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尊是修真界有名的丹師,他煉製的靈丹能生死人,肉白骨。
無論是經脈盡斷,還是命懸一線,隻要服下一顆,不論什麼傷都能痊愈如初。
無數修士慕名而來,不惜傾家蕩產隻為求得一顆靈丹。
但師尊一個月隻煉製一顆,並說隻給有緣人。
後來,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命懸一線。
我跪在師尊麵前苦苦哀求,終於求得一顆救命靈丹。
她服下後,果然奇跡般地康複了。
隻是我突然發現,恢複修為的她早已不是原來的她了…
1
“東華峰那個已有三百歲的莫長老又突破了境界,擺了好幾桌靈宴呢。我們快點去,要不然好酒都被搶光了!”
兩個執事弟子快步往東華峰走去,一邊走一邊嘮。
“啊?都三百歲了還能突破啊?”
執事的聲音突然小了起來:
“聽說啊,他服了林丹師的靈丹後,修為精進如飛,比那些二十多歲的天才弟子還要勇猛精進呢。”
“給他師弟們都嚇得不輕,連忙給他尋了個傳人,這次突破就是他那傳人輔助的!”
我偷偷跟了上去,來到莫長老的洞府。
洞府前擺了好幾個大桌子,旁邊還有仙樂飄飄,一片祥和喜慶。
莫長老氣息渾厚,正與眾人推杯換盞,臉上滿是得意。
若不是那布滿皺紋的皮膚和略顯蒼老的白發,任誰也難以相信他已三百歲高齡。
“誰說不是呢!我親眼見的,上回他都已經走火入魔了,他大弟子去林丹師那求了個靈丹回來,吃了就生龍活虎了。”
我師尊便是林丹師。
他煉製的靈丹,能起死回生,被修真界奉為神丹。
然而,這丹方的秘密,卻始終無人知曉。
我曾好奇地探問過師尊,但他總是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分。
就連青雲宗不得寸進的掌門帶了十箱靈石要買丹方,也被我師尊趕了出去。
師尊說,他不是有緣人。
後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從別人手中買到了靈丹,服用之後果然突破瓶頸。
他宗門一下子多了五個天才弟子,甚至連年輕時被廢的丹田也重新修複了。
眾人對師尊的靈丹更是趨之若鶩。
許多人為了求得一顆靈丹,不惜傾家蕩產,從他人手中高價求購。
師尊的地位水漲船高,成為了眾人敬仰的對象,我也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無數仙子紛紛踏破門檻,前來我峰提親,希望能嫁我為夫。
可我心中隻有與我一起長大的師妹雲瑤。
她自幼靈根受損,修為一直不穩。
從小到大,每月都去我師尊那求丹。
但不知為何,師尊卻一直未選中她。
她隻能依靠普通丹藥,一顆接一顆地勉強維持修為不退。
雙修大典越來越近,我去宗門寶庫取了煉器材料回來。
小師弟立在山門前,不停地往山下小路上張望,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
我看著他暗暗發笑,他又在這等他的師兄帶他出去曆練了。
可沒等我打趣,他一看見我,連忙過來拉著我就往回跑。
“雲瑤師姐走火入魔了,你快點去還能見她最後一麵。”
我的頭突然 嗡 地一下,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叫…還能見她最後一麵?
我剛一進門,就看見躺在床上麵如死灰的雲瑤。
明明我們昨天還見過,她還拉著我的手說要給以後的道侶信物刻什麼銘文…
我撲到她的床邊,看著她氣息微弱的樣子,眼淚不住地流下來。
四周的師兄弟都來了,在洞府裏聚在一起。
趙師兄歎了口氣:
“若是能服用林丹師的靈丹,怕是還有救。”
她師姐在旁邊不住地抹著眼淚:
“每個月我們都去問過,可林丹師就是不給。”
“不是說他狠心,但過段時間就是林師兄和雲瑤的雙修大典了,他怎麼能連自己的道侶都不救呢!”
2
我猛地抬起頭。
對,師尊的靈丹!師尊的靈丹一定能救她!
我起身看了她一眼,連忙轉身跑回煉丹峰,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
無論如何,一定要拿到師尊的靈丹,救雲瑤的命。
回到煉丹峰時,四周靜悄悄的。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扒開窗戶縫。
煉丹室內黑漆漆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香,混合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甜膩味。
“師尊?”
我試探地喊了一聲。
隻要師尊不在,我偷一顆靈丹出來,雲瑤就能活。
心臟砰砰地跳,我抓緊門框,小心使勁。
剛推開一寸,一雙眼睛就猛地貼了上來,隔著門縫幾乎與我的眼睛撞在一起。
那雙帶著血絲的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著我。
“你在幹什麼?”
師尊的聲音冷得像冰。
我渾身一僵,心臟猛地跳到了嗓子眼,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師尊快步走出煉丹室,手裏還拿著一根細長的拂塵。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他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狠狠地打了我一頓。
拂塵抽在我的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但我沒哭,也沒求饒。
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跪在他麵前,不住地磕頭。
我哭著求他:
“師尊,求您了,給我一顆靈丹吧!雲瑤她......她快不行了!求您救救她!”
