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陸商的仇人綁架時,他正帶著女秘書甜蜜歐洲遊。
綁匪向他索要五百萬買我的命,威脅如果不給就撕票。
電話中的陸商冷漠一笑:“那就撕票吧,她的命不值五百萬,五十塊還差不多。”
綁匪看著到賬的五十元贖金,暴怒之下捅了我三十多刀,血流成河。
我也因此肝臟受損,在ICU住了半個月才撿回一條命,但摘除了一個腎。
沒幾天,新聞上傳出商業新貴陸總以五千萬美金的成交價,拍下豪華遊艇向神秘女友高調示愛。
有八卦的網友爆料,神秘女友正是陸商的女秘書。
我關上電視,平靜地包紮好流血的傷口,定下三天後的機票。
......
“傷口還是很嚴重,好不容易把你從閻王手裏搶回來,為什麼不再多住院幾天?”
最後一次檢查結束,醫生擔憂的看著我,隨後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吧,回去千萬別沾水,也別劇烈運動。”
兩周前,我被陸商的競爭對手綁架,綁匪向他索要五百萬贖金。
陸商不僅隻給了五十元羞辱他,還將我的副卡停了。
美其名曰我是太閑了才會想出這麼無聊的爭寵手段,要給我長長記性。
綁匪見我沒有利用價值,一氣之下用刀把我捅的隻剩一口氣。
醫生搶救了兩天一夜,才保住我的命。
但內臟受損嚴重,醫生遺憾的為我做了腎臟摘除手術,今後隻能靠一個腎活著。
在ICU住了半個月,為了保命存款花的所剩無幾,我不得不離開醫院。
一步一頓地挪到家時,全身已經濕透。
推開門,陸商正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手指飛快在屏幕上打著字。
半個月沒見,他更加神采奕奕。
從前陸商的衣櫃隻有黑白兩色,在家中也永遠是白襯衫。
最近兩個月卻總穿休閑時裝,還將頭發挑染成小女生喜歡的顏色。
“去哪裏了?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我攥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裏麵有一通陸商的未接來電,在我出事的那天。
依稀記得快要昏迷時,我伸出被血染透的手,費力爬向正在響動的手機。
但鈴聲隻持續了三秒。
直到此刻,再也沒有響起一次。
“我在跟你說話,你啞巴了?”
男人的目光依舊不舍得離開手機。
嘴角微揚,好像心情不錯,但說出口的話卻冰冷無比。
我沒有隱瞞,平靜地告訴他我去醫院了。
他沒再出聲,並不在意。
我自顧自地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剛入口就嗆了一下,水裏彌漫著一股苦澀的水鏽味,是放久了的味道。
陸商這才嫌棄地瞥了我一眼,冷聲道:
“你這種小家子氣的手段還要用幾次?我這幾天太忙了所以才沒回家住。”
“如果你一直這樣爭風吃醋,那我公司幹脆別開了?”
