絕望、害怕幾乎快要讓米兔崩潰。然而,一聲巨響的悶雷,擊碎了米兔最後的堅強,她終於哭了。她蹲在地上,頭埋進自己的雙膝裏,大聲痛哭。

“笨蛋。”她正上方,忽然響起她最想聽的聲音。帶著責備,氣喘,不穩卻透著著急,心疼,以及開心。

米兔抬頭,看見周佑川手裏攥著手機,額頭布滿汗水,一臉無奈地看著她。

米兔在那一刻,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席卷全身。就像玩遊戲,被小生蒼穹抱著走過怪獸遍地都是荊棘路上。周佑川蹲下來與她平時,“你就地解決可真遠。”

米兔吸吸鼻子,“看見蛇了。”

“被咬屁股了?我看看。”

米兔破涕為笑,“你真的要看?”

“我是醫生。”周佑川一臉嚴肅。

“不害羞。”米兔撅著嘴,悶著偷偷笑了起來。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一點事都沒有,周佑川這才安心下來,“好了,起來吧,我們找找這裏的路口。”

米兔站起來,大吃一驚,“你也不知道路了?”

“這是叢林深處,找你的時候,自己亂了方向。”周佑川朝四周張望,他似乎已經放棄原路返回的打算。因為他自己也忘了怎麼來到這裏,他隻是尋“聲”來到米兔身邊的。一向淡定的他,怎麼也有不鎮定的時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過,米兔卻一點也不害怕了。也許,身邊有了……他吧。

忽然,又一記巨響悶雷響起來,轉眼間,閃過一道亮白的閃電。

兩人都十分有默契的覺得——大事不妙了。

不過兩秒的時間,傾盆大雨劈頭蓋臉地朝他們襲來,防不勝防,一點準備也不給。

周佑川伸出手,牽著米兔,狂奔雨林之中。現在唯有祈求上蒼,不要一道閃電,把他們劈死了。

這人呐,一倒黴起來,什麼倒黴事都集中了,怎一個“苦”字了得?

雨中奔跑本是一件極其浪漫之事,可要是把背景換到雷電交加的樹林裏,那就另當別論了。大雨傾盆,周佑川拉著米兔狂奔,找不到一處落腳的地方,隻能任憑雨水衝刷自己的身體。

米兔很不幸,一個踉蹌,甩了個狗吃屎,舊傷複發,腳又扭了。雨大得他們都無法睜開眼睛,米兔疼得想哭,可看見周佑川那一絲不苟地為她檢查腳傷,淚水生生縮回眼眶裏。

“沒上次嚴重,休息一兩天就好了。”周佑川一邊抹著臉上的雨水,艱難地睜著眼睛,安慰她。

米兔坐在泥地裏,難受地點頭。

這次米兔沒有主動要求,周佑川已然自己蹲下身子,背對著她,示意她上來,他要背她。米兔撲上熟悉的背,從背上傳來的溫暖讓米兔暖到了心裏。

她羞澀地低著頭,從口袋裏拿出濕巾,幫周佑川擦臉上的雨水,以免擋住他的視線。

周佑川明顯怔了怔,“謝謝。”

“是我謝謝你才是,每次都麻煩你。”

“沒事,習慣了。”

這話,讓米兔更難過了。她果真是個麻煩鬼。

如果由米兔帶路的話,他們也許會越走越遠,周佑川仿佛有個鴿子腦,一路暢通,很快便走到正常路途上。由於是雨天,路途滑,周佑川走得極為小心,不時甩頭,甩掉滿臉的雨水。米兔怕雨水遮住了他的眼,釀成悲劇。她連忙說:“師兄,你停一下。”

周佑川停了下來,小心翼翼把她放下來。

兩人的身體徹底濕透了。米兔那件薄薄的運動服上清晰可見她的小內衣。周佑川並不是故意多看一眼,隻是覺得她的內衣實在太特別了。

居然是寵物小精靈裏抓小精靈的精靈球!!乍看,儼然就像胸前放了兩個精靈球。

更讓周佑川崩潰的是,米兔的背包上赫然印著一隻黃老鼠,比卡丘!

