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的話,能嫁給陸先生是我的福氣。”
“薑……”他頓了頓,“我朋友都叫我韶澤,你覺得怎麼稱呼比較好?”
“顧清華,沒有小名。你隨意叫吧。”
他微微頷首,沉默了一刻。
“顧清華,你想吃什麼、想幹什麼都行,隨你的意。有事就找我或者王特助。”
我點頭。
他又接著說,語調舒緩,如涓涓溪流。
“反正你現在是這兒的女主人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管別人怎麼說。”
話落,他咳嗽了兩聲,麵色便有些潮紅。
我倒了溫水遞給他,他怔了怔看向我,輕輕道了一聲謝。
他喝水動作優雅,垂眸時長長的睫毛落下淡淡的暗影,像易碎的白瓷……
如玉如蘭如神祇,不過如此吧?
“顧清華。”他停下來繼續說話,“我可能時日不多,但你不用擔心,我走之前會把一切都安排好,保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我是驚喜的。
在顧氏裏我可不能這麼自由,更別說大小事都由我做主了。
他說我是這裏的女主人,我當然不能當真,但卻莫名相信他的誠意。
這門婚事目前看,我特別滿意。
我想了想,問他:“那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嗎?”
他這麼好,我也想為他做點事,就當是回報他的善意。
“我可以幫你打理家裏,”我說,“或者在公司幫忙?要不然...”我頓了頓,“給你生個孩子?”
他驚訝地看著我,臉一下子紅了。
他說不用。
我不解地看著他,想知道他拒絕的是哪個。
“咳咳,”他以手掩唇,從麵上到耳尖都透著薄紅,低聲道,“我活不長了,留下孩子隻會讓他們受苦。”
他頓了頓,逐漸平靜,爾後抬眸靜靜看著我。
“顧清華,我不想連累你。”
我想告訴他,我早就做好了當寡婦的準備,也不會再嫁人。
所以下半輩子,要是能有個孩子陪著,我挺樂意的。
但顯然他不願意。
他大概是覺得過意不去,又補充道:“要不這樣,你來幫我處理一些公司的事?不過可能會有點忙。”
我笑著搖了搖頭。
“你信得過我就行。”
他道了一聲好,便立刻讓特助進來,約了三天後讓我接手。
說了許久的話,他撐不住,便昏昏睡了。
我回到自己單獨的房間,才知道陸韶澤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我圓房。
“他的身體確實很虛弱。”我在豪華的衣帽間裏整理著名牌西裝和領帶,打發時間。
劉媽猜測陸韶澤可能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履行夫妻義務。
“不必揣測,他是不行還是不願,都不重要。”
劉媽卻勸我再試試,“少奶奶,您得為自己打算啊。要是能生個孩子,在陸家地位就穩了。”
我打了個哈欠。
本以為這夜會輾轉反側,但躺在超大尺寸的床上,被高級羽絨被和絲綢床單包裹著,我立刻睡著了。
一覺到天明,溫度適宜舒適宜人,再也不用擔心半夜空調壞了被熱醒。
上午去了老宅,陸天成去公司主持會議了,隻有他夫人在老宅見我。她隨意地給了我一枚玉鐲。
離開時,我聽到秘書們小聲議論。
“董事長和夫人這麼敷衍,還以為少奶奶會鬧呢,沒想到也是個軟包子。”
“想鬧也沒底氣啊。這個頭銜,也就是個擺設罷了。”
王特助氣得想回去訓斥他們,我攔住了他。
“他們說得也沒錯,王特助別生氣。”我淡淡地道。
陸韶澤竟也點頭附和:“確實如此。”
王特助看著我們,頓時哭笑不得。
我和陸韶澤對視一眼,竟一起笑了起來。
鬧事誰不會,可鬧了得知道能拿到什麼好處才行,否則,這功夫豈不是白費了?
“出招狠是必須的,但準,卻更重要。”
陸韶澤看著我,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第二天回門更隨意了,我本不想累著陸韶澤一起,他卻執意要給我撐麵子。
進了顧家大宅,姐妹親戚都在等,他們見到陸韶澤,都是一副驚為天人的表情。
看他們畢恭畢敬的,我心情更舒暢了。
“辛苦陸先生了。”我扶著他上車,他身體一僵,隨即又放鬆下來,“是我該做的,不必和我客氣。”
還是要謝謝,畢竟,憑我自己,再怎麼努力,也不能讓我父親對我這麼恭敬。
這一點,陸韶澤占據了天然的優勢。
陸氏集團的財務狀況,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各個子公司和部門的賬目錯綜複雜,光是理清關係就夠我忙活一陣子的。
“這賬目表麵上看起來很規範,但深入查看,就會發現許多問題。”我翻看著財務報表,對王特助說。
“有什麼需要避開的地方嗎?如果沒有,我打算徹查一遍。”
王特助驚訝地看著我,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認真對待這份工作。
他思考片刻後回答:“沒有特別的禁區,您可以自行決定。”
於是我立即行動起來,第二天就約見了各部門的財務主管。
“IT部門的預算我仔細核查了,每個季度都有大額的軟件采購支出,這是怎麼回事?”
這種常見的財務漏洞,也就是因為沒人真正管理,才會如此明目張膽。
對方試圖搪塞:“您可能不了解技術行業,我們需要不斷更新軟件來保持競爭力。”
“是嗎?”我將我收集的市場報價展示給他,“同類軟件的市場價格我都查過了,為什麼我們的采購價格總是比市場高出20%?”
“如果你能解釋清楚,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否則,恐怕就要請審計部介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