見我一言不發,陸商的忍耐似乎到極限。
他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玻璃杯。
“溫婉,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
我被嗆得劇烈咳嗽,傷口也開始往外滲血。
陸商見我不說話,低頭查看。
視線觸及到我麵無血色的臉,他忽然變得很慌張。
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眉頭緊皺:“哪裏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還未等我說話,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陸商為程染染設置的來電鈴聲,隻有她一個人在用。
男人的眉目瞬間舒展開,飛快放下握在我肩膀的手,大步離去。
頭也不回的丟下一句:
“你先自己去醫院,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我蹲在原地緩了許久。
直到夜幕降臨,才終於有了點力氣挪到沙發上。
突然,桌麵上的手機震動一聲,在寂靜的室內格外明顯。
頁麵跳出陸商的微信消息:
“公司有急事加班,今晚不回去了。”
關閉對話框,隨手劃進朋友圈,頂部顯示有一條消息未讀,來自二十分鐘前。
程染染提到了我。
九宮格的照片,每一張都有陸商的身影。
矜貴的男人穿著簡單的白T恤,穿梭忙碌於廚房一隅,漂染的短發分外顯眼。
配文是【我瘋狂記錄幸福的瞬間,也不止一次感慨你的出現】。
忽然記起多年前,陸商還是陸家不為人知的私生子。
二十平米的廉租房內,兩個剛畢業的窮學生,每頓隻吃得起一個菜。
男孩用遍布凍瘡的手將零星肉塊夾到女孩碗裏,自己則扒拉著白米飯。
記憶中陸商最後一次下廚,是在四年前的除夕夜。
桌子上僅有冷清的三菜一湯,但我們卻笑的合不攏嘴。
那天他被允許進入陸氏集團。
他向我舉杯:“我陸商對溫婉發誓,今後隻為你一個人做飯,不會再讓你吃一點苦。”
可現下,卻放下身段為另一個女人洗手作羹湯。
而他發過誓的我,正帶著這幅殘缺的身體,小心翼翼的努力活著。
興許是八卦的朋友追問過多,程染染隨後發表評論:
“小笨蛋做飯時不小心劃破了手指,還好有“田螺姑娘”來喂飽我的肚子~”
圈內素有“冷麵閻羅”名號的陸商,想必也是頭一次被人稱作田螺姑娘。
但他麵對程染染時,永遠都是寵溺縱容的。
有鐵鏽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我看向身下將沙發染紅的大片血跡。
反手給程染染點了一個讚,如她所願。
然後將陸商和程染染徹底拉黑刪除,眼不見為淨。
處理好撕裂的傷口,已經淩晨了。
隻身躺在冰冷的雙人床上,心口壓抑許久的抽疼才蔓延開來。
我原以為經曆過生死之後,可以心如止水。
但當意識到陸商隻會變本加厲地忽視我,甚至對我的性命也不屑一顧時,心臟還是痛的無法呼吸。
八年的依偎陪伴,比不過剛進公司半年的女秘書。
淚水湧上眼眶,打濕枕頭,將心中最後的那一點留戀澆滅。
隔天清晨,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將我驚醒。
我披上衣服,是陸商的司機陳安。
“嫂子,陸總今天有重要會議,讓您拿一套他的正裝送到公司。”
我點點頭,把他迎進來:“衣服都在右邊衣帽間,你去挑吧。”
轉身想再接著睡會。
“嫂子,陸總交代,要您親自送過去......”
半小時後,我坐上陸商的車。
當陳安第三次從後視鏡望向我時,我主動開口:“怎麼了?”
陳安好似有些為難,吞吞吐吐:“嫂子,陸總還說,讓您......順路買一百杯咖啡拿過去。”
車內陷入安靜。
陳安僵硬的笑了笑,小心翼翼地從後視鏡打量我的神情。
我知道,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上個月剛生了孩子,還有一家子要養活。
我歎了口氣:“就近找個咖啡店停吧。”
全部做好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我和陳安跑了十多次才全部運上車,到公司後又跑了十多次運下來。
等電梯時,陳安這才有時間同我搭話,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嫂子,剛才就想說,半個月不見您瘦了好多,是不是生病了?”
我後知後覺地看向電梯的反光鏡麵。
眼前的女人,雙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臉頰旁的鬢發被汗水濕透。
身形消瘦,麵容憔悴。
耳邊突然響起醫生苦口婆心的交待:“你已經失去一個腎了,和正常人比不了,如果還想活命就千萬別劇烈運動!”
原來,我的異常虛弱是能被看出來的,連陳安都能發現我的不對勁。
我苦笑了一下,給了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我沒事。”
電梯終於來了,有熟悉的同事向陳安打招呼,順手幫我們把咖啡運進去。
我感激地向他們道謝。
一百杯咖啡占了不小地方,縮在角落的我,正好能聽到兩個女員工的低語。
“驚天大瓜!咱們陸總和程秘書好像在談戀愛,聽說都同居了。”
“啊?可是陸總不是有女朋友嗎?聽說是一路苦過來的,馬上就要談婚論嫁了。”
“糟糠之妻哪有柔情蜜意好呀,你是不知道,前段時間歐洲那邊的生意,是陸總特意安排的帶她旅遊,不然你以為一個小小的供應商值得陸總親自飛過去?”
