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百樂門”混得風生水起,也算站穩了腳跟。
這兩年,我耳濡目染,加上觀察百樂門舞廳裏姐妹們的手腕,總結出一條“真理”:服務時,聲音越銷魂,小費越高。
我很賣力,寄回家的錢也越來越多。
百樂門舞廳裏的姐妹們都調侃我:“小水,你寄那麼多錢回去,他們也沒來看過你。”
我笑而不語,她們不懂,走親訪友哪樣不花錢?我媽那麼會過日子,肯定舍不得。
隻是,還沒風光多久,“百樂門”的生意就冷清下來。
原因是南邊出了亂子,有錢的老板們都攜家帶口地往北邊跑了。
吳姐每天唉聲歎氣。
她一邊盼著那些人快來,反正都是男人,是男人就得來她這“百樂門”。
張姐整天愁眉不展,念叨個沒完。
她盼著那些南邊來的客人,畢竟男人嘛,總有那點需求,她還指著他們來“百樂門”消費呢。
可她又怕得要命,聽說南邊來的人個個都跟餓狼似的,真來了,她又擔心百樂門舞廳裏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們能不能招架得住。
混亂很快蔓延到緊挨著我們的魔都,百樂門已經好幾天沒生意了。
這天晚上,一個裹著嚴實外套的小妹找上門,點名要見玫瑰姐。
她給玫瑰姐遞了封信就匆匆離開。
玫瑰姐告訴我信的內容後,我隻想說張姐要把百樂門開到對方地盤的願望都成了泡影。
那邊的人確實要來了,不過領頭的是個狠角色,出了名的“鬼見愁”。
“鬼見愁”就跟他外號一樣,他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一個活口都不留。
李總連夜帶著家眷跑路。
吳姐也不敢留下,趕緊收拾行李,帶著一眾姐妹離開。
聽說玫瑰姐要去尋親,我也得去找家人了。
吳姐緊攥著我倆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都說k市固若金湯,沒人能攻破,我要把百樂門開到k市去,你們倆的合同還在我手裏,一定要到k市來找我啊!”
我用力點頭,攥緊了吳姐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吳姐,您可得說話算話!我還指望跟著您吃香喝辣呢!”
或許是聯想到了我驚人的食量,吳姐臉色一僵,訕訕地收回了手。
她帶著幾個願意跟她走的姐妹,匆匆離開了。
我換上不起眼的衣服,悄悄去打聽李總家的情況,還沒走到,就看到李總別墅那邊火光衝天。
據說是張總跑路的時候,為了不引人注意,隻帶了兒子和老婆,女兒、小蜜什麼的都還留在別墅裏。
我撒腿就往回跑,一把拽起玫瑰姐,火急火燎地奔向張總的別墅。
跑到近前,隻見那氣派的大門緊鎖著,紋絲不動。
那衝天的火光中,隱約還能聽到淒厲的呼喊。
玫瑰姐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淚。
玫瑰姐的堂妹香消玉殞,可我還有家人。
從今往後,我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我們相依為命。
我倆把值錢的東西歸攏到一塊兒,得趕緊逃命。
給看門的保安塞了一大筆錢,這才讓我們出去。
剛出大門,就碰上了在門口等著的弟弟。
弟弟個頭躥了不少,都快趕上大人了。
他幾步跑到我麵前,笑得露出了一口黃牙。
“媽說姐你最怕死了,肯定得跑出來,就讓我早早地在這兒等你。”
我眼淚都快下來了,離家這幾年,我都快忘了媽長啥樣了,她竟然還惦記著我。
還沒等我抱著弟弟好好說說心裏話,就看他笑著把手伸了出來。“姐,快把你身上的錢都給我。”
我把衣服裏藏著的幾張零錢都掏出來給了弟弟。
他低頭嘟囔了一句:“就這麼點,也太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