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娘親忽然失憶了，為了讓娘親想起我們，我和阿爹吃了她親手做的海鮮湯。

結果因為嚴重過敏失去了意識。

醒來，卻聽見娘親和她姐妹的對話。

“裝失憶多好玩啊！這樣他們為了喚回我的記憶，就會整日圍著我轉，哄我開心了。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為我做多少事，嘻嘻！”

1

我的娘親忽然失憶了，她記得所有人所有事情，唯獨忘了我和阿爹。

那天，娘親醉酒醒來，忽然把照顧她的阿爹推倒在地，還滿臉警惕地看著我們。

“這是哪裏？你是誰？？”

我和阿爹跟她解釋說我們是一家人，但是她不相信，一直搖頭說不認識我們。

無奈之下，我和阿爹隻好把她送到了醫館。

醫館的老大夫剛好出診去了，接診的是娘親的老姐妹文姨。

文姨把脈後，眉頭緊皺，想說什麼，又搖了搖頭，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悅心怕是壓力過大導致心神受損，造成失憶，可能是暫時的，但也有可能是長久的，你們需要對她更有耐心，事事要順著她，好讓她恢複記憶。”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和阿爹下意識扭頭看向身後正玩著手串的娘親，又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娘親......壓力過大？

娘親說，說她這輩子最痛的，就是為了阿爹生下了我，讓她受了好多的罪。所以我和阿爹都虧欠她。

她嫁給阿爹就是為了享福的，而不是為了過苦日子。

所以娘親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買新衣和胭脂水粉，還要常常她吃些山珍海味。

為了滿足娘親的要求，阿爹沒日沒夜地幹活，打零工，恨不得把一天掰成兩天用。平時我和阿爹也是吃娘親的剩菜、剩飯，就為了讓娘親開心一點。

我長大一點後，因為娘親嬌嫩的身體不能勞動，包攬了家裏所有的家務活，除了正常照顧自己和娘親，還要偶爾去接喝醉酒的娘親回家，或者忙前忙後的給跟娘親在家開宴。

家裏事事都順著娘親，娘親卻原來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壓力大到失憶了嗎？

2

回去的路上我和阿爹一言不發，到家了，娘親卻停下腳步

遲疑許久，才勉強邁步走進家門。

嘴裏卻嘟囔著，“我真的住在這樣的家嗎？天呐，明明記得是一座帶花園的大宅院啊，怎麼隻住了一個二進的小院子啊......”

阿爹聽到這裏，有些慚愧地垂下頭。

為了轉移娘親的注意力，我就找出來的許多畫像。

“娘親，你看，這是我們外出踏青的畫像。”

娘親蹙眉看向我手中擦幹淨的畫像，敷衍地翻了翻了。

事實上畫像裏也沒有多少我們一家三口的在一起的，更多時候是娘親和她的姐妹們一起出去遊玩，畫像基本上都是都是娘親和姐妹，或者是娘親個人的畫像。

“娘親，要不我們再出去玩一次吧，說不定你這次就能想起來我們了呢！”

“還要出去，這麼麻煩啊......”

娘親嘟囔了一聲，有些不情願地將我撥開，“再說吧，我考慮考慮。”

我抿了抿唇，可再次抬頭的時候，麵對娘親又是一臉笑容。

我趕緊領著娘親去她的衣櫃前看了看。

“娘親，這些都是你的衣服，這件衣服是我生日，你特地為我慶祝，給自己買的新款，當時娘親你還特地去城內最大的成衣坊買的，回來時還給我帶了一塊糕點呢！”

娘親皺眉看了一圈周圍的衣服，神色帶著隱隱約約地嫌棄。

“可是我看這些衣服都很舊了，怎麼會是我喜歡的？你們真的是我的家人嗎？”

娘親撇嘴，抱著胳膊打量我和阿爹。

“這些明顯都是過季的衣服，我的家人要是真的愛我，就不會讓我穿這些，算了算了都扔掉吧，看著就礙眼，回頭再去買新的。”

