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事起,父親便說我蠢笨無比,不堪大用,比不上姐姐一根頭發絲。
我隻能在後院學繡花,學怎麼討好男人。
我問嬤嬤為何要討好男人,她卻也不說,隻一直掐著我的軟肉,痛極了。
後來父親又同我說,薛家的女兒不輸男子,我也要有誌氣,為薛家做事。
我乖巧應下,於是父親便讓我去勾引錦衣衛指揮使。
“阿瑜,你將他引到榻上,再把簪子插進他的喉嚨裏。”
嫡姐也說,隻要我殺了他,她就做主放我出門玩兒。
於是我開心極了。
父親和嫡姐對視一眼:“傻子就是傻子。”
說什麼?我聽不懂呢!
我隻知道,我要出去玩,我要去刺殺錦衣衛指揮使宋緋呈。
......
刺殺他,就必須先嫁給他,把他騙到床榻上。
就這樣,我成了錦衣衛指揮使宋緋呈的新娘。
坐在花轎裏,我偷偷掀起簾子一角,好奇地向外張望。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薛府,第一次見到外麵的世界。
可阿翠立刻粗魯地扯下簾子,惡狠狠地瞪我:“小姐又想挨打了?”
我不喜歡她,但父親說過,嫁人後要聽她的話。
真希望有人能替我教訓她。
百無聊賴地擺弄著手帕,花轎終於停下。
轎簾掀開,宋緋呈站在府門前迎親。
紅蓋頭遮住了視線,我隻能看見他腳上那雙繡著金蟒的黑靴。
可他偏偏擋在門口,不肯讓路。
“夫君,”我輕聲說道,“牽我進去吧,我看不見路。”
四周驟然安靜,連喜樂都停了。
宋緋呈冷著臉,毫無反應。
阿翠在袖子裏狠狠掐了我一把,疼得我差點叫出聲。
就在這時,一隻手伸到我麵前——修長、骨節分明。
我毫不猶豫地搭了上去,聽見阿翠倒吸一口涼氣。
她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皇帝竟然親自來了,這奸臣果然深得聖心。”
皇帝的聲音溫和而威嚴:“望你們夫妻和睦,凡事有商有量。”
不知為何,這句話讓我眼眶一熱。
父親從未這樣叮囑過我。
皇帝是太子的父親,將來也是嫡姐的公爹......嫡姐真是好命。
我乖順地跪下:“阿瑜謹記聖訓。”
可宋緋呈卻一動不動地站著。
他是瘋了嗎?君前不跪,可是大不敬之罪!
他隻能死在我手裏——
我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低聲道:“夫君,要聽話......”
他身子一僵,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幾分詫異。
我又討好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終於,宋緋呈跪下了,聲音冷硬:“臣,謝陛下恩典。”
皇帝竟朗聲大笑,隨即賜下厚賞。
被送入洞房後,阿翠陰森森地叮囑:“等他放鬆警惕時,用這支毒釵刺他的喉嚨。”
“見血封喉,他必死無疑。”
可我不想動手。宋府比薛府自由多了,我是來做主母的,何必急著殺人?
見我不應,她狠狠掐我:“不照做,就讓你渾身潰爛,生滿蛆蟲!”
房門被輕輕推開。
紅蓋頭下,我感覺到有人走近。
宋緋呈的聲音在身前響起,低沉而平靜:“都退下。”
阿翠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能不甘心地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