周佑川嘴角抽抽,“你很喜歡寵物小精靈嗎?”

“對啊,總是夢想著自己跟小智一樣,抓好多小精靈。”米兔全然不覺周佑川有什麼異樣,因為她在發明“人工傘”。她在包裏摸出一個塑料袋,撕了兩個洞,然後要給周佑川套上。

周佑川及時躲了,“幹嘛?”

“沒雨傘,這個講究戴一下。”

“不要。”

“雨太大了,擋眼啊。”米兔繼續給他套上去。

周佑川又躲了,十分不情願地看著米兔手裏的塑料袋。套個塑料袋在頭上,這簡直讓他無法接受。可又看米兔渾身這副“濕身”模樣,要是他不答應,這種狀況會僵持很一段時間,一直淋浴也不好。

周佑川沒轍,隻好依了米兔,帶上米兔自製的塑料袋頭盔。

米兔發現有紕漏,隻能露出兩隻眼睛,鼻子悶在塑料袋裏不好。她便伸手往周佑川頭上的那塑料袋的鼻子位置扯了個洞。

“好了。”米兔還十分滿意她這個傑作。

周佑川能無視就無視,直接背著米兔繼續上山。這樣的天氣不可能再爬山了,隻能先上到山腰,然後做電纜車下山。

不過還別說,周佑川頭上罩了個塑料袋,視線清明了,上山確實不費力了,就是自己的形象全毀了。幸運的是,路途空無一人,他也不用丟臉了。

當他們爬到山腰的電纜車站的時候,周佑川沒及時拿下塑料袋,被排隊坐車下山的乘客看見了,受到好些人的嘲笑。周佑川臉皮薄,十分尷尬。

米兔也感受到群眾的異樣眼光,十分抱歉地對周佑川說:“對不起,我沒及時讓你拿下來。”

“沒事,算了。”周佑川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形象了,現在隻想快速下山,然後回學校洗個澡,躺在床上休息。

大部分困在山上的乘客都選擇到電纜車下山,人流量很多,米兔和周佑川排了好長時間的隊也沒輪到。而雨卻是越下雨大,天際烏黑,難辨五指,雷電交加,有些嚇人。

忽然,一聲炸雷“轟隆”,嚇得站內的乘客都哆嗦起來,緊接著一道亮得堪比白天的閃電一閃而過……

下一秒便傳來廣播,“乘客們,由於剛才打雷不小心打到了下山電纜,下山電纜線無法運轉,給各位乘客造成不便,十分抱歉。”

這個廣播一出,便是人群炸雷了。抱怨聲四起,有的甚至砸牆泄憤。要知道如此大的雨,徒步下山很危險。

電纜車工作人員提建議,“乘客們稍安勿躁。下山電纜雖然壞了,但是上山電纜車還是可以用的,山頂有賓館,你們可以去賓館住一晚,明天早上一切都會正常的。”

這個建議幾乎平息了所有人的抱怨。似乎達到了共識,其他轉移上山住賓館。

米兔和周佑川也覺得這個辦法可以。於是他們繼續排隊坐上山的電纜車。

山頂是上來了,賓館是進去了,問題也隨之而來地出來了。

賓館房間有限,為了節約住房,讓每個客人都能住上房間,一行人隻能開一間房,無論多少人!周佑川有些猶豫,一直沒點頭。前台小姐很果斷地說:“要是不住也沒事,在大廳裏鋪個紙也能將就一晚。後麵客人很多,再猶豫,你想要房間都不可能有了,先生。”

米兔拽著他的衣服,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她的意思很明顯,她要住房,不要睡大廳。

