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天雪地，剛出生我就被奶奶扔了。

因為我是女孩。

弟弟新衣不離身，雞鴨魚肉不離嘴。

我卻隻能吃臭了的剩飯甚至跟豬搶食。

全班第一的我，被奶奶打八個耳光，罵是愛出風頭的賠錢貨。

弟弟隨便畫的“小雞食米圖”，被奶奶拿著到處炫耀。

15歲生日那天，奶奶偷偷在我的飯裏下毒。

還說要把我賣到光棍村，錢用來培養弟弟當畫家。

我眼淚流幹，絕望心死。

沒想到，一覺醒來，我居然成了奶奶。

1

六歲那年，弟弟出生了。

奶奶高興壞了，說我們老劉家終於有繼承人啦！

她宰了大肥豬，辦了十五桌宴席。

親戚們都來祝賀，還往弟弟兜裏塞紅包。

我卻縮在灶台後麵，隻有鹹菜和冷饃，連口熱湯都喝不上。

七歲那年冬天，奶奶把祖傳的銅炭爐搬到弟弟屋裏。

夜裏，我坐在冷風裏織毛衣。

手指生澀僵硬，針腳粗疏。

可奶奶隻顧著給弟弟捂手腳，生怕炭爐不夠暖和。

屋裏屋外溫差巨大，我連件像樣的厚棉襖都沒有。

十歲那年，我考了全校第一。

我拿著獎狀回家，卻被奶奶抓過揉成一團。

她還扇了我七八個耳光：“女娃娃上學有什麼用？賠錢的貨！”

弟弟貪吃貪玩，卻不愛讀書。

奶奶非但不責怪，還誇他天資聰穎。

每次考試不及格，奶奶都會拿十塊二十塊獎勵弟弟。

而我，在她口中隻是伺候弟弟的丫環。

過年時，二嬸來串門。

看到碗裏都是魚肉的弟弟，再看看啃著菜幫子的我，驚得下巴差點掉地上。

奶奶一臉驕傲：“男娃娃金貴，女娃娃賤命。”

二嬸訕訕一笑：“大姐，現在新時代了，男女都一樣。”

“新時代怎麼了？新時代女娃娃就能上桌吃飯了？”奶奶冷哼。

她讓我給弟弟擦屎端尿，稍有差池就拳打腳踢。

寒冬臘月，我被迫用冷水給弟弟擦屁股。

凍得我直掉眼淚，奶奶卻在一旁笑得開心：“好好伺候你弟，將來你弟還能賞你口飯吃。”

我哭著問：“為什麼這麼對我？”

她陰狠著臉：“因為你是掃把星轉世！克死你爹還不夠，還想克你弟弟？”

弟弟跟我同歲，卻比我高了半個頭。

吃得好穿得暖，皮膚又白又嫩。

而我像根豆芽菜，瘦弱幹癟。

村裏人都說我天生命賤，不配得到好東西。

直到隔壁村的李光棍來到我家提親。

奶奶這才意識到我已到了婚嫁年齡。

2

我生日那天，媽媽買了小蛋糕和雞腿。

奶奶全拿去喂了弟弟。

“反正她也沒胃口！”弟弟吃完還打翻了我蛋糕盤子。

“女孩子要學會忍饑挨餓，這樣才會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奶奶附和道：

弟弟吃飽了，又要騎大馬。

奶奶跟弟弟把我拖到雪地裏，用破床單當馬鞍。

弟弟騎在我背上，手裏的木棍一下接一下抽在我屁股上。

我哭，弟弟笑。

“我家小寶貝真厲害！”奶奶在屋簷下拍手大笑。

我被凍到發高燒，迷迷糊糊中，我聽見媽媽急哭了：“媽，囡囡燒得厲害，我得送她去醫院！”

“送什麼送？這點小毛病也值得去醫院？死了幹淨！”奶奶破口大罵。

“死了我還能省筆彩禮錢。”

媽媽強行將我送到村頭衛生所。

醫生給我測了體溫，驚叫出聲：“40度！怎麼燙成這樣才送來？再晚點就燒成傻子啦！”