額頭撞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血順著我的臉流下來,眼前一片豔紅。
師尊的臉也變的不太真切。
落在身上的拂塵逐漸停下。
沉默了片刻,師尊終於開口問道:
“你真的愛她,想與她雙修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是的,我愛她,我想與她雙修。”
“師尊,我不能沒有她,求您救救她吧!”
師尊的眼神突然變得冰冷,他搖了搖頭,語氣中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那我不能給你這個靈丹。”
我呆愣著看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絕望。
“為什麼?她是我未過禮的道侶!我們馬上就要雙修了!您就忍心看我失去她嗎?”
我抬起頭,直視著師尊的眼睛,憤怒地質問他:
“當年師娘走火入魔,您明明有丹卻不給她服用,害我失去了師娘!現在您還要害我失去道侶嗎?”
“啪”
我的臉猛地偏向一側,火辣辣的疼模糊了我的眼睛。
師娘對我和師尊都很疼愛,可就是因為師尊不願意給她靈丹救她,她活生生在痛苦中魂飛魄散。
甚至臨終前她還在叮囑我不要恨師尊。
師尊的眼神透露出受傷,連手都在抖: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哭著哀求:
“我隻是想知道,您明明有辦法的,卻為什麼寧願看著師娘消散在您懷裏都不願意救她!”
“您總說,靈丹隻能給有緣人,可師娘已經與您雙修多年,還不算和您有緣嗎…”
對於師娘的消散,我是恨師尊的,可更多的是不理解。
他明明深愛著師娘,為何還眼睜睜地看著她魂飛魄散。
他轉過身背對著我,聲音低沉而冷漠:
“你不懂,這丹......不是隨便能給的。”
我不甘心,繼續哀求著:
“師尊,我求您了!您要我做什麼都行,隻要您救雲瑤!”
“我已經失去師娘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
然而,無論我怎麼哭求,師尊始終不肯鬆口。
3
我在師尊的煉丹室門口跪了一天一夜。
初春的靈風在夜晚依舊刺骨,寒意像刀子一樣割在我的皮膚上。
我的膝蓋早已麻木,身體也被凍得瑟瑟發抖。
到了後半夜,我開始發起了心魔,意識逐漸模糊,終於撐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恍惚間,我聞到了一陣丹香,有人把我抱回了洞府。
我緊緊地拉住他的衣領,嘴裏不停地念叨著:
“師尊,您救救她......求您了,救救雲瑤吧......”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
師尊正坐在床邊,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靈湯喂給我。
見我醒了,他瞪了我一眼,語氣中卻多了一絲無奈:
“靈丹已經給她了。”
我猛地坐起身,顧不上身體的虛弱,連忙問道:
“她恢複了嗎?”
師尊猶豫了一瞬,緊接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我心中一喜,顧不上穿鞋,赤著腳就跑出了洞府。
跑到雲瑤洞府門口時,我遠遠地看見她正站在院子裏,手裏握著劍,一刻不停地練著劍法。
她氣息流暢,精神煥發,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副走火入魔的模樣。
她真的好了!師尊的靈丹果然神奇!
我跑過去,一把抱住她喜極而泣:
“雲瑤,你好了!你真的好了!”
她笑著拍了拍我的背:
“是啊,我好了。多虧了師尊的靈丹,不然我這條命怕是保不住了。”
我抬起頭看著她,心中充滿了感激和幸福。
對視間,她的眼神漸漸變得炙熱而危險,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眼底燃燒。
那是一種我從未在她眼中見過的情緒。
我被她拉進了洞府,心裏有些慌亂,下意識地推拒著。
雙手抵在她的胸口,試圖拉開一些距離。
她聲音低沉而沙啞,不住地哄著我:
“林師兄,我修為恢複了,實在控製不住......”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需要你。我想讓你知道,隻有我才是你的道侶。”
她的話像一把火,點燃了我心底按捺的情愫。
我想起之前那些服用過師尊靈丹的人似乎也有類似的反應,可能這就是靈丹的副作用吧?
在她的軟磨硬泡下,我半推半就地順從了她。
接下來的幾天,她天天拉著我去她洞府,熱情得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我雖然有些疲憊,但看到她精神煥發的樣子,心中被甜蜜占滿了。
直到一個月後,我察覺她體內有了一絲異樣的靈氣波動。
我既喜又怕,忙將這消息告訴雲瑤。
她緊緊握住我的手,語氣中透著一種近乎瘋狂的興奮:
“我們有靈胎了,我太開心了......”
