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玉熙珠寶的創始人,我是他唯一的繼承者。
拿下國際設計大獎回國後,我發現我的助理、未婚妻,甚至父母,都在擁護一個我曾經資助的學徒坐上了設計總監的位置,讓他冒充我的身份。
那個曾經連玉石都分不清的程岩,此刻正坐在我的辦公室裏,一臉倨傲。
“當初要不是我提攜你,你連珠寶都摸不到,現在倒想搶我的位置?”
上一世我被眾人背叛,還未查明真相,就在珠寶展上被推下了展館。
但我重生了,這一次,我看著他裝腔作勢的樣子,一把掀翻了他麵前的設計稿。
“我一時善心教你雕琢,就讓你以為自己能染指這片珠寶帝國了?”
1.
程岩被踹在地上,衣冠不整,滿屋子的董事麵麵相覷,打量著這個不請自來的訪客。
未婚妻蘇雨柔箭步衝來,將我一把推到一邊,攙扶起程岩,目光如刀:“顧硯,你瘋夠了沒?敢對玉熙的傳承者下此毒手!”
“要不是程岩賞識你的手藝,把你從小工坊提拔上來,你現在還在地攤上賣假貨!立刻向程岩認錯!”
我望著春風得意的程岩,轉頭質問蘇雨柔:“你糊塗了?他是傳承者?我是他提拔的?”
“陪你走過五年風雨,帶你進入玉熙的人是我,我才是這裏唯一的傳人!”
程岩整理好衣領,攬住蘇雨柔的肩膀,滿臉不屑:“顧硯,你有什麼資格自稱玉熙的血脈?”
“這三年我和雨柔一起開拓市場,讓品牌聲名遠播,在座的董事都心知肚明。”
“你說要去深造,我耗費人脈為你鋪路,如今你玩膩了回來,不但覬覦我的地位,還想染指我的愛人,念在曾經指點過你的情分上,你低頭認個錯,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這番顛三倒四的說辭,讓所有董事聽得清清楚楚。
“原來顧硯是程總栽培的學生,居然敢來搶師長的位置?”
“一個外來者還這般猖獗,真是恩將仇報。”
“程總真是宅心仁厚,不但身份被冒充,連未婚妻都被覬覦,換做別人早就叫人把這種白眼狼丟出去了。”
會議室內充斥著對我的奚落聲。
這群隻會坐享其成的蛀蟲,從不關心品牌發展,全靠我的設計支撐門麵,現在倒好,連自家首席設計師都認不出來了。
蘇雨柔見董事們紛紛倒向程岩,眉梢微揚,輕聲開口:“王秘書,請把傳承文件帶進來。”
王梓芸是我四年前親自提拔的助理,欣賞她雷厲風行的作風,破格讓她擔任總助,有她在場,定能還我清白。
門開了,王秘書捧著厚厚一疊文件進來,恭謹地遞給程岩:“程總,這是待會要用的文件。”
我攔住王梓芸,聲音沉如寒冰:“王秘書,你睜大眼睛看清楚,誰才是真正的繼承人?誰才是你效忠的對象?”
王秘書神色慌亂:“顧...先生,我們公司隻有一位繼承者,就是程總。”
我緊盯著她的雙眼:“你追隨我多年,難道連自己的主子都認不出來了嗎?”
王秘書不敢與我對視,慌忙望向蘇雨柔:“副總。”
“嘖,這是被戳穿了心虛了?”
程岩站在一旁笑得放肆:“莫非王秘書還能認錯自己效忠的主子?”
2.