“還有還有!昨天程秘書手指劃破,連血絲都沒流,陸總心疼的立馬趕過去,今天連班都沒讓她上。”
手上的咖啡不小心散落在地。
兩個女員工接收到陳安冷冷的目光,一頭霧水地收了聲。
電梯不知何時到達了頂層。
門剛一打開,就見陸商長身玉立,應該是要出門。
看見我,男人短暫的驚訝,隨後眯起的雙眸泛著濃濃不悅。
“你怎麼來了?不是不讓你來公司?”
陸商向來公私分明,所以我從未在公司出現過。
身邊人早已嚇得溜走,隻剩我與陸商隔著電梯相望。
他眼中的不滿不似假的。
轉念一想,我便明白:“你的寶貝秘書讓我過來送咖啡。”
程染染知道陸商手機的密碼,用他的口吻吩咐陳安做事,再正常不過。
陸商看向地上堆滿的咖啡杯,眉頭微微皺起,似乎也不太讚同。
我拿下陳安抱著的的西裝,正要遞給他。
程染染突然從另一部電梯裏走出來,驚訝道:
“哎呀,我讓陳安去買咖啡,嫂子怎麼親自送過來了,真是辛苦你了。”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
“不過......嫂子你這一身,倒還真像送外賣的呢,嘿嘿。”
陸商本來還對程染染的越俎代庖有些不悅,但看見我滿身咖啡漬的狼狽樣子,隨即嫌惡地退後兩步與我拉開距離。
程染染理了理身上精致的職業套裝,親呢地挽上陸商手臂:“阿商哥哥,我手指好痛,就讓陳安去幫我準備會議的咖啡,我沒想到嫂子也會跟來幫忙。”
“你不會怪染染吧......”
眼見程染染癟嘴委屈,含著的淚馬上就要落下來。
陸商伸手寵溺地揉揉她長發,語氣溫柔:“不是讓你在家好好養傷?跑來折騰什麼,這些小事讓他們去做。”
“人家想早點見到你嘛~”
程染染向陸商撒嬌完,好像突然想起什麼:“哦對啦,陳安一個人也忙不過來,嫂子來都來了,不如就順便把咖啡都擺放好吧?”
她目光中帶著挑釁,篤定我不會答應。
我卻一反常態的默默將袖子卷起。
陸商意識到我要做什麼,伸手抓住我胳膊,眉頭皺得死緊:“這些事不應該你做。”
我微微一笑,一點點掰開他的手指:
“不該做也做了,陸總不該做的不是也沒少做?”
男人被我的話刺中,一瞬間的怔愣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快回家,不要在這裏丟人現眼!”
我無視陸商眼中的銳利,轉身開始機械地運送咖啡。
陸商見我執意跟他對著幹,自覺麵子上掛不住,聲音如同淬了冰:
“既然你願意做,那今天就把所有會議室全部打掃完!”
陸商帶著程染染離開後,我和陳安用了一整天才將整棟樓的會議室都打掃完。
期間偶爾能聽到公司員工的輕聲嘀咕。
大概是在議論程染染成功上位,陸總的原配女友淪為保潔。
陳安好幾次要和他們爭執,都被我攔住。
沒必要了,他們說的也是事實。
結束後陳安開車送我,到家時天已黑透。
解開門鎖,陸商正站在玄關處,一開口便是冷嘲熱諷:
“溫婉,你今天可真能耐,現在整個公司都在傳,我陸商找了個保潔做女朋友。”
我換好鞋子走進客廳,淡淡問道:“讓你丟人了?”
陸商被我噎住,麵色難看。
身後突然傳來東西碎裂的聲音。
“溫婉!你要無理取鬧到什麼時候!”
“就因為昨晚我沒在家住,你今天就要跑去公司惡心我?”
