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喝醉酒,睡了養了三年的奴隸。
醒來,我一腳踹了他。誰知他過了兩個月搖身一變,成了位高權重的丞相。
我想逃,他卻狠狠地圈住我:“公主殿下,你跑什麼?”
1
“沈容安......”
我頭痛欲裂,下意識想翻個身,手卻搭上了一個奇怪的物體。
感受到一陣推力,我直接被推下了床榻。
屁股落地的痛感讓我清醒了幾分。
“大膽!把這狗奴才給我拉下去斬了!”
“公主殿下,你要斬誰?”
我一抬眼,卻怔愣在地上。
麵前男子唇紅齒白,黑發柔順地披在身上,桃花眼微挑,一副禍水的模樣。
他的衣衫不整,活像是我欺負了他。
“沈容安,你怎麼在這裏?”
“臣倒也想問問公主殿下為何要暗算臣。”
我正想開口問什麼暗算,房間裏的門被突然打開,湧進來了一大波人。
“穆顏,你居然跟陌生男子在此私會!”
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擺,到這個地步還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
眼前指著我的鼻子的女人,正是與我作對了許多年的好皇妹。
我輕輕一笑,向她靠近。
“四皇妹這麼說可是口說無憑,你又何時見過本宮與陌生男子私會了,就憑我們現在共處一室?”
頭輕輕靠近她的耳朵,一陣令人作嘔的香味傳來。
“況且,你可知道這陌生男子,乃是丞相大人?”
退後一步,清楚地看見穆離臉上的錯愕。
我雖不知為何在同一張床榻上的人成了沈容安,但能看見穆離吃癟也是一大樂事。
當著眾人的麵,我緊緊地攥住了穆離的手腕,指甲深陷。
“穆離,今日這筆賬,我們慢慢算。”
......
這件事終究還是傳到了父皇那裏,氣的父皇連砸了幾個他最愛的茶壺。
我跪在他麵前,一言不發。
“穆顏,你平日裏養些麵首朕便縱容你罷了,如今倒險些被人暗算!”
我麵色淡漠地盯著地麵:“穆顏知錯。”
“你端的是長公主的尊容,也是皇家的臉麵,若是再被人算計,你這長公主的位置有的是人坐。”
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不欲多說,起身退走。
“丞相說要對你負責,向朕請旨求婚,你怎麼看?”
內心仿佛被貓輕輕撓了一下,腦海裏閃過沈容安昨晚那副勾人的樣子。
可嘴裏卻充滿了苦澀的意味。
“兒臣與丞相大人隻是誤會,煩請父皇拒了吧。”
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這才是合格的長公主。”
嗬,長公主,不過是牢籠罷了。
我請安退下,卻對上了沈容安的視線。
他將頭發束了起來,平添了幾分正經的意味。
“公主殿下看樣子似乎不願?”
“當然。”
頭微微揚起,我一瞬不瞬地直視著他深邃的眼瞳。
“府裏還有那麼多麵首呢,本宮可不想拋棄他們。”
2
“最近丞相大人日日都送來些玩物給長公主殿下,如今更是抬了十幾箱聘禮,看來是鐵了心了。”
床榻上紅簾微垂,跪在床下的男子隻著一身單薄的紅衣,細長的丹鳳眼尾處有一抹豔麗的淚痣。
頻頻被沈容安的事吵醒,我抬手按了按眉心。
“全數退回去,本宮看見他的東西就煩。”
紅衣男子低眉順眼地退下,我卻盯著帳頂發呆。
沈容安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是厭極了我嗎?
梳妝打扮完後,看見門口佇立了一道清俊的白色身影,自從他從長公主府離開後就再也沒看見他穿過紅衣了。
緩緩靠近沈容安,他的眼角含著一抹常年的笑意,一雙微棕色的瞳孔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我。
“那日眾目睽睽,長公主隻道是誤會,怕是堵不住悠悠眾口。”
我輕嗤了一聲。
“本宮的名聲早就爛了,還在乎這些嗎?”
