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俞慕白破產了。
我們的生活一落千丈。
因為窮,又因為不想他擔心。
所以,我和兒子每天晚上都會去垃圾桶裏撿瓶子紙殼補貼家用。
兒子會拿著滿分的試卷,用可憐巴巴地小眼神看向我,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媽媽,我能用一百分的試卷換一家人去遊樂園玩嗎?”
可家裏窮,俞慕白又整日早出晚歸,常常以沒空沒錢拒絕兒子的乞求。
但那天,我不想讓兒子再次失望。
於是我帶著他前往遊樂園,打算給他一個驚喜。
誰知,賣票的售貨員告訴我:“遊樂園今天被人包場了。”
我拉著一臉遺憾地兒子,離開售票處。
卻不經意地瞥見,俞慕白牽著他青梅竹馬的手,抱著一個孩子,笑臉盈盈地走進VAP專屬通道。
那一刻,我的心瞬間死了。
......
我心中有了某種猜測。
為了證實這個猜測,我假裝無知地指向他們,開口詢問售票員:“為什麼他們能進去?”
售貨員偷偷翻了個白眼,鄙睨地說:“包場的就是那位先生。”
那一刻,我隻感覺全身上下充滿了寒氣,忍不住發抖。
帶著答案問問題,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其實,何必再問呢?
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隻是我還抱著那麼一絲絲希望罷了。
包場的人就是俞慕白。
“媽媽,我們家不是負債累累嗎?”
“爸爸,他什麼時候那麼有錢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兒子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角,忍不住鼓起勇氣仰著頭詢問。
他乖乖站在我身邊,眼中流露出大大的疑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眨巴著眼睛希望我告訴他答案。
俞慕白什麼時候那麼有錢的?
其實,他一直都很有錢。
隻是在五年前娶了我之後,突然就宣布破產了。
我不明白他是早就重整旗鼓了,還是一直在欺騙我。
但無論哪一個原因,都不是他在我和兒子麵前裝窮的理由。
看著兒子最好的一件衣服都洗得發白,我緊緊攥住手,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想得入神,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兒子看著我一副快哭了的模樣,他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故作輕鬆地安慰道:
“媽媽,或許那是爸爸的工作呢,我們先回家吧,別想那麼多......別難過......”
他說話的聲音逐漸帶上了哭腔。
可能是不想被我發現,最後幹脆不說話了。
隻是他的小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
我的心猛然一緊,顧不上難過的情緒,連忙蹲了下來。
隻見兒子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珠。
我慌亂地將他緊緊抱在懷裏,然後匆匆地離開。
兒子卻趴在我的肩頭,直勾勾地看著那一家三口幸福的身影。
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視線中,才蔫蔫地摟住我的脖子,默默不語。
他動了動,小手輕輕拍了拍我,好似在安慰我不要難過一樣。
我親了親兒子額頭,以表回應。
回到家中,看著兒子身影良久,我猶豫了幾分。
思來想去,最終我決定谘詢一下離婚律師。
晚上八點,玄關處傳來鑰匙扭動的聲音。
俞慕白回來了。
我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兒子如往常那般興奮地衝到父親麵前,伸出手要抱。
可俞慕白也如往常那般,拒絕了兒子的依賴。
兒子習以為然地垂下了手,連同眼眸也失落地垂了下來。
他顧不上剛剛的失落,小手拽著俞慕白的褲子,仰著頭,眼神明亮地說:“爸爸,你能送我一個變形金剛嗎?”
俞慕白微微蹙起眉,語氣有一絲不悅道:
“俞楠星,你張口就要一個變形金剛,不知道它有多貴嗎?”
“你什麼時候變成一個物質的小孩了?!”
兒子聽到這話,臉色瞬間煞白。
如若以前聽到俞慕白不高興地語氣,他早就認錯道歉了。
但今天他異常堅持,仿佛在努力證明著什麼。
“貴嗎?變形金剛真的很貴嗎?!”
兒子的聲音雖然稚嫩,卻充滿了倔強。
他瞪著大眼睛,固執地看著俞慕白。
為什麼爸爸有錢包場帶別的小朋友去遊樂園玩,為什麼就不可以為他花錢買個玩具?
還要說他是個物質的小孩,難道他不是爸爸的小孩嗎?
兒子攥著小拳頭,緊咬著唇,眼底充滿了傷心,也並未將心裏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