奶奶聽到後，毫不在意：“燒成傻子也是她的命！”

我病懨懨地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可奶奶半夜端了刷鍋水潑在我身上，強迫我起床洗衣服。

寒冬臘月，我站在院子裏凍得瑟瑟發抖。

她卻在屋簷下嗑瓜子：“這點冷水就受不住了？”

“裝病！浪費錢！”

“等你嫁人了，我給你婆家要雙倍的彩禮錢！”

病還沒好，奶奶就命令我給弟弟輔導作業。

弟弟一道題都不會，我拿尺子在他手背上抽了一下。

他嗷嗷大哭，拿起鉛筆盒朝我砸來。

鮮血順著我的額角淌下。

“你怎麼當姐姐的？弟弟不會做題你教不會嗎？”奶奶罵我。

弟弟還故意把鼻涕往我身上抹。

奶奶發現弟弟喜歡小動物，又買了隻小狗給他養。

說以後要讓弟弟當獸醫。

她成天念叨：“我們老劉家終於有指望啦！”

她把小狗放在弟弟的床鋪上，給小狗取名叫旺財。

旺財被訓練得隻認弟弟一個人。

見到我就齜牙咧嘴。

奶奶故意鬆開狗鏈，讓旺財撲過來咬我。

狗嘴撕扯我的褲腿時，奶奶笑得前俯後仰：“太好玩了！”

直到弟弟哭著喊肚子疼，奶奶才放過我。

她心疼地抱起弟弟朝外走：“大寶貝乖啊，奶奶帶你去看醫生。”

經過我媽身邊時，還不忘教訓兩句：“你整天忙地裏的活，連兒子都顧不上照顧。”

“要不是我幫襯著，大寶貝早就被你餓瘦了。”

3

旺財病死了。

奶奶把我按進狗盆裏，怒罵：“連個狗的命都養不好，你活著有什麼用？”

她讓我替狗死。

連著三天，奶奶讓我吃弟弟吃剩下的餿飯。

第四天，她在剩飯裏加了巴豆粉。

我拉肚子拉到腿軟。

半夜，奶奶給我端來一碗雞湯。

我欣喜若狂，以為是奶奶良心發現。

沒想到奶奶說：“你明天就去隔壁村吧，隔壁的李光棍出了五千彩禮。”

“隔壁村那地方窮鄉僻壤，正好適合你這掃把星。”

弟弟在一旁拍手笑道：“賣姐姐！賣姐姐！賣了姐姐給我蓋新房娶媳婦！”

奶奶在湯裏下了藥，我成了啞巴，隻能幹流眼淚。

第二天，我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奶奶。

“怎麼回事？我怎麼變成你了？”

奶奶驚叫出聲。

活動了下筋骨，我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

我和奶奶互換身體了！

她變成了我，而我變成了她！

老天有眼，終於給了我一個報複的機會。

我望著弟弟一臉驚恐的模樣，緩緩笑了。

“我是你奶奶的大寶貝。”

弟弟害怕地後退兩步：“你騙人！你是壞女人！”

奶奶驚慌失措地幹吼：“別怕！我才是你奶奶！”

嗓子像破鑼一樣。

我抬腳踹向弟弟的膝蓋窩。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踩住他的背，我蹲下來在他耳邊笑著說：“奶奶要好好疼愛你哦。”

弟弟嚇得扭頭就跑。

奶奶撲過來要抱住他，被我一腳踢翻在地。

她癱坐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老天爺啊！造孽啊！我的大寶貝要被打死了！”

學著奶奶的樣子，我順手從門後摸起掃把。

高高揚起。

“別哭了！我還沒打呢！”

奶奶嚇得瑟瑟發抖。

弟弟連滾帶爬朝外跑。

扯住他的衣領子，我狠狠扇了他十幾個耳光。

啪啪啪！

清脆響亮。

奶奶嚇得魂飛魄散：“住手！你會把他打死的！”

“放心，死不了的。”我冷笑。

弟弟被打懵了，哭喊：“奶奶救我！奶奶救我啊！”