“那,開一間吧。”周佑川無奈。他倒沒什麼,隻是怕米兔以後的名聲不好,雖然他不會對她做什麼。

房間是301,一張大床!雖然周佑川掙紮過,申訴要標準間,但前台小姐微笑地告訴他,隻剩下五間單人房。於是,周佑川龜速進房。

雖然說兩人已經睡過了,但那是不知情的情況下。如今都是理智清醒,難免臉皮薄,小害羞。米兔雖然一直不實施男女有別的政策,但今兒淋雨太多,“洗心革麵”,也有些不好意思。

兩人進了屋,周佑川無措地問:“你要洗澡嗎?”說完,又覺得很曖昧,暗自懊惱,自己大腦短路了。

米兔羞澀地問:“沒換洗的衣服。”

周佑川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一塑料袋,袋子裏裝著一件簡單的T恤,“你要麼穿我的吧。這件本來是想爬山以後回家洗澡換洗的。”

米兔點頭,接過他的T恤,略顯靦腆地說:“那我去了。”

“嗯。”

米兔進了洗手間,開了蓬蓬頭,水嘩啦啦地響。周佑川聽到水聲,十分不自在,開啟電視,把聲音故意弄得響些,以此掩蓋水聲。

過了好一會兒,浴室的門打開了。米兔穿著周佑川的襯衫,身上沒有擦幹,漂亮的鎖骨上閃著水珠,光潔的大腿露在外麵,到腿根的T恤不長不短,讓人產生無限的遐想。她正在擦頭發,抬手間,T恤被帶動拉高,小內褲露了出來。周佑川不敢再看,別過臉說:“洗好了?那你先躺下睡吧,我……我也去洗個澡。”

還未等米兔答應,周佑川便逃荒似的躲進浴室裏去了。米兔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浴室裏的周佑川往自己臉上潑了好幾次水,調整自己的呼吸,木愣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仿佛不認識一般。的確,現在這內心如火,未經人事,動不動就激動的男人是他嗎?他怎麼會變成這樣?以前他麵對米兔是那樣淡定自若,臉不紅心不跳,如今,他臉紅不說,心跳一直在提速,再與她單獨相處下去,他怕他會得心臟病。

他甩了甩頭,製止自己再胡思亂想,脫下衣服,開啟蓬蓬頭,水自上而下流遍他的全身,他緊緊閉上眼睛,告誡自己不要再想了。

他故意在浴室逗留了一陣子。他本想等米兔睡著了,他出去就不會尷尬了。可當他遲遲出來,卻發現米兔盤腿坐在床上,手裏拿著不知從哪兒來的薯片,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薯片,一邊樂嗬嗬地看電視劇,見著他出來了,還朝他招招手,熱情說道:“來看電視,好好笑啊!哈哈。”

“……”他笑不出來。

兩人坐在床上,不說話,眼睛一直盯著屏幕看電視,很有默契地偶爾發出幾聲笑聲,氣氛沒有他剛出浴時尷尬了。搞笑節目完了,米兔按了其他台看,選了好久,終於在一部文藝片上停留下來。

沒有搞笑“打雞血”,米兔很快萎靡不振,昏昏欲睡,最近直接靠在床上睡著了。周佑川從頭到尾都不敢看她,所以不知道她已經睡著了。

直到她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才從緊繃的情緒中釋然,深深吐了口氣。他把她小心翼翼放在床邊,幫她擺正枕頭,掖好被子。一切就緒,他卻因為偶爾一瞥,竟回不了神。

米兔的睡相很恬靜,平時搞怪的她與現在睡著了的她,有著天壤之別。這也是周佑川第一次看她安安靜靜的模樣,純潔如嬰兒。米兔有著白裏透紅的肌膚,睡覺會撅著嘴,那模樣,讓人想親一口的衝動。

周佑川看著看著,竟真慢慢俯下、身子在她嘴邊啄了一口,過後他就像偷腥的貓一樣,癡癡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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