世人皆傳長公主仗著聖寵無法無天,府邸裏養了一堆男寵,夜夜笙歌,誰家的兒郎敢娶長公主?
這麼多年來,沈容安倒是頭一個。
“如果我說,我在乎呢?”
“你?”
我用手掩住唇,悅耳的笑聲彌漫在空氣中。
“你會在乎本宮?真是笑話,本宮的母妃不就是被你害死的嗎?”
蓮步輕移,我走上前,手指落在他瘦削的臉上。
“本宮嫁給任何人,都不會嫁給你。”
他沉沉地看著我,眼睛裏浮現我看不懂的情緒。
他突然揚手將我一把抱在懷裏,掙紮間,我聽見他含著狠意的聲音。
“長公主不想嫁給臣,那臣便偏要娶。”
“長公主要嫁誰,臣便毀了誰。”
我使了狠勁,將他一把推開,整理了自己的頭飾。
“沈容安,不就是有過一夜嗎?本宮都不在乎,你在乎些什麼?”
低沉的笑意傳來,他又恢複了那副在外人麵前溫潤無比的樣子。
“為了什麼?當然是想要好好回敬當初長公主的相救之恩,還有將臣狠心拋棄的行為啊。”
我不欲與他多說,轉身便走,可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緊緊握著,愈發用力。我的手腕生疼,眉毛微蹙。
沈容安的頭低下,一股梔子花的味道撲鼻而來。
他的眼裏似笑非笑。
“還是說,你在害怕什麼?長公主殿下。”
......
沈容安是我在一處無人的街巷遇見的。
那日他衣著襤褸,棕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
就算被人打得滿身見血也不吭一聲。
他長得真像我曾經的心上人。
沈家三小公子。
我破天荒地叫人停了下來,趕走了那群人。
“你叫什麼名字?”
“蘭容。”
許是許久都沒有說過話,他的嗓音嘶啞,也難聽無比。
“眼睛倒是獨特,願意做本宮府上的人嗎?”
我將他帶回了府上。
他的半邊臉頰上有一塊巨大的疤痕,太醫看了也紛紛搖頭。
然而他另外半邊臉卻唇紅齒白,妖孽無比,本該是含情脈脈的桃花眼裏卻滿是淡漠,唯有看向我的時候才仿若堅冰融化。
為了不讓人說閑話,我派人定製了一個麵具給他。
他對我而言充滿了新鮮感,我時常逗弄他,喜歡看他臉紅的樣子。
聖上賞賜了什麼玩物,路邊撿到了什麼野花,我都不吝嗇於給他。
明明他是我府邸上長得最醜的,可我整整三年都讓他侍奉我。
我因著皇帝的眼線,府裏的男寵絡繹不絕。
這三年,我們也時常做親密的事情,沈容安倒是盡職盡責地扮演著男寵的角色。
我本以為會如此相安下去。
因宮宴醉酒,我回到府邸,落入一個滿是梔子花香的懷抱。
“殿下喝醉了?”
他摘掉了麵具,眼裏含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我怔怔地瞧著他的半邊完好的臉,感慨說道:“你長得真像他。”
他的笑意僵硬了一瞬。
“像誰?”