我舉起掃把朝他背上抽去。

奶奶撲過來抱住我的腿，卻被我帶著往前摔了個狗啃泥。

“放開我孫子！你這個掃把星！”

弟弟嚇壞了，連哭帶號：“你不是我奶！你是壞人！”

我揪起他的耳朵，用力擰了一圈。

“誰說我不是你奶？”

奶奶發了瘋似地朝我撞來，我被撞得倒退幾步。

她像老母雞似地張開雙手擋在弟弟麵前，大吼：“你要敢動我孫子一根手指頭，我就跟你拚了！”

扔下掃把，我拍了拍身上的土。

“好啊，我不動手。”

奶奶以為我怕了她，得意地抬起了下巴：“算你識相！”

我走到她麵前，狠狠扇了她十個耳光。

啪啪啪！

清脆響亮。

奶奶被打蒙了，捂臉哭喊：“你怎麼敢打我？我可是你奶奶啊！”

我蹲下來在她耳邊輕聲說：“我會像你對待我那樣好好對待你和你的寶貝孫子。”

4

我在院子裏抽了弟弟三十掃帚棍。

弟弟疼得齜牙咧嘴，眼淚打轉。

“叫！叫不出來就一直挨打！”我威脅他。

弟弟不敢違抗，硬生生地擠出一聲：“汪！”

“乖，再叫九十九遍就可以吃飯了。”我滿意地笑了。

“奶，能不能不叫？”弟弟都快哭了。

我舉高掃帚棍，他嚇得連忙改口：“汪汪汪！”

奶奶撲過來要抱弟弟，被我一腳踢翻在地。

她癱坐在地上，嘴裏“嗚嗚”地喊著什麼。

可她的嗓子已經廢了，喊破喉嚨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看了眼她張合的嘴唇，我猜測她應該是想讓我放過她孫子。

我踢了她一腳：“放心，我會像好好對你們的。”

奶奶跪坐在地上，淚汪汪地看著我，嘴巴一張一合。

仿佛在無聲地呐喊。

可她說不出話，也根本阻止不了我。

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跪在地上跟條老狗似的。

弟弟跪在她身邊，嚇得渾身哆嗦。

讓他們並排跪在一起，我挨個抽了他們三十掃帚棍。

奶奶疼得哭爹喊娘。

弟弟更是眼淚鼻涕流了一臉。

我拿掃帚棍抵住他的下巴，威脅道：“叫！”

弟弟哭著喊：“汪汪汪！”

奶奶也哭著喊：“汪汪汪！”

可奶奶嗓子廢了，喊出來的隻有“啊啊啊”。

她用雙手合十朝我磕頭，乞求我放過她孫子。

“你也叫！叫不夠一百遍不準吃飯！”我踹了她一腳。

奶奶張開嘴，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弟弟嚇得抖如篩糠，也跟著學狗叫。

“汪汪汪！汪汪汪！”

他們跪在雪地裏，叫聲淒慘悲涼。

街坊鄰居都爬上牆頭偷看。

奶奶羞愧難當，捂著臉哭了。

弟弟更是無地自容，躲進奶奶的懷裏不出來。

“躲什麼躲？接著叫！”我踢了他一腳。

弟弟嚇得渾身一顫，繼續學狗叫。

我數到九十九的時候，奶奶已經哭了：“老天爺啊！我這是什麼命啊！為什麼要受這種折磨？還不如讓我去死啊！”

鄰居們捂著嘴偷笑。

還有人拿出手機拍視頻。

奶奶羞憤欲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弟弟更是哭成了淚人。

他趴在地上學狗叫，滿臉都是鼻涕和眼淚。

可沒辦法，誰讓我是“壞人”呢？

“壞人”就該做壞事。

“壞人”就該懲罰惡人。

晚上吃飯時，媽媽盛了飯菜端上桌。

弟弟捂著碗口說不吃。

“你必須吃！”我端起碗潑了他一臉。

“我不想吃泔水！”弟弟都快哭了。

沒錯，我給他盛的是豬食。

泔水裏還有沒洗掉的豬屎和雜草。

弟弟吐了。

我揪住他的頭發，把他的臉摁進碗裏。

“吃！吃不完不準睡覺！”

