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伯哥死後，一直扮小生的老公畫上大花臉，說自己是唱武生的大伯哥。

可他明明皮膚白淨，身材纖瘦，與常年耍槍的大伯哥判若兩人。

麵對輿論，白九霄隻是笑著攬住嫂子雲清歡的腰：“清歡是我深愛的妻子，這一點從不會變。”

雲清歡靠在白九霄肩膀親昵撒嬌：“我記得弟妹最會甩水袖了，不然給大家表演一個?”

“老公，你幫我求求弟妹，今天來的都是我那邊的娘家人，弟妹要是不聽我的，我很沒麵子誒。”

“她要是答應了，我今晚任你處置。”

眾人紛紛笑起來，說他們夫妻倆感情好。

可我腳上紮了圖釘，一動就鑽心地疼。

白九霄攬著她，抬眼不屑：“甩水袖而已，又不會死。”

觀眾不耐煩起來，催著退票。

我怎麼敢？戲班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產，白九霄最知道我多在意名聲。

騎虎難下，我強忍蝕骨疼痛表演，被雲清歡絆倒流產。

白九霄平靜冷漠看我出盡洋相，我才發覺，當初感恩我把他帶入戲曲行業的小生已經變了一番模樣。

既如此，這裏再也困不住我了。

......

意識模糊之際，一盆水從頭上潑下。

“京枝春，裝睡也要有個限度，這裏是戲班，不是你家，更不是醫院！”

“剛才清歡已經給你找了個小診所醫生看過了，就是孩子沒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再說了，清歡提出讓我兼祧兩房，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可以為了你的情緒犧牲清歡的幸福兼祧兩房，但是有個條件，你必須放棄進入戲曲協會的名額，你不是一直帶著她嗎，正好把榮譽也讓給她，她還年輕，有更多的可能性。”

我痛的五官扭曲，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白九霄。

我眼淚滑落，拚命抓住他的褲腿：“你知道的，我爸生前最想進的就是戲曲協會，我......”

話音未落，雲清歡伏在白九霄肩上，眼尾帶紅，委屈啜泣：“算了，要是枝春不願意，我們也不要強迫她了，她從進單位就照顧我，我不想讓她為難。”

“於情於理，都該是她先晉升，也就是再等五年，我等得起，不要因為我影響了你們倆的感情，我受點委屈沒什麼的，要是你哥還在，也不會同意委屈枝春的。”

“九霄，我想你哥了，他說過要護我愛我一輩子，怎麼就撇下我走了呢？他難道不知道沒男人護著我走的會有多艱難嗎？”

白九霄心疼的紅了眼眶，看向我時滿眼怨恨。

他拍她的背溫柔誘哄，隨後捧著她的臉深情吻上去：“乖，交給我。”

他無視我抱起雲清歡出去。

再進門，眼神淩厲，咬牙切齒將後台休息室的東西砸個稀爛。

“我都已經犧牲我的一輩子來成全你的夢想，你為什麼就不能給清歡讓路，她不顧戲班的一切都要為你去請醫生，還要自請照顧你，你還想怎樣！”

“你是幫過我，但是這些年我欠你的怎麼也還夠了吧？”

他走向我，蹲下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往上抬：“醫生說你的腿再不治療就再也唱不了戲了，答應退出，我送你去醫院，否則，我就以家屬的名義簽字取消戲班送人去協會的名額。”

“清歡不去，其他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那個位置？別想捧你帶出來的其他人，京枝春，你除了托舉清歡，別無他法。”

“你對她好，我會好好考慮我們的關係，但如果你固執己見，別說兼祧兩房，以後你連我的麵都休想見到。”

“你不是最寶貝你父親生前的獨門絕技嗎？不答應，我就公之於眾。”

他很了解我，精準打到我的七寸，逼的我除了答應，別無他法。

就在我以為他會把我送到醫院時，他拿出白九霄的遺產放棄聲明。

“你不是說會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送給我嗎？反正之前我就是董事長，你隻是一個執行總裁，現在名義上死的是白九霄，隻有你放棄了，我一個大伯哥才能拿到戲班的經營權。”

“老婆，我知道你一心一意對我好，就算我變成了我哥，也不會忽略你的感受，我答應兼祧兩房就是顧慮你的感受，簽了它，放棄戲班，乖。”

我拚命搖頭往後躲，白九霄看出我的抗拒，直接拿著我的手按指紋。

推搡之間，我再次大出血。

他起身瞥我身下一眼，滿意勾唇：“隻有這樣的你，才讓我有種完全擁有的感覺，放心，我對清歡隻是一見鐘情，但對你才是真愛。”

我顧不得戲班，渾身顫抖感受生命的流逝：“送我去醫院，救救我......”

白九霄頭也不回向外走，毫不在意：“沒事，又死不了。”

我心灰意冷，給導師打電話：“我同意出國巡演非遺戲曲。”

導師說一周後接我。

白九霄，你困不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