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陳麗死了,爹娘看她的眼神,依舊充滿厭惡。甚至隱隱中,透出一絲竊喜。
可土葬時,女兒卻說娘不想入土。
我覺得格外荒唐,直至我看到,死去的妻子竟猙獰的流淚......
陳麗的兩個眼球耷拉在耳邊,血肉模糊的空洞眼窩中在不斷往外冒紅水。
這是眼淚,血淚。
並且她那原本麵無表情的磷白臉龐,竟肉眼可見的卷曲可怖。
這一幕,讓我失神。
因為趕屍人的大忌,逝者土葬時如有異常,必為怨氣未消,不可入葬。
換而言之,陳麗的死因不是因為車禍。
“墨跡啥呢?要埋就趕緊埋了,晦不晦氣!”
爹娘皺著眉頭在遠處催促,滿臉不耐煩,恨不得親自動手。
但趕屍儀式,旁人不可插手。
隻有逝者子嗣,能湊近看一眼。
“爸爸,媽媽都哭了,她肯定不想入土,求求你別埋她了......”
女兒眼睛通紅,拉著我的褲腳不斷懇求。
她的聲音很大,圍觀的人都聽見了。
一時間,人群窸窣,慌亂。
“死、死人還能哭?”
“難不成是趕屍出了差錯,到底怎麼回事何元?”
村長衝我嚷道,我也同樣無措。
隻有爹娘,齜牙咧著嘴,神色比陳麗還要猙獰。
“說得什麼屁話!一群老不死的都活迷糊了,整天迷信不迷信的,也不怕遭人笑話,死人怎麼可能哭,一定是那白養貨在騙人,她跟她娘一樣賤!”
爹娘滿嘴惡毒,嚇得女兒蜷縮在我身後,抽泣不止。
雖然他們的話不中聽,可卻給我提了個醒。
差點忘了,趕屍本來就是糊弄人的把戲,怎麼能當真呢。
陳麗這番異樣,八成是屍體在空氣中暴露太久,體內開始發酵導致。
想到這裏,我當即衝村長搖頭表示沒事,繼續土葬。
很快,整個趕屍儀式結束。
爹娘迫不及待的拽著女兒回到家裏,就是一頓毒打。
“小賤貨你還要反天?我看你還亂不亂說話!把眼淚收回去!再敢露出吭吭唧唧的惡心樣我弄死你!”
如果不是我在,女兒絕對會被打得皮開肉綻。
我煩悶的目睹整個過錯,又無計可施。
我攔不住性子又暴又臭的爹娘,隻能眼不見心不煩,準備回廠裏上班。
臨行前,我鬼使神差的問了爹娘一句,陳麗到底是怎麼死的。
爹娘愣神,然後麵露凶相。
“你這是什麼眼神?不都說了是摔死的,難不成還是俺們害的不成?”
兩人的反應格外大,淩厲的眼神好似有恃無恐。
可他們卻不知,在半路我折返去向了埋葬陳麗的墳林。
是真是假,我隻要采些樣本讓市裏專業機構檢測一番就清楚了。
然而當我來到墳林不遠處,忽然隱約看到有個披頭散發的人影,正從陳麗的墳堆中爬出來......
“你是誰?在幹什麼?”
打擾逝者安息,是敗壞的行為,放在誰眼裏都不會袖手旁觀。
更何況,那裏麵是我的妻子。
我趕到近前,怒氣衝衝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