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爸爸，我拿到錢了，我這就去救你！”

我的女兒顧暖暖攥著假鈔，跌跌撞撞地在醫院走廊裏奔跑。

她今年才七歲，眼睛蒙著紗布，卻倔強地不肯停下。

沒人知道，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為了救我，把自己的眼角膜賣給了親生母親。

更沒人知道，她的母親沈清歡，正在用這雙眼睛去救情夫的孩子。

而那個情夫，曾經是我最信任的表弟林墨白。

我不甘心，但也隻能懷著恨意死去。

1.

我死了。

我的靈魂從醫院的走廊裏飄出來，看著顧暖暖走進一家破舊的小診所。

她的小手緊緊攥著衣角，聲音帶著哭腔：

“醫生叔叔，我按照約定來了，我要賣掉眼角膜。”

“我要救爸爸。”

我的心瞬間被撕裂。

暖暖，你怎麼能為了我做出這種事！

我瘋狂地想要抓住她的手，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穿過她的身體。

“躺到手術台上吧。”

“不！”

我聲嘶力竭地怒吼。

顧暖暖卻聽不見，她抹去眼淚，一步步走向那張布滿汙漬的手術台。

“爸爸，我馬上就能拿到錢救你了。”

“暖暖，快出來！”

無論我如何呼喊，她都毫無反應。

此刻的我，不過是一縷遊魂。

對不起，暖暖，是爸爸沒能保護好你。

我眼睜睜看著那個黑心醫生取走顧暖暖的眼角膜，卻無能為力。

這種痛，比千刀萬剮還要折磨。

顧暖暖再次出現時，雙眼已被紗布包裹。

她摸索著走出診所，小小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單薄。

手裏攥著醫生給的假鈔，她露出天真的笑容：“爸爸，我來了。”

我的心痛得幾乎窒息。

那個昨天還在我懷裏撒嬌的小女孩，今天卻為了我失去了光明。

更可恨的是，她甚至被那個黑心醫生騙了！

顧暖暖離開後，我看到了沈清歡。

我的妻子，暖暖的母親。

她穿著香奈兒套裝，踩著紅底高跟鞋，妝容精致。

隨手扔給那個黑心醫生一疊鈔票，她接過裝著眼角膜的容器。

“謝了，王醫生。”

“這次你幫了我大忙。”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原來她才是幕後主使。

是她買走了我們女兒的眼角膜。

沈清歡，你還是人嗎？

那可是我們女兒的眼睛啊！

沈清歡笑著拿出手機，我看著她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林墨白。

她的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著：“親愛的”

我的心被狠狠刺穿。

十年婚姻，七年父女情，卻迎來的是她的背叛。

2.

“阿白，我已經拿到眼角膜了，是個七歲小女孩的。”

“小北有救了。”

沈清歡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我這才明白，她是要把暖暖的眼角膜給林墨白的兒子林小北。

“你等著我。”

沈清歡一邊說著，一邊優雅地坐進保時捷。

“我這就聯係最好的眼科專家，給小北做手術。”

林小北是我的表侄，天生患有嚴重的眼疾。

隻能勉強看到模糊的光影。

這些年，沈清歡利用醫院的關係，一直在為林小北尋找合適的眼角膜。

可我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打暖暖的主意！

“沈清歡，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我聲嘶力竭地怒吼。

她充耳不聞，隻是低頭刷著手機相冊。

我湊近一看，相冊裏全是她和林墨白、林小北的合照。

沒有一張我們一家三口的照片。

他們看起來，才像是一家人。

我緊緊攥著胸口，那裏疼得幾乎窒息。

記憶中的沈清歡不是這樣的。

當年她懷上暖暖時，翻遍了所有字典，最後給女兒取名暖暖。

她說：“暖暖，溫暖，這個孩子就是我的小太陽。”

暖暖出生後，她總是給她買最漂亮的公主裙和精致的小首飾。

上學後，她每天都會耐心地輔導暖暖做作業。

我實在想不通，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3.

回到醫院，我看見顧暖暖在走廊上踉蹌前行。

她不斷喃喃自語：“爸爸，我來救你了，你等我。”

我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暖暖，是爸爸對不起你。

這時，林墨白突然出現在走廊盡頭，牽著戴著特製眼鏡的林小北。

看到顧暖暖雙眼蒙著紗布，他臉上沒有一絲驚訝。

反而露出譏諷的笑容：“暖暖啊，從今以後你就是個瞎子了。”

“活該，和你那個廢物爸爸一樣，都該去死！”

他猙獰的麵容讓我怒火中燒。

我衝上去想要揍他，卻隻能穿過他的身體。

顧暖暖把假鈔緊緊護在懷裏，踉蹌著後退。

“表叔，你怎麼能這樣說爸爸。”

“他可是你的親表哥啊。”

“什麼表哥，我恨死他了，也恨死你。要不是你們父女，清歡早就和我在一起了！”

說完，他推了推林小北：“去，教訓教訓她！”

我立刻擋在顧暖暖麵前：“住手！你們給我住手！”

林小北直接穿過我的身體，一把抓住顧暖暖的頭發，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顧暖暖重重摔在地上。

我聲嘶力竭地喊著，想要保護她，卻無能為力。

奇怪的是，平時擦破皮都會哭的暖暖，此刻卻一聲不吭。

隻是不斷重複著：“讓開，我要救爸爸，我要救爸爸。”

我的心痛得幾乎窒息。

暖暖，你怎麼還想著我啊！

4.