弟弟被摁得滿臉都是泔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奶奶抱著我的腿哭喊：“求你了！求你放過他吧！他隻是個孩子啊！”

“你們怎麼沒想過放過我呢？”我抬腳將她踢開。

5

弟弟吐了。

我揪住他的頭發，把他的臉摁進碗裏。

“吃！吃不完不準睡覺！”

弟弟被摁得滿臉都是泔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趁我踢奶奶的功夫，他連滾帶爬跑出了家門。

我拎起鐵鏈追了出去。

將他拴在了院子裏的石墩上。

“大寶貝乖啊，奶奶給你栓根鐵鏈，這樣你就有勁了。”

“你放了我吧！我不要當狗！”弟弟哭著喊：

“放心吧，奶奶會好好對你的。”我拍了拍他的臉：

弟弟站在石墩上凍得臉色發紫。

他一邊哭一邊求我。

奶奶跪在地上，滿臉是淚。

可她的嗓子已經廢了，喊破喉嚨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沒法替她的孫子求情。

我鎖上大門，進屋睡覺。

早上起來，我給弟弟準備了一頓美味的早餐。

熱乎乎的粥端到他麵前時，弟弟嚇得連連後退。

“你不要過來！”

“大寶貝乖啊，快吃粥，這可是奶奶特意為你熬的營養粥。”我端著碗哄他。

弟弟盯著我手裏的碗，滿臉都是不信。

“真…真的是粥？”

我吹了吹熱氣騰騰的粥，遞到他麵前：“當然是粥了，姐姐怎麼會騙你呢？”

弟弟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接過碗。

“真是粥？”

“嗯，快吃吧。”我點頭。

弟弟端起碗，一飲而盡。

他抹了抹嘴，還意猶未盡：“真好喝！”

“喝完了就去上學吧。”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弟弟背起書包，興高采烈地朝外走。

奶奶一臉擔憂地看著。

“慢點走，路上小心！”我囑咐道。

“略略略！”弟弟回頭朝我扮了個鬼臉。

可他剛出門沒多久，老師就打來電話。

讓我去學校一趟。

奶奶堅持要一起去。

一到學校門口我就聞到了一股臭味。

校長怒氣衝衝地朝我走來。

他指著我的臉罵：“你家這孩子怎麼回事？上課上到一半突然就控製不住自己了。”

“教室裏到處都是臭味！”

“我都說了讓他回家休息，他不肯！”

教室裏亂糟糟的。

學生們都捂著鼻子往外跑。

還有人在笑我弟。

“他就是學校的大糞王！”

弟弟站在講台旁，低著頭不敢看人。

奶奶急得直掉眼淚。

我脫下鞋子，用鞋底抽了他十幾個耳光。

啪啪啪！

清脆響亮。

“你怎麼打我？”弟弟被打懵了。

校長拽著我往外走：“走！去水池邊洗洗！”

弟弟哭著喊：“我不去！我不去！”

我用鞋底抽打他的臉蛋：“不去就接著挨打！”

“我去！我去！”弟弟嚇得連忙捂臉。

走到水池邊，我讓我弟自己跳進水池洗幹淨。

奶奶心疼地撲過去：“哎喲，我的大寶貝喲！”

“一邊去！別妨礙他洗澡！”我抬起腳將她踹開。

奶奶坐在地上幹嚎了兩聲。

可她嗓子廢了，喊破喉嚨都發不出一點聲音。

弟弟渾身濕透地站在水池裏，凍得瑟瑟發抖。

我脫下外套扔給他：“穿上！”

“給我的？”弟弟受寵若驚。

我點頭：“嗯。”

弟弟迫不及待地穿上外套，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謝謝奶！”

回家的路上，弟弟一直哭個不停。

奶奶心疼地抱著他哭：“我可憐的大寶貝喲！”

可我弟並不領情，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奶奶被打懵了：“你幹嗎打我？”

“都怪你！都怪你！”我弟哭著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