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最愛傅司衍的那年，是他最恨我的時候，因為他的爸媽因我而離開了人世。

他恨我，所以不停地折磨我，讓我失去三個孩子，還帶著情人羞辱我。

我心中有愧，任憑他折磨。

可他仍然不解氣，無數個夜晚掐著我吼著：

“為什麼你不去死，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甚至在他父母祭日那天，他在墓地折辱了我一天一夜。

出來時，我滿身汙穢，周圍也圍滿了記者。

1

暴雨傾盆，我被一群記者圍攻。

他們舉著相機對著我拍，犀利的問題如連珠炮般砸向我。

“林小姐，聽說您今天在婆婆墓地附近做不雅行為，請問這是否屬實？”

“請問林小姐，您與傅司衍先生的婚姻是否已名存實亡？”

“請問林小姐，您真的那麼愛傅司衍先生嗎？為了爭寵連這種手段都使出來了？”

手腕被不知名的利器劃傷，鮮血混著雨水滴落在地上，很快就被衝刷幹淨。

身體凍得發抖，狼狽至極。

我抬頭與不遠處車內的傅司衍對視。

這場針對我的鬧劇，是他精心策劃的。

他撐著一把黑傘走下車，一步一步朝我走來，帶著森然的冷意。

“被世人唾棄的滋味美妙嗎？”

他抬手撫上我的臉，“林曉曉，這才是你該有的下場。”

冰冷的指腹在我臉上遊走，突然掐住我的脖子。

呼吸一滯，窒息感鋪天蓋地而來。

他的手逐漸收緊。

“咳咳......放......放開......我。”

“放開你？”他冷冷一笑，眼底殺意盡顯。“林曉曉，你和你媽都對我媽做過什麼惡事，你心知肚明。我媽就是被你們逼死的！”

“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像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被他甩在地上。

雨水砸在身上，喉嚨火辣辣地疼。

車子疾馳而去。

我放聲大哭，撕心裂肺。

恨，如藤蔓般瘋長。

我與傅司衍之間的仇恨，太深太深。

絕望如潮水般將我吞噬。

“曉曉，我馬上要去國外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電話裏，閨蜜桑玖語氣焦急，“傅司衍折磨你這麼久，你也該放過自己了。”

我猶豫了很久很久。

最終在傅司衍跟別的女人上床的那一刻，同意了。

深夜回別墅，昏暗的燈光下，隱約能聽見男人與女人的歡愛聲。

如鈍刀剜著我的心。

傅司衍穿著浴袍開門，眉宇間盡是饜足之意。

見我回來，他笑意盡褪，隨手將用過的避孕套砸在我臉上。

他冷嗤一聲：“林曉曉，下賤！”

杜凡琳從臥室走出來，視線在我身上轉了一圈，唇角勾起不屑的笑：“曉曉姐，你跟條狗似的守在他身邊也沒用，阿越他隻愛我一個人。”

她湊到我耳邊，輕聲道：“像你這種爛人隻配在垃圾桶裏撿垃圾。”

我氣急攻心，喉嚨腥甜。

身子一晃，倒在了傅司衍懷裏。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感覺到他輕輕擁住了我。

2

半夢半醒間，我看見傅司衍坐在床邊，端著水和藥。

“曉曉，把藥吃了。”

他的語氣很溫柔，像是從前的傅司衍。

眼眶酸澀，我不敢開口說話，生怕打破了這一刻的溫柔假象。

順從地吞下藥，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曾經的傅司衍，真的很愛我很愛我。

“曉曉，此生我非你不娶。”

五年前，他在宗祠麵前跪了一夜。

傅叔叔拗不過他，最終同意將我嫁給他。

那時的我，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可幸福總是短暫又易碎。

沒多久，這份幸福就化為泡影。

傅阿姨死得很離奇。

那天傍晚，我和傅司衍一起回到老宅。

意外發現傅阿姨和家裏的一個男傭人睡在一起。

我想把這件事告訴傅司衍，誰知第二天就傳出了傅阿姨自殺的消息。

而我也成了罪魁禍首。

“林曉曉，我媽就是你害死的！”

“是你媽自己找男人，我有什麼辦法？”

“啪！”

我半邊臉腫了起來，嘴角全是血。

“賤人！”

傅司衍罵我時，眼底滿是厭惡。

明明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會保護我一輩子的人，轉瞬間就對我棄如敝履。

傅阿姨的喪事過後，他還是娶了我。

隻是我們的婚姻早就變質了。

他把對我的愛全部轉化成了恨。

我在睡夢中哭出了聲。

短短三年，我流產了三個孩子。

醫生說最後一次流產傷及了我的子宮，這輩子都無法再生育了。

傅司衍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冷。

每次從公司回來，他都會粗暴地撕開我的衣服。

一次次逼迫我跪在他麵前求饒。

他用皮帶狠狠地抽打我的後背，我用手擋了一下，手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

再後來，他對我徹底失去了興趣。

任由別的女人在我麵前挑釁。

甚至任由別人給我下藥讓我渾身無力動彈不得，隻能躺在床上任人擺布。

......

這一切的痛苦，像海浪般將我拍在沙灘上。

我喘不過氣來。

胃裏翻江倒海，喉嚨腥甜。

我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渾身燙得厲害。

高燒了。

幾乎用爬的方式來到衛生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蓬頭垢麵、形容枯槁、雙目無神。

跟鬼沒什麼差別。

嘔......

喉嚨一陣翻湧，一大口鮮血噴湧而出。

我愣住了。

看著鏡子裏滿嘴是血的自己，忽然就笑了。

笑自己傻，笑自己蠢。

明明知道自己有病，卻騙自己說是感冒。

明明知道傅司衍給吃的藥有問題，卻騙自己是治療感冒的。

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眼睛酸澀不已，淚水一滴滴砸在洗手池裏。

傅司衍，我們之間難道隻有恨了嗎？

我從包裏翻出一支筆，寫下一串數字：142857......

然後撥通了桑玖的電話：“幫我找家醫院......”

路上行人異樣的目光我都不在意了，隻感覺喉嚨裏腥甜得厲害。

到醫院的時候，我已經快要站不住了。

醫生是個中年男人，戴副眼鏡。

他眉頭緊鎖地看著我：“林小姐，你的病已經很嚴重了，你知不知道？”

“現在最嚴重的問題就是你體內的抗凝藥物太多了！”

“什麼抗凝藥物？”我疑惑地問道。

醫生歎了口氣：“據我們初步判斷，應該是稀釋血液的藥物。”

“這東西吃多了對身體極其有害！非但治不好病，反而加重病情！”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林小姐，我建議你換個醫生重新檢查一下。”醫生歎了口氣，“你的身體狀況已經差到不能再差了。”

“還有，盡量不要過度勞累。”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傅司衍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正蹲在醫院門口看太陽。

“林曉曉，老宅出事了！趕緊滾回來！”

不等我說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歎了口氣，艱難地站起身往出租車停靠點走去。

到了老宅，剛進門就看見傅司衍一臉陰沉地站在客廳中央。

看見我進來，他大步朝我走來：“我媽死了！”

我愣在原地：“對不起......”

他抓住我的手腕：“我媽也是你害死的！林曉曉，你怎麼還不去死？”

他的眼睛猩紅一片，像要吃人的野獸般可怕。

我徹底死心了：“傅司衍，你就這麼巴不得我去死嗎？”

他沉默許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