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冬天,我與姐夫賈軍結婚第三年。
繼子賈勇將正村邊洗衣的我推進寒冷的河水裏。
麵對艱難從水裏爬起的我,賈勇用力扔來一塊石頭。
頓時,額頭鮮血直流。
血色間,賈勇目光凶狠,對著我吼道。
“馬淑蘭,你這個懷女人,為了嫁給我爹,不惜將我娘逼死。”
對此,賈軍怪我管教無妨,不配當娘。
我則平靜的讓他履行諾言,放我離開。
離開太久,我該回自己真正的家了。
吳勇追上轉身從河邊離開的我,一腳踢到我腿窩處。
我吃痛跪在石子地上。
“嘶~~~”
吳勇轉到我麵前,小小的人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馬淑蘭,你就是個毒婦;這一跪,是你欠我娘的。”
說完,他還不解恨,拾起地上的碎石子砸到我額頭的受傷處。
刺痛如無數銀針,紮滿全身。
我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向賈勇。
“我,並不想嫁給你爹。”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和賈軍不算結婚。
“你胡說,明明就是你糾纏我爹,非要嫁給他。”
他抬手打在我脖子上,我抓住他再次揚起的手,往後一推。
賈勇整個人重重跌在地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接著就從地上爬起,哭著跑了。
我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回了家。
剛進院門,婆婆氣衝衝上來給了我一巴掌。
傷口再一次崩開。
“馬淑蘭,你長本事了,敢打我孫子。”
躲在婆婆身後的賈勇探出頭,揚揚得意衝我壞笑。
“壞女人,你逼死我娘,就應該被打死。”
我拽住上來還準備踢我的賈勇的衣領。
“讓你奶告訴你,是不是我逼死的你娘?”
怒目圓瞪、半臉是血的我此時就如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讓婆婆一怔。
心虛的婆婆趕忙從我手裏奪過還在叫囂的賈勇,哄著他去了廚房。
臨走,還不忘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捂著傷口轉身回了屋。
一進屋就發現,我的箱子被翻得亂七八糟。
我慌亂跑上前查看。
箱底,夾在本子中那張媽媽的照片不翼而飛。
我衝進廚房,厲聲質問賈勇,是不是他拿了我的照片。
賈勇嘴角上揚,從兜裏掏出我媽的照片。
“馬淑蘭,你殺了我娘,我就燒了你娘的照片。”
我伸手去抓,被害怕傷到她孫子的婆婆攔住。
“滾開!”
可我用盡全力,也隻拿到照片的灰燼。
“馬秀蘭哭了,馬秀蘭活該!”
賈勇拍手叫好的聲音,縈繞在我耳邊。
我不知道我怎麼拿著僅存的灰燼回了屋。
淚水將灰燼打濕。
是我沒本事,連媽媽唯一留給我的東西都保護不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打開。
我下意識抬頭看去,滿身黝黑的漢子將月光遮了個嚴嚴實實。
隻剩滿屋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