娘親扭頭離開，回到內室一把關上了房門，隻剩下我和阿爹麵麵相覷。

文姨說，現在不能刺激娘親，最好事事順從。

即便如此，我和阿爹看著那一屋子的衣服，還是在糾結後認命地將它們取下來準備扔掉。

畢竟娘親說要重新買衣服，萬一沒有給她空出地方，害得娘親真的想不起來我們怎麼辦？

我和阿爹來回跑了好幾趟，終於清空了娘親的衣櫃。

由於娘親現在還不能適應和阿爹的夫妻關係，這一晚阿爹是睡在廳堂的長凳上。

隔天一早，娘親就拉著阿爹去買了不少當季新款，

3

娘親好像變了，卻又好像沒有變。

她隻是忘了我和阿爹，但是對於自己向往的生活品質，卻是沒有半點降低要求。

甚至可以說是變本加厲。

一日三餐都是城中酒樓送來的。

衣服荷包都是當季新品。

又要了一張沒有限額的銀票，開始了和姐妹們無休止的聚會。

還不光是這樣，她雖然號稱還沒有想起我和阿爹，但是忽然有天提出想適應一下自己的新身份。

她的做法，就是親自為我和阿爹下廚。

阿爹下班回家後，就看見我一臉難色地坐在桌旁，娘親在廚房忙碌。

“娘親說給我們做了飯菜，可是......”

我忍不住看向桌麵。

我和阿爹都有過敏源，我對花生過敏，阿爹對菌類過敏。

可是桌上擺著的這些飯菜，沒有一樣是擺脫這兩樣的。

“來啦！我親手做的海鮮湯！”

娘親笑盈盈地從廚房端來一大盆的湯水，可裏麵漂浮的菌類和稀碎花生，讓我和阿爹不約而同地開始皺眉。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娘親的臉色一沉，明顯不快，“你們不是一直想讓我找回記憶嗎？我以前也給你們做過飯吧，現在我主動配合你們，你們這是什麼臉？”

“不是的娘親......”我試圖解釋，“是我和阿爹......”

“好了好了！不想讓我找回記憶就直說！我看你們都是騙我的！”

娘親作勢就要哭起來，方才一直沉默的阿爹忽然拿起筷子，直接夾了一筷子菌菇送進嘴裏。

“這就對了嘛！”

娘親立馬喜笑顏開，同時不忘幫我和阿爹盛湯。

和阿爹對視一眼，我狠狠心，也喝下了一大口湯。

“呃！”

忽然間，阿爹麵色一下子漲紅，痛苦地抓住自己喉嚨。

娘親見狀嚇了一跳，立馬跳到一旁，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我們。

我也感覺身上開始瘙癢，立馬跑到門口請鄰居大哥幫忙去找大夫。

等大夫到的時候，我也剛好失去意識。

4

再次醒來，我和阿爹都躺在床上，我和阿爹互相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娘親推開門進來，可她臉上不是對我們的擔心或者是歉意，反而一臉的喜色。

“原來你們過敏啊，哪怕是你們過敏也會吃我做的東西，看來你們真的很在意我！”

娘親滿麵春風，滿意地坐在我們中間。

我看著娘親，掙紮著開口：“那麼娘親，你想起我和阿爹了嗎？”

“哪兒有這麼快。”

娘親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恢複記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隻要你們耐心，我總會找回記憶的對不對？”

可能是娘親也覺得我們的表現讓她很滿意，這段時間娘親倒是經常來看我和阿爹。

我們終於能下地的那天，娘親興衝衝地進來，同時帶來一個新的消息。

“之前珍珍不是提出我們再去旅遊一次，好讓我恢複記憶嗎？”

娘親如同紆尊降貴一般點了點頭，“我想好了，我答應了，我們去旅遊吧，我們現在就走！”

可......可我和阿爹才好一點。

就連阿爹也有些為難的看著我，開口和娘親商量。

珍珍這段時間因為生病沒少耽誤課，要不還是我和你去吧，讓孩子回去上課行不行？”

娘親聽了這話緊了緊鼻子，越過阿爹看向我。

“你自己選，你是想回去上課，還是選擇一個娘親可能恢複記憶的機會？”

我看著麵前的娘親，緩緩露出乖巧的笑容。

“當然是......選擇娘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