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麵上毫無波瀾,彭耀匆匆離去後,他卻在走廊來回踱步。
他從大衣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巧的絲絨首飾盒,裏麵是一條藍寶石項鏈。
原來他為我準備了生日禮物。
曾經,宋菲月搶走了媽媽留給我的遺物,也是條藍寶石項鏈。
哥哥卻斥責我,隻是一條項鏈而已,我的霸淩讓宋菲月抑鬱後差點自殺,我這輩子都欠她的。
如今他手中的這條項鏈,寶石比我原先那條還要更大更亮。
可惜被賦予意義的物件最是獨一無二,是無法被替代的。
他反複摩挲著那顆寶石,將它小心翼翼收好後。
他的情緒才徹底平複。
他回房間拿出車鑰匙想回家找我時,熟睡的宋菲月醒了。
“硯川,你要去哪兒?”
她眼中淚光閃過,“我一個人在醫院很害怕,你留下來陪陪我好嗎?”
哥哥上前將她抱在懷中安慰道,“你先乖乖輸液,我去去就回,不會拋下你的。”
宋菲月抓著他衣袖的手始終不肯鬆開,她小心翼翼試探道。
“是因為陸一諾嗎?”
哥哥點了點頭,“她是這世上唯一與我有血緣的人,我不能辜負爸媽的囑托。”
宋菲月低下頭,委屈道,“沒事,我都明白,我會乖乖等你回來的。”
哥哥還是走了,在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宋菲月不甘地握緊雙拳,雙眼中全是怨毒。
我跟著哥哥回到了空蕩蕩的家。
他見玄關處沒有我的鞋子,又迫不及待地闖入我的房間。
房間被收拾得很幹淨,就連我從前最愛惜,他親手寫給我的琴譜,都消失不見了。
哥哥頹廢地坐在鋼琴前,看著琴鍵上與我一同貼的貼紙發呆。
透過月光,我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的哥哥。
那時的他教我彈琴,為我寫琴譜。
隻要他在,我的臉上永遠掛著滿足的笑。
宋菲月出現後,我再也沒有彈過鋼琴了。
哥哥的指尖撫過琴鍵,看著沾滿灰塵的手指喃喃道,“一諾......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的身影在月色下格外落寞,他站起身最後看了一眼我的房間,逃也似的離開了。
從小到大,哥哥從不會主動向我低頭,做錯事也會逃避敷衍過去。
從前我覺得,是哥哥太要麵子了,我這個當妹妹的不該和他計較。
在看到哥哥又一次翻看我的朋友圈時,我笑他的記性太差。
他怕是忘記,他收不到我的消息,不是我不聯係他,而是他把我拉黑了。
我坐在沙發的角落,平靜地看著麵色慌張的他。
如果他知道我死了呢?
如果他知道,宋菲月才是霸淩我的人,是她調換了我確診絕症的病曆,間接害死了我。
他還會執拗地認為自己沒錯,像從前那樣逃避嗎?
可惜,他再也沒有和我道歉的機會了。
直到天蒙蒙亮,突兀的鈴聲驚醒了哥哥。
我湊近一看,原來是墓園的銷售。
“你是陸一諾的哥哥嗎?”
那頭的聲音帶著不確定。
哥哥不耐煩地皺眉道,“我是,她又要鬧哪出?”
“我是陸一諾的代理人,火化需要家屬簽字,你有時間過來一趟嗎?”
哥哥的表情愣住了,他握緊手機,忍著怒氣道,“你跟我說實話,陸一諾給了你多少錢,你才會陪她演戲?”
不等那邊開口,哥哥就慌亂地掛斷了電話。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陸一諾這麼怕死,怎麼舍得去死呢?對!一定又是為了讓我陪她過生日裝可憐罷了!”
他匆忙地拿起外套,“菲月還在醫院等著我,我還要去陪她......”
“我不會再上當了。”
我心灰意冷,看來在他心中,宋菲月才是最重要的。
可他慌亂的背影出賣了他,也許他也會看在血緣的份上有所動容吧。
我有點好奇真相浮出水麵的那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