她眼神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莫名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心想,或許她修為剛剛恢複,又得知我們有了靈胎,一時情緒太過激動,才會表現得如此反常。
我蜷縮在她的懷裏,聽著她有力的心跳聲,心裏既滿足又隱隱有些不安:
不知道師尊那邊怎麼交代。
“反正過兩天我們就雙修了,雙修之後再和師尊說,他也不會再說什麼了。”
雲瑤靠在我肩膀上撒著嬌,我被她這個樣子逗笑了。
“這是我們的第一個靈胎,林師兄你可千萬不能不要他啊。”
我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就等雙修之後再告訴師尊吧。
4
我和雲瑤的雙修大典辦得順利,一切都按照宗門禮數進行,沒有出什麼差錯。
大典後我回到煉丹峰吃飯,師尊特意給我準備了我最愛吃的靈膳。
當我剛夾起一筷子送入口中時,突然看到雲瑤捂住嘴幹嘔了起來。
師尊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猛地站起身,聲音尖利地把我嚇了一跳:
“她是不是懷了靈胎?怎麼會…她怎麼能有靈胎!”
我有些心虛地回答到:
“師尊,雙修後孕育靈胎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師尊的臉色更加難看,隨即像想到了什麼,目光銳利地盯著我:
“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與雲瑤雙修了?”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心裏一陣慌亂。
知道再也瞞不住了,我隻得低下頭,聲音微弱地承認:
“是她醒來的那天,就......”
話還沒說完,師尊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他顫抖著指著雲瑤,聲音裏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憤怒:
“你知不知道她不能孕育靈胎?”
“這靈胎不能留,必須馬上打掉!”
我聽了這話,覺得莫名其妙,卻還是拒絕了師尊:
“雲瑤現在是我的道侶,她為什麼不能有靈胎?”
“這是我們的第一個靈胎,我絕對不能讓她打掉!”
師尊一把抓住雲瑤的手腕,語氣強硬:
“由不得你!這事必須聽我的!”
拉扯間,雲瑤的丹田不慎受到震蕩,一陣劇痛傳來,她頓時癱坐在地。
我隻見她臉色蒼白,隨後便暈了過去。
我連忙抱起她,送到了床上,又急忙去請了丹峰的其他師兄弟。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床上,四周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藥味。
師尊坐在床邊,臉色蒼白,眼神裏滿是愧疚與心疼。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最終隻是低聲說了一句:
“靈胎......沒了。”
我愣住了,腦子裏一片空白,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瞬間崩塌了。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聲音顫抖:
“這是我們的靈胎!是我和雲瑤的靈胎!你憑什麼替我們做決定?”
師尊的臉色更加難看,像是被我的話激怒了。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靈胎留不得!你根本不懂這其中的危險!”
“我不懂?”
我冷笑一聲,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是,我是不懂!”
“我不懂你為什麼非要逼雲瑤打掉靈胎!不懂你為什麼總是替我做決定!”
“師娘的消散,雲瑤的事,現在連我的靈胎你都要插手!你到底還要控製我到什麼時候?”
師尊的臉色瞬間蒼白,像是被我的話刺中了要害,嘴唇顫抖著。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種壓抑的痛苦:
“林兒,為師是為了你好......這靈胎留不得,他真的會害了你們......”
“為了我好?”
我打斷他的話,聲音裏帶著嘲諷和憤怒。
“為了我好,你就讓我們失去靈胎?為了我好,你就讓我們一輩子活在悔恨裏?”
“師尊,你根本不懂什麼是為我好!”
我猛地站起身,拉著雲瑤的手,不顧他的阻攔,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丹師說雲瑤傷了丹田,以後很難再孕育靈胎了。
我抱著她痛哭著,從那之後,我便再也沒回過煉丹峰。
我和雲瑤雙修後的日子過得甜蜜而平靜。
她還像以前那樣,每天都溫柔地陪伴在我的身邊。
就是她每天晚上都要哄著我雙修,讓我有些招架不住。
哪怕她丹田還未完全恢複,她都拉著我從天黑修到天亮。
我心中滿是對她恢複修為的開心,不疑有她。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察覺到她的行為有些異常。
她的很多習慣都變得和以前都不一樣,甚至像換了一個人。
她吃飯的口味也變得奇怪了,還經常會在野外捉一些靈蟲回來吃。
我看著直惡心,她卻說用來補充靈力特別好。
而且她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天會突然消失,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回來。
每次我問她去了哪裏,她總是含糊其辭,一會說是去處理一些宗門瑣事,一會說是去見老朋友。
起初我並未多想,可次數多了,心中不免生出了疑慮。
一天晚上,她又一次在深夜悄然離開。
我躺在床上裝睡,聽著她輕手輕腳地關門聲,心中那股不安愈發強烈。
我悄悄從床上爬起,披上外衣,跟在她身後出了門。
夜色深沉,慘白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如鬼魅一般。
我抬起頭看去,今天是月圓之夜。
我猛地想到,雲瑤每次出門好像都是在月圓之夜。
雲瑤的步伐很快,快得有些不自然。
她的身體微微低伏,四肢以一種詭異的節奏擺動。
就像是…有很多條腿在地上快速爬行。
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扭曲而細長,仿佛一隻巨大的靈蟲。
這個念頭頓時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她一路朝著後山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偏僻,直到來到一處隱蔽的山坳。
我躲在一棵大樹後,屏住呼吸,偷偷探出頭去看。
待我看清後,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瞬間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