我是今天淩晨去世的。

因為沈清歡在給我做闌尾炎手術時，偷偷取走了我的一節小腸。

我質問她時，她輕描淡寫地說：“這有什麼，對你的身體又沒影響。”

“但這些東西能幫助阿白恢複健康。”

上次她取走了我的一部分肝臟，這次又拿走我的小腸。

我暴怒不已，和她大吵一架。

她冷著臉摔門而去。

她走後，我的腹部開始劇烈絞痛，沒多久就離開了人世。

臨死前，我的腦海裏全是和她初遇時的畫麵。

那時我們雖然清貧，但都在為未來奮鬥。

她總說：“老公，我們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隻要我們在一起，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可如今，她卻為了另一個男人，這樣對待我。

因為沈清歡把我安排在廢棄的病房，沒人發現我已經死了。

隻有暖暖，她發現我時，摸到我還有體溫，以為我還活著。

她跪著求沈清歡救我，卻被沈清歡一把推開。

“你和你爸一樣會裝，我是醫生，很清楚他沒事。”

暖暖走投無路，隻能聯係小廣告上的黑心醫生，賣掉了眼角膜。

此刻的暖暖已經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我跪在她身邊，想要觸碰她，卻什麼都碰不到。

我絕望地嘶吼，卻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5.

這時，沈清歡匆匆趕到醫院。

她看到這邊的動靜，快步走了過來。

看到顧暖暖躺在地上，她下意識想要上前攙扶。

“暖暖，是你嗎......”

話未說完，林墨白突然擋在顧暖暖麵前。

“清歡，你終於來了，我和小北等你很久了。”

“這不是暖暖，就是個野丫頭，剛才頂撞了小北，所以教訓了她一下。”

沈清歡聽到這話，明顯鬆了一口氣。

“那我們快去給小北做手術吧。”

我拚命喊著沈清歡的名字，想要阻止她離開。

但她已經和林墨白轉身要走。

這時，顧暖暖掙紮著喊了一聲：“媽媽。”

沈清歡的腳步頓了頓，但很快被林墨白拉回思緒。

“清歡，我們快走吧。”

“我和小北等這一天等太久了，現在我的身體好了，就等小北的眼睛好了。”

我緊握雙拳，看著這對狗男女，卻無能為力。

林墨白從小體弱多病，曾經和沈清歡有過一段戀情，後來分手了。

一年前他突然回來，一直纏著沈清歡給他治病。

那時我還天真地以為他是真的想治病，還讓沈清歡多照顧他。

沒想到最後，我不僅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還連累了我的暖暖。

6.

顧暖暖突然掙紮著爬起來，緊緊抱著假鈔往我的病房走去。

我的淚水止不住地流，恨自己當初對沈清歡的背叛一再忍讓。

如果當初我果斷選擇離婚，及時止損。

現在我和暖暖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顧暖暖走到一半，林墨白突然出現，將她拽進樓梯間。

“死丫頭，還想救你爸？”

“告訴你，他已經死了。”

顧暖暖嚇得瑟瑟發抖。

“表叔，你別碰我，媽媽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媽媽？”

他冷笑一聲。

“你媽媽心裏隻有我，根本不在乎你和你爸，怎麼可能幫你。”

“實話告訴你，你的眼角膜就是你媽媽要用來救小北的！”

顧暖暖聽到這話，淚水奪眶而出。

“媽媽不會這樣對我的，不可能。”

我多想抱住暖暖，告訴她爸爸在這裏，可我什麼都做不了。

“給我老實待著，別想出去！”

“等小北手術做完，我再放你出來！”

林墨白說完就要離開。

他這是要把暖暖關在這裏。

暖暖現在看不見，又餓著肚子，怎麼能待在這種地方！

我拚命去拉林墨白，不讓他離開。

但我的身體是虛無的，試了好幾次都碰不到他。

就在最後一刻，不知是不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我竟然真的拉住了他。

我狠狠將他拽到一邊，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

我居然有了實體！

我立刻去拉暖暖，想帶她離開。

林墨白瞪大了眼睛，驚恐地喊道：“是誰？是誰推我？”

“臭丫頭，是不是你？”

他衝上來想抓暖暖，卻被我一把推開。

他整個人滾下樓梯，重重摔在拐角處。

這時，安全通道的門突然被推開。

沈清歡走了進來。

“阿白，我聽到你的聲音了......”

話未說完，她就愣住了。

因為她看到了顧暖暖蒙著紗布的雙眼，和臉上大大小小的傷痕。

雖然沈清歡一直在背叛，但她終究還是在意暖暖的。

畢竟這是她的親生骨肉。

“暖暖......你怎麼會這樣？”

沈清歡聲音顫抖，伸手去觸碰暖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