我扯起嘴角,目光如刀。
“真相如何,你比誰都明白。”
程岩麵色慘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秘書退場後,蘇雨柔攙著程岩回到主座,替他理了理衣領,聲音輕柔。
“放寬心,董事會即將開始,這一千多個日夜的努力終於有了結果,你馬上就能以玉熙正統傳人的身份執掌這片江山。”
望著蘇雨柔眉眼間的溫存,我胸口一陣抽痛。
這般細膩的關懷,這樣親密的舉止,從未在我身上出現過。
心頭湧起滔天怒意,我注視著這個相伴五年的女人。
自從程岩以學徒身份踏入玉熙,被父母收入門下,說要給我個幫手。
從那時起,蘇雨柔眼裏就隻剩下了程岩。
她日日牽掛他的起居,擔憂他的飲食,生怕他受人排擠。
她說新人初來乍到不容易,未來的大嫂應該多加照看。
我竟天真地認為這隻是單純的善意。
而在前世,蘇雨柔為了成全程岩,在董事會上親口否認我的身份,將我貶為外人。
我遭受群起而攻之,程岩指使手下將我轟出去,我奮力反抗,換來一頓毒打。
渾身骨骼盡碎,血流如注,劇痛中神誌不清,混亂間有人暗中推我一把,我從展覽中心直墜而下。
而蘇雨柔就在咫尺之遙,親眼目睹這一幕,卻始終無動於衷。
她心裏裝的隻有程岩。
翌日,程岩登上權力之巔,蘇雨柔親自操辦記者會,廣邀媒體,向世人宣告程岩的地位。
而我,隻是新聞裏一則冰冷的數字,無人在意,待家人得知此事,我早已魂歸大海。
今生今世,我誓不讓任何人染指我的產業。
凝視著仍在庇護程岩的蘇雨柔,我聲音冰寒:“一個半路出家的學徒,有何資格染指玉熙?你作為玉熙未來的夫人,卻在這裏顛倒黑白,不怕玉熙列祖蒙羞?”
“更何況爺爺尚未露麵,就憑你和王秘書一張嘴,就想斷定程岩的身份?”
程岩和蘇雨柔定是蓄謀已久,趁我這三年專注海外設計時,暗中串聯,意圖吞噬我的一切,讓我身敗名裂。
我定要粉碎他們的美夢!
“且慢!我來作證!”
一道身影闖入,我抬眼,是品牌部主管,曾經追隨我多年的老臣。
我震驚地看著眼前一幕,這三年間,程岩究竟使了什麼手段,竟讓這些人紛紛倒戈。
主管甩出一疊企劃案,啪啪翻動:“瞧瞧這些,全是程總的心血,人心可變,作品不會說謊!”
他將文件擲向我麵門,語帶譏諷:“區區外人也敢覬覦程總的位置?不過是個三流設計師,也敢癡心妄想?”
這個主管叫陳明,當年他年過不惑卻遭同行排擠,又遇母親重病,是我給了他重來的機會。
記得遞給他聘書那天,他激動得淚流滿麵,發誓此生效忠。
“如今你位居高位,倒是把良知丟盡了。”
我淡淡地看著他,目光中盡是寒意:
“玉熙容不下背信棄義之人,明日起別再踏進這個門。”
陳明呆立當場,啞口無言。
“住口!”
蘇雨柔一把掃落桌上文件,語氣不容置疑:“時間緊迫,董事會即刻開始!”
我注視著她手中的傳承文件,這是爺爺親筆委托律師擬定的,是留給我的信物,如今卻要落入外人之手。
3.
“住手!”
我箭步上前抓住蘇雨柔的手腕:
“這是爺爺留給我的,你憑什麼交給外人?”
蘇雨柔朝門外高聲喊道:“保安!把這個鬧事的人請出去!”
兩個身材魁梧的保安衝進來,鉗製住我的雙臂。
程岩接過文件,揚起得勝的笑容:
“你還在掙紮什麼?老爺子明確表示這是留給玉熙正統傳人的,也就是我程岩,怎麼,你還想狡辯不成?真是厚顏無恥。”
我被製住動彈不得,眼中噴火般瞪著程岩。
蘇雨柔察覺到我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挪步擋在程岩身前。這一幕讓程岩更加得意。
“不如這樣,你現在跪在地上給我磕頭認錯,承認自己不該癡心妄想與我爭位,說不定我心情一好,還能賞你個看門的差事?”
程岩肆無忌憚地奚落,而蘇雨柔對此竟無動於衷。
往事湧上心頭,每當我與程岩發生爭執,蘇雨柔總是偏袒他,要我退讓遷就。
甚至當程岩故意摔碎我和她一起精心收藏多年的和田玉,蘇雨柔也隻是淡然處之,說自己對玉石早已失去興趣。
我雙目通紅,不顧保安鉗製奮力掙紮,卻被蘇雨柔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臉上。
“啪——”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盡是鄙夷:“玉熙怎會收留你這種忘恩負義,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我凝視著這個曾傾注真心愛了五年的女人,聲音沙啞:
“蘇雨柔,陪你走過風雨的是我,帶你進入玉熙的也是我,玉熙真正的傳人到底是誰,你心裏究竟明不明白?你為什麼要...”
