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然和季碩是同一個孤兒院出來的。
季碩告訴我,王然然和他是哥們兒。
我深信不疑。
即使平時他們之間有什麼過界舉動,我也從不懷疑。
甚至當年,王然然沒錢上大學也是我資助的。
為了供養一個美術生和一個醫學生。
那段時間,我成了醫院出名的拚命十三娘。
隻要有手術就上,隻要能掙錢就值班。
可如今想來,他們兩人看我,或許就像看傻瓜一樣。
心安理得拿著我的血汗錢,在學校裏談戀愛。
我還傻傻地覺得自己是為了愛情......
季碩一把攬住我的肩膀,恰好王然然從ktv走出來。
她有些調侃地說:“我來得不是時候。”
季碩朝他伸出手:“不,你來得正是時候。”
我惡心得衝進廁所,吐了出來。
從廁所裏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有些不耐煩:“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
季碩瞧我臉色不好,溫柔地問了我好幾句。
還說要送我回家,被我以不想掃興為由拒絕。
他們以為我走了,其實我沒走。
走廊拐角,我清晰地聽到季碩興奮的聲音:
“她懷孕了,然然,她懷孕了。”
“老女人把錢把控得這麼厲害,正好趁著結婚這件事把她掏空。”
“然然,你不知道每次我和她同房的時候,有多惡心,就像在吃生豬肉。”
“虧我還要裝得很猴急的樣子,真tm要吐了。”
原來每晚季碩匆匆開始,草草結束。
是因為他嫌我惡心。
我甚至相信他覺得我疲累,不希望我辛苦。
從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隻有我像一個蠢貨,守在季碩為我編織的謊言中。
這場精心編排的計劃,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的思緒慢慢飄遠。
二十五歲那一年,第一次參加手術,遇上了一個難產女性。
她的家人為了所謂大師算的良辰吉日拖著不肯簽字剖腹產。
當時產婦的狀態已經很危險。
與家屬多番溝通無果後,當時的主刀醫生看著奄奄一息的產婦,本想違背規定先動手術,卻沒想到產婦忽然大出血。
我們搶救了兩天兩夜。
終歸是,一屍兩命。
那是我第一次進手術室,就看到痛到打滾,在血泊中一點點失去生命的產婦。
恐懼像水蛭密密麻麻地爬滿我的手臂,我甚至都沒來得及感到悲傷。
因為剛推開手術室門就被患者家屬一巴掌扇到地上。
手術室門外鬧著要賠償的一家人,說我們醫院草菅人命。
即使最後知道我隻是一個實習醫生,也沒人和我道歉。
那一場的主刀醫生,我印象十分深刻。
她被患者家屬堵在門口,扒光衣服在醫院走廊拉扯。
最後還是保安衝上來製止了這場鬧劇。
患者家屬將屍體堵在醫院門口索要賠償。
死者甚至光著身體,大剌剌地被家屬推到眾人麵前訴說所謂的醫院罪狀。
那一刻,我惡心得想吐。
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也在這一刻主刀醫生承受不住壓力,從樓頂一躍而下,摔到我麵前。
我嚇得當場昏了過去,是我的導師把我送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