我無力跟他爭辯:“隨便你怎麼想。”
正說著,主臥的房門突然被打開。
程染染身著我的黃色真絲睡裙走了出來,濕漉漉的長發披在肩頭,顯然剛洗過澡。
“嫂子,剛才結束後,我沒有衣服換,就先穿你的了,你不會介意吧......”
她嬌滴滴地咬著嘴唇,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我回頭看向陸商,這才發現他身上也穿著睡袍。
男人對上我的視線,臉色微變,喉嚨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解釋什麼。
我一句話沒說,轉身步入客房,掏出行李箱收拾東西。
陸商見我要走,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溫婉,你要走了就再也別回來!”
程染染嘴角極快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走到陸商身邊溫聲小意的哄。
東西很快收拾好,離開之前,我聽見陸商攬著程染染走進主臥:“染染,以後就在這裏住,這就是你的家。”
我無意回頭看程染染此刻得意洋洋的樣子,轉身推門離開。
所以也就不知道,在我走後,男人瞬間放下搭在程染染肩膀的手,出神的盯著門口看了許久。
午夜的大街異常冷清,風一吹,我才發現全身已經濕透,攥緊的掌心疼的麻木。
將淚意逼回眼眶,我告訴自己沒什麼好哭的,早已做好準備了不是嗎?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或許是因為白天不間斷的體力勞動,又或許是短時間內劇烈的情緒波動。
慢慢的,我開始聽不見四周的車流聲,耳邊隻剩心臟劇烈的跳動。
再醒來時,是在醫院。
意識清醒後,才知道我在小區門口暈倒了,正好被陳安看到。
我向陳安道謝,讓他放心回家。
想到家中的孩子,陳安反複確認了我沒事,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我又陷入睡眠。
朦朧中隱約聽到有人說話,睜開眼就看見陸商和醫生站在我的病床邊。
見我醒來,陸商仿佛鬆了一口氣,緊張的問我有沒有哪裏難受。
“你剛才說你是她未婚夫對吧?那你可要注意了,病人身體非常虛弱,千萬別再讓她有情緒波動。”
“還有,我得說你兩句,你明知道她已經......”
醫生話未說完,便被電話鈴聲打斷。
病房裏出奇的安靜,隻剩陸商手機裏傳出的電流聲。
還有一句:“陸總,您快來,染染她說愧對你和嫂子,自殺了......”
陸商走了。
醫生話說了一半,剩下一半隻能同我交待。
隨後幾天,我安心的在醫院做檢查,養傷。
陳安有時候會來看看我,我從他口中得知,那天他不放心我一個人,於是給陸商打了電話。
陸商驅車直奔醫院,程染染一個人留在房子裏,想不開割腕自殺了。
“她那叫什麼自殺!陸總和救護車趕過去時,手腕上的血都幹了,再晚點都愈合了,她就是故意的!”
我無奈的笑了笑。
這段時間陸商對程染染寸步不離,無暇顧及我。
也許是自覺虧欠,所以讓經常光顧的酒店給我送一日三餐,我一口沒動全送到了護士站。
我的身體不能吃,況且,不難看出那全是程染染愛吃的。
這天在一樓大廳繳費時,身後有人喊住了我的名字。
“溫婉,真的是你!”
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梁澤。
他原名叫裏昂,是我大學時期,英國過來的交換生。
眼前的男人麵容愈發深邃,碧藍的眼睛裏溢出濃鬱的喜悅。
“好久不見,你來拿藥嗎?”我知道他有遺傳性哮喘。
他點點頭:“對。”
此時排隊到我,梁澤無意間瞥見我手中的檢查單。
“你是單腎?”梁澤是醫學世家,很快猜到。
我對他笑了笑,算是默認。
男人看了我了許久,臨走前鄭重其事地握住我的手:“溫婉,之前你救過我一命,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他說的是畢業典禮那天。
同學們都忙著慶祝,隻有我發現了角落裏昏厥的他,送去了醫院。
急性哮喘發作很凶險,那次還好及時。
告別梁澤後,我獨自在花園散心。
想起醫生早上對我說的話:“你剩下的那個腎,已經開始衰竭,建議盡快做腎臟移植手術。”
我過於投入,沒有發現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在逐步靠近。
看見時,已經來不及躲避。
程染染坐在輪椅上,陸商在後麵推著她,兩人臉上的笑刺眼的奪目。
“呀......嫂子,原來你也在這裏住院呀,不過怎麼從沒看到過你呢?”
