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聽到司機焦急開口。

“你們幹麼呢，車上還有病人，你們快點離開。”

“就算裏麵是閻王爺，今天也不能過去。”

“你們......”

“今天是我們厲哥的小夫人在過生日，這一段路都鋪上了紅毯和鮮花，哪裏能沾上你們的晦氣？”

醫生看不下去下車和他們理論。

可他們依舊不依不饒。

那群人離我很近，我可以清楚地分辨出誰是誰。

都是平常會恭敬喊我嫂子的人。

原來，他們都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

我的意識又陷入模糊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護士一直在和我說話，生怕我就這樣走了。

“別睡別睡，外麵那群人真是畜生啊，那什麼厲嵐臣和黎素素就是......就是兩人渣！”

我努力睜開眼，透著敞開的車門看見掛在半空的橫幅上寫著——希望祝黎素素小公主永遠開心，祝黎素素和厲嵐臣永遠在一起。

好熟悉的一番話。

厲嵐臣向我求婚那天也說過同樣的話。

他那時說，“靜靜要永永遠遠都開心幸福，希望我們永遠不分開，直到天涯海角。”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樣動聽的情話，他也可以說給其他人聽。

最終，救護車還是繞了遠路才將我送到醫院。

我被推進醫院時，已經快要休克了。

一路上，醫生都在給我做心臟複蘇。

我的血流淌在走廊上，觸目驚心。

被推進急救室時，我聽見了黎素素的聲音。

“好惡心，地上都是血。”

接著就是厲嵐臣柔聲安慰她的聲音。

“別看，臟死了。”

手術室大門關上的一瞬間，我看見厲嵐臣正和黎素素在深情對望。

不知道過去多久，我睜眼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我被推出出手術室大門，送到病房。

麻藥的藥效還沒過去，我隻能勉強撐開眼皮。

護士正在給我換藥。

我的腹部已經平坦。

孩子沒了。

我的心被撕裂成一寸寸的碎片。

孩子，我期待了那麼久的孩子。

恍惚間，我好像能把我聽見他的哭嚎，他說他疼。

我想痛哭一場，卻發現連痛哭的力氣都沒有。

護士歎了口氣，“你也是命大，再晚送來十分鐘就沒命了。”

她這話剛說完，就有人跑進來，低聲附在她耳朵旁邊說：

“上麵有人要求停止治療這個病人。”

“什麼？我們好不容易搶救成功。”

“唉，聽說是她得罪了厲總。”

護士沉默了。

再說話時，護士已經帶上了哭腔。

“他們這是在殺人！”

“噓，小聲點，我們可得罪不起那些權貴。”

護士沒有再說話，她幫我換藥的手依舊沒停。

我眼角落下一滴淚來。

沒想到在危急關頭，為我豁出性命的人竟然是和我毫不相幹的護士。

可下一秒，護士就被人推開了。

彼時我的臉上蒙著厚厚的紗布。

透過紗布，我隻能依稀辨別出來人是厲嵐臣。

黎素素跟在他身後。

厲嵐臣聲音陰毒，“我說放棄治療，你們聽不懂嗎？”

護士還想上前辯駁，卻被趕來的醫生攔住了。

“你別多管閑事。”

她最終隻能紅著眼被人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