話未說完,又是一記耳光落下。
蘇雨柔掐住我的下頜,厲聲斥責:“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知悔改,還想覬覦程岩的位置?”
“告訴你,程岩的才華,是你這種野路子設計師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
會議室內眾人竊竊私語: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三流設計師在玉熙待久了,竟真把自己當成傳人了。”
“玉熙就不該收留這種無名之輩,如今反倒惹來這許多麻煩。”
“程總太仁慈了,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就該掃地出門,讓他嘗嘗現實的殘酷。”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際,王秘書慌張跑進來,打斷了這場對峙。
“老爺和夫人到了。”
“這是在鬧什麼?”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父親攙扶著母親步入會議室。
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卻和蘇雨柔一般,處處偏袒程岩。
“爸!媽!”
程岩故意拖長聲調,見二老進來,連忙迎上前去。
看見我被保安製住,父親眉頭緊皺:“這是怎麼回事?今天不是程岩繼任的日子嗎?他為什麼會在這?”
“是顧硯硬闖進來,聲稱自己才是傳人,說我是半路收的學徒。”
裝可憐博同情是程岩慣用的伎倆,以往就是這樣一步步離間我與家人的關係。
“孽障!”
父親勃然大怒,抬腳就朝我胸口踹來。
4.
瞧瞧,這才是親生父親的態度。”
“都怪這野路子不知天高地厚,妄想染指玉熙,也不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名門之後就是不同,程總一舉一動都透著世家風範,這才是能帶領玉熙走向輝煌的人。”
“說得對,要是讓這種三流設計師得逞,玉熙的招牌還不得砸個稀爛。”
“老爺子息怒。”
母親輕撫父親的後背,柔聲安慰:“今天是阿岩的大喜之日,別為這種小事壞了心情。”
說著,母親喚來管家,取出一份文件遞給程岩:“阿岩,這是資產轉讓書,上麵列著我和你父親名下所有的珠寶店和物業,簽字之後,這些就都歸你所有了。”
我蜷縮在地上,被保安死死壓製,眼睜睜看著程岩眼中閃爍貪婪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接過文件。
“爸!媽!”
我聲嘶力竭地吼道:“我才是你們的骨肉,為什麼要把玉熙的基業拱手讓人?程岩究竟使了什麼手段,讓你們如此死心塌地?”
不等父母開口,程岩搶先一步,抬腳狠狠踩在我的臉上。
“因為我才是父母的親生兒子,而你,不過是個覬覦我位置的冒牌貨罷了。”
我被他踩在腳下,動彈不得,粗糲的鞋底磨破皮肉,鮮血順著臉頰流下。
但我仍不屈服:“不知你用了什麼陰謀詭計,但我很清楚,我是顧硯,是玉熙唯一的傳人,你程岩才是那個冒充者!”
父親聞言暴跳如雷,指著我咆哮。
“我讓你進玉熙學藝,是為了讓你和阿岩爭奪傳人之位的?”
“早知你是條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當初就該把你趕出玉熙的大門!”
“給我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程岩收回腳,一臉戲謔地看著保安將我拎起來。
母親則拉著程岩後退,聲音溫柔:
“兒子別靠太近,別臟了你的手。你放心,我和你父親還有雨柔都認定你是玉熙真正的傳人。”
“用這個!看他還敢不敢覬覦阿岩的位置。”
父親怒不可遏,抽出腰間玉杖。
保安接過玉杖,“啪”的一下重擊我的膝彎,我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全身因劇痛而戰栗。
“啪”
又是一記重擊落在後背,我噴出一口鮮血,眼前發黑。
見場麵愈發血腥,有人看不下去了,出聲勸阻:“老爺子,今天是喜慶日子,見血不吉利,要不算了吧。”
“是啊是啊,這種不肖之徒自有人收拾,別壞了玉熙的名聲。”
毒打仍在繼續,我癱軟在地,渾身浴血,白色襯衫被染得猩紅,觸目驚心。
“這...老爺子快住手吧。”
父親厲聲喝道:“今天誰也別想阻攔,我倒要看看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能撐多久,給我繼續!”
“住手!你們敢動我的孫兒!”
就在我即將昏厥之際,一聲震怒的暴喝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