未等我說話,她便恍然大悟般嘟囔:“阿商哥哥給我包下的是VIP病房,嫂子穿的是普通病房的衣服,難怪呢......”
我心裏記掛著別的事,沒有理會她,隻沉沉地看著陸商。
男人被我盯的有些不知所措,張嘴剛要解釋:“小婉......”
我打斷他的話:“陸商,你可以借我二十萬嗎?就當......”
就當幫幫我。
我看著眼前這個我愛了八年的男人,眼裏布滿希冀。
如果想活下去,必須要做腎臟移植,但我已經身無分文了。
陸商,救我一次吧,就一次。
男人被我眼裏的乞求嚇到,短暫怔愣後,很快換上譏諷的笑:“溫婉,你做什麼夢呢?”
“吃醋不成,現在開始演戲耍我了?”
“染染是自殺需要人照顧,所以我才安排她住五萬一天的VIP病房。”
“你不過是休息不好所以暈倒,現在竟然卑劣到拿人命來攀比?”
陸商眼裏全是對我的厭惡,轉身推著程染染離開。
行屍走肉般回到病房,電視上正在播放娛樂新聞。
同室的兩個患者阿姨向我打了招呼,自顧自地繼續聊天。
“你看現在的小年輕,花錢真是大手大腳的喲,五千萬的遊艇隨隨便便就送女朋友,還是美金咧。”
“你呀瞎操心,人家是陸氏集團的繼承人,叫什麼陸......陸商!那點小錢灑灑水的啦。”
“我看上麵說,這個陸商的女朋友,就是他的女秘書呀!果然噥,近水樓台先得月啦。”
“怎麼?你個老太太也想去給人家當秘書呀,哈哈哈哈哈......”
我試圖聽得更仔細些,但四周好像靜止了,隻餘胸腔裏心臟不正常的飛速跳動。
視線越來越模糊,電視播放的畫麵與記憶中的片段相互交織。
陸商、遊艇、女秘書、程染染、五千萬美金、3月26日......
這些字眼既熟悉又陌生。
綁匪到賬五十元的提示音剛落下,五千萬美金的叫價聲在諾大的拍賣會場響起。
程染染言笑晏晏的躲在陸商懷裏噴香檳慶祝,揮灑的酒水突然變成鮮紅噴湧的血液落在地上。
手術台上的人全身插滿冰冷的管子,儀器的嘀響在耳邊不斷擴大,彙集成遊艇上徹夜狂歡的喧囂聲。
醫生對我搖了搖頭,口罩下的嘴微微蠕動,輕聲問我準備好了嗎?
溫熱的器官從體內剝離出的瞬間,身體輕的像一團霧,我仿佛飄到了大西洋彼岸。
看見陸商握住程染染的手,在同一時刻,用銳利的刀劃破三文魚的肚皮。
我越飄越遠。
飄到醫院門口,看見梁澤坐在車裏,注視著醫院不知在想些什麼。
飄到樓下小花園,看見陸商將程染染的外套裹緊後,突然捂住心口,雙膝跪地,臉上表情痛苦。
他的視線,好像聚焦在普通病房的方向。
我沒有在意,身體越來越輕。
“37床的病人需要急救!”
警鈴響起。
“溫婉?她上午不是還好好的?”
有人在跑。
“準備心肺複蘇......1,2,3......有心跳嗎?再來!”
我感覺好冷。
“不好!生命體征正在消失......”
“快準備除顫儀!”