我卻失去了意識,記憶從此斷片。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著存縷,而蘭容雙眼沉沉地盯著自己。
我麵不改色地穿好了衣裳,起身叫人。
“來人,蘭容目無尊上,從此之後逐出長公主府。”
後來我回到府上門口,看見蘭容跪在門前。
目不斜視地走進去,命人將大門關上。
“長公主殿下。”
我回頭,低下眼睫,內心輕微波動。
“蘭容謝長公主三年之恩。”
過了兩個月再見,他卻成了位高權重的丞相,臉也好了個徹底。
外界隻知道他叫蘭容,卻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他的名字,其實叫沈容安。
3
不知道為何,沈容安居然真從皇帝那裏要來了聖旨,說要娶我為妻。
盡管這長公主的名分隻是個傀儡,可該有的儀式卻丁點都沒少。
別人都說新婚夫妻麵上都應是喜氣洋洋的。
可我與沈容安不是。
他的麵上含著淺淺的笑意,可眼裏卻是無比冷漠的。
洞房花燭夜,本該是鬧騰騰的。
可沈容安卻將我安置在了離他最遠的院子,連一絲人氣也無。
喝完交杯酒,他便掀起我的蓋頭,二人視線對上。
我本以為他應當眼裏有驚豔的。
就像尋常夫君那樣。
可沒有,他的眼裏一絲波瀾都未起。
“長公主殿下今晚便歇在這裏吧。”
我抓住裙擺,不明白沈容安到底是什麼意思。
費盡心思娶到我,又無一丁點娶到的喜悅。
“你睡書房嗎?”
他轉身便走,一句肯定的答複都不願意給我,隻淡淡留下一句話。
“既然入了丞相府,就將你府上那群麵首遣散。”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沈容安,你真的喜歡我嗎?
想要問出口的話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坐在梳妝台前,將精致華麗的珠釵一把扯下。
斷線的珠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如此刻我有些躁鬱的心情,心口隱隱作痛。
本是對他有著期待的,可終究是我的臆想。
穆顏,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你與他的情分,早在當初的無情拋棄中散盡了。
第二天我讓丫鬟將我的臉色喬裝了一番,掩蓋了前晚的憔悴。
打開門,發現沈容安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一盒木匣子。
“這是我派人從庫房裏拿來的,此物隻傳給丞相夫人。”
我抬眼看了一眼,無趣地收回了視線。
不過是他的表麵功夫罷了。
拜見完皇帝皇後,他送我回府之後便匆匆離開。
丫鬟問我那個木匣子該如何安置。
“隨便藏在哪便行了,備馬車。”
來到魂夢樓,老鴇笑著走上前。
“公主殿下,三樓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我戴著紅紗,叫丫鬟留在一樓待命。
跟著老鴇去了三樓,裏麵有兩個紅衣男子。
皆是長得一副狐媚樣,跟公主府上的男寵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公主殿下,近來丞相那邊並無特殊動靜。”
我隨意地坐在軟墊上,輕闔眼深思。
“當初嵐貴妃之死的事情幕後之人查清楚了嗎?”
“回公主殿下,除了知道目擊第一人是丞相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線索了。”
我緩緩睜開眼睛,看著麵前兩個跪伏的男子,輕嗤一聲。
“廢物。”
“長公主息怒,奴下再去搜集線索。”
“長公主殿下,白府傳來了消息,說感謝之前長公主殿下將丞相送回了白府。”
我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再待下去怕是要引人懷疑。
“蘭容能被本宮救下,是因為他就是當初的沈家三公子,如今本宮與他再不相欠。”
耳朵裏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我抬手指著他們兩個:“過來。”
等到兩個紅衣男子來到身邊,房間門恰好被人踹開。
來人站在門口,一臉陰沉。
“蘭丞相怎麼來了,這種地方你不是從來都不踏及嗎?”
他靠在門邊,自上而下看著我。
“還不快滾。”
那兩個紅衣男子看了我一眼,我默不作聲端起眼前的茶杯輕抿。
待房間內隻剩沈容安與我之後,他席地而坐,棕色的雙眼緊盯著我。
“長公主殿下真是好手段,新婚第二天跑來這魂夢閣。”
我輕輕一笑:“彼此彼此。”
你不也新婚夜就留我獨守空房嗎?
不過這句我沒說,倒顯得我忿忿不平一般。
“長公主殿下莫不是想要我將這魂夢閣抄了?”
“怎麼,你將本宮公主府上的男寵們遣散了,本宮在此尋歡作樂,有何不好?”
他單手扣住我的後腦勺,兩人距離一下拉近。
“不若換個人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